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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五章 解惑

喝了几口酒，王钦饶有兴趣地问起我离开工厂后自己创业的经历，他在欧洲学是的经济，从没接触过工程之类的知识，对我工程公司的操作和经营特别感兴趣。我也没瞒他，直接从当初挂靠在杨下面小打小闹开始说起，一直说到后来借着方圆集团的项目发了笔小财，这才有钱注册自己的公司。
“呵呵，方圆集团可不是小公司，他们的项目你都能拿下来，你很不简单嘛……。”王钦抽着雪茄，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我一直在注意他的表情，似乎觉得他的笑容中还带着另一层意思，犹豫了一下，坦白说道：“其实不瞒王大哥，这项目能拿下来还是靠内部的关系，而且中间我还弄了点小手段，呵呵，要不然东海这么多公司，怎么能轮得到我头上？”

王钦点头笑道：“哈哈，算你这小子坦白，你这次的资质审批被卡，应该也和这件事有关吧？”

“怎么？王大哥你已经知道了？”

“今天刚知道的……。”王钦掸掸烟灰，笑道：“还记得昨天送证的张局长吧？今天上午他打电话给曾秘书，让曾秘书转告我，说是已经对下面的经办人进行处理了。还告诉我说，这经办人是因为受了别人的好处，这才故意在手续上卡你的。”

“果然是这样……。”我这么想道，看来我没猜错，的确是因为方圆集团的项目得罪了人，要不然也不会在审批手续上这么这么厚此薄彼。

“小杰，你想不想知道究竟是谁干的么？如果想报复他们一下的话，我可以让曾秘书和下面打个招呼。”

我想了想，摇头笑道：“算了，知道了又怎么样呢？做生意的人哪个不是老谋深算？其实不用王大哥提醒，我也能猜出个大概。何况，他们既然敢这么做，你也拿不着任何把柄，以后大家还得在同一个圈子里捞饭吃，这次给对方留条路子，我这个新人以后日子也会好过些。再说了，王大哥能护得了我一时，可护不了我一世啊！”

王钦看着我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讶，或许他没料到我会如此回来，不过他很快就从惊讶转变成了欣赏，满意地点了点头。

“我明天就回北京了，下次什么时候再来东海我自己都不知道。小杰，虽然我们只不过是第二次见面，可我觉得你这人很不错。也许你不清楚，我这人很少会欣赏一个人，而你，却是值得我欣赏的其一。作为大哥，我很满意你今天的态度，要是你刚才真的答应了我那两个建议，呵呵，我们之间的缘分也就到此为止了。”

“啊！原来他刚才的话都是在试探我？”我暗暗庆幸自己刚才没有脑子发热，再加上柳玫的原因并不想多欠王钦的人情，这才把持得住，谁料到错有错着，反而让王钦对我另眼相看。

“呵呵，别害怕！我这人就是这样，轻易不会相信别人。”见我神色不宁，若有所思的样子，王钦笑着拍了拍我肩膀，随后正色道：“虽然你和小玫的事我早就知道，我也尊重小玫的选择，可是我还是有些不放心你的为人，想借着这机会试探你一下。呵呵，这完全是我自己的决定，和小玫无关，同时也算是我这个做大哥临走前对小妹妹负责吧。怎么？你不会怪我吧？”

“怎么会呢……王大哥你这么做也是为了我们好嘛……。”没想到王钦这人心机这么深，不着颜色地就下了个套，差一点儿就让我掉火坑，心里忍不住暗骂了一声，可脸上还是堆起笑来轻松地答道。

王钦见到回答得体，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后叹道：“小杰，其实像我这种家庭出身的人都这样，要交个真心诚意的朋友很难。我们这种人从小就看惯了勾心斗角，虚情假意，许多事都身不由己啊！你不是我们这圈子的，也许不会明白我为什么这么做的道理，如果你有机会踏进这个圈子，就会懂得我现在的心情了。”

听着他这么说，我刚才对他产生的一丝反感渐渐消除了，虽然我并不知道他为什么把这些话告诉我，但我能听得出他这些话应该是出自内心的。

“行了，不说这些不高兴的事！来！继续喝酒！”王钦说着那些话，眼神中闪过一丝黯然，似乎在他风光无限的背后，也有着许多无奈和伤感。

干掉一杯啤酒，我好奇地问道：“王大哥，外面经常传说你们这种人都有些……怎么我觉得你不像……呵呵，怎么说呢……。”

“不像个太子党是不是？”王钦听后就乐了，哈哈笑道：“你小子是不是水浒看多了？真以为我们这种人全是里面的高衙内啊？实话告诉你吧，像我们这种家庭出身的人，一般都很收敛的，因为我们的一举一动都和整个家族有关，一旦惹出祸，被父辈的对手暗中抓住把柄，到头来不仅是你个人的事，甚至还会连累到整个家族！当然，人嘛也不是千篇一律的，有些骄横无理的家伙也不是没有，可他们处事至少也是有自己的底线，只要不去触及他们根本利益，谁也不会犯傻到那种地步，何况，他们的长辈也不允许他们这么做，这也是真正重要的一点。”

这话听着有理，可我总觉得还是有些离奇，难道传说中鱼肉百姓，仗势欺人的衙内全是假的么？应该不会啊！

“这个不奇怪。”王钦和我解释道：“其实归根结底是一个层次的问题，越是小的官越会摆谱，而官做得越大，反而越是平易近人，没有什么架子。因为到那种层次的时候，已经不屑这么做了。有句话你听说过没，‘贵族不是一代就能培养成的’，道理很简单，比如说我吧，如果想要整死一个人，难道还会傻呼呼地亲自带着打手，跑去教训对方么？哈哈！能用的手段多了，往往许多事用软刀子杀人可更有直接效果，而且，事后你还抓不住我任何把柄。”

王钦说完后还故意冲我眨眨眼，我听得忍不住狂汗，王钦的这些话完全颠覆了我以前所想，可仔细琢磨后却觉得他的话的确有道理，就凭他的地位，还需要像个地痞流氓么？再者我也在厂里混过，政治中的勾心斗角领教过一二，当然这不能和王钦所提的相比，可却也是互通的。

别奇怪，传说中的太子党的确是这样，那些没脑子的人比较少，我以前就认识一个这样的太子党，现在已经入了美国籍，住在纽约。当年大家认识的时候交情还很不错，而且这人平易近人，穿着朴实，一起开开玩笑，熬夜打八十分，有时候还和一大帮朋友自己组团游山玩水，不知道的人根本就看不出他背后的势力有多大。一直到他出国后，我才从别人那里知道他真正身份，现在是后悔莫及啊！早知道的话，兄弟当年去攀攀高枝了，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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