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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远程武器

从海面上吹来的东南风毫不温柔的打乱了王宝川的部署，眼见己方军队损失惨重，他在心中暗叹一声：天不助我！
一个时辰不到，廉州军就损失了近千人，隔着几十丈的距离，王宝川愁眉紧锁的盯着不远处的城墙，若是就此休战，只怕剩下的军卒难免会心生怨恨，可再加派兵力接着攻打？仗打到现在，己方人马连威胁城门的机会都没有就接连被对方斩杀与城下，如此一来徒劳的增加兵力只怕毫无用处，反而会越陷越深。

就在王宝川犹豫攻与不攻的时候，城上的钦州军却杀的欢快，廉州军只能被动挨打，还击的箭枝却小猫两三只，对城上的守军根本构不成威胁。钦州军弓手浑身酸痛，但却心神俱爽，眉开眼笑的功夫，持刀握枪的刀盾手和刀斧手却有些闷闷不乐了，廉州军只在城下转悠，偶尔有两三个胆大包天的家伙仗着一身本领妄图在城上杀出一条血路，却惨死在守军的围攻之下，饮恨而终，这让他们这些猛汉无事可做，真真是“英雄寂寞”呀。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王宝川正准备下达鸣金收军的军令，他身边的甘文军却忍不住了，仿佛已经看到了王宝川脸上的犹豫，甘文军出口便说道：“平之，我们是不是先退后五里，安营扎寨准备器械，以待隔日再战？”

“可是！”虽然已经有了台阶可下，但王宝川还是故作犹豫，嘴里不愿松口。

“平之，没什么可是的了，你看我军士气已衰，攻城器械早已损失殆尽，现在鸣金还来得及，平之，早下军令吧！”这次说话的却是个胖嘟嘟的偏将。

王宝川沉吟一阵，做出一副认真思量的样子，心中却在等着最后一员偏将的答复，不及片刻那黑脸汉子终于按捺不住，出言劝道：“平之，孙贼早有所备，而我军器械不足，加之风向不利，士卒体力不支，长此以往只怕……”

“好吧，既然诸位如此要求，那么传我军令，大军后退一里，安营扎寨，弓手掩护步卒后撤，不得有误！”冷冷的吼了声，王宝川阴沉着脸。

“军门，贼人果然跑了，我要不要带人冲他一家伙？”立在孙延寿身侧的孙望月摩拳擦掌的问道，那满脸希楹的目光盯的孙延寿颇为不爽，单手一指城下，孙延寿笑骂道：“别急，过几日自有你大展身手的机会，这次贼军主力尚存，骑军一冲之下，只怕效果不佳。”

垂头丧气的应了一声，孙望月却有些不甘心，狠狠的跺了跺脚，仿佛脚下的青砖就是对面的廉州军，跺了片刻，他忽地龇牙一笑，不知想到了什么乐事。

城下的廉州军缓缓撤去，背风而立的孙延寿果然没有派人趁机掩杀，只是命令弓手狠狠的射击，廉州军屁股朝外的功夫，又有两百多人永远的留在了这片土地上，再也站不起来了。

眼见来军败退而归，城上的欢呼声直冲云霄，经此一役，孙延寿的声望陡升一倍不止。

在他们看来，孙延寿既然能带他们打退贼人的第一次进攻，那么他自然就可以接着击溃敌人的第二、第三次来袭，士气高涨之下，就连一直不动声色的张公瑾都暗暗嘀咕了句：军心可用。

“恭喜军门，贺喜军门，廉州军败退而归，只怕没个三五日的休整是决然不会再来攻伐的，此战全赖军门调度有方！”堂而皇之的拍了一顿马屁，立在孙延寿一侧的胡汉三讪笑着说道。

不以为然的摇了摇头，孙延寿目视牛庭直，嘴中道：“此役全赖先生之功”，不等牛庭直出言推辞，他又摆手笑道：“若无先生造出的这投石车，仅凭城中那两架老旧货，只怕此役很难赢的如此轻松”。

投石车是战国时期墨家名人公输班所创，而公输班还有一个妇孺皆知的名字——鲁班，昔日鲁班发明的投石车只是简单的利用杠杆原理，在木杆的长端用藤套装载巨石，短端捆上的是与巨石重量相等的物事，操纵发射时，需要几个士卒合力拉扯绳索带动杠杆运动，然后利用杠杆的加速度将石块抛出。

时间已经过了一千多年，后人一直在沿用鲁班的杠杆原理，但那投石车在几代人的改进下，已经日趋完善，首先是可抛射的石块重量增加了许多，其次便是为投石车增加了射程，有了这两方面的改进，投石车的杀伤力自然无与伦比，在这钦州城，一无火炮，二无弩车，唯一拥有的重量级远程武器便是两架老旧不堪的投石车，幸好几日前牛庭直在完善城防时画出了图纸，命匠人连夜赶制，几日间的功夫虽造不出多少，质量也参差不齐，但这种重型武器带来的战场威慑力是令人欣慰的。

矜持的拱了拱手，牛庭直手摇折扇，嘴中道：“军门，敌人虽然败退而回，但肯定不会善罢甘休，请将军下令，今夜城墙多备火把，巡卒人手加倍，以放敌人夜间偷袭”。

守城的初次胜利给孙延寿带来了少许兴奋，但这股兴奋劲头刚涌起来没多久便又被牛庭直重新打回了原形，是啊，这只是初战而已，接下来肯定要迎来更为严峻的考验，孙延寿一边巡视着城墙，一边和守城的卫卒打着招呼，这一战他虽并没参加对廉州军的厮杀，但那种心理上的压迫感的不言而喻的，面对面的厮杀你盯着的只会是自己眼前几丈的距离，可一旦你登高而望，你面对的就将是成千上万杀气十足的军汉，那股实实在在的压力，没上过战场的人根本无法想像。

“军门，今夜我来守城吧”，说话的却是面色凶恶的刘德发，今日他带着的三百彝人箭无虚发，着实杀伤了不少廉州军，但看他那满脸不爽的颜色，竟是胃口不满的样子。

缓缓的点了点头，孙延寿嘴里应和道：“也罢，今夜这钦州城就由你来守卫！”

刘德发龇牙一笑，露出一口寒光闪闪的白牙，嘴中信心十足的说道：“还请军门放心，有我刘德发在，保管那帮兔崽子有去无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