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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合兵攻城

钦州城外三十里处，一路翻山越岭急速驰援的西乡军正在埋锅造饭，而廉州军偏将王宝川本人却连水都没来得及喝一口就急急赶到了前军，在那里，斥候逮到了几个身份不明的军汉，本来这种小事根本用不着他亲自出马，可据斥候所讲，这帮人竟是廉州总兵马思源所属，为首者更是个冲校模样的少年。
在小校的指引下，王宝川很快就见到了一群形容枯槁的军汉。

为首者发辫散乱，面容憔悴，身上披了件破碎的盔甲，只是脏兮兮的看不出原来的颜色，强压下心头的怒意，王宝川冷声喝到：“马总兵呢？”

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寒碜，那冲校模样的少年冲校羞愧的底下了脑袋，惨声说道：“总兵他战死了”。

“嗯？谁杀的？”王宝川前窜一步，铁钳般的双臂紧紧的夹住了少年的肩膀，这巨力夹的少年面色惨败，额头更是滴下了豆大的汗珠，惨哼一声，少年哆嗦的说道：“是一黑甲将军，听说是征夷将军孙延寿”。

眉头一瞥，王宝川双臂一松，丢垃圾一般把少年摔在了地上，他一使眼色，立刻就有亲卫前行一步，夹起这冲校就拖到了树荫下。

不屑的瞥了瞥这帮九死一生的军汉，王宝川面色森然的背过身子，单手往前一招，做了个全部干掉的手势，然后便看也不看的抬步离去。

王宝川一走，早已把这帮溃卒围了个密实的西乡军顿时抽刀往前，干净利落的杀死了这帮倒霉的军汉，想来也是，区区几十个身心疲惫毫无防备的残兵溃卒又怎会是严阵以待的西乡军的对手？而那些倒霉的廉州军直到临死之前都不知道为何自家人要砍杀自己。

几步跨到了树荫下，王宝川开始亲自审问面色灰败的少年冲校，在他想来，廉州总兵马思源老当益壮，即便不能一战而下，可也能全身而退。不曾想，对自己有知遇之恩的马思源竟惨死沙场，看来其中定有隐情。此次若不是想借机问出钦州的情报，就算这少年的后台再硬，他王宝川也要砍了这厮的脑袋为老将军殉葬，可既然对方还有些用处，那就把他的狗头暂留些时日吧！

一炷香的功夫过去，少年冲校不敢怠慢，竹筒倒豆子般把自己知晓的情报说了出来，虽然少年冲校知道的情报也谈不上详实，但对王宝川来说却都是震惊至极的：钦州守将竟是广西将军孙延龄的三弟，他是从哪儿窜到钦州来的？先是无声无息的干掉钦州守军，如今竟又把老将马思源斩于马下，这实力当真骇人！如此一算，对方起码有近万人马，不然也不会轻易的击溃三千廉州军。

王宝川这么一盘算，心中顿时蒙上了一层阴影，假若对方准备妥当的话，只靠他这几千人就想攻城拔寨，那绝对是痴心妄想，摇了摇头，王宝川加派了联络人员，妄图在到达钦州前，与几处廉州军合兵一处。

三日之后，钦州城的城楼上。

孙延寿身披黑甲，手握钢刀，威风凛凛的立在最高处，在他身后则擎着一杆乌黑锃亮的全黑大旗，肃穆的黑底，金黄的“孙”字旗迎风招展。

远远望去，那挺拔的身躯就像一尊石像，纹丝不动的屹立在钦州城的顶端。

在钦州城不远的地方，已经合兵一处的三股廉州军在王宝川的带领下，浩浩荡荡的往钦州开来。

没多久，这支多方人马组成的廉州军便排好了一个个方针，有条不紊的停在了钦州守军射程之外的地方。抬头望去，钦州城上旌旗飘展，斗大的“孙”字分外惹眼，那坚实的青石城墙就像一头闭紧嘴巴的狰狞石兽，虎视眈眈的注视着眼前的美食。

“平之，你看，钦州军果然有了准备”，一个面白无须的中年将军把手往前一指，嘴里疾声说道。

王宝川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嘴中道：“老将军对我有知遇之恩，王六，你且上前问问这钦州军，问问他们究竟把老将军的尸首放到了何处！”

被唤作王六的汉子抬步上前，单膝下跪，嘴里应了声诺，然后又疾步往前行了几丈，估摸着已经接近了守军的射程，他才顿足不动，深吸了几口大气，这厮扯起嗓子便吼了起来，只听他喊道：“城上的人听着，我家将军要我转问你们一句话”。

等了片刻，城楼上隐隐约约的传来了一阵俏皮的声音：“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王六有心发作，可又怕误了将军的吩咐，思缜一番，强行压下了心中的怒气，他才朗声说道：“那战死沙场的马思源马总兵你们可知晓？”

又是那个令人发狂的声音：“哈，可是那脑袋被人削下的老贼？”

狠狠的啐了一声，王六憋着口气，嘴中道：“不知他尸首现在何处？”

“城东边儿的乱葬岗外头，有一个孤单的小坟堆，里头埋的就是你们的马总兵！”出乎意料，城中这欠抽的声音对马思源的所在竟然全无隐瞒的意思。

没好气的应了一声，王六转身便回，一个弹指之后，心情抑郁的王宝川便命人取出马思源的尸首，以石灰防腐，留待日后风光大葬。

去了心头上的枷锁，王宝川命人擂起了牛皮大鼓，三通鼓过，只听他长声说道：“弓箭手百步齐射，步卒前行攻城，有后退不前者，杀！”

杀气凛凛的声音过后，廉州军便一分为三，一部分步卒肩上扛着简陋的攻城器材，脑门上顶着面盾牌，一步一步缓缓的向前挪动，另外一部分弓弩手前行几步，然后便在步卒的护卫下，抬弓抛射，意图大量杀伤城头的有生力量，剩下的无须解释，自然是留作后备军的预备队了。

战鼓声中，廉州军各级将领的呼喝声音传出了老远，他们声嘶力竭的维持着队列阵形，艰难的保持着防御圈的完整，毕竟，对于步卒来说，他们唯一的优势就在于阵势！

几千人说起来不多，可当他们聚集在一起，排着密密麻麻的阵势，踏着整齐的步伐，一点一点往前压进的时候，那种压迫感绝对不容小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