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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司马懿的小女儿

其实向宁看到的想抱的并不是一个影子，是实实在在的一个人，只不过是他那一扑被这个小姑娘轻轻一侧身就躲过去了。如果他能再次苏醒的话，也会惊异道这个姑娘长得和他落水前在湖中看到的那个小仙女一模一样，彷佛不是凡间应有之物。但是这个姑娘的美貌完全被府中的人忽视掉了，人们见到她只能想到别一种东西。
司马伦被仆人连垂带弄，吐出不少水来，觉得好些了，看到向宁倒在这个姑娘后面，然后说道：“把他给我淹死，快点。”

手底下没有一个人敢动，都呆着低着头偷看着那个小仙女。她只是右手擎着伞，穿着白花锦缎衣裳，眼光根本看都没看司马伦一眼。只是这么望着风吹雨打的湖面，就这么站在那。司马炎看到赶忙起身拜到：“小炎给十一姑姑行礼。”那姑娘并没有抬头看他，他早已经对这个姑娘的举止习以为常，然后就赶忙退在一旁。

司马伦示意仆人把他搀起来，然后勉强在两个家丁扶着走下亭子，后面还有一个撑伞的，走到近前，然后冲着这个年纪比自己还小两个月的姑娘笑道：“小淯今天怎么有心情出来？”

“想看看雨。九哥你忙你的吧。”“那好，这个人。”司马伦试探了一下子。

“我挺喜欢这个仆人，要把他带走。”“那我要是不许呢。”司马伦觉得很不服气，这兔崽子差点把我弄死，就让你一句话带走，“凭什么你说带走就带走。”这个姑娘只是淡淡的说道：“一会儿把他给我抬到我院子里来，谢谢你了。”然后柔弱的身子一转又往南面回去了，直到这个小小的背影消失在雨中。司马伦才骂出来，看着地上仍在昏迷的向宁，他一怒之下连踢了好几脚，“老子踢死他，踢死他……来人给我把他淹死。”说罢自己拖起他身子就往水里拽，不过周围的仆人都不敢动。司马炎赶紧跑过来说道：“九叔，算了吧，不然十一姑姑该生气了，我还有事情先走了。”说罢没等司马伦说第二句话，就像躲瘟疫一样赶忙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带着手下从北面穿出这个后花园走掉了。

司马伦见状差点没气的背过气去，然后就把向宁脑袋往水里浸，两个手下吓得赶忙拦住。

其中一个聪明的劝慰道：“您大人有大量，不要和她一般见识，再说这个小子也是被送到她那去当差，凡是去她那的，可有几个活着出来的？”司马伦心说正是此理，这事即便闹到爹那估计也是向着她，到时候自己再哪天半夜梦里糊里糊涂的脑袋没了。就跟府里前面那些莫名的死人一样。自己这个妹妹，也是府中唯一比自己小的同一辈人，是爹最后一个子息。是出生就笑的人，是把她娘克死的婴儿，是五岁就能笑着把毒药喝给传言是自己杀母仇人的养母的冷血怪物，是几乎每个月自己院子里都要抬出死人的主子，是传说能隔空出了那么一道光杀人于无形的刽子手，最关键是后来她是自己那个深不可测的老子一手带大的，感觉那么个小孩子的心老到跟自己爹年纪一般大。于是他告诉手下：“把他整利索了，然后送到小淯那院子去。”自己经这么折腾身上脏的不成样子，自己也丢下这狼狈的局面疾步顺着长廊走出了这个花园。

向宁再次睁开眼睛已然是躺在一张床上，睁眼就能看到那个小仙女床边上用那双漂亮的丹凤眼瞅着他，托着下巴。向宁第一感觉就是又穿越了吧，这回应该是到天上去了。他伸手就去够她的脸，结果还是影子，眨眼间她又坐到另一边去了。

他问道：“这是哪？”“我房里。”“我死了吗，小仙女。你是不是上天派来收我的。”“没死。”“那我怎么会在你房里。是你救的我吗。”她只是答道：“不是救。”向宁本想说为什么每回遇见你都倒霉。不过心想算了，然后问了一句：“你是来伺候我的吗？”司马淯听到这话被气乐了，“不是。”“那以后是不是我们就在一个屋檐下住着。”“这个算是吧，你今后得伺候我了。”向宁现在满脑子沉浸在那种和漂亮女的同居的幻想之中，心说总算有点穿越主角的命了，完全不知道眼前这幅美丽的外貌下面蕴含着多少故事。

“不管怎么说谢谢你了。要不然我就再死掉一次了。我叫向宁。”他鼓起勇气伸出自己无力的右手，算是平凡的自我介绍，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脸又被打肿，满脸青紫的伤痕，很是难看。她不解道：“你伸手做什么。”“想握你的手，这是来自大秦的礼节。表示友好。”向宁自我解释道。

“我不喜欢话多的人。”向宁瞅了一眼她，从上到下扫了一遍，不过是个没发育完全的萝莉，说话老气横秋的。“那我得知道我主人的名字吧。”

“我叫司马淯，是太傅的第十一个女儿，也是最小的一个孩子。以后你就喊主子就可以了。我要求不多。你先歇一会儿，一会儿我教你怎么做事情。”然后自己就往里屋去了。向宁本想坐起来，可是没有力气，他环视了下四周，空空如也，这是个套间，前面一道门是这位姑***寝室，自然不得妄入。自己将来就在这个外间住下去了，这卧榻就是自己将来要睡的吧。比原来好很多了，也不用每天听李宝的鼾声，和看他在床上摆大字自己睡不着。不过房间简朴的很。为他所奇怪的是按说这个府中的掌上明珠怎么一个使唤人都没有，眼下那么长功夫，一个人都没有看到。门是开的，外面院子里也没有飘过一个人影，隐隐后脑有些发凉，不过随即这种感觉就被他想到的甜蜜同居生活所冲的无影无踪。心说天使般的一个萝莉，还很强势，看自己怎么摆平的。不过在他认为对方是个萝莉的同时，完全忽视掉了自己因为重生俨然成了个正太。眼下很疼又很累，他甜甜的笑着合上眼睛，决定先休息一会儿，等睡完后，和自己梦想中的青春女神生活的日子就要开始了。

向宁再次醒来的时候，榻上的陶案已经摆好了可口的饭菜，看到了难得一见的大米，几片腊肉，还有青菜，水罐里也盛满清水。司马淯仍在旁边坐着，看着他。心下有些飘然起来，不过实在是有些饿急了，问道：“这是你给我做的吗。”“我让他们多弄了一分。”“你吃了吗。”“吃完了，你吃吧。吃完还有事情。”“不客气了。”向宁抄起筷子不顾一切的就往嘴里填鸭，刚才说累了，打累了，被打疼了。现在觉得双眼还肿着睁不开眼睛，嘴角也有点，好在没掉牙。心里悲哀道重生后别的没练就练抗击打能力了。吃完了之后本想还用舌头把碗边转一遍，不过看着她，没好意思去做。

看到他吃完了，司马淯递过一瓶药给他，“我找府里的大夫要的，对你的伤很有好处。”向宁接过药，“谢谢。”心说上次老许的就很管用，太傅家里的药更不能差。“你先搽药吧。”然后向宁觉得她看到自己的肿脸露出了些许厌恶，十分不好意思。

“我先出去看看我爹，你在这好好等着，不要乱跑。”她走后，自己小心翼翼往脸上抹着这膏，和皮肤接触的那一瞬间觉得很凉爽，痛感顿时好像消失掉一般。直到确认涂均匀了，这才仰面躺在席子上，然后合上眼睛，不久又睡去了。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睁眼时并没有人在身边，想起她是去看她爹司马懿，心想老头那么厉害，生她都五十出头了吧。

忍着疼痛起身，提好鞋子，门就在旁边，是个西套间。看来小姐住的也不都是小说写得什么绣楼，外屋就这样空荡，看她那副不食烟火的神气，估计闺房里也跟薛宝钗的“雪洞”差不多，回来小仙女再每天嚼粒冷香丸。他胡想了会，就走到院子里去了。

院子不大，东西厢房和南房门都是关着的，自然也不敢去动，出来果真是一个人也没看到过，使唤丫头啊，老妈子啊，小厮啊，只是院中央那棵古槐立在那，向天空伸出蜷曲怪异的树干。剩下的就是泥地上的那些杂草，什么都没有种，当然还有一口水缸，自己看了下很是清澈，估计有人一天一换。雨已经停了，阳光又洒在院子里，满鼻子都是雨后泥土的那种新鲜外带有些潮的气味。他又摸了摸古槐，用食指触碰了下那褐色的条麟状树皮，觉得有点湿，空中叶子上的积水滴落到他的头上，觉得头皮一凉，赶忙躲开了。就在此时他看到角门那个属于湖中的倩影乍现，然后走到他跟前。

“看院子了吗。”“恩，觉得这不像女孩子的摆设。”“这本来就不是。”司马淯说道，露出新月般的笑容，不禁令他醉在那里。“这是我爹原来的书院，现在暂时让我住着。你跟我进来吧。”

她跪坐在外边的那张席子上，跟棵小松一样，虽然给人一种心如止水的静感，不过还是带着天生的柔弱。向宁站在一旁倾听着她讲话。

“我这个人很是随意，只要一个下人就够了，平时我自己的事情都能打理，剩下的有些琐事是要你去做的，不多。”

“我一定会努力做好的。”向宁表了下决心，只要看到她一眼就心满意足，更何况是朝夕相对。心想不就是那些杂物吗，虽然两个月前什么也不会做，但现在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吕蒙读了两个月书就能把关羽宰了，自己经过这两个月的历练现在觉得生活能力早已超过老妈直奔***水平。除了织毛活啥都会，到时自己凭这颗这一千八百年后的脑子伺候你个小毛丫头还不是手到擒来，心中不免得意起来。

“你做不好我自然会再找别人。”然后她从袖中掏出一个小册子，“这是你一天该做的事情。拿着去看吧。”他用手接过这本线装书，越有二十四开纸大小，从右边第一页翻开看。

一看这字体跟狗爬的一样，想象中古人写字都很完美，漂亮洁净，这时候又是中国书法发展的阶段，好像那个钟繇不就是三国时的人吗，心说可能是某个下人写的吧。不过因为是繁体，好像还故意写草的样子，自己本来就不认连笔字，平时全看屏幕上的五号仿宋了，哪见过这个，于是脑袋觉得有些绞疼，再加上没有断句，就这么一笔到尾，也实在是很困难。只得勉强读到。寅时干什么什么，卯时去弄饭什么的。越看越被这烂字弄得看不下去。但又怕她动怒，只得说道：“小人不明白的能问两句吗。”“可以。”于是向宁一一问道，司马淯不厌其烦的为其做了解答。“这个本子能给我吗？”“你拿去吧。好了，就这样吧。”然后向宁拿着这个本子，随即无头脑的说了一句：“这谁写的字，跟狗爬似得，真难看，要不是……”此时他一直无礼的瞪着她的脸看，突然司马淯那张圆脸蛋上出现了些微愠的神色，不过很快就回复了，反而做出了微笑的表情，心中不由得做了些联想，强忍着笑不出声来，使劲咬着嘴唇，呆了一会儿总算好些了，她的面色还是如往常一样平静。随后自己说道：“我忙去了。”

她看了他那张还涂着药膏的脸，还有几乎快站不住的羸弱的身子，说道：“今天就算了，你好好养伤，明天开始。”向宁十分感激，看来这个主子真是善解人意，心里全是等那个老人种司马炎当了皇帝，自己和她成亲官拜驸马都尉，到时天天吃喝玩乐的美梦。彷佛眼下自己已经身披红花骑到高头大马上了，其实他从来没骑过马，要是真有骑马的那天也是个不会骑马的骁骑校，上不了马惹人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