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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恋情引发的官场博弈 005

我感觉到柳月的俏皮和恶作剧,柳月的手指不停地挠着,脸上带着温和地笑,眼神盯着电视机。
我忍不住要笑,又强忍住。

过了大约20分钟,张处长终于看完了我的稿子,抬起头,不看柳月,却看着我:“你叫什么名字来?我刚才没注意听……”

“江峰!长江的江,山峰的峰……”我忙回答。

“哦……江峰,不错,很好的名字,长江后浪推前浪,无限风光在险峰,”张处长赞扬了我的名字,接着扬了扬我手里的稿子:“江记者,文字功底不浅呐,参加工作几年了?”

张处长看我的稿子之前叫我“小江”,此刻改口称呼我为“江记者”,我明白这称谓的变化是因为我的稿子,这再次证明了一个颠扑不破的道理:尊重来自于实力。

“3个多月,今年刚毕业的大学生,新闻专业的,学生干部,党员……”我还没有回答,柳月抢先回答。

“嗯……”张处长用赞赏地眼神看着我:“江记者,入行虽短,道行不浅,风华正茂,意气风发,年轻有为……这篇稿子我看了,除了文字老辣之外,关键是主题抓得好,很紧凑,立意很高,反映的思想很深刻,很贴合副总编的心意……”

我松了口气,柳月看了我一眼,笑了,对张处长说:“张处,江峰是我这几年所遇见的进步最快的毕业生,接受新事物特别快,进入角色特别快,很刻苦,很能学习……”

张处长点点头:“小柳,这也说明你很会带兵啊,我早就看你在江海做一个小主任,实在是可惜了,照你的能力,你应该会有更好的发展……”

柳月笑了:“张处,别老是夸我,我是你的兵,你要多批评才是。”

张处长哈哈一笑:“我是想批评你,可是找不到你的把柄啊……”

我听了心里很受用,也很欣慰。

然后,张处长把稿子递给柳月:“你直接带江记者去副总编的房间,给他看吧,我觉得应该没问题。”

说着,张处长主动站起来,向我伸出手:“江记者,好好干,年轻人,加油!”

我急忙伸出双手,再次握住张处长的手:“谢谢张处长鼓励,我一定虚心学习,继续努力!”

我和张处长的短暂结识,当时并没有让我想得更多,然而,后来,当张处长对我的命运和前途起着决定性的作用的时候,我体会到柳月此次安排给我带来的巨大作用,明白了柳月的一番苦心。

告别张处长,我和柳月去了副总编的房间。

不出所料,副总编看了稿件很满意,还特意和我就写稿的思路和主题交流了半天,随后爽快地在稿子上签上了名字。

从副总编房间出来,在走廊里,柳月和我都长舒了一口气,柳月说:“好了,通过了,你的任务彻底完成了,我的任务也完成了!”

我很轻松:“明天回去交稿就行了!”

柳月看着我:“阿峰,咱们出去走走,散散步,我回房间换件衣服,你到宾馆门口右边山坡上的那片小树林边上等我……”

我点点头,忙回房间放下稿子,出了宾馆大门,往右转,沿着山路往上走,转过一个小桥,走到一片茂密的山林旁,在一个大石头上坐下来,在秋天的山风里,在月色皎洁而凉爽的秋夜里,等着柳月来和我约会。

周围静悄悄的,没有人,秋天的空气格外清爽,秋天的月亮格外明亮。

不一会,柳月就盈盈地走来了,月光下的身影格外婀娜,格外娇柔。

我迎上去,张开臂膀,柳月迅速就投入我的怀抱,我们没有说话,紧紧抱在一起,柳月柔软的胸部挤压着我的胸口。

我开心地看着柳月,看着柳月月色中俊美的面容,忍不住在柳月的脸上亲吻起来……

然后我们俩坐在树林边的一块平坦突出的岩石上,静静地看着清凉的夜空,看着天上的星星和月亮。

柳月仰望星空,突然轻轻叹了一口气。

“怎么了?月儿姐?”我轻轻握住柳月的手,揽着柳月柔若无骨的肩膀。

“我想起了我的童年,想起了我的故乡,想起了我的过去……”柳月幽幽地说。

我没有说话,揽紧了她的肩膀,往我的方向贴紧了一些。

我的举动明白无误地向柳月发出一个信号:我在听,说下去。

“你对我的过去感兴趣吗?想听吗?想知道吗?”柳月转脸看着我。

“嗯……很感兴趣,很想听,很想知道……”我说:“但是,你不说,我绝对不问,我怕你的过去里隐藏着太多的哀伤,我不想让你在回忆里伤感……”

柳月在月光下看着我,眼睛里发出迷离的光:“阿峰,你很知道体贴人……其实,我很多次想说给你听,但是,又怕你不喜欢……”

我笑了,将柳月放平,让她半躺在我的怀里,让她的脸朝着夜空:“月儿,说吧,我一直在等着这一天……”

柳月温柔地看着我:“阿峰,亲亲我……”

我低下头,和柳月又一次接吻,轻轻吮吸着她柔软的唇……

柳月将我的手放在她的胸脯,然后把她的手按在我的手背上:“阿峰,感觉到我的心跳了吗?”

“感觉到了!”

“我的心在和夜空里划过的流星一起跃动……在我的童年,在我的故乡,我经常拥有这样璀璨的星空,拥有这样宁静的安详,”柳月的声音娓娓道来,开始讲述一段她的过去……

“我的故乡不是江海,也不是东江,我是浙江人,我的故乡在浙江省苍南县,一个海边的小渔村,我的父母都是渔民,爸爸每天出海打渔,妈妈在家织网,我呢,就在家看小弟弟……每当爸爸出海归来,我们一家就在海边的月色下,爸爸就着咸鱼干喝酒,妈妈和我,还有弟弟围在一起,听爸爸讲述出海的各种故事,有美丽的海市蜃楼,有传说中的美人鱼……我们一家在一起,过着简朴、幸福而快乐的生活……”

我听得入了迷,轻轻抚摸着柳月的秀发。

“……然而,幸福的时光总是那么短暂,在一个台风的季节里,热带风暴席卷了我的家乡,我的家,爸爸、妈妈、还有弟弟,都……而我,因为在镇上上学,幸免于难……转眼间,一个幸福的家庭破裂了,所有的亲人都没有了,只剩下我自己……”

柳月的声音很平静,仿佛是在讲述一个故事,但我仍能听出她心里的哀伤和痛楚。

我的心里一阵紧缩,我不知道柳月竟然有如此凄惨的童年。

“我的叔叔在江海做生意,在我成为了孤儿后,叔叔回到苍南,将我带走,带到了江海,供我上学,生活……然而,5年后,我上初中后,我的叔叔患病身亡,婶婶改嫁,我又一次被扫地出门,只好借宿在同情我的班主任老师家,在学校和同学们的救济下,上完了高中,考上东江师范大学,直至参加工作……我的童年是在苍南度过,我的少年和青年直到现在,都是在东江省度过的……”柳月睁开眼,看着深邃的夜空:“没妈的孩子像根草……我没爹没妈,我像什么呢?我概括了一下,我有一个幸福的童年,苦难的少年……”

我的心都要碎了,我的月儿竟然有如此凄然的经历,我仅仅搂住柳月的身体,将脸贴在柳月的脸上,声音有些哽咽:“那青年呢?”

“青年?呵呵……”柳月伸手拂去我眼角的泪花,笑着说:“奋斗的青年时代,拼搏的青年时代……时至今日,我仍在拼搏、奋斗……然而,在我拼搏奋斗的过程中,我也曾迷失,也曾茫然,也曾失足……”

我抬起头,离开柳月的脸,注视着柳月。

“大学毕业前夕,在一次西京回江海的火车上,我邂逅了一位身份神秘的高官,在和我攀谈了一路,车到江海后,他给了我一个电话号码,说如果工作分配有需要,可以找他。而我在当地无亲无靠,没有任何关系,当时正面临分到乡下做老师的命运。于是,三天后,我打通了那个人的电话,他直接约我到一个酒店的单间里见面。见面后,他要了酒菜,要我陪他吃饭喝酒,期间,他告诉我,可以实现我留在城市的梦想,可以为我安排舒适的工作……那时,我没有任何社会经验,我像在孤立无助中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再感谢他,并陪同他喝了几杯……期间,我去了一趟卫生间,回来又喝了一杯饮料,随即,我昏沉沉睡了过去…….当我再次醒来,发现自己躺在宾馆房间的床上,一丝不挂,身边躺着同样一丝不挂的他……我明白了一切,心如死灰,没有哭泣,也没有吵闹,我记不得自己是怎样跌跌撞撞跑出了宾馆,跑到了江边,一咬牙,直接跳了进去,我打算在这里追寻我的爸爸妈妈弟弟……大难不死,当我被滚滚南去的江水裹挟而下的时候,一位渔民救了我在他的劝慰下,我决定活下去。‘坚强地活下去,生活是如此的不容易,正因为活着不容易,所以才要坚强地活着’那位渔民大哥的话鼓励了我,我决定活下去……那高官也没有食言,在他的安排下,我很快就如愿分到了江海日报社,并且直接进了记者部……就这样,为了自己的前程,为了一份如意的工作,我失去了自己的第一次……”

我的心一阵阵紧缩,我的眼里充满了痛苦。

“后来,我才知道,那高官竟然是江海市的常务副市长,江海的实权人物……我在为自己的行为感到羞辱和蔑视的同时,却无法拒绝他的安排,我没有选择,我被贫穷和落魄吓怕了,我想过有尊严、有保障的生活,我想做人上人,我想做这个社会的上流阶层,我需要这份工作……参加工作后,副市长还想再找我,都被我坚决拒绝,后来,副市长的秘书看中了我,疯狂追我,我急于摆脱副市长的纠缠,也觉得那秘书人很精明,有能力,在副市长的默许下,我和秘书迅速开始谈恋爱、结婚……很快,就有了孩子……”

“妮妮!”我失声叫出来:“那秘书就是宋明正!是不是?”

“是的,是妮妮,那秘书就是宋明正,宋明正那时在市府办做那副市长的秘书……”柳月看了我一眼:“宋明正一直蒙在鼓里,一直不知道我和副市长的事情……副市长默许我和宋明正结婚,是为了实现自己的目的,婚后不久,副市长就运作将宋明正调到最偏远的一个县去做副县长,这样他就有机会接近我,但是他始终没有得逞……时间不长,副市长出事了,因为受贿被抓,同时爆出他生活极端奢靡,还有多个情妇……但是,在他招供的名单里,没有我……而我,在副市长事发后,心里一直积郁的对宋明正的愧疚也使得我的神色表现很不正常,被宋明正觉察出来,追问之下,我说出了事实真相……从此,宋明正变了,经常在外喝酒,经常不回家,回家也是摔摔打打……直到有一天,我外出采访,深夜归来,打开卧室的房门,看到宋明正正和一个女人在我们的床上……孩子在外面的沙发上独自睡着……我没有哀怨,没有愤怒,我独自抱着孩子去了单位的临时宿舍,第二天,我心平气和地向宋明正提出了离婚……宋明正苦苦哀求,不愿意离婚,说他只是在找一个平衡,现在大家扯平了,以后好好过日子……我没有怨宋明正,我是自己已经不能承受过去带给我的压力,我的精神已经接近崩溃的边缘,这样的日子我不能再过下去了,我对不住宋明正,他对我的报复也是应该的,是我的报应,我不能毁了自己,也毁了他……我坚决离婚,宋明正没有办法,提出要孩子,我觉得自己既不是一个合格的妻子,也不配做妮妮的妈妈,我答应了他,妮妮归他。离婚后,宋明正很快就和那晚床上的女人结了婚,那女人,是医院的一个护士,宋明正生病住院的时候认识的……后来,宋明正调回江海,任市卫生局局长……而我,从那以后,就一直过着单身独居生活,每日里除了工作就是工作,不再想别的……”

我专注地听着,轻轻抚摸着柳月的身体。

柳月看着我,继续说道:“直到现在,直到遇到你……阿峰,这是这么多年,我第一次将我的事情告诉别人,我的过去,除了宋明正,没有任何人知道,包括杨哥……现在,我都告诉你了,你是不是觉得我很贱,我很卑鄙……”

我捂住柳月的嘴,深深地注视着她潮湿的眼睛:“月儿,谢谢你告诉我这些,谢谢你对我的信任……我从来没有想到,你的过去,会是这么凄苦,这么艰难,这么伤楚……月儿,你真的很不容易……你不贱,更不卑鄙,人的一生,谁都难免会走弯路,能意识到,能找回来,也就好了……”

柳月眼中终于迸出晶莹的泪花:“阿峰,谢谢你听我讲这么多,其实,我早就想和你讲,又怕你瞧不起我,怕你唾弃我……这个世界,我没有亲人,除了妮妮,而今,我把你当做最亲的人,我才愿意向你吐露我心里最深处的秘密,将一个最真实的我展现给你……我只和你说,不和别人说……”

我感动了,紧紧抱住柳月的身体,将嘴巴贴在柳月的耳边:“月儿,谢谢你,谢谢你将我当做最亲的人,我也把你当作我今生最亲的人,最最亲爱的人……亲爱的,我愿意用我的今生来温暖你,来呵护你,来让你快乐,让你幸福……”

我感觉到柳月的眼中热泪流淌下来,留在我的腮边,流到我的嘴角,热热的,咸咸的……

柳月紧紧搂住我的脖子,身体微微颤抖着:“阿峰,我们……我们真的能永远在一起吗?”

“能,月儿,我们能永远在一起,我们一定能永远在一起!”我语气坚定地说着。

那一刻,我不停地告诉自己,我要好好爱柳月,好好疼柳月,好好让她快乐、幸福……我已经将晴儿彻底从我的心中抛弃,我的心里只有柳月,晴儿已经成为了过去式……

柳月听我说得这么肯定,轻轻“嗯”了一声:“可是,我对于未来,对于我们的未来,总觉得是那么不确定,那么渺茫和虚无……我们,年龄差得太多了,我比你大12岁,这是一个不可逾越的界限……”

我大为心痛:“月儿,爱情没有界限,我们之间,不是买卖,不是交易,不是协议,不是合同,我们之间,是爱情,是爱,懂吗,爱!爱是没有年龄的界限的,爱是不应该有年龄界限的……”我执着而热烈地说着:“月儿,我爱你,你也爱我,这就足够了,为了爱,我会不顾一些,没有任何力量可以阻止我爱你,没有任何力量可以不让我得到你……我是你的,你也是我的,我们,以后会永远在一起,是一个不可分割的整体……”

柳月显然被我的话所打动,显然她的内心同样充满了对爱情的向往和渴望,她不由抬起头,深情地注视着我,微微张开嘴唇,主动亲吻我的唇,我的脸颊……

柳月躺下,躺在旁边的草地上,身子下面铺着刚刚脱下的外衣,娇嫩洁白的身体展现在我的面前……

“阿峰……给你,给你我的身体,给你我的灵魂,”柳月闭上眼睛,舒展开身体:“大山作证,苍天为媒,星月为伴,我将我自己彻底交给你,将我的心交给你……不管明天怎样,不管未来如何,今夜我和你一起……”

我跪在柳月面前,俯身到柳月身上,在大山的静谧和夜空繁星月亮的注视下,缓缓进入了柳月,在柳月湿润而紧密地裹挟中,探知着柳月的**和灵魂……

我注视着柳月俊美的面容,柳月脸上的表情显得很从容而娴静,很享受而放松,眼睛微微闭着,长长的睫毛轻轻颤动……

当我终于到达柳月深处,当我终于触感到柳月的顶端,当我开始用速度和力量来向柳月展示年轻和活力的时候,柳月的泪水又一次滑落,沿着嫩滑的脸庞……

我明白,我彻底得到了柳月,得到了柳月的身和心,柳月是我的了……

同时,我也感知到,柳月对于我们的将来,依然是心中抱着不确定,依然是有几分迷茫和怅惘……

我明白,要彻底打消柳月的忧虑,只有用行动,只有行动,才是最好的说明。

而行动的主动权,在我手里。

第二天,柳月走了,陪同副总编去了邻市。

我直接回到报社,刚进办公楼门,正好遇见梅玲往外走,见到我叫道:“江峰,过来!”

我停住脚步:“梅主任好!”

“采访结束了?”

“是的!”

“他们呢?”

“谁们?”其实我知道她问的是谁们,也知道她最关心的是谁。

“柳月他们?”

“哦……柳主任他们啊,陪领导继续视察,到邻市去了……”我连忙回答。

梅玲眼睛盯着我的眼睛:“这几天很舒服吧?”

我知道梅玲的意思,因为我从她的眼神里看出了暧昧。

“还行,工作很顺利!”我装傻。

“嗯……”我看见梅玲的眼神流露出几分妒忌,还有几分不满,一会又打量着我:“江峰,看你神采飞扬,好像是仅仅是工作顺利,身体也很舒服吧……”

看着梅玲不怀好意的样子,我心里猛地一缩,继续装傻:“梅主任,是啊,你还别说,身体真的挺舒服的……”

“嗯?”梅玲继续盯着我:“咋个舒服法?”

“每天除了跟着领导向外跑,一早一晚还爬山锻炼身体,你说能不舒服吗?”我微笑着梅玲。

梅玲眼神一闪,突然伸出手冲我腮帮捏了一把:“小鬼,很聪明,去忙吧,不和你说了,我要去宣传部开会……”

我如蒙大赦,忙返身上楼,进了办公室。

我知道梅玲在任何地方都想和柳月一较高下,但是,梅玲的素质和能力显然和柳月不在一条线上,而且,正如柳月说的,她和梅玲不是同一个类别的人,她根本无意和梅玲进行任何的竞争。但梅玲不这样想,我明显得感觉到,梅玲对柳月的现在充满了不可忍受的嫉妒。

其实我自己也觉得很可笑,有什么好嫉妒的呢,柳月能写稿,梅玲不会,梅玲善于交际,喜欢周旋于男人之间,柳月做不来,两人各有所长,各过各的日子,梅玲干嘛非要硬和柳月比呢。

照柳月的能力,今后的前途显然要比梅玲强,那以后梅玲还不得气死啊。

我那时还不大理解女人们之间的那种不可遏制的妒忌心理,后来我才知道,女人的妒忌实在是很可怕,对手的一切都可以是她报复的目标。

我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我后来成为了梅玲报复柳月的工具。

当然,这是后话。

回到办公室,我把稿子交给刘飞。

刘飞看完后签字,然后看着我:“见柳主任了?”

我同样感觉到刘飞的眼神里别有意味,我知道刘飞从柳月经常给我写信得出我和柳月关系密切的判断了。

“是啊,见到了,一起工作了3天呢。”我轻松地回答到,心里突然想起柳月凄苦的家庭和艰难的经历,不由觉得潮潮的。

“哇塞,你见到柳主任了,”陈静高兴地走过来,摇晃着我的胳膊:“江峰,你真幸福,见到柳主任了,我好久没见她了,怎么样?柳主任现在还好吗?”

我看见,刘飞看着陈静抓我的胳膊,脸色一下子变得有些难看。

我不想没事找事,轻轻转身,坐回到办公桌前,顺便摆脱了陈静的胳膊,边笑着说:“柳主任现在很好,工作、生活都很顺利,也很惦记大家,让我代她向大家问好……”

“呵呵……好想柳姐啊,什么时候能见到她呢……”陈静跟着走到我的办公桌前,一双聪慧的大眼睛看着我:“江峰,仔细说说见到柳主任的情况……”

我斜眼看了一下刘飞,刘飞正在冷眼看着我,我心里咯噔一下,勉强笑着对陈静说:“这个……抽时间再说吧,我要先忙乎一下……”

陈静心有不甘,点点头,回到自己办公桌前,一会突然又跑过来,当着刘飞的面,递给我一个纸盒:“对了,我今天出去开会,收了一个纪念品,剃须刀,我用不着,送给你了……”

我一看,又是一个飞利浦剃须刀,那年头,飞利浦剃须刀特流行,普通的48元一个。

这时候,我看见,刘飞的脸终于变得相当难看了,他拿起一张报纸,装模作样地看着,手微微发抖。

我看着陈静,推回去:“陈静,谢谢你,我已经有好几个了,我也用不到啊,呵呵……要不,你给刘主任吧……”

陈静眼里闪过几分失望,将纸盒又收起来,转身回到自己办公桌前:“你都好几个了,刘主任天天这么多活动,还不更多啊……”

刘飞听我这么说,脸色缓和了一下,半开玩笑地说:“我收的纪念品不少,还真没有送剃须刀的,正好,我的那个剃须刀的刀头坏了……”

“哦……”陈静将纸盒锁进抽屉,头也没回:“刘主任,你别灰心,下一次你开会说不定纪念品就是剃须刀……”

我看了,心里忍不住想笑,刘飞被陈静弄得很下不来台啊。

此地不宜久留,我连忙站起身:“各位,吃中午饭了,走啦,今天是周末,下午我在宿舍赶另一个稿子,不过来了……”

刚出报社大门,正好看见晴儿带着太阳帽,正站在报社门口等我。

看见我,晴儿很高兴,冲我一蹦一蹦地挥手:“峰哥——”

算起来,我和晴儿接近一个月没见面了,自从我上次从西京回来,晴儿就一直没有见到我,我总是有各种理由拒绝晴儿的约会。今天,晴儿不和我打传呼了,直接来了,我觉得有些意外。

我接过晴儿手里的包,边和晴儿往宿舍走:“你怎么不打招呼就来了?也不怕我出差啊?”

“打招呼你总是没空,打你传呼你还经常不给我回电话,”晴儿委屈地看着我:“我昨天看了电视新闻,国家级报社一副总编来江海视察,镜头里有你的影子,我看那副总编走了,估摸你也应该回来了……我就直接来了……”

晴儿真聪明,我心里赞了一个,又说:“干嘛不去宿舍等我,你上次不是拿了我宿舍的一把钥匙了吗?”

“我怕你又接着出去采访,不会宿舍,我独守空房,有什么意思?”晴儿说着,亲昵地挽起我的胳膊。

我甩开晴儿的胳膊:“周围都是同事,注意点影响……”

晴儿愕然:“同事怎么了?你害怕你同事知道?我们是光明正大谈恋爱,怎么了?”

我猛然发现自己做出格了,一时无语,闷头往前走。

晴儿见我不说话,又挎住我的胳膊,撅起嘴巴:“哼,我就是让你同事看看,知道我是你女朋友,省的你女同事打你主意……我可知道这做记者的女孩子都很开放的……”

这次我没敢再甩晴儿的胳膊。

“对了,我们系里我最要好的一个兰姐,年龄比我大10多岁,对我可好了,经常邀请我到她家去吃饭……”晴儿开始在我耳边絮絮叨叨。

我漫不经心地听着,加快脚步,只想赶快到宿舍。

“对了,我刚知道,兰姐和你们记者部的领导还是好朋友呢,嘻嘻……这可真巧……”晴儿紧跟我身边。

“哦……”我有些上心了:“你是说刘主任?刘飞?”

“不是刘主任,是柳主任,柳月……”晴儿继续说道:“兰姐和她竟然是大学同学啊,两人是一个宿舍的,上下铺……真可惜,听兰姐说柳月调到省里去了,不然,我让兰姐给说说话,柳月一定会好好照顾照顾你的……”

我心里一怔,一下子站住了,看着晴儿:“天下还有这等巧事?!”

“这有什么巧的,不就是同学吗,这不很正常?”晴儿看着我笑嘻嘻地:“峰哥,改天我带你去兰姐家里玩,她听说你是柳月的老部下,专门邀请你去做客呢……”

我盯着晴儿,嘴巴半张:“晴儿,你告诉兰姐我们的事情了?”

“当然啊,告诉了啊,我说我未婚夫是江海日报社的记者啊,”晴儿满脸自豪:“我经常在办公室里让大家看江海日报上你的名字呢……大家都夸你文章写得好……”

我突然发现事情不大好玩了,心里突然变得沉沉的,耸耸肩膀,对晴儿说:“走吧,回宿舍吃饭。”

晴儿看着我的表情有些奇怪:“峰哥,我怎发现你不大正常?”

我快步往宿舍走:“我很正常,你不要乱猜疑。”

晴儿没再说话,跟在我后面回了宿舍。

我突然感觉自己和晴儿之间很陌生,见面竟然没有什么话可以说的,而晴儿在我耳边絮絮叨叨的话,曾经我很喜欢听的絮语,此刻竟然索然无味。

而和柳月在一起,不管说什么,即使不说话,我都会觉得是那么的充满情调,那么的温馨柔情,时间是过得那么快。

我心中突然一阵愧意,回到宿舍,默不作声给晴儿做饭,做的是鸡蛋面条。

晴儿看我脸色不大好,也很乖,不多说话了,忙着给我收拾房间,洗衣服。

“峰哥,要不要把床上的枕头和褥子揭起来,拿到外面晒晒,今天天气很好……”晴儿对我说,边抱起枕头。

我一听慌了,枕头下面的褥子底下,都是柳月的信,我忙说:“晴儿,别,我呆会要睡午觉呢,先不晒了……”

晴儿听我这么说,又看了看我的神色,将枕头放下,没说话。

一会做好了饭,我招呼晴儿吃饭,两人各怀心事,默默地吃完了一顿午餐。

吃过饭,晴儿让我睡一会,我也正有困意,昨晚和柳月在山里折腾到半夜,实在也是累坏了。

我很疲惫,爬上床就睡了,晴儿没闲着,继续打扫房间,洗衣服,怕惊扰我休息,在门外忙乎。

迷迷糊糊间,听到晴儿关房门、上床的声音。

我知道晴儿忙完了,也想上来休息一会。

果然,一会听见晴儿窸窸窣窣脱外衣的声音,接着就有一个温软的身体缩到我怀里,像一只小猫,蜷伏在我身边,安静地睡着了,一只手还抱着我的胳膊。

我突然感觉和晴儿躺在一起很别扭,睁开眼,坐起来,房间已经被晴儿打扫地干干净净,收拾地井井有条,虽然简陋,但很洁净。

晴儿看我醒了,不好意思地笑笑:“峰哥,是不是我把你弄醒了?”

“没,晴儿,你睡会吧,”我翻身下床,穿上外套,坐到写字台前:“我有一篇稿子还没赶出来,得抓紧写了……”

确实,我前几天采访的一个非事件性新闻,因为时效性不强,拖延了一下,还没写稿。

“嗯……”晴儿也起床,给我倒了一杯水,放在床头的写字台上,然后又重新上床,躺下。

我洗了一把脸,就开始写稿子。

我写起稿子来依旧很专心,晴儿在床上安静得躺着,我在床边的写字台前奋笔疾书,几乎忘我。

一个小时后,我写完了,松了口气,转了下头,突然看见晴儿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眼睛却没合上,正一眨一眨地看着我。

我收拾好稿子,看着晴儿:“晴儿,看着我干嘛?咋不睡觉?”

“睡不着,想看你……”晴儿枕着一个枕头,怀里抱着一个枕头,在床上半打滚地状态,神色有些沉郁。

“我有什么好看的?”我笑了下。

“一个多月不见你了,当然想好好看看你……”晴儿依旧躺在床上,嘴巴鼓了起来:“你不想看我?你不想我?”

“我……”我看着晴儿,欲言又止:“我……我值得你这么想吗?”

“你——你什么意思,你怎么冒出这句话?”晴儿瞪着我:“你当然值得我想,你是我未婚夫,我当然想你,你是我生命中的男人,我生命中唯一的男人……”

我的心忽地沉了下去,我对晴儿的话无动于衷,心里只是感觉有一种东西在无底的深渊里急速下坠……

“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学校?”我又冒出一句。

“犯病啊你,我刚来就问我什么时候回校,我当然是明天下午回去了,不过,后天回去也行,你要是有时间,我就多陪你一天……”晴儿坐起来,靠在床头,抱着枕头,看着我。

“哦……那就是说,你今晚要在这里住了?”我又说。

“是的,废话,你今天怎么了?这么反常,”晴儿伸手摸摸我的额头:“不发烧啊……”

我心里一阵紧张,心跳得厉害,我在想应该找个时间和晴儿好好谈谈,事情已经无法再回避了。

“你不发烧,额头咋这么多汗?”晴儿掏出纸巾给我擦汗,又说:“是不是这几天用脑过度,身体发虚了?”

我心里更加紧张,一种做贼心虚的感觉。

“走,咱们出去走走,到河边散散心,看看秋天的风景……”晴儿起床穿上外套,拉起我的手。

我也想出去走走,就和晴儿一起在外面小河边散步。

“峰哥,我们难得见一次面,见了你,我好高兴……”晴儿挽着我的胳膊,脚步轻盈,轻轻地说着:“我好喜欢就这么挽着你的胳膊,和你一起看秋天……”

我心里一声叹息,抬眼看着杨树上纷纷落下的泛黄的叶子,歪歪斜斜飘落到缓缓流淌的小河上,随着河水漂流而去……

我终于下了决心,这事决不能再拖了,明天晴儿离开之前,必须要和晴儿彻底摊牌。

晚上,我带晴儿去吃了一顿海鲜,点了晴儿最喜欢吃的大螃蟹,还有海蛎子。

晴儿有些心疼:“峰哥,太贵了,咱们这一顿够平时吃半个月的……”

晴儿的家庭和我一样,都是平民家庭,都不富裕,她的工资每月有一半是要寄给家里去的,平时她过的很节俭。

在和柳月之前,我从来都认为,晴儿是一个贤妻良母型的好女人,是最适合我的女人。

可是,现在,这短短的几个月时间里,情况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我依然认为晴儿是个好女人,可是,却不是最适合我的好女人了。

我的心里有些发痛,笑笑:“晴儿,喜欢吃吗?”

“嗯……”晴儿点点头,脑袋后面的马尾巴一翘一翘的:“好吃,就是太贵了……吃了好心疼啊……”

我忍不住笑了:“吃吧,别心疼,我请你的……”

晴儿不知道,这是我们最后的晚餐了。

“嗯……”晴儿又点点头,开心地吃着:“峰哥,你怎么不吃?”

我哪里有心思吃这个,我正寻思着如何给晴儿找时间给晴儿开口呢,听晴儿这么说,我笑了下:“我天天采访,经常在外吃海鲜,你吃吧,我不吃……”

晴儿看着我,开心地笑了:“峰哥,你真好,你真疼我……”

我的心里一阵凄然,嘴唇不由抿了抿,勉强笑了下。

吃过饭,晴儿和我散步回到了宿舍,晴儿今晚要在这里住。

我从柜子里抱出被褥,打算搭地铺。

晴儿阻止了我:“峰哥,咱们一起睡床上吧,又不是第一次了,别搭地铺了……”

于是,我们睡在一张床上。

熄灯后,晴儿在黑暗中摸索着搂住我的身体,将嘴巴凑到我的嘴边,亲吻我……

我却没有感觉,以往让我神魂颠倒的接吻此刻竟然味同嚼蜡。

一个多月没见,晴儿自然想同我多亲热一会。

我的脑子里正在激烈翻腾,正在琢磨要不要这会同晴儿摊牌。

晴儿一番温柔的亲热,让我无法开口,我轻轻推开晴儿。

“怎么了?峰哥!”晴儿温柔地在我耳边说,丰满的胸脯挤压着我的身体。

晴儿只穿了小背心和短裤,身体的大部分裸露在外。

晴儿的肌肤和我的接触在一起,我没有任何感觉,没有任何冲动。

晴儿显然感觉到了我的冷落,但她没有放弃,反而更加温存地拱进我的怀里,主动用身体摩擦我,边在我的耳边轻轻亲吻,吮吸着我的耳垂,她知道我那里最容易冲动,以前她不敢亲这里,怕我忍不住要和她做。

今天晴儿却主动亲吻这里,到底是怎么了?难道是晴儿感觉到了我的变化,怕失去我,想主动给我?

我的心里胡乱地想着。

晴儿在我耳边娇喘着:“峰哥,喜欢吗?”

晴儿同样没有经历过风月之事,和我在一起,最放肆的事情就是这么亲吻。

和柳月相比,晴儿显得很幼稚和笨拙,只会这么亲吻我,手也只是抱着我的身体不动。

我不由想起了柳月柔滑的嘴唇和灵巧细腻的双手,浑身有些发热……

晴儿显然是以为自己收到了效果,更加温柔地和我接吻,搂住我的脖子……

晴儿只会这么做,别的不懂了,她在等待我主动采取行动。

我木然地躺在那里,脑子里一会是柳月的妩媚和柔情,一会是晴儿甜美的亲吻,热血奔流,心里一阵阵的酸楚……

晴儿忙乎了半天,看我没有行动,却又分明感觉我的身体一阵阵滚烫,于是害羞的趴在我耳边:“峰哥……今晚,你要了我吧……”

我心里一惊,晴儿果然要把身子给我,晴儿一定是觉察到了什么异常,才决定这么做的,晴儿曾经说要在新婚之夜才把身子交给我的。

“为什么?晴儿!”我轻轻地说,将晴儿从我身体上移下来。

“不为什么,就因为我爱你,我想把身体给你,我是你的女人……”晴儿依然紧紧靠着我的身体,我感觉到晴儿的身体也开始滚烫。

我知道晴儿在撒谎,我太了解晴儿了,她一定是因为对我的不确定,越来越游离,为了真实地抓住我,为了能真实地感觉到我,才用这个办法的。

我此刻对晴儿没有丝毫的**感觉,我刚才的身体滚烫是因为想起了柳月。

晴儿其实很单纯,她一定在想,只要把身体给了我,我就是永远属于她的,任何人也不能抢走。

我在黑夜中看见晴儿的眼睛盯着我,离我的眼睛很近,我从晴儿的眼神里分明看到了惶恐和不安……

“我还没休息过来,身体也没感觉,早睡吧……”看到晴儿的眼神,我打消了此刻和她摊牌的念头,转过身去,背对着晴儿,同时心里暗暗下决心,明天,一定要和晴儿说清楚。

晴儿没有声音,躺在我的背后。

我脑子胡乱想着,慢慢睡着了。

睡梦中,我梦见了柳月,梦见我和柳月在那月色笼罩的大山里一起漫步,一起聊天,一起畅想未来,一起憧憬明天……

第二天,我醒了,晴儿起床了,正坐在写字台前发呆,眼睛红红的。

我心里一阵歉意,“怎么了?没睡好?”

晴儿见我醒来,忙站起来,勉强笑笑:“没……没什么,我去给你做饭……”

一会,饭做好了,我和晴儿一起默默地吃饭,正吃着,我的BB机响了,我打开一看:“20分钟内到市委门口集合,有紧急采访任务。——刘飞”

“不吃了,我有急事,紧急集合!”我放下饭碗,对晴儿说。

晴儿放下饭碗,默默地看着我,眼里充满了忧郁。

我手忙脚乱拿起公文包,骑上自行车就往市委门口赶。

赶到市委门口,登上一辆等候的中巴车,才知道省里突然来了一位大领导,我要随同采访,这位领导要到下面县里去视察,时间3天。

车出发后,我才突然发现BB机忘了带,扔宿舍里了。

我有些后悔自己的毛躁,可也没有办法。

三天后,我圆满结束了采访任务,回报社交完稿子,直接回到宿舍。

舍里静悄悄的,一切都还是像以前那样井井有条,我的BB机正安安稳稳摆放在枕头上面。

我三步并作两步走过去,一把抓起BB机,一看,是关机状态。

我按开机按键,却毫无动静,这才发现BB机电池没有电了。

我松了口气,没电了,很好,没电晴儿就不会看到里面的信息了。

我之所以这样想,是不想让BB机里的信息内容刺激晴儿,虽然我打算离开她。

可是,随之,另一个想法在我脑子里闪过,BB机是什么时间没有电的?是我走后不久还是刚刚没的?要是刚没的,那晴儿离开之前岂不是已经看到短信息的内容了?

我的心又忐忑不安起来,我实在是不想过度刺激晴儿。

我疲倦地躺倒在床上,闻到枕头散发出的香味儿,刚洗完后的香味儿,我马上意识到晴儿在我走后把枕套也洗了。

随之,我又发现,不仅仅是枕套,床单也都是干净的,也是刚洗过的。

我的心突然一阵狂躁,一把掀开枕头下面的褥子,想看看我存放在褥子下面的东西。

掀开一看,我呆了,褥子下面的柳月寄给我的接近10封信,完全不见了,一封不见了!

我的头一下子蒙了,血直往头上涌,信怎么不见了?信到哪里去了?

我捏着松软的褥子,猛然意识到一定是在我匆忙走后,晴儿给我晒了褥子,洗了床单和枕套,在晒褥子的时候,柳月的信就暴露出来了……

那么,信一定是被晴儿拿走了,那么,晴儿一定是看到全部的信的内容了,那么,我和柳月的事情不用我说,晴儿一定是全部知晓了……

我木木地坐在宿舍里,脑子里翻江倒海,相像着这些信件带给晴儿的打击,以及我即将面对的狂风暴雨……

或许晴儿很快会找来,愤怒地质问我的背信弃义;或许晴儿会直接回到我老家,找到我父母,搬来救兵,然后我等着挨老爹的一顿暴揍和老妈的痛哭流涕;或许晴儿的父母会找到我的单位,控诉我这个陈世美……

我的脑子蒙蒙的,胡思乱想,我想到了即将要面临的风暴。

我的心情狂乱而懊丧,我本来可以自己主动去解决这个问题的,现在变得相当被动。

我不知道即将到来的是什么。

我在惴惴不安中过了2天,竟然没有发生什么事情,我脑子里想像的事情并没有出现,然而,我也没有接到晴儿的任何BB机信息和电话,晴儿好像极有耐心地在考验我的意志,抑或等待我主动去找她。

我横下一条心,事情既然已经如此,就勇敢去面对,反正早晚都要到这一步,晚痛不如早痛。

第三天上午,我收到一个鼓鼓囊囊的大信封,一看信封上熟悉的字体,我的心猛烈狂跳起来。

信是晴儿寄来的,晴儿的字体我再熟悉不过。

办公室里同事都在,我没有开启信封,等忙完手头的事情,我急火火带着信封直奔宿舍。

关好宿舍的房门,我急不可耐地撕开大信封,一下子掉出一沓信封,落到地上,成分散状。

我一看就知道,这是柳月的信,这些信果然被晴儿发现并带走,经过了5天时间,这5天,晴儿一定进行了认真的研读和琢磨……

我无法想象晴儿在研读这些信的时候是带着怎样的心情,怀着怎样的状态,我也不敢多想。

我心里乱糟糟的,慢慢蹲到地上,捡拾落在地上的信封,这才发现,地上还有一封信,一封密封好的信,信封上又是晴儿的熟悉的字体。

我知道,这一定是晴儿写给我的信,这封信里一定装着晴儿这几天所有的痛苦和悲伤。

我将地上的信封都捡起来,装好,将晴儿写给我的信封拿在手里左看右看,却始终没有勇气去打开,我不知道打开后将面对晴儿怎样的巨大伤痛和痛责,我一想到这一点,就是去了打开信封的勇气。

我躺在宿舍的床上,眼睛无神且无力,心情糟糕极了。

正在这时,我的BB机响了,我打开一看,是柳月的信息:“阿峰,我已结束陪同,平安回到西京。——月儿”

一想到柳月,我的心里突然涌起无比的勇气和巨大的力量,我觉得自己应该勇敢去迎接一切,勇敢去面对一切,在所有的暴风骤雨面前,我都应该是一只勇敢的海燕,高尔基比追书的海燕。

我从床上坐起来,拿过晴儿的信封,毫不犹豫地打开,抽出信纸,展开来……

然而,很出乎我的意料,信封内只有一张信纸,信纸上近似于空白,没有任何字,只有几个标点符号:???????!!!!!!!…….

同时,信纸上布满了水渍,点点水渍。

无论是问号还是惊叹号,还是省略号,都是7个,我明白,这代表了我们从高中到大学的7年恋情。

我明白了,这是晴儿用无言表达出的强烈疑问和无比的愤怒还有巨大的哀伤,晴儿此刻的天一定是塌下来了,巨大的哀伤一定是将她击倒了……

我的心中涌起巨大的愧疚,我深深感到自己对不起晴儿,辜负了晴儿,我无颜回首过去。

我知道,晴儿没有采取更多的措施,她在自己默默承受着这一切。

我没有料到事情会以这样的方式来解决,这大大出乎我的意料,我知道,我和晴儿的一切,都结束了,从高中到大学的一起,都烟消云散了。

我知道,我深深伤害了晴儿,晴儿今后可能再也不会和我联系了,这简单的几个标点符号,还有信纸上的斑斑水渍,已经告诉了我,晴儿在经受着怎样的痛苦和折磨……

一切就这样结束了,无声无息地结束了。

我的心中突然感到了巨大的失落,我本以为的狂风暴雨没有来到,却迎来了晴儿极其简单和无言的近似于空白的一张信纸。

我的心里一阵绞痛。

接下来的日子风平浪静,我依旧每天忙碌着,晴儿再没有任何的信息和消息。

或许一切真的就这么结束了,我在经过连续几天的忐忑不安之后,心里逐渐平静下来。

柳月仍旧像以前一样,每周给我来一封信,每日给我一次BB机信息,谈工作、谈生活、谈今天、谈明天……

我有些不敢相信这事情会平息地如此顺利,如此安静,我预料中的一切没有发生,反倒让我感觉有些不正常,我甚至都有些不敢相信我和柳月的幸福真的就这么来到,真的就这样成为现实,我真的可以有资格心里没有障碍地去和柳月相爱。

这天,我接到了大学同宿舍的老三的电话,他也毕业留校工作。

从老三那里,我终于知晓了晴儿的消息。

“许晴出院了……”这是老三告诉我的第一句话。

“啊——怎么了?”我忙问。

“明知故问,江峰,你他妈真不是东西!”这是老三和我说的第二句话,语气很冷。

说完,老三挂死了电话。

我木呆了,难道晴儿这段时间因为我住院了,刚出院?

我摸起电话,又给老三打过去:“老三,告诉我,晴儿怎么了?”

“没怎么,许晴大病一场,已经全好了……许晴从今后何你没有任何关系,你走你的阳关道去吧,算我瞎了眼,交了你这样一个朋友!”老三在电话那端恶狠狠地说道:“晴儿哪里不好,晴儿有什么不好,晴儿什么地方对不住你,你这个狗东西,竟然这样伤害她……你和你的那个什么老女一起去死吧……”

我木然,老三也知道了这事,一定是从晴儿哪里知道的。

老三骂我我不反抗,怎么骂都行,但是我不容许老三骂柳月,骂柳月为“老女”。

我恼了,一言不发,狠狠挂死了电话。

被老三一顿臭骂,我心里竟然稍微找到了一点平衡,我知道老三一直暗中暗恋晴儿,只是因为我和晴儿早已好上,他才无奈作罢。

这下,老三可有机会了。

我心里不由暗暗祝福晴儿。

我给晴儿写了一封信,叙述了我和柳月的从头到尾的经过,以及我的内心的真实感受,信里,我承认我是一个混蛋,我没有为自己做任何辩解,我请晴儿将我忘掉……同时,我无比真诚地向晴儿道歉,无比虔诚地表达我的愧意,无比挚诚地祝福晴儿今后幸福快乐……

写完发出后,我的心中又觉得轻松了一些。

信发出后,我没有收到晴儿的来信,却在一个周末的午后迎来了老三。

老三阴沉着脸,约我去江边走走。

我和老三沉默地走在江边的沙滩上,城市的喧嚣和浮躁暂时被隐匿起来,这里有了片刻的宁静。

老三突然转过头,恶狠狠地看着我,就在我刚要说话的一刹那,老三一记重重地右手勾拳击在了我的下巴上。

论个头和身架,老三都不是我的对手,可是,那天,我没有做任何反抗。

接着,老三的一记左勾拳又打过来,击在我的左腮。

我的嘴角开始流血。

老三没有停,继续怒吼着进攻我……

终于,我歪歪斜斜倒了下去,满脸是血,浑身疼痛。

“起来——***,”老三眼睛发红,表情痛苦而愤怒,瞪着我,冲我挥舞着拳头:“起来,和我打,打呀,***——”

我不做声,任凭老三的拳头继续雨点一般落在我的身上。

终于,老三打累了,无力地坐在地上,仍旧用血红的眼睛瞪着我,那架势,仿佛要把我吃掉……

“告诉我,晴儿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仰面躺在沙滩上,下午的太阳照得我睁不开眼睛,我的眼睛里布满血渍。

“要不是我看了晴儿的遗书,要不是我无意中看到了晴儿的日记,我还不知道你江峰能干出这等龌龊事,”老三用鄙视地目光看着我:“白雪一样纯洁的晴儿,却遭遇你这等肮脏的垃圾,你这等自私卑鄙的小人,却要晴儿去为你殉情自杀,你——你简直就是个魔鬼,简直就是个畜生……”

我的心猛烈抽搐,突然开始无声地哭泣。

老三站起来,拍拍身上的沙子,用脚踩在我的胸口,居高临下地看着我:“我告诉你,从今以后,不准再来打扰晴儿的生活,否则,我杀了你……我还告诉你,江峰,你这么做,不会有好下场的,你是要遭到报应的……”

说完,老三猛地朝我吐了一口唾沫,走了,边走边声嘶力竭地吼着:“所有的爱情,只能有一个结果……”

老三的声音里充满了愤怒和悲怆,还有几分哀愁……

我躺在江边的沙滩上,一动不动,任江水的浪花拍打着我的身体,血色浸润的视线里,看到红红的天空,和红红的太阳……

我死了,过去的我死了。

我还活着,一个新的我又活了过来。

生活还在继续,日子一天天地过着。

我和晴儿就这样彻底结束了。

结束的方式完全是我没有料到的,竟然是以晴儿的自杀未遂和老三的一顿痛揍结束。

晴儿的自杀未遂让我心如刀割,无地自容,老三的痛打让我又从心里找到了一点平衡,一点补偿。

从此,我的主要精力就全部放到了工作和柳月身上,我拼命工作,拼命想柳月。

柳月仍旧和我保持着每周一封信的频率,每天也都会收到柳月的BB机信息,有时候方便,我们也会在电话上聊天。

在这三种联系方式中,我们不约而同地都认为,最喜欢写信交流。

“写信,是一个看不见的交流平台,可以将你心中想说的话准确无误地全部表达出来,而不用顾忌当面时的尴尬和腼腆……”柳月在一次来信中这样和我探讨。

繁忙的工作之余,我经常一个人跑到江边的沙滩上,坐在岸边的大石头上,反复看着柳月的信,或者,看着江里浑浊的江水滚滚南去,想着这条江曾经差点吞噬过柳月年轻的生命,想着这条江是柳月再生的地方……

我变得沉默而孤独,我喜欢自己一个人享受痛苦的寂寞,在痛苦的享受里找寻安慰。

在我的精神世界里,只剩下了柳月,我觉得自己和柳月的感情日臻成熟,我觉得我们应该会开花结果,虽然我还不知道我的父母知道这事后的态度如何,不知道我的父亲会不会杀了我……

我承认我很执拗,也很执着,还很倔强。

因为工作的关系,我在不同的场合不时会遇见杨哥和宋明正,这两个人,一个是一直在追柳月的女人,一个是柳月曾经的男人,还都是高官,起码对我来说是高官,我不知道自己猴年马月才能爬到他们的位置,或许他们正在拥有的政治地位是我一辈子的梦。

看见他们,我心里会感到很别扭,我觉得他们都比我强,地位比我高,经济基础比我雄厚,资历比我深,阅历比我丰富……总之,我和他们相比,除了年轻,没有任何优势。

这让我心里感觉相当不舒服,娘希匹,老子和他们竞争女人,显然不是对手,幸亏柳月偏偏喜欢的是我。

每次看见我,杨哥总是很热情,对我关怀备至,有人的时候叫我小江,没人的时候就叫我小表弟,不停地过问我的工作和生活……

我知道,杨哥并不是因为喜欢我而关心我,而是因为喜欢柳月而关心我,一想到这一点,我心里就一阵阵酸溜溜的,一阵阵地妒意涌上心头。

而宋明正见了我,眼神里依然是充满了居高临下的傲慢和冷淡,虽然也偶尔会点头招呼一下,但是看我的眼光里分明包含着不友好,我从那眼神里能看出,出了敌视,还有嫉妒,他摸不清我和柳月的关系,但是我想他一定感觉我和柳月有非同寻常的秘密,虽然只是猜测。

一日采访归来,上得办公楼,忽见柳月的办公室门打开。

我心里一阵抽搐,这一天终于要来了。

果然,刘飞随即从我们的办公室里出来,抱着厚厚的资料和书本,见了我:“江峰,你来了正好,帮我搬东西……”

我明白了,柳月手续办完了,正式调走了,刘飞正式到主任办公室办公了,刘飞荣升主任了。

我心里一阵空荡荡,随口答应着进了办公室,帮刘飞将办公桌上的东西搬过去。

陈静一会回来了,也帮着搬东西。

很快,刘飞的东西就搬完了。

然后,刘飞坐在柳月曾经的位置上,擦了一把汗:“哎——柳主任高升了,调令下来了,以后,柳主任可就是省里的领导了……”

“柳主任可真厉害,有能力,省里新闻处当然想要了……”陈静接过话:“嘻嘻……柳主任进步这么快,梅主任心里可是难受地很啊……”

刘飞一听,大惊失色,忙看看门外,压低嗓门,对陈静说:“陈静,可不敢胡说啊,让别人听见,可就坏了……”

“哼……有什么坏的?怕什么?又不是造谣惑众,本来就是嘛,报社上下谁不知道梅主任妒忌柳主任,凡事都要攀比啊……可惜哦,她没柳主任那能耐,那素质,那品质……”陈静满不在乎地说:“亏你还是个大男人,你看你吓得这个样子……”

刘飞苦笑:“唉——你年轻啊,我到底是比你长几岁,这祸从口出,以后可不要这么说了,不要没事惹事……”

“哼……”陈静不服,还要反驳,我接过话,对陈静说:“陈静,听刘主任的,我觉得刘主任说的是对的,这都是刘主任的经验之谈……刘主任也是为你好……”

我这么一说,陈静竟然乖乖不说话了,还冲我温柔一笑,嘴角露出了两个可爱的小酒窝。

刘飞也笑了下,但是有些勉强。

“祝贺柳主任调到省里,也祝贺刘主任荣升正主任,扶正……”我不失时机地开始拍刘飞的马屁。

“是啊,祝贺刘主任媳妇熬成婆……”陈静半笑不笑地说,符合着我。

哪知道,这马屁拍的不对,刘飞又是苦笑了下:“我没扶正啊,还是副主任,主持工作而已,换了办公室而已,以后,说不定,党委还会任命新的记者部主任的……”

我和陈静都一愣,不明白马书记这么安排是何用意,难道还要继续再考验刘飞?

记者部主任是要凭真本事来干的,写稿不行的,来也压不住,这报社,柳主任一走,还不就是数你了,”我对刘飞说:“转正,我觉得是迟早的事。”

刘飞笑了,很受用的表情。

“那也不见得,我看这写稿啊,你的水平也比刘主任差不到哪里去……”陈静看着我:“包括柳主任,我看你啊,快要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

刘飞继续笑着,表情有些难看。

“别胡说,我的写稿水平,和二位主任,那是没法比的,不在一个水平线上,他们是老师,我是学生……”我急忙纠正陈静,虽然陈静的话我心里也不反对,甚至表示赞同。

“什么胡说啊,江峰,过度的谦虚就是骄傲,别这么贬低自己,不是我夸你,就你目前这进步速度,就凭你这敬业劲儿,超过二位主任,指日可待……”陈静继续大大咧咧地说着,全然不顾旁边刘飞的脸色:“刘主任是后天勤奋型,你呢,是先天资质型,再加上后天的勤奋,了不得了……”

我呆不下去了,看着刘飞的脸色已经越笑越难看,忙找个借口出去,回了办公室。

陈静还在刘飞那边不停歇:“刘主任,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对……对……很对……”我身后传来刘飞无可奈何的声音。

一会,陈静也回来了,办公室就我们两个人。

“陈静,你啊,说话也不看看地方,”我对陈静说:“当着领导的面,说什么呢?”

“咋了?本来就是嘛,我又不是胡扯……”陈静冲我努努嘴,眼睛火辣辣地看着我:“你是一支绩优股,我很看好你,咱们这记者部,早晚都是你的……”

我心中一颤,忙说:“可别说这些,我刚来时间这么短,还是学生,这以后的事,还不知道什么样呢?未来不可测……”

陈静笑眯眯地看了我一眼,又说:“我送你剃须刀,你干嘛不要?嫌弃我的东西不好?”

“不,不,不,哪里,哪里,”我忙说:“真的,我已经有2个了,再多了,真的是浪费了……”

“两个?都是开会的纪念品?”

“啊……这个……嗯……”我含糊地说道。

“回答地不痛快,是不是女朋友送的?”陈静盯着我。

“嗯……啊……这个……”我继续含混其辞。

“哼……一定是的……”陈静嘴巴一撅,又一瞥:“你女朋友在江海什么单位?大学同学?说实话,不许骗人……”

“你……你别乱猜了,”我装作什么也没有的样子,低头收拾桌上的报纸:“我不骗你,我在江海没有女朋友的……”

“啊哈……没有女朋友,好啊,”陈静的口气很开心,又说:“不过,像你这样优秀的男人,没有女朋友,我真的不敢相信……”

“我…….谁说我没有女朋友,我只是说我在江海没有女朋友……”我说。

“哦……还弄了个外地的女朋友,那一定是高中同学,在外地上大学的,毕业了没有?怎么没有分到江海来上班……”陈静好奇地继续问。

“个人**,无可奉告……”我躲避着陈静咄咄逼人的目光。

“嘻嘻……其实,你有没有女朋友,有什么关系呢,只要没结婚,谁都有权力去爱或者被爱……”陈静像是对我,又像是自言自语地说。

然后,陈静又打开抽屉,摸出那个剃须刀,递给我:“拿着——”

“我说了,我有两个了,真的不需要这么多啊……”我推挡着。

“你再多是你的,这个是我的,”陈静的口气不容回绝:“你要是嫌弃我的礼物,就扔垃圾堆里吧,要不,我来扔……”

说着,陈静拿过纸盒,就要作势往外走。

“别——回来,我收下就是!”我叫住陈静:“干嘛啊,耍小孩子脾气,好吧,我收下,谢谢你——”

陈静笑了,明亮的大眼睛看着我:“这就对了,乖——收了我的礼物,打算怎么感谢我呢?”

“找时间我请你搓一顿……”

“好,你说的,我等着……不许耍赖……”

“当然不耍赖,不过,小鬼,我是穷人,只能请你吃大排档,贵了请不起……”

“行了,我就体贴体贴你这个穷人吧,天天出去采访,好吃的见得多了,不稀罕,咱可就等你这大排档了,别给我拖到过年哈……”

“陈静,”我正色看着陈静:“我觉得刘主任对你挺好的,他很喜欢你,你没有感觉到?”

“他喜欢我和我有什么关系?”陈静撇撇嘴巴:“喜欢我的人多了,难道我都得喜欢他们?”

“哦……”我一时语塞。

“我最希望的事情是我喜欢的人能喜欢我,这才好呢……”陈静又看着我。

“哦……呵呵…是的,你的意思就是两情相悦,互生爱意,相知相亲……”我嘴里念叨着,溜出了办公室:“我去传达室拿信去……”

虽然我知道柳月的调走是早晚的事情,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但当这一天真的到来的时候,我心里仍然是感到很悲凉和寂寥。

出了办公室,避开陈静火辣辣地目光,我到楼下传达室去看有没有我的信,我估摸着柳月好来信了。

到了传达室,又看到了梅玲,正站在那里看报纸。

梅玲的脸色显得很阴沉,很不高兴的样子,耷拉着,仿佛谁欠了她什么东西似的。

我悄悄走进传达室。

“江峰,”梅玲见到我,放下手里的报纸,拿起一个信封:“这里有你的一封信……”

妈的,又被这女人拿到了我的信,我一扫,柳月的字体。这封信专门放在一边,看来梅玲早就看到,专门拿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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