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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暗,潮湿,终年不见日月,千色就这么被孤零零地囚禁在那锁妖塔最底层的水牢中,陪伴她的只有那满池腥臭的黑水,那偶尔叮咛作响由高出坠下的水滴声以及那座冰冷的狴犴石像。
自从南极长生大帝离去之后,她便如同被遗忘在了这个漆黑的角落,没有人再记得她的存在,也没有人在乎她是否还存在。
背靠着那狴犴的石像,她麻木地站立着,那没到胸口的黑水静得没有一丝涟漪。许久之前——到底有多久,她已经不太记得了。总之,那时,被金刚锁链穿透的锁骨与翅膀的伤口还会有痛觉,可而今——或许依旧有痛觉,只是她却已是麻木了。她浑浑噩噩地站在那里,整个身体都是冰凉的,仿佛已经冷作了一具十足的尸,仿若已经僵化成了没有生命的石雕,甚至,她自己也很怀疑,如今还活着的是否仅仅是她的魂魄?
但,还是会痛,一想起青玄,她的心就会狠狠地痛,而她,无时无刻不想念,也就时时刻刻都被那锥心刺骨的情伤所折磨。原来,最终这天地间剩下的也只是她一人,那个承诺要生生世世与她在一起的孩子,已经走了。
一去,不回。
一阵悉悉索索地模糊声响,间或有铁锁链互相碰撞的铿然之声,似乎是有谁正在扯着那水牢铁门……
如今,无论来的是谁都已经不重要了,她没有任何的好奇心,也没有丝毫的探究欲,只是无神地站在那黑水之中,出神地回忆着那些如同陈年黄叶般逐渐凋萎的往事,脸颊之上,眼泪缓缓流下,化作透明的痕,覆上那些只有自己知晓的旧迹……
微微摇弋的烛火光芒缓缓照遍这漆黑的水牢,映出的却是花无言那张俊俏的脸庞。
当初,狐族公子花无言勉勉强强,也算得上是个风雅人物,在六界也算小有名气,妖魔鬼怪,无论哪一道的人马,他也总能熟稔地与其拉关系,套近乎。而如今,他虽然没能如愿拜在神霄派的门下,可到底是登了仙籍,与大大小小仙君们拉近关系也并非难事,自然已经是今非昔比了。即便仍旧是那一身如雪般的白色衣袍,手里握着那把用惯的折扇,就连眼角唇边也仍旧是那八面玲珑的笑纹,可通身的气派已是隐隐透出了点仙味来。
可是,当花无言看清水牢中被囚禁的千色时,却是倒吸了一口冷气,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个,真的是千色么?!
那满头如瀑的青丝如今已是一片雪白,映照在不甚分明的烛火之下,更显得那斜斜簪在那凌乱鬓间的金丝檀木钗黑亮得令人不寒而栗,那玉珠子的流苏绿得晶莹剔透,使人心寒。她早前就异常消瘦,可却傲然孑立,并无丝毫病态,如今,却是形销骨立,弱不禁风,皮包骨头,带着一种苟延残喘的病弱,更显得背上那张开的羽翼巨大而火红。
最令他唏嘘不已的的,自然是那如死灰一般的容颜,绝望得仿佛这世间再无丝毫希望存在,修长浓密的睫毛映着苍白的脸上,显得奄奄一息,可那呆滞的眼却分明是在哭泣!
若不是她脸上挂着的眼泪在烛火下一样光,他几乎要以为,立在那里的是不会动石像,或者僵冷的尸体。早前,她冷若冰霜,傲不可攀,谁会料想,一朝风云变幻,这威名远播的女上仙会沦落到如今地步?!
说来,他也颇为愧疚。当时,若不是他为了私利,引了她去那洞穴,或许就不会有后来的那一档子事,青玄那小鬼或许也不会就这么死了。不得不说,而他,居然也是借着这个机会,竟然才得以飞升,登了仙籍。如今看来,倒像是他得了福荫害了她一般,心中自然更是积蓄着不少内疚的情绪。
“你过得好么?”他站在门边,将手中的烛台搁在旁侧的架子上,看着那水牢中满溢的黑魆魆的水,如同异兽的血盆大口,能将万物也一并啮噬一般,不由咽了咽唾沫,无法想象在这刺骨的水中浸泡了这么长的时日,究竟是怎样令人难以忘怀的滋味。可是,一旦开了口,他才惊觉自己在无话找话,且说得极不靠谱,顿时自嘲一笑,颇有些懊悔地自言自语:“我还真是蠢……你在这种地方,又怎么可能会过得好……”
千色如同听而不闻,双眼只是泪流,那呆滞而哀恸的神情,更是令花无言越揪心不已。
似乎是有什么话,几乎要不受控制地脱口而出,却他硬生生地哽在喉咙口,化成一股难以吞咽的抑郁。他没有勇气抬头再看她如今的模样,只觉一股巨大的失落感似阴影般无法控制地罩住他,令他无处可逃。“昊天至尊玉皇大帝说我镇日无所事事,打算派点差事与我……我想着,我也没什么可做的,倒不如来守这锁妖塔……也算是找个机会来探探你……”总觉得这沉默令人窒息,他本带点难以压抑的激动,可是却在开口的瞬息里也渐渐一点一滴地蜕变、抽空,无奈的一字一语从麻木冰冷的唇里被硬生生的挤出来,却只觉自己平素那如簧的巧舌像是断了一截般,说不出什么贴心话,:“你的几位师兄师弟都很挂心你……你若是有什么话要对他们说,可以告诉我……”
他不知自己是怎么说出这一番话来的,只觉得每从唇缝中挤出一个字,他的心就似被割了一刀,锥心刺骨的疼,最终,声音渐渐小了下去,几不可闻,只是语塞。
其实,他还想说,他还曾经怂恿她的师兄师弟们前来劫狱,甚至暗地里一道策划,可最终,这劫狱的计划却是被半夏的一句话给毁了。半夏无奈地只是苦笑:“当初入那化妖池,是她心甘情愿的,而今,你们即便是将她从锁妖塔中劫了出来,她便就会高兴了么?!”其实,大家心里都清楚,千色在意的是那个已经永不会再回来的小鬼,那个在他们眼中曾经只会豪言壮语惹是生非的混小子,可最终,这个混小子用自己的命兑现了当初在他们面前许下的承诺。
这一切,怎不叫人扼腕?!
而不管怎么说,这到底是自己曾经倾心追求过的女子,他花无言又怎么会乐见她如今这般的凄凉?!
只是,他却已是说不下去了。
有什么办法,可以拯救一个心如死灰的绝望女子?!
众人都知道她要的是什么,只可惜,他们谁也没有能力给她。
千色仍旧不声不响,并无回应,颊间一片惊心动魄毫无血色的惨白,如灵堂上缟素的白绸,衬着那火红的羽翼,于惨淡中透出凄凉的悲怆。
“你真的没有什么话要对他们说么?”再次咽了咽,花无言开始觉得自己说话也甚为费力了。因为,他根本就不确定她是不愿回答,还是根本就已经什么也听不到了。虽然面子话是希望她对她的师兄弟们有声交代,可其实,他私心里是期望听听她的声音。
哪怕她还是如往昔那般不近人情也罢,至少,听到她的声音,他会觉得心里稍稍舒服一点。
只可惜,下一瞬,他没有听到千色的回应,却是自他背后传来了令人一听便免不了毛骨悚然的声音:“花无言,本尊就知道,你自行请缨来守这锁妖塔,定然是心有旁骛的——如今,你如此执着,到底是希望听她说什么!?”
花无言忍不住打了个寒噤,手臂上无法抑制地浮起了鸡皮疙瘩。当意识到那人非同一般的地位和身份时,他立刻挺直了脊梁,深吸一口气,这才不慌不忙地转过身去,摆出平日里那八面玲珑的似笑非笑,恭恭敬敬地作揖:“小仙花无言参见昊天至尊玉皇大帝。”
那阴暗的回廊中,昊天的脸庞被隐在那阴影之中,影影绰绰看不真切,可那眼眸中却满是肃然,连一丝柔和也没有,似乎有些不悦,严酷得令人胆寒。“嗯,你先下去吧。”睨了一眼毕恭毕敬的花无言,他并没有因此动怒,只是随口将他打了,但神情却在看向千色时却显得有些莫测高深。
这昊天身为堂堂至尊玉皇大帝,若不是有什么不得不的理由,怎么会进到锁妖塔中来了?
莫不是,这其中——
花无言知道自己此时不便再说什么,只好行礼道了声“告退”,打定主意要尽快将这一消息告知半夏和白蔹那一帮人,再从长计议。
眼见着花无言离开了,昊天才往前踱了几步双眉剃锐飞扬,眼眸凌厉深邃,令人不敢逼视,不过是淡淡的言语,却让人感觉到无形的压力:“千色,你在此处静思己过,可曾悟出了什么?”
阖上眼,千色似是疲惫不堪,再睁开眼时,那含泪的眸中浮现出淡淡的一层水光,一副漠然不动的平静,视线焦距幽幽地透过昊天,不知落向何处,只静静道出四个字:“你骗了我。”
对她的言语并未马上反驳,昊天只是越面无表情,深幽的眼眸微微眯起。“本以为将你囚禁在此,你便会有所觉悟,如今看来,你只是情伤,毫无顿悟。”好一会儿,他才摇了摇头,轻轻哼了一声,脸上的冷凝一闪即逝,听不出是失望还是喟叹,尔后,这才反问道:你“既言本尊骗了你,那你倒是说说,本尊究竟哪里骗了你?”
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琢磨的复杂神色,千色垂下眼,掩住眼底奔涌的漩涡,将自己的一切都隐藏在谁也看不见的阴影之中,言语低而沉缓:“你应允过我会救青玄……”
当那个名字从唇缝中挤出来,那一刻,心底的酸涩潮水般涌出,噬咬着身体的每一个地方,疼得她连视线也随之模糊了。再要开口启唇,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只能无声哽咽,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一滴一滴落下,像一缕茫然无措的游魂。
看着她这副模样,昊天那肃然的神色也隐隐带上了些许不自然的僵硬,思绪一下子飘得老远,好一会儿之后,他才沉声开口:“本尊说过的话,从不曾食言。本尊今日前来,就是要带你去见一个人。”
千色并不回应,就这么缄默地垂着泪。青玄的心还在她的胸腔中跳动,可是,那个人却已是再也回不来了,这样的认知,使得那心狠狠地疼痛,仿佛这样忽然碎在胸腔里,再也收拾不起。
“怎的不说话?”昊天将千色的反应一一看在眼里,心神却是一凛,黑眸中眸光转浓:“当初,你以一敌万,硬闯紫微垣,重创了北斗防卫司无数侍宸,为的不就是见他么?”
“你要带我去见北极中天紫微大帝?”果不其然,千色抬起了头,眼底闪过刹那的惊惶,黑眸半张,无神的凝睇他半晌。是的,半晌。这半晌中,她或许思量了很多很多,脑子里一片空白,也或许什么也没有想。最终,她身子轻颤了一下,闭上热的眸子:“青玄的名讳没在生死簿上,一旦身死,便就定然是魂飞魄散。如今,就算见到北极中天紫微大帝,又能如何?”
是的,她不是个傻子,这么春去秋来,日升月沉,她在这锁妖塔中,少说也被囚禁有百年了吧。过了那么久,别说青玄的魂魄散了,只怕他的躯体也早已经成了森森白骨了。即便真的见到了北极中天紫微大帝,得了那暌葳花,昊天肯施以援手,一切也已经迟了。
太迟了……
“你竟然还知道青玄的名讳没有在生死簿上!?”听了这话,昊天免不了震惊,不觉眯起眼,在心里思量着,有了疑惑的对象,立刻本能地脱口问出:“这是白蔹告诉你的么?!”
这样想来,也难怪她当日会那般不顾一切地硬闯紫微垣……若真是白蔹告诉他的,那么,不用再问,定然又是北阴酆都那老儿做的好事!
“你说得倒也不算错,生死簿上没有名讳的凡人,的确会魂飞魄散,再难生,只是,有的人却是与别不同——”只是,还没等千色回答,他已是再度开口,一丝苦笑意浮现在唇角,可眼眸中仍旧一片肃然,看不出喜怒哀乐:“本尊带你去见他罢,你若再这般无休无止地哭下去,他即便是还活着,大抵也会被你累得活活疼死了!”
一时之间,千色分不清昊天言语中的“他”究竟指的是何人,却见昊天已是从怀中摸出了一个放射着七彩璀璨光芒的琉璃瓶,瞬间便将她整个身躯一并收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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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极中天紫微垣外,云泽元君似是有些焦灼地在等待着什么人。而站在他身侧的,便是当初那资质愚钝,久不开窍的小花妖凝朱。
而今,凝朱到底修成仙道,虽然只是云泽元君身侧的专司杂事的小仙娥,可在紫微垣里,地位却是非同一般,早不是当初那受人欺凌,遭人白眼的小丫头了。莫说紫微垣里的仙娥仙童侍宸守卫,就连那云泽元君见了她,都要唤一声“姑姑”。
只是,差别在于,仙娥仙童侍宸守卫们全都毕恭毕敬,而云泽元君却是皮笑肉不笑。
当初刚来紫微垣之时,凝朱免不了战战兢兢,不知自己在何处踩到了天大的狗屎,得来了这么大的面子与福分。
那司神籍的云泽元君这些年来一直在教授她修道课业,但却并不曾让她行拜师之礼。她也记得,自己早前曾经拜在青玄师父的门下,可当时,那师也拜得恁地仓促,且青玄师父身死魂散,而今,这云泽元君又尽心尽力地教她,她总有些过意不去,主动提起要行拜师之礼,可那云泽元君却反倒惊愕,似笑非笑,直呼“不敢当”。
为何“不敢当”?!
这个问题,她也曾问过云泽元君,可云泽元君却只是神神秘秘,似笑非笑,努努下巴怂恿她去紫微殿:“姑姑若想知道为什么,不如亲自去问帝君吧。”
一提起帝君,凝朱便忍不住咽了口唾沫,缩了缩脖子。莫说亲自去紫微殿,平素里,她见到帝君的影子也是要绕道而行的,哪里有这胆子去问?
问她为何这般惧怕帝君?!
其实,倒也不是这北极中天紫微大帝有多么多么凶神恶煞,只是,他那身份地位太过吓人,威名更是尤胜其余的几位帝君,想当初,凝朱第一次见到他,他劈头便问她课业之事,听说她偷了懒,只嗯了一声,还未曾责备,已是将她吓得险些站不稳,而今,后来,见了帝君的次数多了,她才怕的那般离谱了,可站在帝君面前,仍旧是不怎么敢抬头的!
听说,帝君之所以让云泽元君授她课业,是因着南极长生大帝的嘱托,后来,她得了道,也慢慢想通了些许,大约是因为她拜了青玄师父为师,是千色师尊门下唯一的徒孙,青玄师父身死魂灭,千色师尊据说是犯了天条,被投入了化妖池,长生帝君总有几分不忍,所以才会央了平生帝君收留她吧。
只是,千色师尊的辈分比这云泽元君高许多么?否则,那云泽元君为何要称她为“姑姑”?
她还是一知半解。
而此时,她并不知道云泽元君在等谁,可心里却也大抵知道与何事有关,一时好奇心起,免不了多嘴:“元君大人,为什么帝君一直以来常常剧痛难忍?是宿疾么?”[网罗电子书:.Rbook.net]
想来也奇怪,这平生帝君身为神祗,竟是有宿疾,一旦犯病,便就痛得撕心裂肺,汗如雨下,怎么也止不住。据说,早前的几十年,平生帝君还一直瞒着忍着,直到有一次痛得近乎昏死过去,这才惊动了众位神祗帝君。尔后,就连浮黎元始天尊也来探望过了,仍旧束手无策。
于是,这么百来年,平生帝君一直被迫忍受着这非人的折磨,一日比一日疼痛难忍。
云泽元君扭头瞥她一眼,照例是皮笑肉不笑:“姑姑若想知道为什么,不如亲自去问帝君吧。”
又是这句废话!
凝朱干干一笑,自讨没趣地摸了摸鼻子,可心里却是在暗暗咒骂云泽元君的不厚道。这事,问了也是白问,这古怪的宿疾是怎么来的,只怕帝君自己也不知道!
否则,早就根治了,何必拖到现在?!
正当此时,云泽元君一声喜出望外的唤了一声“帝尊”将她给惊了一惊,扭头一看,那昊天至尊玉皇大帝驾着祥云,已是缓缓而来。
这是神祗里最喜欢扮爷爷装孙子的家伙!据说,当初就是他执意要惩戒千色师尊,不仅瞒着长生帝君,将千色师尊给投入化妖池,后来还企图包庇那个叫紫苏的恶婆娘……
凝朱在心里嗤了一声,可表面上却也不得不行了个大礼。
昊天神色肃穆,看也不看凝朱与云泽元君,把帝尊的架子端得十足,只是平板地询问了一声:“平生呢?”
“帝君在紫微殿里。”云泽元君敛了之前的笑,正色中带着点无奈:“方才又犯了那病,似是痛得狠了,便将那只广寒仙子所赠的琼玉紫毫给生生折断了。如今,应是稍稍缓一些了罢。”
昊天微微颔,淡淡的回应了一句,眼眸里是洞悉一切的神采:“嗯,本尊这就去探探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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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囚禁在锁妖塔中百余年,一直不曾见过光亮,千色的眼一时适应不了紫微垣日与月交辉相应的强烈光芒,眼前阵阵白,涩涩地疼痛。
她不知道昊天为何要将她给收入那琉璃瓶中,带她来见北极中天紫微大帝,可方才在紫微垣外,她听了云泽元君的一番话,又思及锁妖塔中,昊天那莫名其妙的言语,突然隐隐觉得,那北极中天紫微大帝的自己应是有着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这样想着,她免不了又回忆起百余年前,那夭枭君的一番言语,心莫名的狠狠震慑了一下。
或许,那北极中天紫微大帝真的有办法救青玄呢?!
早前,玉曙不也是他救回来的么?
事情,一定还有转机吧?!
持着这样的心思,她心绪难安地等待着。待得昊天入了紫微大殿,她终于见到了那传说中许久不曾露面的北极中天紫微大帝。
御座之上的是个甚为俊逸的紫袍男子,与传闻如出一辙的法相庄严,深邃似寒星的眼眸中满是睿智,犀利而凌厉,只可惜,那桀骜飞扬的眉宇却微微蹙起,郁结成了无法抚平的死结。
虽然是初初相见的第一眼,可是,那一眼,恍如隔世!
千色却如遭雷击,久久无法回应过来。
面容,神采,身份,地位……
一切的一切都不同了,似是什么凭据也没有,可是,她却笃定自己决不会认错!
这个男子,是青玄!
“师父,不管怎么变,我总也还是您的小郎君!”
那一瞬,她忆起了他当初那句戏谑调笑的话,心狠狠一抽,眼眶热,惊喜之下,泪水如决堤之水,又要止不住了——
而这时,却见御座之上的他骤然捂住胸口,脸色如绢宣一般惨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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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朱这个小笨蛋,云泽为什么要叫她“姑姑”,因为她是青玄的徒弟呀!
嗯,好吧,千色和青玄终于再见面了……放上了一歌,《笑傲江湖o1》里的《胭脂泪》,觉得很符合千色的心境……催泪弹,哈哈……
打劫打劫,路过的一律扒光,果奔伺候,亲们要么留下鲜花,要么交出菊花!灭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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