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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雪山苍前岭下新近迁来了一位老贡生据说他是江南一个世家出身儿孙均已成年离家他的老伴儿也死了所以这位老先生就一个人搬到这里来了。
他本来的意思是想在有生之年到各处去游览一番再回故乡送终的可是不知怎么却爱上了这个地方竟然在这里长住不走了。
老人家年岁不小了可是如果你问他多大了他也不告诉你只是摇摇头叫你猜你说六十他摇头说七十他也摇头再往上请他还是摇头大笑几声也就拉倒了!所以没有人知道他多少岁只是看他脑后那条小指细的辫子其白如霜再看看他那雪珠似的两团眉毛就可知他很有一把年岁了。
老人家姓洗名字也没人知道所以每逢他出来人们皆以洗老称之。
他虽是读书人可是怪脾多脾气也坏在他住着的那座小独院里是不准任何人进去的即使有人来访他也是在门口和人家说话决不往里让。有一次一个七八岁的小孩溜进了他的花园在他窗口看了看被洗老看见了追出来用戒尺把那小孩头打破了小孩家里很不高兴为此还请出当地的几位老先生来说话洗老倒是赔了几个钱可是他却对大家说:
“以后请你们自己注意要是再有小孩如此我还是要打的;不过我可是不赔钱了我是有言在先。”
这么一来谁也不敢冒失了再说也没有什么好偷看的他家里也没有花大姐更没有小媳妇一个糟老头子有什么好看的?老人家因此落得安静。
洗老最喜欢花院子虽小可是却叫花给占满了。他进进出出都要在花丛中留恋一阵子有时候在太阳下面捉虫他能捉个把时辰捉好了大脚丫子把它们踩得稀巴烂还要骂上两句才算出气。
他话话口音很杂平常是江南口音可是要碰着北方人他也能用道地的北方话和人家聊聊遇见广东人他就傻了扭头就走。
离洗老住处不远的山半坡上有一所“白云寺”寺里老师父智法和尚和洗老是好朋友因此洗老的三餐便解决了每一顿饭都是庙里小和尚送来。他门口有一个拉铃饭到了小和尚只一拉铃他老人家就慢慢踱出来了。
这位老人家就是这么一个人他来到这苍前岭已有半年多了可是平日决不远游顶多是到白云寺去聊聊和老和尚手谈一下。他的棋艺很高每一次都杀得老方丈愁眉苦脸然后他就笑着出来了。
老和尚请了不少能人报仇嘿!一样被他老人家杀得落花流水。
你说他怪比他怪的人还有!
秋末从远处来了一个少年公子由口音上猜大概是京里来的这公子姓管也不知他为什么来反正他找了半天于是就在洗老对面搭了一个小草房住下了。
洗老很不高兴认为他这间草房离自己太近了但也没有理由撵人家只好任人家住下来。
这少年公子人品学识都是顶尖儿;尤其是那份长相更是英俊儒雅。
因此他一来这附近的大姑娘都迷上他了每天洗菜打水就连淘个米都借故由他门前绕上一趟递个眼波笑一笑也是舒服。
这么一来洗老爷子可烦了有时候连门都不开了一天到晚间在屋里。
管公子真有一股子磨劲他找过洗老两次被骂出来两次可是他仍是笑嘻嘻的也不急也不气反正洗老读书他也读书好在他带来的书也不少要说掉文他作的诗比洗老还强呢!
日子久了洗老爷子不由也慢慢注意他了。
少年人奇怪的地方也很多。
第一他明明像是一个阔家子弟却偏要一个人住在这里受穷;
第二他像是从北京来的。好家伙!北京离这里可远了他一个年轻的人跑到这里干什么?他口口声声对外说是应考的举子可是入秋了也该上路啦他这边却连一点动身的意思也没有;
第三这姓管的少年似乎每天都盯着自己他把房子也搭在这里硬守着自己你说他是安着什么心?
这么一想洗老爷子平日就更小心了他本来是爱在太阳下面捉花上的小虫的;可是有一次因为那少年多事要帮着捉洗老爷一气就从此不再捉了弄得少年也很扫兴。
这一日洗老穿了一件黑丝长袍戴着瓜皮小帽拿着一把布伞到白云寺去玩耍一进门就见那姓管的少年正在里面和老方丈交谈甚欢。洗老扭身就走却为智法老方丈追出来硬给请回去了。
少年由位子站起对洗老打了一躬道:
“真是幸会想不到在这里又遇到你老人家了。”
洗老点了点头道:“我是常常来的。”
少年微笑道:“洗老来此是拜佛还是问经呢?”
洗老摇头道:“我是来下围棋的和他。”
说着用手一指智法方丈老方丈忙笑道:
“洗檀越棋艺太高我总是败……”
他忽然笑问少年道:“管公子你行么?”
少年尚未说话洗老已摇头不耐道:
“他们年轻人就是会也不精哪能同我下。来!来!我们来手谈。”
智法老方丈点着头笑着陪洗老到了庙廊下面那里设着棋盘二人坐下年轻的管公子却在老方丈身后站下来了。
小沙弥端上了一碟脆梨一碟月饼是翻毛枣泥馅的这盘棋就开始了。
往常洗老总是要让几个子儿的可是今天那少年却笑着说:
“不要紧我帮助你来玩玩。”
洗老嘴角带着不屑可是半个时辰之后他的态度全改了过来。
本来老和尚该输的棋经这姓管的少年一指引马上就变过来了洗老反而处处受了困一局棋下到了日落竟是不分胜负。
洗老爷子惊于少年高棋艺不由大为赞叹当时搁下棋子道:
“明天再下今天晚了。”
少年也笑道:“洗老棋艺太高我今夜要仔细想想明天好出奇兵制胜。”
智法老和尚更是惊叹不止对少年赞不绝口坚留二人在寺里用晚膳二人自然都答应了。
饭间老方丈问少年道:“少施主住处离此远不远?”
洗老点了点头道:“他就在我对门也是一个人。”
少年连连点头道:“是的!我就在洗老对门……”
老方丈呵呵笑道:“真巧呀!”
洗老心说:“一点也不巧他是成心的!”
想着不由一双深凹在目眶里的眼睛仔细地打量着这个少年咳了一声道:“管先生大名是……”
少年受宠若惊道:“不敢小侄名照夕。”
洗老轻轻念了声“管照夕”觉得名字很陌生自己从没认识过姓管的人当时就很放心地笑了笑道:“你的棋艺不错啊!是和谁学的?”
照夕弯身道:“小侄是自己琢磨出来的从前常和家父下下肤浅得很以后老先生要多指教。”
“不敢不敢。”
饭后老方丈拿出布施簿子来照夕在上面写了纹银三十两老方丈很高兴洗老怕天下雨就告辞照夕忙也告辞而去。
老方丈一直把二人送至庙门口道了声再见才回转身去。
照夕方要和洗老凑凑近不想他老人却扬长而去照夕忙跟上想不到走了百十步天上果然下起小雨来了洗老张开伞踽踽行着。
照夕忙叫道:“洗老借伞用用吧!”
不想那老头子却装着没听见转过几棵树就往山下走了。
照夕追上却见他一只手拉着长袍一只手打着伞微微弯着身子走得很快。
照夕又叫了两声洗老已走远了他跟着洗老踽踽后影不由怔住了。
这时他衣服全湿透了水珠子顺着头流在脸上他紧紧咬着嘴唇想道:
“他也太狠心了……这半年来我吃了多少苦可是又得到了什么?”
想着他不禁流下两行泪想到自己留信离家曾下志愿不学成绝技绝不返家可是这异人到哪里去找啊!
他又想到了洗老虽然他怪处极多可是自己搬来这两个月日夕观察他就没见过一些本领自己怎可断定他是一位身怀绝技的人?
想着一时又愕住了就连脸上的雨水也忘了擦了他不由又想道:
“常闻人说凡是身怀绝技之人是决不轻易露出来的。半年来我虽是失望了好几次可是这一次我却要有始有终不可轻易放弃我要忍一个时期把他摸个清楚。”
想着把脸上的水擦了一下一个人失神落魄地朝山下走去。
他来到了草房之中才坐下来却见洗老拿了一块很大的干毛巾打着伞走了过来照夕忙自迎上洗老只把毛巾丢过来道:
“你淋了雨要用力把身子擦干换上干衣服才不会生病……年轻人要爱惜身子。”
说着转过身子又回到他那所小屋中去了。
照夕拿着毛巾心中又喜又惊暗忖:
“他可真是一个怪人既是这么好心方才把伞给我合打一下也就没事了又何必多此一举!”
想着把门关上脱下湿衣把身子擦干换了一身干衣服忽然他心中一动暗道:“有了等一会儿我可借故还他毛巾到他房内看一看定可看出一点名堂。”
想到此心中很高兴当时拿上了毛巾又等了一会儿雨也小些了。
再过一会儿洗老房中已亮起了灯琅琅的读书声由他房中传了出来管照夕不由又有些失望心想:“我自己就是一个书呆子不要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再找着一个老书呆子那才真冤呢!”皱了会眉暗忖:“管他呢过去看看再说。”
想着轻轻把门关上走了过去他轻着步子慢慢走进了洗老的花园心中想到这里平常是不能随便进来的。忽然他又想道:“我何不轻轻地走到他门边看看他屋里情形反正他也不知道。”
想着就轻着脚步悄悄走到了洗老窗前方要由窗缝向里窥视读书声忽止。
照夕忙往后退了几步却见洗老已在门口出现了。他看了照夕一眼道:
“你进来干什么?”
照夕红着脸道:“我是来还毛巾的。”
洗老鼻中哼了一声伸手把毛巾接了过去他看着管照夕道:
“以后不可随便进来门口有一个拉铃你可以拉铃知不知道?”
照夕连连点头道:“是!是!”
他说着方要往前走一步不想洗老却点了点头道:
“我要读书了你不要打搅我。”
说着很快地转身而入那扇小门遂又关上了管照夕不由怔了一会儿叹了一口气转身而回。那琅琅的声音又由老人房中传了出来。
照夕徘徊在斗室之内心绪重重他想:
“要是这么等下去真不知何年何月才能看出他的真面目来。”
他又想到方才自己已走路极轻居然离他窗口甚远就被他觉了可见此老听觉极灵他的心不由又激动了。
暗想来此已两个月了如果就此离去非但前功尽弃而且心也未甘。
因为他认为这姓洗的老人定是一非常人对于这种非常人自然要特别不同尤其是要有耐心。过去他也读过不少的书深深知道要学惊人技需下苦功夫。当初张良在桥下为老人穿鞋就是一个例子他是很明白的;因此他考虑的结果仍是留下来。
十一月的天在这苍前岭可是很冷了。
洗老院子里堆满了落叶天还未明照夕已早早起来他轻轻推开了老人的门用扫帚把落叶扫成了一堆忽然用手捧了出去。
他的动作很轻很轻生恐吵了洗老睡眠;然后他再回到自己的屋子里。一个月以来每天都是如此从不间断有时候在庙里遇到了洗老就下下棋可是洗老从不与他多话。
管照夕既已下了决心要以至诚打动这位老爷子的心所以也就不如以前那么急躁了。
这一日清晨天还不十分明照夕按照往常的规矩又早早起来了。
他又轻轻走到了老人花园之中当他把枯黄的落叶一捧捧送出门之时忽见老人门前放着一个锦袋照夕心中一动暗想:“这老爷子真粗心钱袋也不好好收着掉在外面了。”
随手捡起来觉得挺重打开袋口一看照夕吃了一惊。
原来竟是整整一袋子珍珠带有十来块翡翠光华夺目照夕忙把袋子收好心想:
“这些东西洗老竟不小心真是糊涂透了。”
想着马上走过去方要用手敲门可是转念一想不由又把手放了下来暗忖:
“他是不准人进来的我又何必自讨无趣。算了还是偷偷给他放进去吧!”
想着见门下有三四寸空隙照夕就把这钱袋用手轻轻推了进去又用棍子往里送了送心想洗老起身之后定会现的。
想着这才又把枯叶扫尽一个人低着头回到了草舍之中不想他一进门顿时就怔住了。
原来不知何时洗老竟坐在了他的屋中他那双深陷在眶子里的眸子紧紧地看着照夕。
管照夕不由脸一红讷讷道:“你老人家已经起来了?”
洗老点了点头他用手一指椅子道:“你坐下!”
照夕忙坐了下来心中猜不透这位老爷子要说些什么不由得有些惊慌失措。
可是出乎意料之外洗老的脸色比平常好多了;而且还有一丝笑容。
他点了点头对照夕道:“这一个月来你每天早晨扫地的事我都知道……很是难得。”
他咬了一声又道:“其实在你起身之前我早已起来了我喜欢天不亮出去散步因为空气好。”
照夕心中惊异可是不敢说什么他只用惊怔的眼睛看着老人。
洗老忽然站起了身子在小室里走了一转他那双留着长长指甲的手搓了搓那雪团似的一双眉毛倏地皱了起来。
他走了一转站住了脚皱眉道:
“在你初来之时我就对你很注意;而且很奇怪我真想不通你为什么要到这里来?”
他点了点头又叹息了一声道:“现在我总算知道了你定是有所为而来。”
说着他坐在了椅子上朗声道:“现在你坦自告诉我你到底有什么事要求我做呢?”
他又追了一句道:“一定是有事……孩子!你有什么事要我为你做呢?不要怕!你说。”
照夕心中这一刹那真不知是喜是悲当时差一点连眼泪都流出来了。
他猛然往地上一跪抖声道:“老先生!我知道你是一个奇人你老人家定是一个隐姓埋名的武林怪杰你收我做徒弟吧!”
洗老猛然一惊接着他哈哈大笑起来连道:
“哎哟!你快起来!快起来!”
照夕流泪道:“你老人家一定得收下我!”
洗老白眉一皱道:“谁告诉你我会武功?我……我只是个老酸丁连棍子也提不动呀!你叫我收下你收你干什么呀?”
照夕见他居然还不承认当时想起自己可能又落了空不由一时呆住了。
他紧紧地咬着自己嘴唇几乎都要咬出血来可是他仍然跪着没有起来。
洗老这时皱着眉看了他一会儿忽然长叹了一声道:“再说你一个念书人有这么好的学问已经够了还要学什么武功?”
照夕一听顿时破涕为笑因为洗老这句话已似乎说明了他是会武的了。
当时不由连连叩头道:
“你老人家不知道我是自幼就想习武只是被父亲管着读书。如今我留信而出遍访名师非要学成一身绝技不可。”
洗老皱眉道:“可是你怎么会找上了我呢?我一个老人头上也没有写着字谁说我会武呀?”
照夕听他这么一说不由笑了他眨着眼道: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反正你老人家定是会武;而且还是江湖侠隐之流。”
洗老呵呵大笑道:“你是剑侠小说看多了。”
他走过去用力把照夕搀了起来一面道:
“孩子起来吧!不要胡思乱想啦!”
说也奇怪照夕这么重的身子洗老人这么随便一搀竟自站了起来。
就在照夕惊怔之间洗老却已走出房子去了管照夕这一霎反倒是一阵惊喜他淌着泪想道:“果然不错他是一个异人我没有看错。”
想着转过了身却见洗老已进了他自己的房中门也关上了。
照夕对着门怔了一阵子心说:
“你别想叫我中途而退我是守定你了非拜你为师不可!”
想着把脸上泪擦了擦一个人靠着门暗暗道:
“方才他自己说的他每天起得比我还早这就对了练功夫的人都是早起的。我明天半夜就起来我等着他起来跟着他倒要看看他去哪里或是练什么功夫。只要给我现了他就是赖也没有法子赖了。”
这么一想觉得很有道理当时也就安心了。
他注意到那洗老竟是整整一天没有出门照夕看着他紧闭着的两扇小门心说:
“为什么他们有本事的人偏要如此的装伪这多不自然呀!”
想着他又叹了一口气脑子里这时极乱他想到了北京城的父母又想到了江雪勤……他想道:“他们也许认为我现在早已学了武艺谁知我却连门还未入呢。”
这么一想心中不禁有些难受可是转念一想眼前这洗老定是一个极不平凡的人他所以不敢答应自己定是对我还有很多不放心的地方要慢慢观察我。我却不可就此懈怠否则才真是前功尽弃了。
晚上他早早的上床了明天要早起一定要窥出一些端倪来。
这时对门琅琅的读书声又传了过来那是王勃的《滕王阁序》中的一段:
“……时运不济命途多舛君子安贫达人知命关山难越谁悲失路之人萍水相逢尽是他乡之客……”
洗老把这一段书念得有声有色管照夕却不觉浮上了一层莫名的悲哀!
虽然他并不如这段书中所形容之凄惨;可是自己弧身一人千里迢迢来此如今一事无成思前想后也不禁有些伤感了。
管照夕在他琅琅的书声里不觉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天还是大黑着呢他已轻轻地穿上了衣服隔窗子向对面望去果见洗老窗前亮着豆大的一点灯光。
管照夕心中一动暗忖:“糟了!莫非他已经起来了?”
想着正要出去查看一下却听“吱”一声门开处现出了洗老瘦高的影子。
照夕见他穿着一身短马褂也没罩长衫他手中提着一个黑布口袋光着头也没戴帽子出门之后先东张西望了一阵子;然后轻轻把门带了上慢慢踱了出来。
照夕忙退了几步其实洗老也看不见他然而他却有些作贼心虚。
过了一小会儿他再趴在窗上看却见洗老已顺着门前的小路走了下去。
管照夕生恐他走远了追不上忙跟了出来远远地缀着他就见洗老由一条极小的路绕向了山坡照夕也忙跟随了上去。
当他才走到山岔口的时候却见洗老已经上了十丈有余管照夕心惊道:
“好快的身法!”
这时天仍然很黑尤其是夜里的小雨草上水还没干照夕走了一路两只裤腿全湿透了再加上衣服又穿得少可真是有些冷得吃不住。
可是眼前那洗老却是十分疾劲他爬上了一个山坡像是没事一般。
这时他走向一片平地就把身子站住了照夕见他放下了手中的包裹长长地吸着气。可是面部却是朝着东方也正是朝着照夕这面。
如此一来照夕只得把身子蹲着不敢动了。
却见洗老吸了几口气之后身形半蹲了下去由他喉中出呼呼的喘息之声这种声音初听来还不十分吃惊可是数十喘之后声如豹啸四周都有了回声管照夕不由吓得脸都白了。心说:“我的天!这是什么玩艺?哪有这么练功夫的!”
正自惊异之间却见洗老慢慢把声音放小了;而且一双眸子微微闭了起来。
可是却由他那微闭的眸子之中射出了凌人的精光照夕吓得忙把头低下他心中这一霎时真是欣喜欲狂差一点儿叫出声来。只是他还想更清楚一下洗老的功夫所以借着长长的草把脸遮住只由草缝中向外面看。
这时洗老已站好身子背着手在那里走了一转忽见他弯腰把放在地上的那个黑口袋捡了起来照夕就更注意了。
洗老很快的由袋中抽出了一口长剑方要拧把抽出剑刃忽然他怔了一下又把宝剑收回到了袋中。
照夕见他把剑一放回就知不妙忙把身子向下一蹲不想才一蹲下身子就听得洗老叱了声:“是谁?”
管照夕不由吓出了一身冷汗当时哪还敢多耽误猛然回头就跑不想才一举步就觉得头上一股疾风掠过照夕吓得口中叫了声:“啊哟!”
再一抬头那洗老已满面怒容的站在了自己身前照夕不由觉得腿一软顿时就坐了下来。
洗老嘿嘿冷笑了几声道:“管照夕你的胆子可是愈来愈大了!”
照夕不由吓得抖声道:“老先生……我没有看见什么……我只是好奇而已。”
可是此时洗老的态度和平常就大大不一样了他眸子里射出两股逼人的奇光直看得管照夕全身籁籁颤抖。
他嘿嘿笑了几声冷冷地道:“可知我生平最忌讳的是什么?”
照夕摇了摇头道:“我……不知道。”
洗老冷笑了一声道:“你自然不知道可是我现在告诉你也不晚。”
这位老爷子说话之时面现杀机他逼近了一步道:“我生平最忌人家偷窥我练功夫……不要说人了我练功之时即使是有飞鸟掠过我也不会轻易饶它们活命。”
他说话之时竟真的突然有一只黑鸟掠空而过洗老说着话倏地一伸右手那黑鸟本已飞出数丈却在当空打了一个转儿直向洗老掌中落了下来。
照夕这一霎那只吓得目瞪口呆却见是一只黑身红足的大鸟。
这黑鸟在洗老掌心之上几番振翅哀呜却总似被一股吸力吸住休想飞起一分一毫。
洗老冷笑了一声倏地一翻掌心那黑鸟已尸横当地血肉一片模糊!
照夕吓得打了个寒颤想不到素日温雅的一个老儒生竟是如此残忍的个性!
而且他这一手功夫照夕不要说眼见了真是听也从未听过。
当时不由直直地看着他洗老哈哈一笑随即一敛笑容道:“你看见了没有?”
照夕点了点头洗老这时目射奇光道:
“你如今犯了我的**我虽有爱你之心却是饶你不得这只怪你命该如此却怨不得我洗又寒手狠辣!”
他说着一晃身已站在了照夕身前倏地一伸手已按在了照夕天灵盖上照夕就觉一股极大内力由顶门上直贯而下。
当时自认必死不由叫了声:“洗老先生且慢!”
洗又寒冷笑一声道:“你还有什么话说么?”
照夕这时反倒不如方才那么害怕了他苦笑了一下道:“既是命该如此弟子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只请死后能将弟子尸身运回北京得正丘弟子即使是死于九泉也感恩非浅。”
他说话之时洗又寒那双炯炯的眸子在他脸上转来转去冷冷地道:“还有话么?”
照夕忽然张大了眸子问道:“方才你老人家掌毙黑鸟虽是过于残忍;可是那种功夫弟子竟是毕生闻也未闻过。你老人家可肯在弟子临死之前告诉弟子一下那是一种什么功夫?”
他这天真的一问就见那洗又寒倏地神色一变他长叹了一声道:
“罢了!罢了……我洗又寒毕生行事手狠心辣就从来没有心软过今日为你这孩子竟破了戒!”
他说着脸色十分难看同时缓缓把按在照夕顶门之上的右手收了回来。
管照夕不由一怔同时洗老的手离开了那股压力也就随之而去。他不由拜倒在地感激道:“弟子多谢你老人家不死之恩!”
洗老这时苦笑了笑道:“管照夕!你算把我的底细摸透了!只怕我不杀你日后你却要……”
他忽然把话中途打住脸上颜色更是一片死灰他忽然冷笑了一声道:
“你如今还要拜我为师么?”
照夕这时喜得连连叩头道:“弟子梦寐以求。”
洗老脸上仿佛带上了一丝笑容他点了点头道:“可是你知道我的来历么?”
照夕怔了一下可是他立刻又磕头道:
“弟子不知可是弟子绝不后悔只愿终身追随你老至终。”
才说到此洗老忽然仰天一阵大笑声震四野笑声一敛就见他一翘大拇指道:
“好!我老头子想不到在此垂暮之年竟会收下了这么一个好徒弟。来!”
他说着忽然向前迈了一步一伸手已把照夕搀了起来一面笑道:
“我们回去说话。”
他说着话身形倏起在这昏沉沉的早晨就如同一只大鸟似的一路倏起倏落直向来路上飞驰而去!
照夕这时在他单臂挟持之下真个是如同腾云驾雾一般只觉得两耳风声飕飕身形却如同星丸跳掷一般。洗老带着他在那峭壁陡崖之间往往只用足尖在壁面上一点如飞星下坠似的已纵了开去。
管照夕这一刹那的心情可真是惊喜到了极点暗忖自己真是苦心没有白用想不到遇此奇人自己定要学成一身惊人之技。
他这么一路想着洗老已倏地停住了脚步道了声:“到了!”
照夕再一看原来已到了自己和洗老住处当时慌不迭就要下跪洗老哼了一声道:
“入内再说!”
说着已转身走了进去照夕怔了一下道:
“洗老……我可以进去么?”
洗老本已入内此时闻言回过身来冷冷哼道:
“自然可以了你进来吧!”
他这种喜怒不定的个性很令照夕吃惊只是他现在完全已醉心着学成惊人的武功他能忍受任何的冷漠和奚落。只要能达到学武的目的他一切都可以忍受。
照夕就在这种惊喜的情绪之下进到了洗老的房中他立刻怔住了暗想这房子并没有什么奇处。
原来这房子十分简陋外间有一个大书架堆满了各种书典还有一个书桌擦得十分清亮一尘不染。
另有一间卧室和外间相接却见内中并无床褥却是一个极大的蒲团置于室中。一支高腿白铜蜡台置在蒲团旁边。
照夕心中暗想:“常听佛法高深的和尚以坐禅代替睡眠倒不知凡人亦可如此。”
想着不敢多看这时洗又寒已在一张太师椅上坐了下来。
照夕往地上一跪道:“师父在上请受弟子一拜。”
洗老却没有说什么等照夕叩完了三个头之后他冷冷地抬了一下手道:
“你起来我有话告诉你。”
照夕忙起来恭侍一旁他顿了一顿才道:“我本来是不打算收徒的因为我对我的弟子们不敢信任了……”
他略为犹豫了一下才慢吞吞地道:
“可是却为你的至诚所感动我破格收你为徒。我想你也许不会同你的两个师兄一样落得那样凄惨的下场……”
管照夕只是静静地听着虽然他有一肚子疑问但是他却不敢问。
洗老又点了点头道:“你既拜我为师今后我自然是不会令你失望定可把你造就成一身惊人绝技……”
照夕不由喜道:“谢谢师父!”
洗老冷笑了一声道:“你先不要谢我我有几句话说在前头你看看是否可以接受。”
他眨了一下眸子慢吞吞地道:“第一既入我门当遵守我任何戒条违者只有死路一条!”
照夕打了一个冷战道:“弟子谨遵。”
洗老冷哼了一声遂又道:“第二为师我今后也许有许多奇怪的行动你却不可多疑和询问自然对你是绝对无害的你能做到么?”
照夕点了点头道:“弟子能做到。”
洗老这时脸上才带出了一点笑容他面色变得稍微和善了一点遂道:
“只要你能谨遵我言我自然不会亏待你;可是你如果有违我言那时也说不得叫你血溅我肉掌之下!”
这一番话不禁说得照夕一阵心惊肉跳唯唯称是洗老往起一站道:
“口说无凭来!我们立个字据。”
他说着遂返内室而去须臾他拿着一个黑色的小布包走了出来。
他此时脸上更显得阴森可怕他把这个布包往桌上一放满面威容地道:
“你进来!”
照夕忙应了一声小心地走到桌前洗老用手一指桌上的布包道:
“你把它打开看看。”
照夕闻言答应了一声依言用手把这黑布包慢慢了打开来只觉得内中包着软软的东西似乎还有一本书待打开一看内中是两个皮袋子另有一本厚厚的典册同时有一股腥臭之味上冲鼻端。照夕不由剑眉微皱暗想:
“这是怎么回事?”
洗老点了点头冷笑道:
“你把书翻开……翻到最后一页!”
照夕不由信手一翻只见全是一个个血红的手印另一边却有记栽文字当时只觉得一阵阵心惊肉跳也不敢多看匆匆依言翻到了最后一页见是一张白纸洗老示意地点了点头。
照夕忙放下了簿子垂立一旁。
洗老用手一指桌上的笔道:“你把你的姓名、地址以及年月生辰写下来要写得很清楚。”
照夕怔了一下可是转念一想这也是很平常的事想着就依言把姓名年岁住址写了下来洗老就立在他身后冷冷的嘱道:
“如违师言愿受本门火炙尸刑!”
他哼了一声道:“把这句话加上。”
照夕不由仰着脸道:“师父!什么是火炙尸?”
洗老倏地一瞪双目道:“我叫你写你就写上哪里有这么多废话!”
照夕只好依言写了上去最后又具了名字洗又寒把本子拿起看了一遍才点了点头他又一指桌上的印泥道:“把十指指模打上慢慢来!”
照夕暗自叹息了一声心说:“原来拜师还有这些手续啊!这简直不就是形同卖身一样么?”
可是他此时却没有那么多时间去想这些了洗老叫他怎么做就怎么做。
一切就绪之后洗又寒才点了点头笑道:
“其实这一切都是多余的不过这是我门中的必要手续。”
照夕连连称是洗又寒又点了点头道:
“你把那个皮袋子打开看一看。”
照夕现在是真听话叫做什么就做什么当时依言忙把一个皮袋子拿起将束口的细绳子解开。才一开袋口只觉一股血腥之味中人欲呕当时吓得差一点儿把这皮袋子丢了。
可是洗老一双眸子却紧紧地盯着他照夕吓得忙又收了回来仔细往袋中一看不由吓得手都抖了。
原来袋中竟是一条血迹斑斑的辫尤其是辫根上尚还连着一块枯黄的人皮。
管照夕就是再沉着看到此也不禁倏然变色他叫了声:“师父……这是怎么回事?”
洗老呵呵一笑就手拿过了这皮袋收上了口一面笑道:
“你不要怕我只是叫你来一看知道一下为师的手段而已。”
照夕不由张大了眸子道:“这个人是谁?师父怎会……”
洗又寒点了点头道:“这是你二师兄……他叫谷云。”
说着不由长叹了一声照夕更是大吃了一惊忙问道:“既是二师兄你老人家又何故将他……”
洗又寒倏地哼了一声道:“我方才不是说过么?他妄敢不遵我言而且竟敢……勾引外贼对我加害……所以我……”他冷笑了一下用手指着另一个皮袋道:“这是你大师兄他和你二师兄是一样的下场……我也把他杀了!”
管照夕一时呆若木鸡洗老看了他一眼收了脸上的笑容转为微笑道:
“可是你放心只要你对我忠心不出卖我我不会对你如此!”
照夕翻了一下眼皮道:“我那两个师兄原来是出卖了师父?”
洗老不由一阵咬牙切齿愤然作色道:“岂止出卖我……我这条命还差一点送在他二人手中嘿嘿……”
他冷笑了几声点着头道:“可是他们仍没有逃过我的手去!”
他说着脸上罩下了一层阴影看着十分可怕就见他仰着脸喃喃道:
“可恨的孽障……可恨的淮上三子!”
照夕不由惊问道:“淮上三子……师父……”
洗老忽地一怔叱道:“不要多问!”
照夕心中这时暗暗想道:“师父真是一个令人敬怕的怪人啊!”
他猜想到这洗又寒本身定有一件极为隐痛的事情不为外人所知。可是因为师父曾经关照过他不可猜疑所以管照夕一想到这里忙岔了过去。
洗又寒这时已把簿子收好又用黑布包扎了起来他目光灼灼地注视在照夕脸上半晌才道:“你那两个师兄虽是随我多年学成了一身难得的本事;可是到底限于根骨未能登峰造极……他们死了之后我也就失去了传人。”
他叹息了一声看了管照夕一眼道:“这多少年以来我因收徒灰心差一点儿死在了徒弟之手所以抱定宁可把一身绝技失传也决不再收一个徒弟了……”说到此他顿了一下又道:“自从你一来此我已猜出你安有拜师之心只是一来我已下定决心不再收徒再者我取徒条件太苛责……也不知你是否有此资格……”
他微微一笑道:
“这几个月以来你固然是在天天留意我可是我又何尝不在天天注意你?”
说到此照夕不由脸色一红洗老笑了笑又接着说下去道:
“经我仔细观察的结果你质禀、根骨、智慧无不是上上之材我的心就有些动了。”
管照夕不由暗自欣喜洗老白眉微皱又道:
“后来又见你诚心可感;而且我为试你是否贪财故意遗落珠袋在外你居然见财不昧诚心难得!”
说着他又狞笑了一下道:“当时如果你一时贪心可就为你自己造下了杀身大祸了!”
照夕吓得直打冷颤洗又寒又接下去道:
“也就是因为以上几点所以我才饶你不死竟破格收你入我门下在你来说确实福缘不小!”
他冷笑了一声又道:“这是因为特殊的事故才迫使我洗又寒来此穷途否则青海天沙岭冷心轩和江南十二道台那种势派和今日又自天壤不同了!”
他像是有无限地感慨长吁了一口气那瘦癯的脸上刻下了深深的回忆这一霎在他脸上的皱纹里荡漾着悲痛、愤怒和仇恨。
管照夕只是静静地听着不敢多岔一句可是听到此实在又忍不住不由问道:
“师父为何不回去呢?”
洗又寒冷峻的目光扫视了他一眼嘿嘿冷笑了几声低头自语道:
“总有一天我会回去的。”
他突然正色道:“今天我对你说的任何话你都不许对外人泄露一字否则……”
照夕打了一个冷战连连点头道:
“你老人家放心弟子一定守口如瓶。”
洗老笑了笑道:“我倒不是怕你说只怕你说出来之后我又要多杀一个人了!”
类似这种的话真是句句令照夕心惊肉跳他连连地答应着洗老又道:
“还有一点以后你在人前不可叫我师父仍称我洗老就是……至于练功也不必过急我自会慢慢授你的。”
照夕又连连称是洗老提起一把砂壶倒了两杯白水道:
“你喝水!”
照夕恭恭敬敬地端过了一杯就口呷着这时洗老完全回复了平静的态度他走了一转回过头来问道:“你以前练过功夫没有?”
照夕摇了摇头道:“没有什么功夫也没练过。”
“好!好!最好是没有练过。”
他眨了一下眸子道:“中国技击之术可分为内、外两派其实殊途同归其理则一。”
“内家开派为武当创自宋徽宗时之武当道士张三丰他的原理是由内往外先以养气而后则动以拳掌讲究的是十八字秘诀……”
照夕不由听入了迷洗老咳了一声又道:
“这武当派动手讲究狠所谓‘犯者立仆’外表上看来凡属于内家一脉者永远是一派斯文看不出有何异状。可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如触我力随意施……我本身内力大部分是脱胎于此派的。”
照夕不由点了点头洗老又皱着眉道:
“所谓外家派者始自魏时之达摩禅师也就是今日之少林他们是由外往里练可是不论内、外哪一家都是最注意于内功吐纳一道……”
他眯着眼睛笑了笑道:“为师我六十年来浸淫吐纳一道却又收到‘澄波返渡’之功这自然非你如今所能想得到的。不过我准备第一步就让你由‘吐纳’上着手去练我有几种厉害的手法至今仍可说是绝步武林只是要看你是否有此造化了。”
照夕不由极为神注当时点了点头道:
“只要师父肯传授弟子定下苦功夫锻炼决不令你老人家失望。”
洗又寒闪闪的瞳子注定在照夕脸上笑了笑道:
“但愿如此!”
他又笑了笑道:“跟我学功夫可是最苦的……我不像一般人一样只练子午二时有时候却要练下夜去!”
照夕这时连连点头道:“弟子愿意受苦。”
洗又寒笑了笑一挥手道:“那么你先回去午夜再来。”
照夕忙躬身行礼转身回房而去。
时间真快转眼之间已是三度寒暑而平静的日子从表面上看起来似乎仍然是和从前一样。
可是谁又知道那个没有人注意的少年书生却强大了。
三年来管照夕跟着这个奇怪的师父学了一身惊人的功夫。
他这种不分日夜地苦练有时候连洗又寒都颇为惊讶因为这个弟子的成就简直是太惊人了大大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而更令洗老满意的是这管照夕果然除了随自己练功夫以外别的事是任什么也不管不问。这一对奇怪的师生居然这样地相处了下去。
照夕到了今天对洗老一切仍是一个迷虽然他和这个师父相处了三年可是他对洗老的一切知道得太少了同时他并不想多知道。
可是有一件事却令他始终怀疑因为洗老的行动太怪了他总像是在逃躲着什么似的。这几年以来他只是去“白云寺”走走别处哪里也不去可是时时见他长吁短叹。
而更有一件事令他吃惊洗老本身有一种极为离奇的怪病这病差不多五十天作一次每一次总是要数日方才复元。
而作之前洗老总是有预感他一个人远远地出门总是要十天半月才回来。
他对照夕说他是去一个朋友处治病可是他从不告诉他是什么病要怎么医治。照夕只知道是一种怪病却不知如何个怪法;而老人的功力尤其是他独有的一种功夫“血神子”更已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
“血神子”是一种怪异的内家掌力运用之时只需长吸一口气凝气于掌右手立刻暴涨如箕而且赤红似血一般。
这种掌力出时有红雾少许可在五十步之内制人于死命!
照夕亲眼见老人用这种掌力试打过一只花豹那豹子全身肿胀而死!
管照夕对师父这一手功夫极为向往可是洗老却不肯传他每一次告诉他总是说不到时候照夕也就不敢多求了。
洗老的功夫极为混杂差不多的家数他都精一点尤其是传授照夕的方法特别有些方法真是照夕作梦也梦不到的。
可是不可否认的这三年来管照夕在老人的悉心教导之下有了惊人的长进他的收益是一般人八十年也难学到的。
这一日清晨照夕在松坪行完吐纳之术返回住宅却见洗老正自一山涧中纵跃如飞而上管照夕忙也纵身迎了过去见老人面有喜色不由叫了声:
“师父!你上哪里去了?”
洗老笑道:“来照夕!我正要找你。”
照夕很少见他面有笑容不由很奇怪问道:
“什么事你老人家如此高兴?”
洗老端祥了他一会儿正色道:“这三年来你确实有我意料不到的进步你的长进就是你那两个师兄在世也是很难和你比的。”
照夕不由垂道:
“谢谢师父夸赞只是弟子总觉得还不够。”
洗老点了点头道:“不错这也是我今天来找你的理由。”
照夕不由大喜脱口道:“师父莫非要传我一手新的功夫么?”
洗老冷笑了一声道:“岂止是一套新的功夫!这功夫简直是你梦想不到的而且也是你的造化。”
照夕不由一怔道:“这是一套什么功夫?”
洗老嘿嘿一笑道:“武学一道实是微妙所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如想在武林之中占一席之地你必须要有一手绝技我是说有一手众人不会也不知如何练的功夫。”
照夕点了点头洗老眉头深皱道:
“这几年来由于你功力长进过甚很令我惊喜我也考虑到传你一手功夫;可是总是没有适合你练的今日想不到却为我无意中现了。”
照夕不由又惊又喜正要说话洗老已转身道:
“来!你随我来!”
说着一路直向一处山涧下飞坠了下去管照夕也紧紧后随着纵身而下。
却见这虽是一处山涧可是涧内杂花异草到处都是蜂蝶成群;尤其是松树成林高可遮天是一处极佳地方。
洗老边行边道:“我来此已逾十栽竟没有现这地方真是奇怪了!”
照夕也甚奇怪忽见师父倏地纵身跃上一株大松回身点手道:“你也来!”
照夕忙跟纵而上他身子才一上树耳中已听到一片“嗡嗡”之声同时目光之中已见无数黑蜂由当空左近穿行飞鸣着。
照夕不由一皱眉道:“这里怎会有这么多蜂子?”
洗老倏地用手一指道:“你看!”
照夕顺其手指处一看就在身前不远一棵大古松枝桠之间有一个极大的蜂巢嗡嗡之声震得两耳阵阵麻!
照夕心中虽吃一惊可是仍不明师父意思当时转过身道:“这不是一个大蜂巢么?”
洗老这时目光注视着蜂巢闻言点了点头道:“这正是……”
他回过头来对着照夕道:
“这是一个大墨蜂的蜂巢。”
照夕看着天空嗡嗡的墨蜂道:“什么是墨蜂?”
洗老哼了一声道:“这是一种极为稀有的蜂类想不到这里出现这么多!”
照夕皱眉道:“师父方才说练一种特别的功夫莫非与这些墨蜂有关系么?”
洗老哼了一声道:“我如今年岁已老血气也不如少年人那么容易恢复了所以这种功夫你倒能练!”
他说着眨了一下眼道:“只是你要受些痛苦就是了好在你如今内功已有很好的根基倒不怕伤了元气!”
他说着倏地伸出了一只手来就有两三只墨蜂落向了他的掌中。
那墨蜂在他掌心欲飞不起纷纷振翅打转最后更掉尾往他掌心上刺来!
洗老咬着牙连连冷笑道:“我就是怕你们不刺我……愈多愈好……”
那三只大蜂刺了数十下眼见洗老一只瘦手肿了起来他才一振手那三只墨蜂却掉在了地上。
照夕不由大惊道:“师父这是何苦?”
洗老呵呵大笑道:“这正是我要你练的功夫!”
他用手往地上一指再看那三只墨蜂却只能在地上爬来爬去虽举翅亦飞不起了。
照夕不由惊异道:“师父莫非以内力伤了它们么?”
洗老注视着地下慢慢摇了摇头道:“我何尝是伤了它们只是它们全身精力已失只怕是活不成了!”
说着蹲下身来用手再拨弄了一下那三只墨蜂果然就不动了他讷讷道:
“怎么样?死了吧!”
然后他回过脸来笑道:“这种墨蜂最毒它却不知本身精力有限而每刺人一下就要消耗不少精力是以我虽不杀它们它们也活不成了!”
照夕只是怔怔地听着惊心不已就见洗老微笑着站起双手搓*揉道:
“它们身上的精力现在全在这掌上了对我是大有好处。”
照夕不由惊道:“难道这墨蜂身上没有毒么?”
洗老冷笑一声道:“谁说没有?只怕这毒更厉害呢!”
他看了照夕一眼微微点着头道:
“蜂刺时毒汁顺血而下这时却要以内功暗锁全身血穴尤其不可令毒攻心!”
他笑了笑又道:“有一种极普通的毛衣草这里也多得是只需用它的汁全身遍擦一个时辰之后蜂毒尽去那么留在体内的只有那墨蜂的精力了。”
照夕不由暗暗惊心洗老说着话四处找了找随手摘下了几株圆形的草叶。
这种草叶如指甲般圆圆小小的其上还有些细毛洗老摘在手中在那只肿掌之上连连搓*揉。这种毛衣草浆汁极多流出一种白色的浓汁洗老把这只手擦满之后.嘻嘻一笑道:“如此一个时辰之后肿自然也就消了。”
照夕不由张大了眼睛像是听神话一般的仔细听着洗老随手把这毛衣草丢到了一边道:“从明天开始你天天来此如法苦练只需半年之后你就可看出这种墨蜂对你的补益及好处了!”
管照夕打了个冷颤道:“可是如果这种毛衣草要是没有了呢?”
洗老摇头一笑道:“方才我已看过了漫山遍野全是你一辈子也用不完!”
照夕一时又怕又喜洗老却又道:“你初练之时可伸一臂一日之后可出二臂再后不妨全身。”
照夕听来已够吓人了洗老笑了笑道:
“练时可以皮帽遮住面部下着皮裤就无妨了。我们回去吧!”
说着转身而去照夕跟了出来洗老似颇感慨地叹了一声道:
“要是数十年前我有此机缘今日造诣当更不止此了只是我因练了那‘血神子’对此功却有如水火而不能相融了可惜之至!”
说罢尚自连连摇不已。
管照夕这时边走边思师父可真是一个怪人他所教练的一些功夫无不是闻都未闻过的怪理论就拿这种墨蜂来说也是骇人听闻的玩意。
他边走边想:“反正师父这么关照我我照练就是。”
他想着一路低头而行洗老这时伸出手来道:
“如何?你看肿消了吧!这是因为我内功高深自然驱毒要快要是你来非一个时辰之后才见功!”
照夕再看他手果然已恢复如前心中不胜惊异不由连连点头道:
“如此弟子明日试它一试。”
自此以后管照夕就日日依言前往那松洞之中引蜂刺体待肿涨后才采那毛衣草以之擦体果然肿就消了。
他起先只是一臂随后二臂最后全身虽吃了极大的痛苦可是竟有想象不到的好处。不知不觉之间内功、内力、轻功提气各方面都比半年之前少说也增加了一倍有余。
他因心怀恻隐之心不忍令蜂群精尽而亡所以每次只让它们刺数下就放它们飞回另换一批再行动。如此蜂既无害他本身却有了更大的长进。
这期间那洗老却是连连外出走动有时十天半月回来一次归时匆匆察考他一下功力总是赞赏有加。照夕也因有了方法所以也不必天天要师父在他身旁无形中就等于照夕独自苦练了。
这一日照夕又按时来到松涧把衣服脱下往草地上一躺再由一小瓶中倒出些蜂蜜遍擦全身就有无数墨蜂纷纷落在了他身上。
他方欲以内功把众蜂吸住好令它们性急之下用针投刺不想这时耳中却听到咦的一声道:“哎呀!不得了啰!”
声调细柔分明女子照夕不由大吃了一惊略一失神群蜂已离体而去。
他忙自挺身跃起却见松树之后慢慢走出一个少女这少女修长的身材身着一身紫衣尤其是一双眼睛水汪汪透着无限惊恐之色她张大了眼睛道:
“你……你被蜂子刺了么?”
照夕这时因没穿衣服不由又羞又急忙用双手把身子抱住一时羞得脸色通红连连点道:“是……是……”
才说到此就见那少女猛然纵身扑了过来照夕方要拿起衣服躲开那少女却尖叫了声:“傻瓜!不要跑啊!”
照夕不由一怔抖声道:“你……是谁?你要干什么?”
那少女似乎颇为关心的皱着一双秀眉满脸焦急关心之色她比着手势道:
“快坐下快坐下……先不要管我是谁!”
照夕怔了一下心想:“她到底想干什么?”
想着见一边有一块大石忙坐了下来讷讷道:“姑娘……你要做什么?”
少女这时匆匆把背在背后的一个小篮子放在地下娇声问道:
“是我们的蜂子刺了你。”
照夕心中一动暗忖:
“啊!原来这墨蜂是有人养的呀!”
这么一想自然不愿照实说出只傻傻地点了点头道:“是的。”
少女这时走到照夕身前轻轻弯下了腰仔细看着照夕身上口中啧啧连声道:
“真可怜……刺得这么厉害。哎呀!你这人怎么惹了它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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