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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5章 再见李一（上）

一进商丘县大牢，楚越就止不住的直皱眉头。
像刑场呀，牢狱呀，这些地方在人们的认识里都是比较阴暗的，都是不详之地，是阴魅横行之所。所以行刑时要在午时三刻，希望用午时最强的阳气来镇压阴魂，而牢狱这些地方没有午时三刻之说，就要有神仙高人来镇住阴魂厉鬼了。

在唐之前，牢里拜的一般都是项羽，也有拜蚩尤的，汉后张天师贡得比较多，而宋时，拜的更多就是钟魁了。

在进牢门先是一个大堂，供牢头牢卒们休息的地方，正东的墙壁上就是神位了，之前商丘大牢拜什么的楚越不知道，但是楚越绝对不喜欢自已的名字被写在红纸上披在神盒上让人祭拜，唉自已造的孽又能怪着谁来着。

那牢头显然没有想过楚大仙长会来牢里，看到一身儒衫的楚越时，那牢头用一种朝圣的眼神，以晃影般的度把燃着的香从神盒里拨出来，对着楚越极为虔诚的连续拜了三拜，看得马耳朵和时进差点要笑破肚皮。

楚越虽然心里不满，但自已做的事，自已就得负责，他也没有多说，正要让牢头指路，没想到，一路跑着跟来的管家薛福正好此时闪身进来，一把夺过牢头手里的香，用力的把他推开，把香火扔在地上，重重一脚踩灭，又把神坛上写有楚越名字的红纸奋力扯了下来，当着众人的面，如同疯子一般，撕个粉碎，对着那个牢头大骂“你个蠢货。”。

“少爷是活生生的人，以后也会百子千孙，不管是现在还是将来，都用不着你们这些孝子贤孙拜祭，以后谁再敢搞这些东西，休怪老夫手狠！还不给老夫滚！”薛福气得满脸通红，指着一通穿着红灰衣服的狱卒大骂，然后又转过来对看大牢门的衙役吼道：“以后给老夫看好了这群无事生非的腌臜货，再搞这些东西，老爷平时疼着你们，你们别以为老爷就不敢下杀手。”

这。楚越是不喜欢被人当着神一样朝拜，但是被薛福这么过激，甚至有些过份，就连楚越都看不下去了，薛福平时不是挺会做人的吗，怎么今天火气这么大？莫非这薛福跟薛慕华一样也是个儒家斗士？楚越扯了扯薛福的衣服，低声说道：“薛管家，您老消消气，他们爱搞啥搞啥，别理会他们就行了。”

“少爷，你还要官场进仕的，被人家在死牢里贡着，这算什么事嘛。”薛福抑制了自已的怒气，颇为心平气和的说道，语气略微的还有些喘。

薛福说得隐晦，然而楚越却一下子明白了。如果将来要官场进仕，试问哪个皇帝会放心自已这么一个在民间有极大仙望的人？这愚夫愚妇最好糊弄，几乎每个一新的朝代兴起时都会有这样的传说。

就连宋太祖能安稳登基靠的除了兵力强大外，还不就是那一条传说“点检做天子”。要不然也不会宋代周时毫无半点反抗声息了。

薛福这么激动的原因除了这个之外，最重要的还是会连累到薛慕华，当然，如果楚越不靠科举做官，或者做个闲官比如国师之类的，那倒没事，名声越大越好，可是，那对于薛慕华和楚越来说同样都不是什么好事。

“少爷聪慧。”薛福一看楚越的表情就知道楚越明白了，整张老脸都舒散开来笑道：“姑爷，老爷和楚老丈人还在后院等您呐，你还是赶紧回去吧。”

“那牢头，那犯人李一在哪。”楚越立刻转头，仿佛没有听到薛福的话一般，急急的说道，那牢头刚刚被突然疯薛福吓了一大跳，到现在还没有回过神来呢，听楚越问，下意识的抬起手指了指方向。

“管家，你看我现下还有事，就不陪你说话了，您老自便。”楚越斜着身子向薛福拱手说道，急急的跑掉了。

见楚越如此，薛福脸现怒色，扬起手再待要说，又咬了咬牙，手一甩转身离去了。这些东西楚越自然看不到，倒是实实在在的落在马耳朵和时进的眼里，两人交换了一些眼色，跟着楚越走了。

“看来李一你的条件不错嘛。”很快楚越就找到了李一，不是楚越眼力好，而是李一的那张脸实在是太特别了，哪怕是牢里昏暗的烛光都难掩他的狰狞。

李一被单独关在一个死牢里，死牢用来关的都是必死的犯人的大牢，按理说，这种地方条件并不会太好，阴冷潮湿是一定的，有很多死刑犯都等不到菜市口行刑，就被这鼠虫出没，恶臭横行的地方给弄病死了。

可是李一的牢房却偏为干净，虽然没有被褥，但却有一堆厚厚的干草，旁边还有张桌子，墙后根还有个马桶，这别说是死牢，就是普通牢犯都没有的待遇。而且，那窗口是朝东南方向，可以想像白天里，这里还会有一缕阳光的，而在不见天日的死牢里，阳光就意味着生命。

盘膝而坐的李一缓缓的睁开眼晴，看到楚越他似乎还有些不信，待认真的盯了几秒后，眼里瞬时红了起来，嘴里难掩愤恨的说道：“李一也实在没有想到，楚道兄竟也会来牢里看我。”

李一狰狞的脸像是一条条蜈蚣一般的爬动起来，歪斜的嘴巴边带着凶狠的冷笑，就像一头凶恶的般盯着猎物，那被疤痕遮盖住的眼晴像是毒蛇的红信一般，射出阴冷而凶狠的光，带着让人冷的咯咯咯的笑容，恶狠狠的盯着楚越。

“李兄似乎对在下颇为仇恨？”楚越这个天天解剖尸体见惯了生死的人什么没见过，莫说李一只是脸上烧伤，全身烧身得不成*人样的人，楚越都见多了，楚越背着手示意惶恐不安的牢里打开牢门，缓缓的踱步过了进去，正视着李一说道。

“咯咯咯。”李一疯狂的笑了起来，那如同乌鸦一般的叫声，让如同死寂的死牢里越加阴深：“道兄真是废话，莫非贫道还要感谢你把我送进死牢不成。”

“李兄，你犯法了。”楚越的声音很平静，他低下头，俯身向下看向李一：“李兄，你杀了人了，杀人偿命，天经地义。”

楚越的平静让李一瞬间无语，但杀人的人不会恨自己为什么杀人，只会怪把自己送进来的人，“既然如此，你楚大仙长还来看贫道这样一个死囚做什么，你想来抽我的魂剥我的筋，让我永世不得翻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