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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欢与周季在东海县折腾的那几日,京城开封的官场也不大平静。他在海州的作为,因为《海州日报》的宣传,没几日也就传到了开封,落入有心人的眼里。
作为变法的强硬者王安石,一开始就对沈欢提出的“免役法”大感兴趣,从头到尾都关注着他在海州施行的进展。到了九月,成果终于传入他法眼。王安石再也忍不住只做旁观,在一次政事堂的议事中,他特意把免役法提了出来,请求官家把此法颁行推广于大宋天下!
“王参政,你的意思是免役法可以推行于天下了?”赵顼在上坐,很有兴趣的模样;他手中拿着的正是近期的《海州日报》,上面对于免役法在海州推行的情况都详细地记了。现在他是越来越喜欢报纸这东西了,隔着千里之遥,只需小小的一份东西,就能知晓当地生的一切情况。
政事堂的臣子只有三人,司马光、王安石,与才做参知政事不久的韩绛;至于其他人,还没有资格入得此地议事。
对于王安石的请求,司马光一脸沉静,呆在一边,没有表任何议论;至于韩绛,就有点复杂了,说实在的,他也想像王安石一般,把免役法拉到己一派去实行——沈欢在海州的折腾已经明显地说明了,此法大有搞头,说不定比青苗钱还要有赚头。他是三司出身,对于数据很敏感,也很注重,从各种渠道知晓沈欢除去一千厢兵的年奉外,还剩好几万贯的钱。大宋有州两百多个,如果每个州都能收到这么多免役钱,一年下来,岂不是有一千多万贯的收入?附带着还可以削减厢军。一举两得,实在是不可多得的良法。
可是,韩绛也知道,官家早前已经把免役法相关事宜交给了司马光去做。现在当着人家的面去夺过来,实在有点非君子所为。可是前些日子他们变法派商讨会议上。吕惠卿强力要王安石他们在朝堂上尽力争取到免役法的推行权,免得此法利处给司马光一派得了去,生生损了己的威名。按吕惠卿地意思就是,要变法,就要保证己的权益;权不可少,利也不可少,这是吸引官家的法门;如果尽给司马光得了去。于己无利。
王安石考虑了几日,又从报纸上看到了免役法的好处,最后看着司马光还按兵不动,没没有制定免役法推行天下的策略,又急又喜。这日政事堂议事,他再也忍不住眼睁睁看着无数地钱财因为时间的关系白白流失,向官家提了请求。
面对赵顼的疑问。王安石肯定地回答:“陛下。是时机了。我大宋有州两百多,如果推行出去,一千可得上千万贯的财政收入,可以大大缓解财政的拮据状况!”
赵顼“哦”了一声,又道:“司马相公,你的意思呢?”
司马光沉静地道:“陛下,臣还在考虑。”
“还考虑什么?”王安石嗤了一声,“如果平章事不敢施行。可以交予王某。由制置三司条例司商议法令,推行天下。陛下。臣以为不可错失时机,早一年实施。早一年得利。毕竟是上千万贯的钱呀!”
赵顼也大觉得诱惑。怎么说都是上千万贯。如果按司马光地考虑做法。推到明年。今年利处不就没有了?心动得很。不过之前己也说过交予司马光去做地话。现在收回来。不单打了己地嘴巴。还做出了怀疑司马光能力地举动。非明君之所为。
赵顼大大地为难了。看到站在一旁地韩绛。问道:“韩参政。你地意思是什么?”
韩绛大感为难。犹豫着不敢说。待看到镇定地司马光。计上心来。道:“陛下。司马相公说在考虑。也许他有什么顾虑吧。不如听听再决议。”
赵顼愕然。反应过来才道:“对对。司马相公。你在考虑什么。难道真有为难之事?”
司马光答道:“陛下把免役法推广一事交给臣。臣当然不敢疏忽。臣近日也在做颁布策略地准备。不过臣在考虑大宋哪些地方适合颁行免役法。”
王安石道:“还有什么好考虑地。免役法已经在海州试行成功。尽可颁行天下。当断不断。非谋大事者之为!”
司马光针锋相对:“难怪王参政主持变法惹得天下汹汹,原来都是这般没思虑就下决策的!”
“你……”王安石气得不得了,现在司马光在朝堂上,在官家面前,也越来越拿言语来挤兑他了。
赵顼又头疼了,赶紧说道:“司马相公,说说你的顾虑吧。”
司马光恭敬地道:“陛下,沈知州在海州颁行免役钱是成年男丁一年交两贯钱,即可免除徭役。交者纷纭,连报上亦说是良法。总的来说,此法是可行的。因此臣已经在着手颁行法令了。不过有些地方,臣不得不仔细考虑。一是海州在淮南,算是东南一带比较殷实的地方,民间富有,交两贯钱没什么。但是,如果把此法照搬到西北或者西南这几路,可行否?臣估计是比较困难的,因为这些地方百姓穷困,两贯钱在一些地方足够他们活三五个月了,这样地话还不如去服徭役呢!”
“哦!”赵顼闻言默然,一边点头,一边沉思。
司马光见状又道:“陛下,治大国若烹小鲜,沈子贤亦有言,法在此地是良,在彼地就不一定了。因此臣在考虑颁行免役法地时候,不能不计算以下民间实情。哪些路可以颁行,哪些路不能颁行。哪些路颁行时收一贯钱,哪些路收两贯钱,都要仔细计算,因而度就慢了许多。如果真像王参政说的全天下都一个样,那么,嘿,臣可以想像,到时又是天下汹涌了。朝堂也不能安分。为了陛下与天下着想。臣不能不谨慎呀!”
王安石脸都气绿了,司马光处处挤兑他,忍不住驳道:“若人人都像平章事一样诸多顾虑,这里也怕,那里也惧。这个天下,大家就都不用做事,就等着好了!”
司马光讥道:“本相倒没说不做事,只不过要考虑周全罢了。不像有些人,以为一年可得千万贯钱,就不顾百姓地死活了。陛下,臣算过了。那些贫瘠的路,根本不适合颁行免役钱,这样地话,得利也不可能真有上千万贯,不过区区数百万贯而已。为了这几百万贯,置天下议论而不顾,岂是明君所为。请陛下三思呀!”
赵顼摆手让他们停下来。又道:“韩参政。你认为司马相公所说有几分道理?”
韩绛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道:“陛下,理是这个理。不过几百万贯,对于现今的朝廷来说,亦是一大笔数目了。也不能不顾呀!”他怎么说都是王安石一派的人,最终帮的还是王安石。
赵顼点了点头,道:“是啊,几百万贯。足够朕做很多事了。”
司马光赶紧说道:“陛下。臣没说不颁行呀。只是说要谨慎而已。臣已经算过了,山东与江南。还有京畿河北几路,都适合推行免役钱。再说了。免役钱是为了削减更多厢军地,这些地方厢军也多,最适合不过了。陛下,厢军才是我朝心腹大患,不能只贪着免役钱的利就忘了这事呀,只要裁掉厢军,甩掉包袱,对我大宋来说,就是天大利事了。臣算过了,邮政驿站与免役法可以裁掉三十多万的厢军,再想办法裁掉剩下的二十万,一年剩下几千万贯,也足够陛下用度了!”
听到厢军可以去掉大半,赵顼就兴奋了,虽然邮政驿站要花的时间多了点;不过免役法地功效很明显,一下子就可以去掉十万厢军,这可是一个好消息呀。想了想,司马光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免役法是用来削减厢军的,如果颁行天下各路,那些穷的地方,人家都宁愿去服役也不肯交,你硬收上来,给厢军,让厢军无事做,来回还是朝廷负担!
经过司马光一说明,还有从《海州日报》上看到的欧阳等人运用沈欢辨证理论分析的结果——欧阳已经成了沈欢的代言人,做个事,都要分析一番;免役法也不例外,直接在报上分析此法在海州成功地原因,与司马光说的一样,民间殷实而已;末了还告诫其他州县,如果民间不殷实,万万不可效仿,免得生事。
这些观点,都明明白白地登在了报纸上。现在已经成了报纸的忠实读者的赵顼,哪里会看不到、看不明白!不得不说,历史在这一刻,又生了一点改变,若没有沈欢的各种理论的改造,赵顼也许还像历史上那里固执与懵懂;没有沈欢提前把此法鼓捣出来,待王安石制造出来的时候,免役法也许依然是历史那般地命运!
沈欢这只小蝴蝶,扇动得越来越有力气了!
赵顼刚想答应司马光地做法,王安石又进言道:“陛下,其实臣多日思虑,对于免役法,也有些主意。如果能用,得利会更多!”
“哦,王参政说来听听。”赵顼笑真说道。
王安石道:“现在的免役法,不是规定成年男丁与五十者都要交免役钱吗?其实还可以另外规定,凡女户与僧侣等出家人,也要交一半的钱,是为助役钱!如此一来,可得利又一半矣!”
“什么?”这次不单司马光了,连赵顼都感到震惊与难以接受,“王参政……你说女户也要交免役钱?”
“陛下,是助役钱!只是一半而已,相信她们能负担得起!”王安石生生说道。
“王介甫!”司马光不顾皇帝在场,大喝起来,气得胡子都翘了,“为了钱财,你疯狂若斯么!”
王安石反问:“若不是为了帝国财政,我等所做又为了什么?朝廷有了钱,才能施展各项措施,才能令百姓安居乐业!”
“好一个安居乐业!”司马光冷笑一声,“虽为助役钱,与免役钱又有何异。这岂不是说连女子都要征去服徭役么!陛下,苛政猛于虎也!我朝百年繁荣,民思安定。岂是那些动乱昏庸才朝廷可比,还没有到要女户去服徭役的地步呀!苛捐杂税,百姓最怕的不就是这个么?”
赵顼本来也不大同意王安石的说法,听了司马光的话,更不同意了。又不好直接数落王安石,只能犹豫着说道:“王参政,此法恐怕要惹人非议……”
王安石不以为意地道:“陛下,我等变法,又岂是人人都顺从的。当年商鞅助秦,反对者亦多,最后还不是靠着秦王地支持变法成功。使秦一跃成为诸国之!臣刚才只是建议而已,反正免役法不是在臣手上,行与不行,还不是陛下与平章事地一句话么!”
司马光恨恨地道:“臣是万万不会同意地。陛下就是要杀臣地头,臣也不会在免役法上添上这么一条!”
赵顼赶紧说道:“相公言重了。王参政也说了,只是建议而已。朕已经把免役法的事务交到司马相公手上,怎么做。就由相公做主吧。”
“陛下。万千百姓都会感谢您今日地恩情!”司马光感动地说道。
王安石顿时脸色就难看了,看司马光这话说得,好像他王安石就是鱼肉百姓的大奸臣,现在官家难得英明一回,就要大声恭贺了。他还不是为了帝国地财政问题才想出这样的法子么!再说了,女户收一半,有非议又怎么样;另外僧侣就更不用说了,这些人不事生产。依然靠着民间供奉活得异常滋润。不让他们出点血,怎么对得住那万千百姓!
一场关于免役法的议事。就在官家拍板交予司马光全权负责中结束了;惟有王安石是一脸怨愤地出了政事堂。身后跟着的是韩绛,也是一脸不乐的样子。
走了半程。韩绛倏地叹道:“介甫,你真不该把女户等也摊到免役法上去呀!估计现在官家也不满意了!”
“怎么?”王安石脸色更不好了,“连子华也认为王某错了吗?”
韩绛犹豫着说道:“倒不是错不错的问题;而是你这个建议,明知道司马君实不会同意,偏还要说。他现在有了邮政驿站与免役法在手,正得官家欢心,与他过不去,不也是与官家不舒心吗?这样的话,就得不偿失了!”
王安石大声说道:“子华,我等变法是为了什么?不是为了己,而是为了大宋天下,为了朝廷!若真对朝廷有帮助,王某又岂会因不对某人之意而缄口!你看看,好好一个免役法,在司马君实手上,畏畏尾,成了在天下推行一半地产物。他这样做,又岂尽是好处?此地收免役钱,彼地不受免役钱,或者多收少收,看到其他地方对己有好处,那些要交免役钱的百姓,岂不是闹着要搬迁?这样的话,天下一样不平静!”
韩绛说道:“介甫你是不是多想了?百姓安土重迁,岂会因一两贯钱就举家搬迁?何况现在只在江南等路颁行,这几路,民生殷实,一般都不肯搬到那些不收免役钱的穷困之地。”
“这么说子华也是同意司马君实的主意了?”王安石怀疑地问。
韩绛犹豫着说道:“介甫,你与君实何必闹成这样呢?你看他现在做的事,也不尽与那些只会空言大义的守旧之臣相同嘛!”
“可是他却不同意我等做法,与那些大臣一道打压我等!”王安石怨恨地说道。
“君子和而不同。这也是君实地可贵之处呀,介甫……“好了!”王安石打断韩绛地话,“王某与他,有一日在朝堂身为高层,都难以弥合!我说子华,你今日怎么总是为司马君实说好话……别忘了,你在官家面前,也是支持变法的!”
韩绛默然;王安石说得有点隐晦,他韩绛是靠支持王安石变法,才走入官家的法眼,才做到如今参政的位子,如果与司马光走得太近,就难免让人非议了。
“唉!”韩绛长叹一声。
王安石扫了他一眼,道:“子华还是好好想想怎么继续推行我等新法吧。王某有点累了,要回去休息一会。”
王安石还是抱着郁闷与不乐回到府邸的。冷着脸,直接到了书房,不与任何说话,连己的夫人与儿子的话都不搭理。好半个时辰之后,听到吕惠卿来访的消息。脸色才恢复过来,令人请到书房。
“先生何事忧虑,听元泽说先生打从宫里回来就没好心情?”吕惠卿甫一入门,就问了起来。
王安石叹了一声,把刚才在政事堂地遭遇说完,末了说道:“吉甫,你说。此事可恨不可恨。王某好心建议,司马君实不领情也就罢了,还挤兑王某,太是可气了!”
吕惠卿沉默半晌,道:“先生何必生气,就当他不识好歹罢了!”
“吉甫,你说。王某地建议错了?”
“先生何错之有。”吕惠卿笑着说道。“先生远谋,全是为帝国财政着想。按先生的法子,可以大大缓解财政拮据地局面,上千万贯,不在话下。可惜司马君实胆小怕事,不敢行之,否则将是变法以来最大的收益了!免役法呀,可惜让他们师徒想出来了。可惜。真是可惜!”
“确实是可惜。之前吉甫你要王某到朝堂争一争此法地主持权,王某还有着犹豫。现在看来,吉甫所忧无错。良法在他们手上,并不能挥最大功用!”王安石也是叹息,“最为可惜地就是连官家在此法上,也不肯听王某的话。”
吕惠卿道:“官价现在已经给司马君实表面的功绩迷惑了,暂时信任他们,也是正常的。说到这里,不能不对沈子贤说一个服字,邮政驿站是他想出来的,免役法也是他想出来的。而且与裁厢军挂钩,颇见成效,官家看在眼里,岂能不信任呢?说到这里,先生不可不防呀!”
“沈子贤……”一提到这个女婿,王安石就是咬牙,有怨,也有怒,还有一丝欣赏;怎么说都是己的女婿,做出了成绩,就算站在对立面,些须情谊,还是存在地。
“吉甫认为王某该如何去做?”王安石直接问道。吕惠卿沉吟一会,道:“还需出台更多行之有效的新法,方能让官家转移心思。只有功效,我等在官家心目中才越有地位!”
王安石默然,之前他们推出了四种法令。除了青苗法等经过所谓的改良,其他都是他们己一力推行的。非议虽然多且大,不过功效也不是没有;至少,像青苗钱,一年还是有着数百万;至于其他,相信随着时日的长久,也要见效。
说到效果,王安石暗有一股羡慕司马光的意思;邮政驿站也许不会剩余多少钱财,不过关键是裁掉二十万的军队,总得来说一年也为官家剩下一两百万;还有免役钱,实打实地见钱了,就是只在大宋一半地地方推行,一年得利也有几百万。两者加起来,就差不多上千万了,比他四法加起来有过之而无不及。
正因为如此,王安石感到了一种忧虑,生怕给对方赶上来。吕惠卿的建言他也认可,是时候再推出一些法令了。这些日子,都纠缠与朝堂,还拿以前的纠纷与他们吵,实在不智。
“先生打算推出什么法令?”吕惠卿又问。
“市易法如何?”王安石反问。他制定的法令,吕惠卿基本上都参与了,起草还是对方写的呢,也没有隐蔽的必要。
吕惠卿问:“先生打算怎么实施?”
王安石道:“就先由开封开始吧。由这里主持,有了成果,再计较往后。”
市易者,就是由政府出资金,在开封设“市易”,在平价时收购商贩滞销的货物,等到市场缺货的时候再卖出去。同时向商贩放贷款,以财产作抵押,五人以上互保,每年纳息二分。用以达到“通有无、权贵贱,以平物价,所以抑兼并也。”
此法与均输法结合,才是商贾地噩梦。若是沈欢在这里,恐怕会立刻想到这些法令地害处。依然是不顾细节,连小商贩都要收多种税务,以至卖出的钱,还不足以补充要上交地钱。闹得整个开封都像一锅粥一样。当然。这个时候,两人都不会想到会出现什么问题。
吕惠卿犹豫了一下才道:“开封呀……先生,现在开封知府是韩维,此人与我等也越有矛盾,若是在此地颁行。日后出了问题,以他的能力,更麻烦啊!”
王安石大是苦恼,现在反对他地人怎么来来回回都是往日的好友,而且大多高位,能力非凡。
“先生,是否要把他……”吕惠卿开始询问是否要在堂动作。把韩维给“请出”开封了。
“不可!”王安石摆手说道,“韩家是河北大族,非必要不要与之决裂。何况……韩子华也是他大哥,如今他是支持王某地,又贵为参政……先这样做吧,如果他真要与王某决裂,到时再说吧!唉。良友渐随千劫尽。没想到一番回京,落得这个下场!”
吕惠卿听王安石说得灰心,赶紧安慰道:“先生大义,他们这帮怕事之人,又岂能了解!几十年之后,论大宋功臣,先生居也!至于他人,不闻矣!”
王安石叹道:“王某也不奢望什么名声。只愿能尽力为大宋中兴谋虑而已。至于往后。留予后人评说吧。吉甫,准备一番。近日就把市易法推行出去!”
“是,先生!”吕惠卿高兴地说道。
他们两人忙碌地准备去了。接下来的几日。开封又将热闹起来。市易法的功力,应该也要挥出来了。当然,这不是短日可家的。有他们的忙法吧。
开封这边在搞市易法,暂时与远在海州地沈欢扯不上关系。他与周季商议要整出晒制海盐之后,就把具体事物交给周季去忙了。至于他,因为海盐这东西要保密,他目标太大,不好留在东海太久。坐镇几日后,就借名义继续巡查他地,上了沭阳等县。到九月中旬的时候,才打道回了海州城。
海州还是这般热闹,特别是一起兴建四条水泥路之后。海州的百姓都是热情高涨,有去看的,有参加进去的。还有外地的游人,也来观看。其中在海州城,就有不少是其他州县过来的商贾与官员,想要来探探水泥地虚实。
周季不在城中,不过他带来了管事,坐镇管理商务之事;还有姜谦这位老大人来协助官宦对于水泥的谈判,一起都很热闹呢。
不过最热闹的当是知州府衙了。沈欢一到海州,就匆匆赶会住处。心急地见了母亲妹妹,再去找妻子叙叙感情,却吃了王璇的一个白眼!
王璇一身素妆,依在门边,长垂肩,有她妩媚的风情。
多日不见,沈欢也怪想念她的。两人来海州之后,忘了与王安石之间的不快,感情好多了。沈欢一拉她,想要进房间亲热亲热,叙叙夫妻之情。
王璇却不依他,挣了一下,让沈欢大是不解;天气越来越凉了,看着院子飘飞地黄叶,王璇幽幽地叹了一口气,幽怨地道:“夫君,你地小情人来了!”
情人?沈欢愣了,笑道:“我的情人,我哪来情人?你头没烧吧?”
打掉沈欢要探额头的手,王璇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道:“你没情人?”
沈欢更愣了,道:“你说什么?”
“从来只有新人笑,哪闻旧人苦呐!唉!”王璇更深沉了,“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她若不是你的情人,是谁的呢?”
“两情若是……”这绝句很耳熟嘛,沈欢先是愕然,再恍然,娘的,这不正是他盗写的吗?写给谁呢?记起来了,好像是当年与苏轼一道逛窑子,在如怡姑娘面前写的!
“娘子是在说……”沈欢要装傻了,情人这名字他承担不起呀,与如怡姑娘又没有那么一腿,岂能给人冤枉!
“如怡大家来了,她不是你地情人吗?”王璇呵呵笑了起来,看不出是怒是愤。
“如怡姑娘,到海州了?”沈欢脑子有点混了,理不出个头绪来,傻傻地站在那里,愣愣地面对王璇。
王璇没有回答,反而幽幽地道:“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夫君不愧是开封第一词人,功力深着呢。写情一道,深情至此,想必如怡姑娘死也甘心了吧!”
“娘子,这……”沈欢现在恨不得把秦观扒地三尺也要找出来。然而死令说此词是对方地代表作,与己无关。当然,这是不可能的,所以他现在得小心面对王璇地心绪。
王璇又道:“这可比蓦然回,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要深情得多了!”
沈欢有点心虚了,后句不正是他剽窃送予王璇的么?现在王璇拿来对比说事,好比捉奸在床。想逃也逃不掉,只剩下光着身子地尴尬。
“哈!”沈欢强镇定,扯起了一丝笑容,“有朋远方来,不亦乐乎。旧友来方,不能慢怠了。娘子,他们在什么地方。为夫要去招待一番。不能失了礼数。”
“怎么急着要见情人么?”王璇冷冷地问。
沈欢苦笑道:“娘子,为夫与如怡,还没什么……”
“没什么?”王璇哼道,“你莫要骗妾身了。妾身进了京城,可听了不少你的传说。比如这个如怡姑娘,就有那么深情地词,令人歆羡呀!”
沈欢继续苦笑:“我没想到他们会来海州。仔细算来,也有两三年未见他们了!当年他们说要扬新式音乐的风格。周游天下。到处演艺!”
王璇又道:“如怡姑娘的风骨,确实令人佩服的。不然又岂能入得了夫君的法眼。”
沈欢不悦了:“我没说如怡一人而已。是他们,当时是三人领导一帮人去地。还有其他姑娘呢。”
王璇不信地道:“现在来找你的就只有一位女大家,其他就不见了。夫君何必假言欺妾身呢?”
“什么,只有一个?”沈欢愣了,来不及辩解,“难道他们出了什么事?娘子,他们在什么地方?我要去见见!”
“怎么急着见情人?”
沈欢急道:“这根本不是一个事嘛!他们到底在什么地方?”
王璇幽幽地叹道:“妾身把他们安排在西院了,就在那里!”
“我先去看看!”沈欢不大注意王璇的深情,说了一声,赶西院去了。
“你……”看着沈欢远去,王璇不由悲了,眼眶也湿润起来,鼻子更是算得紧;忍了半天,眼泪再也由不住从脸上划落,滴在地上,配以秋季的肃杀,更是添了好几分的悲伤。
三天前如怡一行人进入海州,声言要找知州大人;当时沈欢不在,王璇作为内人,出去迎接。打看到如怡之后,王璇就觉她与沈欢关系匪浅;安顿下来后,更是旁敲侧击,从小莲儿口中得知不少她未入京前如怡与沈欢的事迹。
她心头有了一股不妙的感觉;特别是这几日如怡与己婆婆沈氏相处甚欢地景况,更是时时在她脑海里浮现。整整三天,都没有睡个好觉,还时常做噩梦,梦见沈欢抛弃了她选择了如怡姑娘。
难怪她会有这样凄惨的想法。因为成亲都快两年了,她的肚子还是不争气,一点动静都没有。这个时代,不孕是个很大的罪名,是所有女人的天敌。在休妻的理由里,“不出”就是作为一个重要的罪过。俗话说母凭子贵,那么,没有子女地妻子,在婆家地待遇可想而知了。
虽然沈氏对她还算好,没有当年责怪,平常还有不少安慰。不过她也看得出,婆婆对于己无子的情况越来越急了。有时还拉她去庙里祈求了几次,请上天赐子。可是最后结果依然没有用。她都二十岁了,这个时代,像她一样年纪的女子,儿子都能打油了!
家婆婆对如怡的欢迎态度,令王璇生起了怀疑:沈氏是否不满意她了,想另外给沈欢找一个妻子?
越想就越让她有一种恐慌。现在沈欢急着要去见如怡的情景,更让她认为是此女对沈欢也是有着莫大的诱惑。危机感一上来,人就会多想,王璇越想越苦,心儿有着一丝一丝地疼痛,也就哭了。
回到屋里,钻到被子里,王璇悲从中来,呜呜大哭起来,可惜没有人可以看得见,惟有己一个人把所有心酸都落到肚子里去……
西院并不远,转一个廊门,就到了。这里平常是作为一个小花园,种了不少花花草草。沈氏无聊,经常带着媳妇与女儿一道挖挖种中,对院子里的花草宝贝得不行。
现在沈欢忘了这事,因为心急如怡姑娘一行是否出了什么事,横着院子过去,踏坏了不少花草。甫入院子,一阵琴声从厢房里传了出来,伴随着的还有那个熟悉地歌声。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龙马,抱抱”某女不知廉耻的伸出手臂,朝着旁边的少年伸去,某男一脸不愿,但还是双手一伸,把某女抱在怀中,某女露出邪邪的微笑,更加靠近某男。“呐,龙马,痛痛,呼呼”某女眨着灵动的大眼睛,望着远处正在打网球的某男,迈着腿往某男走去,某男一脸黑线,他刚刚打到兴头上说的,但看到某女大眼中充满了薄薄的雾气,抬起某女的手轻轻的吹起。“龙马,亲亲”某女继续发挥厚颜无耻的功力,某男一脸尴尬,刚想跑,这时,某女,一脸邪恶,拉着某男,轻轻的说,龙马害羞了,没事,我来主动就好了,说完,踮起脚尖,吻了上去,随即深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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