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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章 矛盾论

《海州日报》既然敢称自己是新闻,当然要有新闻的素材。第一版除了规则外,最大的亮点就是新闻事件了,也可以说是故事。
对于这点,通判姜谦既是满意又有不满。满意的是这第一篇新闻与他有关,就是前些时候他审的那件孝子偷盗的案件,也给登在第一期的报纸上了。上面通过记述的笔法,把他破案的始末都详细记载下来,颇有情趣。末了才赞他英明开通,有明官之材;还有就是了一通评论,教育了海州百姓。

作为衣事无忧的大官员,最注重的是什么?还不就是名么!姜谦深信,凭着《海州日报》的行,他这一件事,肯定会让全海州甚至全大宋都知道有他这么一号人物。作为官员,其正之名得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满意得紧啊,姜谦捧着报纸的时候,手都颤抖了,心里激动得恨不得大吼一声。

至于令他不满意的就是新闻的文法,用的是白话,通俗到了极点!作为一个通过正正经经科考一路走上来的文官,对于这种笔法,自是不屑的,甚至认为有辱斯文了。因此他一边看的时候,又一边皱眉。最后还现这篇文章竟然还是大名鼎鼎的编辑欧阳的著作。这就令姜谦大是震惊了,作为一代文豪欧阳永叔的亲传儿子,竟然不怕耻笑,甘愿白话为文,这是多么令人疑惑的事!

好在末了欧阳对此有解释,说报纸本来就是给百姓消遣娱乐的东西,若为古文,那就失去了它的本意。再说白话更适合对百姓教化,深入浅出。实在是教化的最好利器。人家都抬出教化来做幌子了,姜谦没有办法,仔细一想。觉得也大有道理。就不深究了。

关于自己地这篇新闻之后,就是一些关于海州的风土人情,介绍得颇为仔细,还特地提到了海湾,既说它的隐患,也说他是资源,期待新任知州对它地开与处置。/看到这里。姜谦心里一动,浮现起沈欢那一脸地稳重,联想到欧阳与沈欢的关系,莫不是新任知州打算从海州的海湾下手?

怀着疑问,新闻看完了,翻过另一面,几个大字赫然入目:矛盾论。再一看著者。正是沈欢的大名。又是这位才子的文章?姜谦顿时来了兴趣,人也严肃许多,仔细地看下去。

这是一篇名为《矛盾论》的策论,暂时只有一两千字。开篇就是一则小故事:“楚人有鬻盾与矛者,誉之曰:吾盾之坚,物莫能攻之。又誉其矛曰:吾矛之利。于物无不攻也。或曰:以子之矛攻子之盾。何如?其人弗能应也。”这是法家《韩非子》上的一则小故事,姜谦虽然是儒家文人。却也知道。平时读之,也觉得颇是滑稽。以为卖着可笑。

沈欢当然不会之引用来做笑话,在《矛盾论》里,他说:“矛盾之说,由此而出。韩非子结而论曰夫不可陷之盾与无不陷之矛不可同世而立。然吾曰可立也。矛盾皆是军事之物,若以矛不攻,以其之利,亦可化而为盾,守之离弃也;持盾为攻,以其之坚,亦是矛之功也!譬如大事,春生冬死,冬死春又生,可立千年。矛盾乎?故曰天下万物,莫不矛盾也!”

“天下万物,莫不矛盾。”这是沈欢明确提出地结论,当然,这种结论在后世那是再平常不过了。然而在这个时代,就让人震撼了。姜谦想不到一则平常看似笑话的矛盾之论,在这里,却给沈欢一通比喻,成了一个令人看似难以接受又有点平常的结论。

矛盾之论,说白了就是运动与对立同意,还有就是辨证。

这样沈欢就不能不把《老子》抬出来作为遮羞布。先是运动,他就明确赞扬了《老子》里的那句话:“道生之,而德畜之;物刑之,而器成之。/是以万物尊道而贵德。道之尊,德之贵也。夫莫之爵,而恒自然也。道,生之、畜之,长之、遂之,亭之、毒之,养之、复之。生而弗有也,为而弗寺也,长而弗宰也,此之谓玄德。天下有始,以为天下母。既得其母,以知其子,复守其母,没身不殆。”

万物都是根据“道”的规律生长,以“德”的形态呈现的;在运动中外界地物力冲击它,内应的器力成全它。所以运动中的万物都以“道”的规律为尊,同时又以“德”的表现为贵。这些东西都不是靠谁来恩赐的,完全是由自然界形成地。“道”包涵着万物生命循环地过程:出生由它、培养由它、成长由它、育由它、生殖由它、消亡由它、孕育由它、重生由它。万物的寿命是可以获得而不可能永久;成长各阶段地生命状态也有限度不可能一直保留;即使能达到最强盛的境界,也不可能从此成为永久地主宰。这就是自然界所以能繁荣昌盛永葆青春的道理。天下是有起源的地方的,那里就是天下的母亲。既然找到了它的母亲,就可以从那里知道它的儿子;再反过来保护好它的母亲,即使没有了现在的身体,天下的生命还是永恒不息的。

解释了老子之后,沈欢不无深意地说:“万物皆动也,故曰人不可两次同入一河;万物皆动,故治法不可一概而论。”这很明显地让人联想到他是在攻击王安石的新法了。这时候,新法在整个大宋天下都闹得沸沸扬扬了,抵抗者有之,赞成者有之。然而沈欢形象地以河为比喻,却有聋振聩之势。至少看到这里,姜谦是心里一动的,一时也恍惚了。可以肯定,不少与他一样的文人士子看了之后,也该与他一样的神色。

在《矛盾论》里,谈完运动,就该到对立同意了。这次更不能不说《老子》里的那句著名的论断了:“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熟知其极,其无正邪?正复为奇。善复为妖。人之迷也,其日固已久矣。”最后以“有无相生,难易相成,长短相形,高下相盈,音声相和,前后相随。恒也。”来解释这种对立同意。

末了沈欢大声宣称这是老子为了告诉世人一切事物都有对立面。且对立面都包含在事物内部,一切事物都在相反地关系中产生。既事物都是相互转化的。一正一反,彼此互化。

种种解释之后,沈欢说:“事件矛盾之物,因时而边,可曰辨证。”

第一次站在辨证法的高度评价了《老子》。前人治老子,基本上都是从字面上注释而已。至多就提出自己对那句话地见解。若说把他们都统一为一个系统,还是从这篇文章开始以辨证作为统一地。

无论信服与否,不可否认,单是这一点,就比很多人都要厉害许多了。姜谦看到这里,就叹道:“于此已可为治《老子》大家矣!”

在《矛盾论》里。末了的时候。沈欢又还把矛盾的观点与之前《唯物论》的唯实际的观点结合起来,提前几百年在世人眼前展现了后世最光辉灿烂的哲学观点——唯物辨证!

其实他肯长篇大论。除了要趁机开阔世人的眼光与思想外,最大地作用就是以此作为点醒世人的观点。以此作为认识王安石变法的性质与方法。王安石一方强硬的变法,已经深深触动了沈欢的底线——也难怪他如此卖力要攻击新法的思想主张,连自己都都海边钓鱼了,破罐子摔破,还有什么不敢说的呢?

《矛盾论》是很长地,洋洋洒洒,一万多一点的字。报纸容量小,不可能登一次就完了。提了沈欢的意见,欧阳做了一个系列,把文章分了差不多十期来连载。/别人不知道,那么多期下来,海州通判已经成为《海州日报》的忠实读者,几乎也给沈欢的理论洗了一次脑。

沈欢提出的“唯物辨证”当然不能与后世地那种方法相比,很多地方不得不委屈于古代地实情,做了妥协,没有后世的那般激烈与绝对了。然而有一点是可以肯定地:这是一种方法论,认清世事,非靠它不可。何况辨证里的量地问题,正是苟合了儒家的“中庸”,不偏不颇,注意尺度,也是儒家的风范!何况儒家孔圣人不言“乱力怪神”的,因此很多开明士子,一下子就接受了这种理论。至少心里对待事物,有了一把标尺。

到《矛盾论》刊载完毕,已经是七月初了。《海州》日报也了十期,单是在海州,就能每期卖上五千份,实在是火暴得很。十天的工夫,也足够周季把报纸卖到扬州江宁等地方了。按照沈欢的吩咐,对于北上的报纸,暂时拖一阵子,最后能在七月底再把报纸北上攻城略地。

报纸一转入正规,自有欧阳等人在处理,也就与沈欢没多大关系了。他现在要转过心思,一心投入到建设海州的大业上来。

“云飞兄,小弟接待你办的事都妥当了么?”在知州府衙,沈欢坐在大厅上,与周季一同商议大事。

周季坐在对面,他刚从外面来,气还没喘平,喝下一杯茶后,稍稍平复了心情,道:“子贤,你问的是什么事?印刷机的公布事宜?”

“云飞兄,你消遣小弟不成?印刷机不是说好年底再公布吗?时间长得紧,小弟一点都不担心你会通知不到位。小弟问的是即将要在海州经营的事物!”

“哦,子贤,是问作坊建得怎么样了?”

“正是!”

“这个子贤可以放心!”周季又大拍胸脯了,“论到督促建设作坊之类的东西,周某最拿手了。/看看开封那么多作坊都在周某手上建起,可知此言不虚!”

妈的!沈欢低吼了一声。当年与周季结识,就知道他很能吹嘘。如今几年过去了,他也事业有成了。在众多吹嘘之中,一点没学会谦虚,反而变本加厉,成为自己也能吹嘘自己了。与人说话。三句有两句是“周某人怎么怎么”的话,令人好笑又无奈。

“那做到什么程度了?”沈欢无奈地问。

“已经物色好地址,卖好地。开始在做需要的建设了!”

“大概如何可投入生产?”

“八月吧。”

“八月……”沈欢沉吟片刻。“八月也差不多,到产出来,应该到八月底了,到时汛期已过,也可以用来建设海坝!海州海患说大不大,然而每年海潮冲击海岸,加上海风激烈。也容易造成海边百姓的伤亡损失。我都东海两县看过了,海边渔民,靠海吃海,一边捕鱼,一边种些东西在海边,一旦成灾,不给大灾伤死。也要在灾后给饿死!不能不防啊,现在好了,我们带来了好东西,只待成产,就可以使用了!”

周季倒是苦了脸色:“子贤,若修海坝。怎么说也要花去十万贯钱。海州的赋税不可能都拿来整理。看来你是准备从自家地腰包掏出去了。这可是十万贯呀,相当于我等一人多年的积累了!”

“又肉痛了?”沈欢呵呵笑道。

“十万贯啊。无偿献出去,等于去了我等带来海州家财的一半!”周季又是感叹又是伤感。“也只有子贤你也能如此不动声色。”

沈欢笑道:“银子这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你知道人生最痛苦地事是什么吗?那就是人死了却还没有把钱都花完!若是你痛惜,这十万贯就当是小弟地吧,你那份不要动!”

“那怎么行!”周季嚷道,“你我多年共进共退,没道理有事只要你自己抗。好吧,那十万贯就算我俩一人一半吧。大家还各有五万贯的资本。子贤,你可要答应我,一定要把这五万贯生出更多到钱财来啊。周某全身身家,都拿来了。一旦失败,估计我只能要饭去了!”

“放心,自会让你的资财升了不止十倍。在这里,小弟有信心呢!”沈欢也颇是感动,周季贪财那更多是性格使然,然而说到正义与义气,还是不落人后的。

周季一副相信你的模样,大是点头。

沈欢突然又道:“云飞兄,知道小弟为何要自负钱财去修海坝吗?”

“不是为了政绩?”

沈欢嗤道:“这算什么政绩!在上面人看来,只出钱,不收入的事,都不算政绩。名声这东西,在官场上,一旦一个人达到一定的地位,就不大起作用了。要想得到重用,更大是以经济收入作为衡量标准。特别是我们地官家啊,都块为财政烦死了,要想他看重,那就是使出手段来做更多的收入!”

“那你这是……”

沈欢又叹道:“算是为更大的政绩在抛砖引玉吧!云飞兄,你觉得这用来建筑海坝的事物如何?”

周季立即说道:“当然是好东西!用来建筑,再好不过了。特别是在修路方面,更是利器!”

“是啊,利器。可也是希奇的东西,你也知道,对于陌生的东西,一般人都是持怀疑态度的。/你就是再好,也不一定卖得出去!因此小弟想出了自愿献出去建筑海坝地法子……”

“哦,周某明白了!”周季哇哇大叫,“子贤,这就是你所说的广告投入?等海坝建成,众人看在眼里,知道了这东西的好处,口口相传,算是免费给我等做了一次广告。其他人看到功效,当然会来购买了!”

“正是此理!”沈欢笑道,“正如你所说,此物用来修路更佳。小弟之所以谋划要用十万贯,其实海坝是花不了那么多的。只需择几次低洼处修筑便可,仔细一算,五万贯可也。余下的用来修路。小弟打算把东海县到海州城的那条路翻新,用上我等材料,让世人惊叹一下!”

周季顿时脸都兴奋得红了:“周某恨不得现在就走在那条新地路上!不过子贤,为什么先修到东海县地,若按利益,可修沭阳的嘛,那里更靠近扬州等地,有利交通!”

“这个嘛……小弟自有妙用!”沈欢大卖关子。“等有了资财,别说一县两县,就是直接把路修到扬州。那也在所不惜!”

“子贤好志气!”周季哈哈笑道:“若真是这样。马车来回扬州,一日可也。那真是妙事啊!这东西,真是好极了!”

“是啊,好东西!”沈欢有点傻笑了,“水泥,真是好东西!”

水泥?不错,正是这个穿越人士必备地利器!水泥这东西。在后世普通得再普通不过,但在交通条件极其落后的古代,却是一种大杀器!大杀四方地利器!

奈何沈欢在后世是文科出身,非理工人士。你要他直接去造成水泥这东西,无疑让他去登天——其实要登天,造个大号的孔明灯,还是知道原理的。至于这水泥。他农村出身,只稍稍听过是石灰石与粘土等物烧制而成。/至于怎么烧,比例是多少,那就瞎眼了。

不过他总是深信古代人民地智慧也是无穷地。特别是完善了四大明其中三大的宋代人民,更有着无上的智慧。于是,能者多牢吧。他花了巨资。与周季召集了数百工匠。成了一个研究所,专门从事一些希奇古怪的研究。其中方向有沈欢给他们的指示。也有他们自己的本意。

像印刷机吧。在他们的努力下,印刷度越来越快;像印刷这报纸地大号印刷机。也是他们鼓捣出来的。通过几年的展,他们得到沈欢的指示,也完善了不少事物。像蒸酒与制茶,都为沈欢与周季获得了无限的利益。获得之后,反过去又投入到研究之中,循环往复,一来一去,经过几年的展,研究所已经大得像个庞然大物了。

水泥的制法,也是他们成功地例证之一。说到水泥,沈欢当然知道这东西好得离谱,没道理放过,创立研究所之时就写了清单,水泥就是其中工匠的研究方向之一。有了材料的选择,经过一两年的摸索,终于给这些优秀的工件找出一个烧制的法子。一年前,水泥就已经成功研制了。

当听到水泥出来地时候,沈欢那个激动,恨不得上青天去吼几声。去看过之后,现虽然与后世地精品水泥相差甚远,不过已经有了水泥的雏形,至少在坚固方面,已经有了水泥地特性。为此沈欢大是奖励了现水泥的几人,最后把此法压了下来,没有在开封就投入产出,而是让这些工匠再深入研究,提高水泥地品质。

这次来海州,带了不少工匠,其中就有水泥制作的工匠们。正如周季所说,好东西,就要卖出去。建筑海坝与修路,都算是为水泥做的广告。其中对象,当然是各州府县,政府采购,才是稳固之道。

这此出行,沈欢总算见识到了古代泥路的景况。/一路行来,漫天黄尘,呛人欲呕;一旦下雨,泥淖不堪,更是令人厌烦。有了水泥,纵使品质方面差了许多,一两年也许水泥路就有坑洼,不过总也比满路泥水车马难行要好上几步了。若是各州府都有一条水泥路,度方面就升了好几倍,更有利于经济的展。当然,军事价值也颇高。

价值高,别人忍不住要买。这也是沈欢要商业运营的原因,这个研究所,花了他与周季无数的钱财与精力,现在也是收获的时候了。在京城,阻挠太多,眼红的人也多,更容易给人窃取或者强取。烈酒就是其一,虽然也获利,不过更多已经是官营了。在海州,他才是老大,是土皇帝,有他的保护,谁敢来抢,谁又好意思抢!

宋朝虽然有路这个概念,把全国分成二十路左右。不过路不是行政单位,那些什么使,一般都管不到各州的事务上来。各州之间,除了府高个半级,其他都是互不统属的。沈欢相信在海州,还真无人敢觊觎他的成果!

看着还陷入财幻想的周季,沈欢突然说道:“云飞兄,这个水泥作坊进程如何,小弟还是去看看才放心。现在就去!”

周季愣了一下,才笑道:“看来子贤是比周某还要急呀!”

能不急吗?沈欢嘿然笑着,他来海州之前,敢向赵顼夸口说要上交多少多少赋税,不就是仗着研究所的几个小玩意吗——现在是小玩意。待成长起来,是庞然大物也说不定咯!

换上一身便服,出了知州府邸。往水泥作坊而去。作坊在海州城西南外。这是沈欢考虑的结果。水泥烧制,算是化工行业,会产生不少有害物质或者气体。海州更多是东南季风或者西北方向来风,在西南开作坊,所产生的东西,都吹不到海州城去。/

说到海州城,不得不说。与开封比起来,真有天壤之别。规模不大也就罢了,布置更是乱得很。城里高大的建筑基本上不多,房子规划得也不合理,这里一间,那里一座,造成地后果就是街道弯弯曲曲。时大时小,走起来也厌烦。

城不大,不一刻钟就到了城西,出城门往南拐上三里多的路,就到了目的地。这里有条小河经过,已经在下游了。后边是青山。作坊现在干得热火朝天。因为有很多限制。不能建得多高,不过规模不小。占了好几亩地。一排排地窑房正是用来烧制水泥地,已经建了一半。估计再有十天半个月就能完工。

沈欢站在远处远远看着,感觉很满意。并没有进去,对于此道,他不擅长,也就不去凑热闹了,反正自有专业人士来构建。

“怎么样,子贤?”周季又在自夸了,“为兄早说过,我办事,你放心。作坊基本上上按照水泥工匠的意思建的,为了进快完工,为兄还在附近雇了不少民工过来帮忙!”

“雇佣?”沈欢皱了一下眉头,“万万不能泄露了制法!”

“这个你放心。我已经交代那些工匠,要做什么,都要缄口,只说建些房子而已。建成之后,就会遣散他们。到了生产阶段,自会用信得过之人来看护作坊,就像开封的研究所一样,严密保护起来,连苍蝇也不给它进出!”

沈欢点点头,这个时代没有专利保护条例,要维护利益,只有严格保密,为此尽些手段,也在所不惜。对于这些,在开封几年,周季已经干出经验了,移植到海州来,应该也能奏效。

沈欢想起一事,说道:“云飞兄,作坊一旦建成,就让他们立刻投产吧。尽早把水泥大量造出来,对了,建成之后,产量如何?”

周季答道:“工匠和我算过了,这里的建设规模,是按每日万斤产量而建的。”

“万斤?也就是几吨而已。”沈欢心里默算了一番,想了想,说道:“太少了!云飞兄,如此产量,也就是说,一个月下来,堪堪能翻新几处海坝而已,连修路的产量都没有!”

周季无奈地道:“这个为兄也知道,不过没有办法,工匠太少,熟练操作之人亦少。只能先是这个规模,待招些人来,培训一番之后才能扩大规模。子贤放心,周围之地为兄都买了下来,只要人手足够,就会再建造作坊!”

沈欢也只能点点头了。一方面要扩大产量,一方面又要注意保密,这个人手,就得严格控制,不能阿猫阿狗都招进来。如此一来,产量自然跟不上去。好在这东西极易上手,一个月后,应该又能扩大一倍地规模了。

“还是得在技术上下手呀!”沈欢叹道,“云飞兄,让工匠们加把劲,加快效率,研制出更大产量的法子来!”

“好的!工匠们做过前期指导后,就会从新投入到研制上去!”

沈欢沉吟一会后又道:“云飞兄,那个海扒在哪修建,如何建造,小弟会让水利方面的官员谋划,他们都是海州人,有经验了,不需几日即能成功。当然,他们还不知道有水泥,你要派出一个工匠过去与他们交涉,尽量说明水泥的用处,让他们勾画更适合水泥建筑的海坝!”

想了想,沈欢又道:“对了,海坝一开工,就让欧阳伯和派出人去采访,写成新闻,最关键要做出水泥用处的广告……哦,他们也许不了解,你可以让那些识字地工匠写写好处,反正新闻用的就是白话,不需多大的才华!”

周季大是苦笑:“子贤,你是要累死为兄啊!还好现在为兄事业都还没开张,事务不多,还能为你跑腿。可这样也不是办法呀,一旦事业都忙开来,为兄与欧阳伯和都不能为你办事,你岂不是要乱忙活?我看你得想个办法才成。”

沈欢也很无力。他特别羡慕王安石,一旦有想法,底下有一大批追随者去实践。他孤家寡人一个,纵使有朋友帮忙,却也不能像下属那般使唤,总是不顺手。交给他们官吏去办,又不大放心。周季说得也对,现在还好,一旦事业越大,就更麻烦了。

想了想,身边还有谁可以帮自己呢?姜谦的形象立刻在脑海里浮现,也许……压下遐思,转念又一想,王安石有这么多人跟随,除了名望或者别人投机外,他隐居江宁那几年授徒讲学的经验也功不可没。虽然不一定就是师徒,然而别人去访,听上几课,也算是半个学生了。待这批人成才,有着师徒之实,岂能不为他效劳!

“授徒……”沈欢开始琢磨了,这好像是个一本万利之事。学生成才了,就是名师出高徒;不成才,那就是学生不努力的过错了。难怪贤如孔子,也喜欢收学生,有教无类,“弟子三千”,然而三千人不可能都成才,“七十二贤达”。有七十二贤人帮衬,还有什么事不可解决吗?至于七十二之外地人,不贤达,就不是老师地过错了,皆因你不努力也!

“甚好甚好!”想通了这一点,沈欢心思也活了起来,更是有了计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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