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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八章 迷途知返

司南心中震惊，她没想到宋亦玉竟恨令狐青恨到这种地步，她记得她当初不是这样跟自己说的。

宋亦玉神情了然，她看向司南，微微扬起的嘴角不知道是自嘲，还是自我挖苦，她道：“你说我自私也好，说我残忍也罢，为了我的父皇和母后，就算是千古罪人，我也当定了，谁也不能阻拦。”

“所以，你把守卫京都城，甚至是皇宫的兵权让给唐家军，在朝中步步退让，都是为了想借唐家的力量，去扳倒令狐青？”

宋亦玉道：“是这样又如何？司南，即便你不是水之国人，这一路来你也应该能看得出，唐家真的很厉害，如果能剩去内斗这一步，直接让唐家和令狐青开打，你觉得就凭那些区区叛军，能成什么气候？到时不仅水之国中的百姓不用受苦，我也能完成自己的心愿，这不是两全其美的办法吗？”

听宋亦玉说完，司南脑袋里只剩下两个字——糊涂！

她真想照她的脑袋上狠狠打一下，最好能把这个人打清醒，司南痛恨：“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宋亦玉，你真是天真，那唐建元和唐毅都是一顶一的聪明，纵横官场这么多年，早就成了老狐狸，老油条，难道你真的认为他们会帮你报仇吗？”

“为什么不会？！”宋亦玉言之凿凿，语气相当肯定，道：“实不相瞒，我和唐建元已经做好了协议，只要我将水之国的权利尽数上交，他保证不会伤害京都，甚至是水之国的百姓一根汗毛，而且他还会整顿军队，助我讨伐令狐青这些叛军，将他活捉，交给我处理！”

“可笑，真是可笑！”司南简直无语，她看着宋亦玉，一边缓缓的摇头，一边道：“你真的相信他会信守诺言吗？你真的以为，唐建元是个说一不二的君子吗？错！大错特错！万一他联合起来，一起对水之国出手呢？万一唐建元中途叛变，将你活捉，拱手送给令狐青呢？这些你都能保证万无一失吗？”

“这……”宋亦玉被司南问的一哽，她已经不是三岁小孩了，当然也想过这些，但是不知道怎么的，每每看到就生病在床，不知还能不能好起来的父亲，看到母亲瞎了的双眼，她都觉得心里难受的好像快要死了一样，而借唐家之手复仇，是能缓解这痛苦最好的办法，所以就算知道唐建元并非面上说的那么好听，她也想试试看。

她只是想为父母报仇，为自己报仇……

“怎么不说话了？”司南看着她，好像在看溺水却不愿求助的执迷不悟之人，只觉得可怜又可悲，“你只是在自己欺骗自己罢了。”

“不，我没有……我没有……”宋亦玉摇着头，眼神有些涣散，“唐建元真的答应过我的，真的！”

“如果唐建元是那么好说话的人，在这偌大的水之国，唐家早就不存在了。”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现实而残忍，想要变得强大，就必须付出代价，泯灭人性也好，众叛亲离也罢，越是成功的人，背后付出的就要比常人多，这才是世界的真相。

宋亦玉沉默了良久，始终都没说话，她盯着水面，眼神好像看得很远，又好像只是在静静的盯着漂在水面上的花瓣。

她沉静了良久，才缓缓道：“司南，你知道我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是什么心情吗？”

司南没说话，只是这样静静的看着她。

宋亦玉声音低低的，好像在自言自语，“我高兴，大实话，我心里是高兴的，你知道为什么吗？”

说到这儿，宋亦玉才抬头看司南，这也司南再见到她后，看到宋亦玉第一次露出发自内心的笑，“因为我觉得自己能透过来气了，自从回到京都，我就像被闷在水里一样，每天都觉得呼吸困难，我看谁都不顺眼，我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就连下定决心要复仇的时候，心里也觉得堵得慌。可是看到你，我好像回忆起昔日的自己，即便只是唤醒了回忆，但是想想我之前过得多开心，多快乐，我都觉得幸福，我真的好讨厌这种互相猜忌，勾心斗角的日子，我真的……好累。”

司南心中了然，她知道宋亦玉不是那种善谋心计，亦或是能破釜沉舟，当坏人就当到底的那种类型。

相反，她很善良，她热爱这个国家，爱水之国的百姓，所以怎么忍心看着这个国家因为自己的过失和一时的复仇心理陷入兵荒马乱。

“累就放手吧。”司南叹道：“不是还有宋亦贤吗？就算他不是你父皇和母后的亲生儿子，但他好歹也是太子，你应该也能看出来，他是真的为了这个国家好的，把事情交给他办，没准会好一点儿。”

“可是……”闻言，宋亦玉却有些犹豫，“可是父皇曾交代过，不允许宋亦贤碰朝中事务，还说他……心术不正。”

她一边回忆一边道：“当时父皇病重，我被临时受命担任监管国家事务一职，受任当天，父皇特地把我叫到房间里，他说如果宋亦贤要来找我说关于水之国政务的事，一概不谈，就当他是傀儡太子就好，此人心术不正。”

宋亦玉虽然不相信自己能治理好国家，但也相信父皇的眼光是没错的，所以才一直没找宋亦贤，而他自己也常年是个傀儡身份，朝中众臣心知肚明，即便皇帝病重，也没人提让他监国一事。

“这是皇上说的，那你自己觉得呢？”司南直视着她，问道：“你扪心自问，觉得宋亦贤这个人怎么样？”

“我……”宋亦玉顿了顿，抿着嘴，一副不好说的样子，“我是觉得此人学识渊博，对时事颇有独到见解，但是也仅限于古书上记载的历史大事，毕竟父皇从没让他参与过水之国的事，所以书本真正应用到实践里，我还真没见过。”

“既然你觉得不错，那便请他过来就行。”

宋亦玉大惊：“那怎么行，父皇特意叮嘱我……”

“那现在你有更好的选择吗？或者说，除了宋亦贤，你还能想到谁能帮你？”司南反问道。

宋亦玉还真的想了又想，看着像是反复斟酌了好一会儿，终是摇了摇头，“没了。”

水之国皇嗣本就稀少，其实满打满算，除了先前出生的那个痴傻的真太子，真正有着皇室血脉的也就宋亦玉一人，现在水之国有难，就算是个傀儡太子也是好的。

宋亦玉思考了一会儿，道：“好吧，那便找宋亦贤来助我，到时我处处跟着参与便是，只是……我犯下这么多的错，现在唐家不管在朝中还是在百姓里都最有势力和声望，就怕我俩加起来都不能挽回。”

宋亦玉回想起来自己这两天做的事，甚是懊悔，她不是没想过叫停，可是事已至此，她只能一意孤行。但司南的到来无疑是她灰暗生病中的一缕救命般阳光，好像有司南在，就算面临再大的困难，也不算什么。

闻言，司南笑笑，帮她分析道：“这些都好说，现在唐家还没完全掌控朝中局势，而且我来京都逛了一圈，城里的百姓对他的风评也不算太好，想来是唐建元太想掌控全局，对百姓的管辖也很严格，种种情况看来，现在挽回还不算晚。”

“真的吗？”宋亦玉一激，差点跌进水中，喝了几口洗澡水才发现自己还没从浴桶里出来，不由笑笑：“你且先等我一下，我去穿个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