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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九章

言灵儿向来是个说干就干的性格，从大杂院回去后，她便花了两天的时间规划了一整套“少女自救”策划书。
这套策划书借鉴抗日战争时期妇女运动以及西方妇女解放运动精神作为指导思想，以生产自救作为实践基础，鼓励大杂院少女们通过思想解放、参与劳动重新振作起来。

参与劳动自然也不是一句空话，策划书内所罗列的劳动项目全都是言灵儿通过观察，能跟少女们擅长的工作结合起来的，并且言灵儿的野心不止于此，她还想让这些女孩子们的劳动能得到实际的回报。

于是言灵儿将自己的计划告诉了高鸿及二哥言敬和：“我想开一家店，专门售卖大杂院姑娘们制作的糕点、成衣还有簪子之类的。店我也想交给姑娘们自己打理，你们觉得如何？”

高鸿对言灵儿提出的建议向来都十分赞同：“我觉得这个主意不错，朝廷赔偿的款项一旦用完了，她们接下来生计就成了大问题，这不失为一个让她们自己养活自己的好办法。”

言敬和却有不同的看法：“女子开店也并不是没有先例，像你的佳品律行，长公主的巧玲堂都是如此。但所有的伙计都是女子，这样的店恐怕会引起京城儒生们的质疑。”

言灵儿嫌恶的皱眉：“这些酸腐书生，不想着好好读书，净挑别人的刺作甚？”

言敬和无奈：“儒家主张男女有别，男主外女主内，你的想法在他们看来就是在挑战儒家权威，若是让这些书生闹起来，恐怕这店也开的不安生。”

言灵儿抿着嘴有些不愉快，我开我的店，关这些书生什么事儿，他们自己逛青楼的时候，怎么不说这青楼里都是女子，辱了他们的斯文。

一帮双标狗！

高鸿见言灵儿不高兴，便想出了一个注意：“大齐从未在律法上禁止过女子经商，不过是礼教不允许女子抛头露面罢了。你不如索性寻一大儒给你的店写匾，这些儒生大多对大儒有敬畏感，只要看到这块牌匾，即便是再不满，也不会当着面说些难听话了。”

言灵儿恍然大悟，这不就是名人效应嘛，说不定这些儒生还会因为仰慕这位大儒，而前来光顾，反而还能拓宽客源？

言灵儿越想越觉得这个主意不错，便豪爽地拍了拍高鸿的肩膀，一副好兄弟的样子：“果然还是你懂我，这个主意太棒了！”

她端起茶杯以茶代酒敬高鸿：“来！咱俩干一杯，我喝了你随意！”

说着仰头将杯子里的茶水一饮而尽。

高鸿笑眯眯地看着她，也一口将杯子里的茶喝完，毕了还将茶杯倒扣过来示意他也喝干净了。

看到这一幕的言敬和无语凝噎，他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对高鸿摇头道：“你就惯着她吧，宠得不像样子。”

高鸿淡淡一笑：“只要她开心，足以。”

言下之意，我自己的老婆怎么宠都不过分。

言敬和：……

行吧，是他多嘴了。

“但是我要怎么才能请到有名的大儒来给我的题字呢？”欣喜过后，一个现实的问题摆到了面前，言灵儿没读过书，也没进过太学，哪里认识当朝的大儒，更何况，这些人只会比那些酸儒书生更加清高自持，万一请不来怎么办？

高鸿看向言敬和，嘴角笑意不变：“这就看二哥肯不肯出面了。”

言灵儿迷惑地看向自家二哥。

言敬和心里嘀咕着我就知道，但自家妹子的生意他当然是乐意帮忙的：“咳……太学的秦博士原先便是我的先生，他老人家在太学主教大经，是当朝明儒。”

言灵儿又惊又喜：“真的吗？二哥，没想到你还认识这么厉害的人！”

言敬和被自家小妹用崇拜的眼神看着，忍不住有些飘飘然：“那是自然，当初在太学，我可是秦博士的得意门生，他曾说过，我是他教过最聪慧的学生。”

高鸿见言灵儿对别人露出崇拜的表情，即便这个人是自己的舅子哥，仍然有些范醋意，哼唧道：“但你最后选择了从商，秦博士想必很失望吧。”

言敬和淡然一笑：“一开始我也这么认为，甚至不好意思再去太学看他，后来他主动来瑞雪堂找我，还吃了我亲手做的菜。”

“后来他教导我，即便是从商也要做最出色的那一个，不然就不要对外说是他的学生。”言敬和感慨道，“其实他并没有嫌弃我成为了商人，反倒是我这个俗人在庸人自扰罢了。大儒之所以能够成为大儒，除了本身所学之外，更重要的是他所知所想，是我们普通人远远比不上的。”

言灵儿静静听着言敬和讲述，听到他最后说的话，赞同的点点头，圣人区别于普通人的最根本的一点便是他的思想境界要远远高于普通人的思想境界，他们对人、对事的所感所悟都强于其他人。

敲定了开店的事情，言灵儿一颗心放回了肚子里，接下来的事情，就是要对大杂院的姑娘们进行心理辅导，并说服她们开始新的生活。

言敬和还答应她，以后姑娘们做的点心，可以放在瑞雪堂里寄卖。

三个人边聊边吃，一直到太阳西沉，高鸿才揽着言灵儿从瑞雪堂离开。

饭桌上，言灵儿一直拉着言敬和聊这聊那的，俨然一副兄友“妹”恭，其乐融融的样子，高鸿甚至有些插不上兄妹俩的话，脸色看起来有闷闷的，言敬和第一次见到高鸿吃瘪，觉得有些搞笑，便忍不住起了逗弄的心思。

送俩人出门的时候，言敬和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神色有些夸张道：“啊呀，咱们刚才聊了那么多，差点儿忘了你这个店开起来要面对的最大的一个问题。”

言灵儿正要上车，闻言茫然地回头看自家二哥：“什么？”

言敬和忧心忡忡道：“这开店最怕地头蛇，到时候定然会有不少地痞流氓会上门闹事。灵儿店里都是女孩子，到时候被这些地痞闹上门了，可怎么办？”

言灵儿闻言也深思起来。

言敬和一脸宠溺道：“到时候若是真遇到这种人，一定要跟哥哥……”

言敬和话还没说完，便见高鸿侧身拦在言灵儿面前，挡住言敬和的视线，一脸高冷道：“本皇子正妃的店，我倒要看看谁敢动？”

说完这话，他转身温柔地扶着言灵儿上了车，回头冷冷地看了言敬和一眼，便命齐云驾着车离开了瑞雪堂。

留下言敬和望着马车远去的方向，露出好笑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