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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福祸接踵

“慕容夫人说的这两件事，每一件都说到了你妈妈的心坎上。你和你爸爸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她怎么能让你们因为她而受到不公平的待遇？于是她做了一个重大的决定，并让我不要告诉你的父亲。她很清楚，你的父亲那么爱你们，会不惜一切代价与你们在一起，即使一无所有。”英姨说着脸上露出了赞许的微笑。
“什么决定？当时您也在她们旁边吗？”慕容云飞问道。

“是的，我给她们倒茶的时候，无意中听到了她们的谈话。我怕她对你妈妈不利，于是一直在你妈妈身边。你的妈妈是一个很聪明的女人，她知道慕容夫人说出这些话肯定没有那么简单。于是她就问慕容夫人希望她怎么做，才能不伤害你的爸爸和你。慕容夫人的条件就是，让你妈妈劝说你爸爸跟她结婚，她会同意让你妈妈生下你，并且得到慕容家的承认。”英姨说着这些往事，好像历历在目。

“我的妈妈答应了，并且她也做到了。”慕容云飞好像是对英姨说的，又好像在自言自语。他为自己母亲的牺牲感到不值，为了爱人不惜与家庭决裂，又为了爱人和儿子，不惜将自己的挚爱亲自拱手送人。这是多么傻的一个女人，又是一个多么伟大的女人。

“是的，你妈妈是笑着答应的。我记得很清楚，当时我急得直跺脚，她却很轻松地答应了，并笑着送走了慕容夫人。”英姨有点儿惋惜地说。

“那我的爸爸怎么会同意？他不是很爱我的妈妈吗？既然这样，他怎么能同意跟另一个女人结婚？”慕容云飞有点儿急切，又有点儿生气地问道。他觉得，妈妈那么爱爸爸，爸爸怎么可以辜负了妈妈的一片爱。

“别急，听我慢慢说。慕容夫人走后，你的妈妈叮嘱我，一定什么都不要对你爸爸说，否则以他的脾气，非要把事情闹大了不可，这是她不想看到的，并且那时候你已经快足月了，她只想平平安安地把你生下来。”英姨说到这里，轻轻地咳嗽了起来。

慕容云飞赶紧站起来，给她倒了一杯热水。说了这么久，还没有休息一会儿，还没有喝过一口水，再加上刚才断断续续地哭泣，英姨肯定嗓子受不了。

英姨接过水杯，很欣慰地看了一眼慕容云飞，不禁感慨道：“如果你妈妈还活着，看到你这么懂事，那该有多好啊。”

“我也希望她能活着，我能好好地孝顺她，也不枉她为我牺牲了那么多。”慕容云飞听到英姨的话，说着便失望地低下了头。

“好了，我们不说这些不可能的事情了，你的妈妈会在天堂看着你的。慕容夫人走的当天晚上，你的爸爸就来了。那一次他在家里一连呆了好几天，都没有回过你爷爷家，也没有去公司办公。头几天，他和你妈妈在一起的时候，跟往常一样，很恩爱，很幸福。你妈妈也没有因为慕容夫人的到来，而和往常有任何的异样。几天后，我就开始觉得不对劲儿了。他们在一起吃饭的时候，不再互相夹菜，也不再有说有笑，更多的时候是沉默寡语。只是你妈妈会偷偷地望着你爸爸的背影出神，你爸爸也会在半夜还不睡觉，一个人躲在书房里抽烟。我不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他们的态度都发生了很大的变化。”英姨一口气说了这么多，然后又抿了一口茶。

“是不是妈妈跟爸爸说了慕容夫人对她说的话？还是爸爸和妈妈吵架了？”慕容云飞疑惑地问道。

“不可能，你妈妈叮嘱我，千万不要告诉你爸爸慕容夫人来访的事情，她自己也不会说的。你爸爸那么爱你妈妈，他们是不会吵架的，我从来没见过他们吵架。虽然我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我知道他们之间一定是做了什么商量，从后来的事情来看，你爸爸接受了你妈妈的劝，尽管他很不情愿。肯定是你妈妈求他做了他不愿意的事情，他不得不答应。他呆了几天，要走的那一天，你妈妈像往常一样将他送到门口，他也像往常一样跟你妈妈拥抱告别，只是没有再说一句话。”英姨回忆着说。

“妈妈让爸爸跟邵小姐结婚，爸爸不愿意，但是妈妈最终还是说服了爸爸，所以爸爸很不开心。爸爸受到了家里的排挤和邵氏的压力，在集团内部的地位也岌岌可危，他不愿意做任何的挽救，所以才有时间连续陪伴妈妈。”慕容云飞按照自己的思维，想象着说。

“应该是这个样子的吧，没多久，报上就刊登了消息，你爸爸和邵氏小姐结婚的新闻登上了报纸的头条。你妈妈拿着报纸，看了很久都没有说话。当天晚上，她就觉得身子不舒服，本来预产期也到了。我给你爸爸打电话，她硬是不让我打，怕影响了你爸爸结婚的情绪。后来我就出去叫车，陪她去了医院。医生说要生了，我趁你妈妈进产房的时候，就偷偷跑去找你爸爸。终于我骗过了慕容家的门卫，他们结婚那天，宾客真多啊，他们也没空仔细盘问我。我进去一眼就看到了穿着礼服的你的爸爸，我把你妈妈生产的消息告诉他，他不顾那么多的客人，开着车带上我就直奔医院。说来也奇怪，就在我们来到产房门口的那一刹那，听到了产房里面传来了你的哭声，你的爸爸当时高兴地都笑出了眼泪。”英姨好像在讲故事一般，而自己就是故事中的一个角色。

“爸爸还是最爱妈妈的，他不顾婚礼上的众多宾客，不顾及新娘，更不估计慕容家的颜面，也要到医院陪妈妈生产。妈妈没有爱错人，只是妈妈太傻了，委屈了自己。”慕容云飞感慨地说。

“是啊，但是有时候好人并不是都有好报，美好的东西往往不那么长久。在你爸爸结婚后的一个月蜜月期，他几乎天天都来陪伴你妈妈和你，他们之间好像又恢复了之前的幸福，不，有了你，他们比之前更感觉到满足。他们陪你玩耍，看你吃，看你喝，你笑他们笑，你哭他们就开始着急。你成为了他们欢乐和烦恼的源头，你是他们生活的中心。”英姨说着别人的幸福，好像自己的幸福一样，不禁沉侵在这种欢乐的氛围里。

“那我妈妈是怎么出的车祸？当时我爸爸在哪里？”慕容云飞有点儿迫不及待，没想到自己还要这么快乐的时光，有父母疼惜的日子真好，只是那时候自己还太小，压根就不记得这些事情。

“事情是这样子的，你妈妈出了月子，就开始在你身上费尽心思。带你去拍照，去晒太阳，去马路边看行人，给你制作各式各样的漂亮衣服。在你六个月多大的时候，你妈妈觉得你长得很快，她很高兴，要去给你做新衣服，于是她一个人上街去买布料，让我在家照顾你。就在她要出门的时候，门口来了一个陌生的男子，说是有人带话要找她。我坚持跟你妈妈一起去，但是这样的话，就不得的把你也带出门，你妈妈害怕你着凉，于是我们俩个就留在了家里。我等到了晚上，你妈妈也没有回来。”英姨说到这里，眼里又开始闪烁着泪花。

“妈妈就是这样出去，出了车祸，再也没有回来的。”慕容云飞像是被人打了一巴掌一样，僵硬地说。

“是的，晚上的时候，你妈妈都没有回来，我急的不行，但是我还得照顾幼小的你，出不得门。那天白天刚好你爸爸不在，直到晚上他才来。听到你妈妈失踪的消息，他还没有坐下，就立马开车又出去了。深夜十二点多了，你睡下了又醒来，醒来又睡下，这样反反复复好多次，那个夜晚你特别的难哄。后来你爸爸回来了，他一进来就问你妈妈回来没，我就知道，他没有找到你妈妈。我的摇头让他疲惫的脸上更加地焦虑。”英姨说着，脸上难掩痛苦之色。

“那后来是怎么发现我妈妈的？”慕容云飞的心像被揪在了一起，但是他仍然想知道事情的真相。

“第二天早上，天还没亮，你爸爸就出去继续找你妈妈。事实上，他一晚上都没睡觉。早上九点钟左右，邮差送来了当天的报纸，我接过报纸，放在你妈妈经常阅报的地方，可是我一下子惊呆了。报纸头条刊登着一则车祸新闻，上面有一张照片，是一个女人车祸后静静地躺在地上，那个女人的脸是朝下的，我看不清楚，但是那衣服，那体貌，我认得出就是你的妈妈。我立马慌了手脚，忘记了还在摇篮里熟睡的你，跑出去就去找你的爸爸。刚一出大门，就与你的爸爸撞在了一起，我不知道怎么跟他说这个悲痛的消息，我只是把报纸递给了他。”英姨说着眉头紧锁，好像当年的情景就在眼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