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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 懂事

安宁上学了，顾奶奶终于还是将顾安宁送到了几十里之外的学校。
因为离的远，所以每天要走很久的路，以为离家很远，所以顾安宁要在学校吃饭，她虽然不一定有一些家庭条件好的小朋友吃的那么好，可是饭盒中的饭菜从来都没有重样过。

别的小朋友总是羡慕的回家跟自己妈妈说，也要顾安宁那样的饭盒，其实饭盒是最普通的铝制的，不同的是里面那份爱心。

一天一天日子就这样过去，从冬天到了夏天。

顾奶奶每天起床，然后给孙女做饭，为了给顾安宁加强营养她买了一头羊，当初王家奶奶走的时候将那头羊留了下来，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过了没多久羊就死了。

顾安宁进学校的时候，课程已经讲了一半，老师怕她跟不上告诉她如果不懂就去找她，出乎意料的是，这个孩子从来没有去找过她，更出乎意料的是，考试成绩下来，顾安宁竟然排在了中间。

老师觉得挺不可思议的，虽然小学一年级的课程也没什么，可是她进学校的时候，已经是后办学期了，要跟上还是有点难度的。

顾安宁喜欢学习，喜欢听见老师的声音，喜欢坐在教室里。

在她的心里认为，只有这样她才可以给奶奶更好的生活。

在某点上而言，奶奶不仅仅是奶奶，更是妈妈。

她放学了就去地里帮奶奶干活，小小年纪却不怕吃苦，她可以跟着奶奶种地翻土，这些她都行，累了就坐在地上，借着阳光看着书，她的身边永远都会有一本书。

对于知识顾安宁是渴望的，这种渴望就像是女孩子希望日后嫁一个好的丈夫，希望自己过上更好的生活一样。

八岁、九岁、十岁……

学校里的老师都很喜欢这个小姑娘，因为懂事，校长每次看见她走过，都是无奈的摇头，好好一个苗子就要毁了，乡下的学校和城里不同，顾安宁的脑子很聪明，可是她现在在这里学习，时间长了，区别就大了，也就全部都毁了，毕竟两个地方两种教育制度。

顾家姑姑虽然不喜欢顾妈妈，可是对顾依宁和顾海涛都不错，顾海涛因为是男孩儿是顾家的孙子，至于顾依宁嘴巴很甜又会说话，顾家姑姑不太喜欢顾安宁，第一从心里上觉得母亲这么大岁数还这样不消停就是因为那个孩子，而且顾安宁不会像顾依宁这样爱说话，一张脸从冬天到夏天总是一样的表情，在心里她觉得顾安宁有些阴沉，也不觉得这个孩子能有多大的出席。

顾依宁琴弹的很好，虽然顾妈妈在她的身上花了不少的钱，可是她一点都没觉得是亏了，不过舞蹈算是废了，顾依宁学了几天就坚持不住了，回来之后又是喊腰疼又是喊腿疼的，顾妈妈心疼那些钱，交了就拿不回来了，可是看女儿这样，心里也舍不得就那么算了。

顾家姑姑手里提着几个袋子进了顾依宁的家。

她今天进城来给孩子还有公公婆婆丈夫买衣服，顺便就给依宁和海涛带了，毕竟他们是顾家的人。

“姑姑喝水……”顾妈妈没有在家，顾依宁一个人在家，看见姑姑来，走到一旁给顾家姑姑倒了一杯水，然后乖巧地端给顾家姑姑。

顾依宁穿了一件很漂亮的红色小裙子，头发披散着戴了了一个大大的蝴蝶结，现在城里的孩子都这样梳头发，加上她的手骨妈妈根本不让她动水，又白又嫩，十根手指跟白葱似的娇嫩。

顾家姑姑接过杯子，这才像是一个孩子应该有的样子。

“今天没有课？”她随口问着。

顾依宁站在顾家姑姑的面前，低垂着小脸：“姑姑，我以后不去学琴了……”

顾家姑姑一愣，学的好好的怎么不学了？而且花了那么多钱，老师又说她有天赋……

“我妈妈爸爸为了我吃了好多苦，我不要他们这么累，我不学了……”

顾家姑姑叹口气，之前因为母亲将钱都给了大嫂她有一段时间没有来，在心里叹口气，到底是自己的侄女还能怎么样？

从口袋里掏出五百块钱拉过顾依宁的手，顾依宁不要。

“我妈说了，不让我要别人的钱……”

顾家姑姑板着脸：“姑姑是别人吗？”

然后将钱放在她的小兜里，嘱咐着：“千万别弄丢了，等你妈回来给你妈，知道吗？”

顾依宁重重点点头。

顾家姑姑将自己给他们姐弟三个买的衣服拿出来，顾海涛是男孩儿没的选，剩下的是两套衣服，一套粉色的一套白色的，顾家姑姑放在沙发上，让顾依宁选，她选好了，剩下的一套就是顾安宁的。

顾依宁看着沙发上放着的两套衣服，她都喜欢，可是她知道其中有一套是顾安宁的，心里不情愿的想着，为什么顾安宁就是他们家的人呢？要是妈妈抱错了孩子多好。

选了那套粉色的，顾家姑姑正要将白色的那套收起来，顾依宁突然去拉顾家姑姑的手。

“姑姑，听我给你弹琴……”

顾家姑姑将衣服放在一边，跟着她走了过去。

那时候能买得起一个雅马哈电子琴的在这一片都没有，顾依宁的手指在上面弹着，顾家姑姑虽然也听不懂，不过还是觉得顾依宁挺了不起的，长得漂亮又懂事还是弹琴。

姑姑去卫生间功夫，顾依宁看着放在沙发上的那套白色的运动服，她恶狠狠地瞪着它，就像是瞪着顾安宁。

她掏出自己随身携带的钢笔，看了后面一眼，确定姑姑没有出现，然后将衣服翻过去，将钢笔帽取下，在上面轻轻一甩。

她得意地看着后面全是钢笔水的运动服，心里十分的解气。

让你跟我争，野孩子！

顾家姑姑出来的时候，顾依宁已经将运动服给收拾好了，顾家姑姑还夸了她两句。

顾家姑姑又待了一会儿就回家了，过了不久顾妈妈下班了。

“妈妈……”顾依宁停下手，跑到顾妈妈面前。

顾妈妈将包挂在门后，才脱掉鞋子，顾依宁蹲下身给顾妈妈拿过来拖鞋，顾妈妈抱着大女儿的脸亲了一口。

“今天在家有好好练琴吗？”

顾依宁点点头，然后从兜里掏出顾家姑姑给她的钱，交给顾妈妈：“我对姑姑说不要学琴了，姑姑给的……”

顾妈妈这个高兴，连亲了女儿好几口，夸赞着：“真是妈妈的好闺女，你姑姑有钱不差这点……”

顾依宁得意的笑着。

顾海涛从外面推门进来，将球鞋一甩蹭蹭跑到厨房对着水龙头直接就往下灌水。

顾依宁冷哼着：“粗鄙……”

顾海涛听见了，从厨房跑出来掐着腰瞪着自己的姐姐，翻着白眼喊道：“死白天鹅……”

顾依宁不甩他。

顾家姑姑将母亲的工资交到母亲的手里，又给了母亲一些钱，买了一些肉和吃的，然后将那套运动服扔在炕上。

“给安宁买的……”

顾安宁在炕上做功课，看见顾家姑姑走进来，下了地给姑姑倒了一杯水：“姑姑喝水。”

顾奶奶教导顾安宁的是别人给的东西不可以马上打开，这样做会显得没有礼貌，所以她上了炕继续做自己的作业。

顾家姑姑在心里拿着顾安宁和顾依宁比着，顾依宁接到衣服之后就打开看了，笑的甜甜的，在看顾安宁那张什么都没有表情的脸，顾家姑姑感觉自己像是吃了一碗馊饭一样的难受。

她冷笑着：“就再怎么学也白扯，没那脑子学再多有什么用？妈，你没看见依宁，她弹琴……”顾家姑姑想起顾依宁满口的夸赞，可是顾奶奶不乐意了，顾依宁在好，没长在她身边，顾安宁再不好可是这孩子懂事，又是她养大的。

“别跟我提她，跟她一个样儿……”

顾奶奶这辈子就是瞧不起那种惺惺作态的人。

顾家姑姑站起身：“就你孙女好，谁都比不了，你就为她省吧，什么都吃不到都给她吃了……”

顾家姑姑一阵风似的就走了。

晚上吃饭，顾奶奶难得的蒸了一碗肉，顾奶奶给顾安宁夹了两块，顾安宁吃了一口，然后皱着眉，跑了出去。

顾奶奶放下饭碗正准备下炕，顾安宁又走了回来，脸色有点白，重新坐回炕上。

“奶奶，我不喜欢吃肉，吃青菜对身体更好，会长得更高的，不然就是这段时间太累了……”

顾奶奶愣了，怎么还不能吃肉？摸着顾安宁的额头，也没发烧。

顾安宁的脸色确实不好，顾奶奶也没多想，就真以为她是不能吃肉。

顾安宁看着那碗肉吞吞口水，告诉自己，她不喜欢吃，刚才自己掐的地方还隐隐作疼。

顾安宁是个懂事的孩子，是个聪明的孩子。

她身上穿的都是顾奶奶在集市买回来的衣服，穿在身上就像是一个小老太太，她的头发也没有顾依宁梳得那么漂亮，甚至为了方便，顾奶奶带着她到附近剪头发的地方剪得短短的。

夏天天太热了，到了晚上又热又闷，还有蚊子，顾安宁每次都要等奶奶睡了之后才睡，她会拿着一把大大的扇子给奶奶扇着风，她记得姑姑说过的所有话，她不会让奶奶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