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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四章 灵根？妖树

那是一株吸收婴儿灵韵的妖树。”
什么？猪八戒不由为之一怔，张大嘴巴，铃声问道。

呆子，你还不明白吗？这人参果树的确是由天地灵气孕育而成的灵根，五百年一开花，五百年一结果，人若是闻上一闻能活四千八百年，吃上一个能活九万六千年，但是人参果要开花，要结果，要维持原有的功效，都需要大量的灵气，而随着各族修士的增多，天地间的灵气在愈发地减少，人参果的开花周期也在延长，由原来的五百年一开花，五百年一结果变成了一千年一开花，一千年一结果，功效，也变成了闻一闻能活三千六百年，吃一个能活四万七千年，再后来，直接变成了三千年一开花三千年一结果，甚至隐隐有枯萎的危险，可这镇元大仙，当然不希望这能滋补气血，强健其体魄，壮大其神魂的天地灵根就此湮灭于世间，为了让这人参果树继续存活下去，他就采用了一种十分惨无人道，令人发指的手段，那就是，将一个个未满三朝的男婴活生生地埋入人生果树下，用男婴体内的阴阳之气滋养人参果树，让其枝繁叶茂，生生不息，这就是为什么人参果长得如此像婴儿的原因，在上古时期，人参果长得并不像婴儿。”孙悟空不紧不慢地说着，目光中有怜悯，有愤怒，更多的，则是无边的无奈与怅然。

你，你胡说，哪有这样的事？”镇元子声嘶力竭地咆哮道，眼眸里却明显地闪过一丝惊慌。

镇元子，我道这人参果为什么长得如此像婴儿，还以为天地灵根样貌奇特呢！没想到，是你在背后干出这等龌龊的事情。”猪八戒恍然大悟地道，邪邪地笑着，举起钉耙就要往镇元子的脑袋上筑，

猪八戒虽贪食好色，但心性却是正直善良，平日里最看不得的，便是鸡鸣狗盗之事，而这镇元子，为了让人参果树活命，竟然不惜用男婴的灵韵进行滋养，这着实超出了猪八戒所能容忍地道德底线。

八戒，住手！”孙悟空大手轻挥，止住了猪八戒正欲筑下去的钉耙。

事到如今，你不要再想着瞒我，否则，我会让你生不如死！”孙悟空冷冷地道，右脚瞬间踏下，重重地踩在了镇元子手臂的关节处。

咔嚓！骨骼碎裂之声顷刻传来，镇元子惨呼一声几近昏聩。

告诉我，那些埋葬在人参果树下的婴儿是从哪里来的，是谁通过什么渠道，什么方式给送过来的？”

大圣，大圣，你要知道的，我，我全都告诉你，镇元子铁青着脸，可怜兮兮地望着孙悟空，不住地哀求道。

你说得没错，为了让这棵人参果树活下去，我曾经在暗地里到民间偷过男婴，女婴阴气过重，男婴的阴阳之气却是平衡得恰到好处，于这人参果树而言的确是大补之物，可毕竟是杯水车薪，无法供人参果树长期地生长，就在我为此事焦头烂额的时候，南极长生天帝找到了我，他说，他有办法帮我弄到大量的男婴，所开出的条件就是，每隔三千年送他十颗人参果，起初我以为他只是胡诌，便满口答应，却是没有想到，仅仅在一个月之后，他就给我弄来了一千个未满三朝的男婴。”

长生天帝，昔年阐教元始天尊座下门徒，凡人称之为寿星公的南极仙翁。”孙悟空微微睁大眼睛，漆黑如墨的眼球轻轻地转动了两下，瞳孔中缓缓地散发出一抹复杂，难以琢磨的光晕，脑海中也渐渐地浮现除了一个人影。

那是一个秃着大半个脑袋，满脸皱纹，颌下长须及胸，拄着根拐杖，整日骑着只梅花鹿，的老人。

这老头子见谁都笑呵呵的，一副慈眉善的样子，仿佛没有人见过，他生气的时候，是什么表情，孙悟空当年接受玉帝所敕封的所谓“齐天大圣”的空銜，第二次招安上天之后，曾经在他和福禄二星下棋的时候偷偷地从棋盘上拿走两枚棋子捣乱，气得福禄二星火冒三丈，唯有那长生天帝抚须长笑不语。

那时候，年少轻狂的孙悟空很简单地认为，他只是一个性情温和，头脑不灵光的糟老头子罢了。

后来经历了一系列事情之后，孙悟空才明白，这个看似老迈昏庸，慈祥和蔼的糟老头子并没有表面上看的那么简单，一个修为，人人可欺的老头怎么可能位居四御之列？

这老家伙隐藏得还挺深的，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的，没想到却在背地里干出这等惨绝人寰，令人发指的勾当。”孙悟空冷冷笑道，眼眸中不禁流露出一抹玩味的神色。

尽管他早就猜到那南极仙翁深藏不露，故作糊涂，但与这镇元子沆瀣一气，干出此等有伤天和之事还真有点儿出乎他的意料。

好你个镇元子，用男婴的灵韵充当养活人参果树的养分，这等连妖怪都没有做出的惨事竟然让你这个地仙之祖给做出了，真他娘的不要脸。”猪八戒恨恨地骂道，目光厌恶地看着镇元子，如果不是孙悟空在一旁拦着，他早就一钉耙下去把镇元子的脑袋筑出九个窟窿了。

我再问你，那南极长生天帝究竟是通过各种渠道，何种手段将这么一大批婴孩送到你处？”孙悟空再一次怒目圆睁，冷声喝问。

大圣，天蓬元帅，那南极长生天帝只是答应，定期给我送上一批活生生的男婴，至于他从何处索来，又是通过何种方法做到，我却是不得而知啊，人家是堂堂天庭四御，做事情没有向我汇报的必要。”镇元子长声道，目光惊恐地看着孙悟空和猪八戒。

很好。”虽然心中感到有些遗憾，但孙悟空还是满意地点了点头。

因为，从镇元子的目光可以肯定，这老家伙没有骗他。

所谓地仙之祖，说到底还只是地仙罢了，在道派天庭中地位虽然不低，但比起拱卫天庭的四御而言，还是有着不小的差距，就如同民间隐士大贤与亲王贵胄那般，所以，那长生大帝在哪里弄到如此一大批婴儿，又是通过各种手段弄到，自然是没有必要向他镇元子说个清楚。

不过我要告诉你们，我这么做，是玉帝王母默许的，坐拥万天的他们也不想让这天地灵根就此枯萎，因为，每一次人参果结果的时候，那果实，也有他们的分，凡人皆如蝼蚁，即便让这些婴儿平平安安地长大，他们的寿元也最多不过百年，踏入那阴曹地府，转世轮回不过是时间问题，所以，我用他们来滋养这天地灵根又有什么错，齐天大圣，如果没有这些婴儿贡献出自己的生命，不断地供养这人参果树，你们师徒四人当年能吃到这人参果吗？尤其是你，天蓬元帅，我记得，在送别你们师徒的人参果会上，就数你吃人参果吃得最多，你们本就是受益之人，又有何资格来指摘我？哈哈哈！哈哈哈！”镇元子目光如电地看着猪八戒和孙悟空，纵声大笑了起来，笑的是如此的癫狂，如此的歇斯底里。

常言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或许是知道今日劫数难逃，镇元子才突然间抛掉所有压抑在心头的恐惧与惆怅，酣畅淋漓地说出了心中一直想说的话。

齐天大圣，你不是要主持正义吗？来呀！一棒子打死我吧，我等神祇皆是凡世苍生为蝼蚁，纵然你神通广大，又如何能管得完这三界中所有的不平之事？”镇元子依旧疯狂地大笑着，目光狰狞地看着孙悟空，既像个慷慨赴死的义士，又像个无可救药的精神病患者。

俺老孙当然不会一棍子打死你，因为，于你这样心如蛇蝎，道貌岸然的伪善之徒，打死你，简直就是玷污了我的金箍棒。”孙悟空狞笑着道，左手像提小鸡一样提起镇元子，径直往后院走去。

人参果树，昂然屹立，昔如往常，繁茂的枝叶遮天蔽日，一个个婴儿模样的人参果活灵活现地悬挂在其上。

孙悟空像扔垃圾一样把镇元子扔在地上，然后三步并作两步地冲了上去，抡起金箍棒狠狠地砸在了人参果树的树干上。

嘭！一声巨响传来，约摸有数个成年人怀抱粗壮的人参果树竟然像风中的枯枝一样应声而断，一颗颗人参果纷纷如雨点般落下，没入土中，瞬间不见了踪影。

呆子，快接人参果，能接多少个就接多少个，再不接就晚了！”孙悟空急道。

什么齐天大圣，什么主持正义，你，也不过是想要我的人参果的吧，你现在修为增长了，你要杀我报当年的旧怨，还早当着我的面毁掉人参果树让我难堪，你直接来不就是了吗？何必扯那些冠冕堂皇的理由，我不信，你这妖猴真的会在乎那些个与你素不相识的男婴的生死。”尽管法力尽失，随时可能丢掉性命，但镇元子还是用尽身体最后的力气，冷冷地笑了起来，他不愿意接受，孙悟空是前来为那些婴儿请命的事实，他宁可相信，孙悟空今日来此是为了和他了结旧怨和强索他的人参果。

因为，世人皆习惯于以己度人，所以他认为，也不愿意承认，这只他一向看不顺眼的妖猴心中会怀有比他高尚的想法。

孙悟空没有理会他，继续将金箍棒深插于地下，把人参果树的根直接翘了起来。

果然，深埋在下面的，是一具具未满三朝的婴儿的骸骨。

啊！”尽管有了心理准备，但猪八戒还是忍不住大叫一声，然后紧紧地捂上了嘴。

即便是当年白骨精盘踞的白虎岭，也没有如此可怖的景象。

数道阴风袭来，无数个孩童的身影瞬间扑到了镇元子的身上，那是被活活埋葬的婴儿的怨灵！

啊！”镇元子曲卷着身子，不住地翻滚着，发出阵阵撕心裂肺的惨叫。

他们刚一出生就被你给害死，还未来得及好好看这个世界一眼，就被你活埋充当滋养人参果的养分，所以，他们怨气很重，重到奈何桥承受不住他们，忘川河的船只也载不动他们，唯有让他们亲口吞噬了你，他们的怨气才会烟消云散。”孙悟空一字字地说着，双眸喷火，已然是怒不可遏。

啊！”镇元子高声惨叫但，他的身躯不一会儿便化为了白骨。

无数宛若水雾般朦胧的婴儿虚影在空气中徘徊着，飘荡着，眼神也由之前的暴戾、怨毒恢复了本该有的可爱与混真，只见他们不约而同地挥动着粉嘟嘟的小手，在对着孙悟空微笑，似乎在对孙悟空表示感谢。

孩子们，都投胎去吧，下辈子一定要懂得保护自己，不要在被要人所害啦。”孙悟空两眼放光，欣慰地大笑道，同时向一众婴儿的幽灵挥手还礼。

婴儿们的幽灵很快便消逝得无影无踪，宛若被风刮走一般。

猴哥，现在人参果你拿到了，镇元子也得到了应有的惩罚，接下来，我们要做什么呢？”猪八戒眨巴着眼睛看着孙悟空，不解地问。

这人参果放久了会烂掉，你先把它们带回花果山，共你妻子，老岳丈，玉蓉，还有你那徒弟高才服下，至于我，还有些事情要做。”孙悟空爽朗地笑道，饶有兴趣地紧了紧手中的金箍棒。

蓬莱仙岛，南极长生宫。

屋宇金碧辉煌，黄金打造的殿柱雕龙刻凤，栩栩如生，头戴方巾，身着长衫的官员，顶盔掼甲，腰悬长刀的武将皆恭敬地侍立于两旁，那场面，比之凡间帝王的金銮宝殿还要气派威仪千百分。

一个秃着脑袋，满脸皱纹，长须及胸的老人悠然坐在一张雕龙画凤的翡翠靠椅上，津津有味地品尝着摆在玉石桌子上的瓜果，望着前方的目光显得无比的慈爱、和善。

但所有的文官武将都静静地站着，把腰杆挺得笔直，谁都知道，这位长生大帝并没有表面上看的那么慈祥。

嘭！一声巨响传来，门似乎被一股巨力狠狠撞开。

长生大帝缓缓站起身子，抖了抖那一尘不染的金线长衫，瞳孔微微收缩了一下，脸上却没有丝毫的惊惧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