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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二策：人间风月客不尽

梅园雪景，红梅毅力，冬日严寒，唯梅独绽，不与花争，不夺花艳，雅贵人唤媵取梅，俶尔佳音，抬眸睥睨，亭亭玉立，媵耳附语：“小主，文容华二妹谦才人。”
浅笑视其，缓缓其唇，“免罢。”

谦才人泠音徐落，伊人起身，微拉披风]如今不过十一月，梅花未盛，不想贵人亦是好雅兴。

侧身瞧梅，粉嫩花苞，素荑轻点，顺势折下，细细捻碎，松手丢弃，偏首瞧人，弧唇轻笑，“妾身拘不住性子，让您见笑了。”

寒风冷冽掠过面靥，傅佳清欢抬手扯披风紧裹。人别三日却已不同过往，原活泼跳脱无拘无束，现添几渐沉稳。

敛下油伞，抬履跨槛进门，“姐姐胎可还好吗？天儿无法冷了，别冻着自己，也别冻着我的小外甥。”俏笑于面。

雪如柳絮，细而翩飞，雅贵人细缀佳人，颔首盈眸，清音曼曼，“梅花虽未盛，但亦惹人喜。才人兴趣亦也喏。”盈眸梅花，佳人手捻，彳亍几步，红梅烈焰，素荑轻抚，不忍舍下，缓缓云，“可惜了这梅，开得如此美艳娇润。”朱唇呢喃，“可惜了可惜了。”

程佳夏槿摆弄着红梅，三瓶红梅都摆在显眼处，殿内隐约弥漫着梅花香。令人舒心。想着与清美人的剪纸约定，勾唇一笑。

听着熟悉的声音，笑着“才想着你，你就现身了，快进来暖和。”

清美人解披风抖搂下于缎面上的雪花，敛裙寻座栖于她近旁。“昨儿让青枝那小丫头送的窗花，姐姐可收好了？过年还要贴的。也不知那丫头送完干什么去了，好久才回去。”

自个儿抬手择一瓶红梅端详，“这红梅开的当真好看，姐姐自己去折的？雪多路滑摔了可怎么好？”

谦才人娇笑摇首，复折花苞，垂眸细瞧，“非也非也。妾身所好并非如此。”素荑握拳，花苞紧捻“常言落红非无情，只为化泥护花，既是如此，何必不多护花？开得越盛，败得愈快。”

丢弃什物，偏首睨人，捏帕拭手，青帕染红，“这便可惜了？那贵人该可惜之物倒是多。”

“收到了，你的手艺极好的。这不今日我也在剪。”程佳夏槿话罢，让人给个暖手炉暖暖手，再上杯牛乳茶。“天冷快暖暖。这大冬天我到是没去梅园，是我侍女帮我摘的。”

文容华瞧着她的处境与自己确实相同的，叹气“入宫的女子哪一个不是棋子，宋娣也该为自己打算打算的。”与人闲聊几句，凝芷附耳言该喝安胎药了“那本嫔便不留宋娣了，改日再聚。”

宋凝汐淡淡一笑，福身，随即起身离去。

清美人接过手炉抱着放在膝上，轻啜牛乳茶半盏，轻缓舒口气。“没出去最好，快要临盆，能别出去就别再往外走。”抬手抚上隆腹，“小外甥，姨娘我等着你呢。以后呀，姨娘把好吃的好玩的都给你。把你养成一个胖娃娃”

雅贵人佳音袅袅，兴趣盎然，转身回眸，复又添语，“噢，此亦不是才人所好？那何为才人所好？”唇角微勾，清喉娇啭“即语护花，为何残花？虽说开愈盛，败愈快。只不过一面之说罢了。”秋眸杲杲，莞尔睥睨，摇头轻笑，流苏泠音，清喉娇啭，“即言可惜，那定是所喜之物。一人也不过那几喜，何来可惜之物到多？”

程佳夏槿被她话逗笑了“哈哈，你是要把我的孩子也变成和你一样的小胖猪吗？”想起那日她侍女的言语就觉好笑。不禁调侃起来。“以后啊你就使劲粘着你的清欢姨娘吧。”

清美人嘟嘴佯作愠色嗔她一眼，搁下盏杯，择一窗花端详，“姐姐的手真巧，这和合二仙似真的一般。”复又折好撂下，捂着手炉出神。那答应给的药膏亦不知如何，雅贵人话语想根刺一般根深蒂固。且想，细呷这剩下半盏牛乳。

“对了，闻你受了伤。我这里有雪肌膏，能有助于伤口恢复的。”程佳夏槿看向她的左脸，大致好了。隐约有些印子。示意她上前。手指沾些雪肌膏，抹于她脸上。“愿你这脸恢复好，怎么?你似乎有心事?”见她似有思虑的样子，询问着。

谦才人转而闻言，竟觉好笑，菖蒲择花归，见得人在，屈身行礼，遂起至旁。怀中所捧，尽是花苞。随意择一，“妾身所好，前言已答。况妾何时残花？落红护花，您倒是说笑了。”

转身折下身侧花枝，递于菖蒲，樱唇微启，“闻莞修仪喜梅，将此送去便是。”月眉微弧，复遂转身，淡一屈礼，“妾身直言，既您不解，那倒叨时辰，再解，那可费口舌矣。”规矩亦好，然则如何，左右这般。

清美人左颊骤然一凉扯回思绪，转眸原她于靥上抹药，淡淡香气馥郁。唇弧微提，“姐姐念着，定会好。”闻而后语，水眸黯然几分，沉吟半晌，“前日里，雅贵人来过……”

悦贵嫔喝着安胎药，正色道：“我知道原委，你俩不少拌嘴吧，日后宫里这样的多了去了。想好如何面对没？”

傅佳清欢舒发口浊气，“她是贵人，我小小美人自惹不起。她来招惹，我不理就是。”复抚她腹笑言，“我还有姐姐，还有小外甥呢。”

“你呀”悦贵嫔无奈的摇着头，“也许现在你们有位分差距，你确实不能以下犯上。你可懂隐忍?这一次的沉默是为下一次的厚积薄发！自己好生的想想吧！”望她能明白吧，“好啦，这雪肌膏自己好生用着，我孕易困乏，就先睡下了。”

佳人音起，互停互复，雅贵人静静聆听，浅笑视不语，垂眸思寻，佳人复语，启唇欲语，又闻后语，止唇未语，轻点下颌。

佳人渐离，转身睥睨，落红护花，本欲折梅，思寻片刻，绽放艳丽，依然不舍，缩手转身，叹气抬眸，缓缓云，“算了，回罢。”

谦才人瓷音泠泠，见人出园，左右拧不过这尺寸地儿框束规矩，“妾恭送雅贵人。”须臾起身，偏首瞧人，丁香微吐，瞅人不解，转身抬荑，点人鼻尖，“走罢，这天儿寒，莫让你冻着咯。”嫣然轻笑，携人离。

辗转复回，褪下披风，遂遣媵送梅往启祥，留菖蒲于殿，默然须臾，抬首望外，徐徐而言，“一举贵人，作风如何，左右媵女私下饭后磕叨难免有所听闻。是有所喜，可这一番倒减三分。”垂首莞尔，起身入閫。

茗贵人膳毕，不宜入睡，想起前几日命兮净在藏书阁取的几册书，遂起身至书桌前取出一册书籍，倚至蹋前，随意翻弄着书页，夜色寂静，只听着沙沙沙的响声，拿过在旁清茶，不时小酌几口，滋润心扉，颇有意境，读至深处，不禁秀眉微皱，媵人在旁唤之，不觉，须臾，起身，随由媵人更衣梳洗，至蹋，扯裘，欲睡。

夜空当照，天气渐冷，董鄂菀茗遂至暖阁，吩咐奶娘替蓉儿增添衣物，话毕，移至小床旁，替蓉儿整理被子，不禁爱恋轻拂蓉儿脸狭，后回至内室，想着最近先贵妃之妹常在也去了，不禁摇头，最近宫中人数极具减少，想必也闹的各宫人心惶惶，想至先贵妃，她现在身侧应有人陪伴了，也不会辜负了，敏妃，嘉嫔，宣嫔，常在先后去世，突然感觉夜的风更似凄凉。

夜来时分，乌云蔽住明月清辉，连昏暗的星光亦不可见，屋子里昏黄的烛火四曳映在地上一团黑影才堪叫人瞧知是一媵人，琴桓钳着黑炭往炉子里投满室的碳烟气儿呛得人掩鼻咳嗽，韫祹自幼在草原上跑马惯了的，如今成了常在搁在这四九城中闻着黑炭的味儿着实不惯。

博尔济吉特韫裪掩着口鼻裹了几层冬衣舀了暖汤婆子就拽着澄娘往外走，嘴里是直扬声。

“琴桓，我和澄娘出去逛逛，你自个儿捯饬，实在不成就撂哪儿罢。”听到屋子里传来脆生生的音后，忙不迭的跑了出去和着澄娘抱怨。瞧着外头的甬道漆黑拉了澄娘就着一个灯笼走着，说着不多时就逛到了倚梅园。

压着花盆底鞋往里头走去，咯吱咯吱的声音踩实了蓬松的雪，惊奇道“澄娘，你快看，这雪跟白糖似的，你说是个什么味儿？”拂了一手的雪暗悄悄的背到后头，听到人说雪是没味的时候扬手往澄娘哪儿送，“那你尝尝”嬉笑间碰到了树干那雪呼呼啦啦落了满身，一二个钻到脖襟里就着热意化成了水，不由打了个寒颤，伸手折了支花杆往身上打，身上的落雪落在地上和积雪融到了一块，只留下身上沁湿的块块水迹，这时的韫祹却顾不得，一个劲得问。

“澄娘，这是不是汉人嘴里的那个落叶归根？不，这应该是落雪归根。”正是一本正经的说着，就听见无奈的一声叹息慌忙往四处看，只见四处静悄悄的松气之余冲人抱怨，“澄娘，你叹什么气啊，平白吓我一跳。”见人不理自顾自的转身又是一阵紧张环顾了四周见无旁人才忙转身跟着人离了，一路上都是韫祹问的那句是不是啊，惹人发笑。

文容华一连几日不出宫门，胸口似是喘不过气，最近孕吐得厉害，脸色苍白几分，遂让凝芷用粉黛加以遮掩。思起许久不曾见槿姐姐，至昭和宫主殿。

如今槿姐姐贵为贵嫔，亦不敢失礼，静等通报。

程佳夏槿晨起，懒懒的卧于暖榻上，孕期老是困乏。老睡着也不是个事儿，打起精神起来。在炕上看着诗书。

侍女来禀文容华来了，心里一喜，柳絮儿来了，随即命人传。

文容华待人允，缓缓入殿，瞧着软榻上的人儿执诗书肚子圆润应是离产期不远。上前行礼请安“妾请悦贵嫔安。”抬眸，眼眶一热，言“槿姐姐安好。”

悦贵嫔见人行礼，不由得皱皱眉头“这里又没外人，不是和你说了私下不用如此！还是说因为我这位分?也不知道是谁和我曾说，不管如何你我都是姐妹?”挑眉看人，示意着她。

“你现在正是胎像的不稳定期，过了头三个月就好了。快坐下”吩咐人去御膳房端两碗鸽子汤来。“一会你我喝鸽子汤补补。”

文容华起身，拉人衣袖嚅嚅言“妹妹这不是怕人说闲话吗？姐姐可不能怪我。”红着眼找处地儿坐下，抚肚，略觉微凸，巴望着示人“姐姐这儿可有酸梅汤？这会儿倒是想了。”

“好啦，不怪你。你现在的样子和我怀孕初期真是一模一样。”程佳夏槿随即让人再去拿酸梅汤来。说话间鸽子汤和酸梅汤都来了。一勺接着一勺喝着鸽子汤，鲜香满口，用帕拭口“你孕期里一切皆要小心才是。”

文容华执勺，一勺勺入口，酸酸甜甜。低声与凝芷言“你明儿也去御膳房领些酸梅汤来。”言毕又继续喝，良久，拭嘴“妹妹这些日子尚且没有出门，只是怕有心人……”

“有些防范是对的，若你担心可时常来我这儿，与我说说话解闷。再有，若是想出去了，就别去水边，台阶这些危险的地方。”悦贵嫔吩咐这柳絮儿身边的侍女，正色道“好生照顾你家主子。”转而笑着对柳絮儿说“我可盼着你的孩子出来，和我的孩子一起玩呢！”

文容华静听人言，且又感叹她心之细腻“妹妹记下了。但愿孩儿能平安出生罢。”复又似想起什么，笑言“姐姐可收到妹妹让婢子送的衣裳？那件儿我亲手缝的，我这儿还有同个纹路的。”低眸浅笑，抚过肚子“倘若这小家伙出生了，我便让他穿这衣裳。”目光黯淡“若他，不能留在我身边亲自扶养，便也是为娘的一番心意了。”

“收到了，你的绣艺自然是好的，孕里别乱想，不到最后还不知道呢！”悦贵嫔安抚着说到。“你也别太伤心，孕期不宜多思，心伤。”

文容华敛色，硬是扯起一抹笑容“叨磕那么久，我却有些乏了。”起身，执了人手亲拍“姐姐即将临盆，且好好养着，近日不出门的好。妹妹告辞。”予人以一笑，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