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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八章 除夕夜

转眼已是除夕，安雅盛大婚的日子定在了正月十五，为此，相国府上下无不忙碌，但却丝毫不见喜庆之色。
菡萏院内，白芨和杏儿等人围坐在一起，有说有笑的在剪窗花。

按理说，除夕该是举家团圆的日子，但偏偏相国府连吃团圆饭的意思都没有。一来安鹤庆作为朝廷股肱之臣需要参与宫中宴饮，二来，为着安雅盛的婚事，瑰禾院那边丝毫没有张罗除夕夜宴的动静。

即便是云湘院那边，也静悄悄的，仿佛大家都清楚，只有不见面，彼此才能过个好年。

“小姐，你看，这是我剪的窗花，嘿嘿”白芨得意洋洋的拿着窗花，走到瑾苏面前展示。

接过窗花，瑾苏煞有介事的看了看，点头道，“嗯，还不错，没想到你上手倒是挺快。”

“嘿嘿这不算什么，杏儿的手才巧呢，”说着，白芨转身去桌上拿了好几个过来给她看，“小姐你看，这花鸟虫鱼的，剪得多好啊！”

“是不错，活灵活现的。”?瑾苏故作夸张的将两幅窗花摊在手上，摇头道，“啧啧啧，真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呐，如今再看你的，真是惨不忍睹呢！”

“切”白芨不服气的哼了一声，将她手上的窗花收走，并扬言，“再给我些时间，我也可以的，哼！”

看着白芨撅着嘴转身，瑾苏勾着嘴角，无声的笑了。

暮色降临，拜白芨所赐，菡萏院内大大小小的窗户上都贴满了窗花，连大院门上，以及廊下的每一根柱子都没有放过，大约是实在剪得太多，没地方贴了吧。

不过这样一来，整个院子当真是一副喜气洋洋的模样，好像相国府内正在筹备婚事的是她们菡萏院似的。

“杏儿，收拾得差不多了，咱们去大厨房取膳食吧！”白芨喊道。

“白芨姐姐，今儿不用咱们去取。”

“为什么？”白芨问。

“今儿一早管家就来打过招呼，说是晚膳会派人送到各个院子，不用咱们亲自去取。”杏儿站在白芨身旁，微微颔首，十分乖巧。

“哦。”

白芨的话音刚落，菡萏院的大门便被“吱呀”一声给推开了。

“大小姐，老奴给您送晚膳来了，”管家笑眯眯的喊道。

听着声，瑾苏走到廊下，客气的道，“辛苦了宽叔，这大年三十的，还劳烦您亲自跑一趟。”

“呵呵大小姐客气了，这都是老奴该做的，”转头又吩咐他身后的婆子，“你们将菜品都端进去放桌上吧。”

“哇哦今儿的菜可真不少呢！”白芨瞧着桌上的菜肴，双目冒光，哈喇子都快掉下来了。

“今儿啊毕竟是年三十，老爷特地交待得加几道菜呢，”说着话，管家四下打量了一圈，眯着眼笑道，“这些窗花剪得可真不错，相府上下，只有大小姐这儿最有年味了。”

“嗨不过是闲来无事，剪着玩罢了，”瑾苏客气道。

见菜品已经摆放整齐，管家便拱了拱手，向她告辞了。

“一、二十一、十二，小姐，总共十二道菜诶！”白芨雀跃着叫道。

看着白芨兴奋的样子，瑾苏无奈的笑了笑。进屋后，便吩咐道，“杏儿，你去叫梅儿她们一起过来吃吧。”

“不不不，奴婢不敢！”杏儿连连摆手，推辞的样子甚至有些害怕。

“有什么不敢的，陪小姐用膳，也是我们的分内之事啊！”白芨拍了拍杏儿的肩膀，天真无邪的想要帮她打气。

谁料人杏儿根本不吃这套，连忙跪下解释，像个犯了错的孩子。

“不不不，小姐始终都是小姐，再如何，奴婢也不能乱了规矩。小姐若是有心打赏，随便赏一两个菜给奴婢们分食就行了。”

“呃”

这突如其来的卑微，倒是让话痨白芨有些不知所措了，瞪着一双大眼，瞅了瞅瑾苏，又看了看杏儿。

“行吧，既然如此，那我也不好强人所难。大年三十的，别搞得这么紧张，快起来吧！”转而又吩咐白芨将每一道菜都分些出来，让杏儿带回房里给大家吃。

眼瞅着白芨分这菜品，杏儿强忍着咽了咽口水，却还是推却道，“这，这不用这么多的，大小姐”

看了瑾苏一眼，白芨会意，笑道，“这么多菜，小姐哪里吃得了，再说，今儿可是年三十，大家都好好吃一顿吧。”

张了张嘴，杏儿还想说什么，却并没出声。

瑾苏便指着桌上的酒壶，道，“那壶酒也一并拿走吧，光有菜没有酒怎么能行呢？今日大家只管开怀畅饮，我这边又白芨她们二人伺候就可以了。”

杏儿激动的道了谢，一双清澈的眸子闪烁着星星点点的泪花。

对待下人，瑾苏向来比较亲厚。菡萏院的一众丫鬟，虽然谈不上个个都对她忠心耿耿、死心塌地，但辛苦伺候了她这半年，犒劳犒劳也是理所应当。

分完菜品，白芨、白芷还是和往常一样，与瑾苏同桌而食。

吃了几口，瑾苏便放下筷子，目不转睛的盯着窗户上火红喜庆的窗花发愣。

“小姐？怎么啦？”说完，白芷顺着她的目光往窗外看去。

“没事，”瑾苏立即收回视线，抿着嘴摇摇头，轻声道，“没想到在相府过的第一个除夕，竟还是咱们三人围坐在一起。”

“是啊，我还以为在京都过年会热闹些呢！”白芨随口便应道。

“白芨！”白芷微微板着脸呵斥了一声，白芨这才停住手里的筷子，小心翼翼的瞟了她一眼，立马拉起一张笑脸奉上，并解释道，“小姐，你别误会，我没别的意思，我以为你与老爷相认，会”

说到一半，大约觉得自己说错了，轻轻拍打了自己的嘴巴，并“呸”了一声，连忙解释道，“我的意思是说”

“我知道，”瑾苏打断了白芨苍白的解释，深吸一口气后轻松的道，“我知道你的意思，不过在我心里，你们和师傅才是家人，有你们的地方，才是家。”

“小姐”白芨激动的拉着她的手臂，眨了眨有些泛泪的眼。

为了缓解当下略带伤感的气氛，瑾苏忽然话锋一转，问道，“窗花可还有剩余的吗？”

“啥？”

疑惑之余，白芨还瞟了一眼白芷。

“若还有的话，便去易雪居也贴上些，也不枉费了你一下午的功夫。”瑾苏面色平静的说完，还浅浅的酌了一杯。

“有有有，”一听要去易雪居，白芨高兴坏了，忙起身将未贴完的窗花的捧了过来。

说笑之间，杏儿提着一个食盒敲门进来，说是安鹤庆从宫里带回来的点心，给各个院子都分了些。

三人一心想去易雪居，对御赐的点心兴趣全无，但又不好表露出来，白芨只得敷衍着接过来，以便早些将那杏儿打发了去。

然后她们三人，便轻车驾熟的，踏着夜色，悄然飞身而出。

和以往一样，菡萏院内的一众丫鬟，如无意外，将会美美的一觉到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