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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佯攻百越心存疑

听着韩沐清与钟离临忻的对话，钟离临修轻轻的抿了抿唇，眼眸里轻微的闪过些许不安。
清儿和太子皇兄太默契了，一个人只要说了一半，另一个人就能够知道下面的一半是什么，就像在母后生日宴会上，两个人一人吹笛，一人跳舞，明明是第一次配合，却比他苦练了半个月的还要默契无限。就像他们默契的选择了同样款式的衣服，以及出自一人的礼物。

好似……天作之合。这个词，让钟离临修微微觉得有些刺目，而他不得不承认的是，太子皇兄的确比自己优秀很多，至少是在所有人看来。至少太子皇兄能够与清儿思路契合，而非是向自己一般，除了死记兵书上的内容，却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应用。

随即，他深吸了一口气，默默道：没关系，无论太子皇兄有多么优秀，但清儿选择的却是自己，固然自己比起太子皇兄，略显得平庸，但自己却能够给清儿太子皇兄永远给不了清儿的——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承诺。

想着，他又想起三日前，清儿临行的那天夜里，自己跪在御书房向父皇请旨随清儿与太子皇兄一起围剿这股流寇。

父皇气的生生的摔了砚台，砚台里的墨流了一地，将自己的衣角都染成了黑色。

——“钟离临修，你别以为朕不知道你想做什么，朕告诉你，韩沐清只会是你的六皇嫂。”

那一刻，他心冷如灰。他不明白，同是生养在母后名下，哪怕自己母妃已经死去多年，父皇为何对他和太子皇兄的态度天差地别，就像母后对自己和太子皇兄一般，也是天差地别。

父皇……就算太子皇兄是你最喜爱的皇子，难道我就不是了么……钟离临修深吸一口气，随即苦涩的摇头笑笑，若不是母后赶来，自己根本讨不下这一道圣旨。

他还记得，母后怒极反笑：“反正你不就是忌惮荣亲王府，担忧韩家军么！如果一定要清儿嫁入皇家，嫁钟离临忻和嫁修儿又有什么区别。”

当时父皇固然什么话也没有说，他却可以明明白白的感受到父皇的意思，砂砾与明珠，如何会有可比性。

那时，指甲硬生生嵌入掌心里，可他感受不到丝毫的痛，他想，他会证明，自己比太子皇兄更适合清儿。

而此时，他微微抿着唇，掩饰着内心的不安，他不清楚这种不安来自何处，明明自己心悦清儿，清儿也心悦自己。就算父皇更希望清儿成为太子皇兄的皇妃，可若是三位当事人和母后都不同意，父皇也无法强求。

大抵，是此时的二人太和睦了吧。钟离临修在心里想，他一早便知道，父皇让清儿和太子皇兄一起剿匪本就是为了让两个人多加接触，增进感情，在军事上面，无疑便是一个极好的切入点，所以眼前的这一幕，大抵早在父皇的预料之中，所以父皇虽然迫于母后的压力，同意了自己的请旨，但未尝不是存了让自己知难而退的心思。

想到这里，钟离临修微微叹气，眼里却是闪烁着光芒，可那又如何？

不会的，他可以学。

清儿是荣亲王府嫡女，更是手握韩家军虎符，若非嫁入皇宫，困于宫闱，日后必定少不了行军打仗。

那么为了清儿，他愿意学。至少他可以也与清儿去交谈，而不是如今的聆听。

……

黎明之前，万籁俱寂，竺江江面上还笼罩着未散去雾气。

韩沐清就站在竺江江边，然后做了一个挥手的动作。

四千将士，顿时以极快的速度，十二人一组的站在了昨日连同晚上赶制出来的竹排之上，而一部分水性极好的士兵则是含着芦苇潜到水下，先一步潜到对面。

“如果这个百越寨果然没那没简单的话，昨日我们派人前去查探情况的话，定然已经引得对方警惕。”

“所以以快打快，趁其不备的做法他们应定然了到了。”

“然而‘最好’的偷袭时间本应是昨日晚上。”韩沐清微微勾起唇角：“经过半日休整，将士已恢复体力，又可趁对方尚未准备好，攻其不备。”

“但是你却选了今日晨曦之时。”钟离临忻转头看着正负手而立站在竹排首端自信洋溢的女子，仿佛与记忆之中的额重叠，恰逢此时，阳光破晓，穿透水雾射下，照射在那个女子的身上。一时之间，竟然是令人晃了眼。

仿佛那一年，少女从山间走来，两侧是郁郁葱葱的翠竹，身后是一望无际的蓝天白云，在他抬头看过去的一刹那，阳光洒下，暖日微醺，少女向他伸出了手。

——“在下辛黎，不知姑娘如何称呼？”

——“沐？那在下便称呼姑娘为沐儿可好？”

钟离临忻极其轻微的叹了一口气，微微低眸，掩住眼眸之中的神色。

“若非普通山寨，应早就收到了关于我们的消息。一个合格的统帅，应该让自己的部队处于无时无刻不在备战的状态，若我们所料不错，百越寨应早就为我们设下了天罗地网，就等着我们自投罗网。”

“昨日我派去的查探之人带回来的消息，十成之中，是怕又九成都是百越寨做给我们看的，而我也是查给他们看的。”韩沐清神采奕奕，唇角带笑。

“那些士兵，真正要查探的不是百越寨的部署和实力，而是摹云山的地形。而百越寨的真正实力，那便是菀儿要做的事了。”

“所以你选择晨曦之时是因为……”

两个人几乎是同时开口说道：“最疲之时。”两个人说完之后，都是愣了一下，相互看了一眼，但也不过片刻，便干咳一声又转了过去，神色如常。

“没错，再优秀的队伍，强度戒备一晚上之后，这个时间精力和体力都达到一个低迷的程度，也是他们最松懈的时候。虽说百越寨的主事之人定有安排，但对于我们而言，既然是佯攻，这个时间点，对我们造成的损失会是最小的。”

闻言，钟离临忻和钟离临修脸上都是闪过一丝尴尬，这次的四千人皆出自韩家军，而且韩沐清身为主帅，即便只是佯攻，按理来说也应该鼓舞鼓舞士气，结果韩沐清只吩咐下去六个字‘冲的猛，跑的快。’

所以那一刻，钟离临忻简直是不忍直视的，见过谁家主帅让自己的士兵一会两军对战之后，就撒丫子快点跑的么？

好吧，他眼前就有一个！

说话之时，三人所乘的最先出发的竹排已经靠近岸边，而之前的先遣兵更是已经上岸，程扇形靠近摹云山，借着雾气和还略微有些昏暗的天色，悄悄解决在山道巡逻的流匪。

而韩沐清等人此时也已经上岸，整合第一分队之后，便是沿着先遣兵的道路向摹云山进发，而钟离临忻，钟离临修，紫菀等人则是暂且留下，负责接应后面的部队，然后在分别带领其他的分队前往摹云山。

虽然摹云山地形复杂，但山道却早已经被百越寨开发出来，加上韩沐清早已经派人探查清楚了摹云山的地形，故而爬起来并不费力，而百越寨设计的一些埋伏，也早早的被先遣队解决的差不多了，因此韩沐清率领的这一队仅三百人的小队到实际为顺利的来到了临近山顶之处。

摹云山下半山地形复杂，而且北方，东方两侧更是十分陡峭，西方连接着其他山脉，绵延不绝，唯有南方可以容人来往通过，但这山顶指出却是颇为平坦，否则也无法建立山寨，故而这百越寨的大门便是建在这南面，而且是成为了一道极跨越的难攻之地。

韩沐清带领着小队匍匐着慢慢靠近，借助低地丛林隐盖形迹。

“主帅。”先遣部队的将士前来回禀:“周围的巡逻人员已经解决。”

韩沐清微微颔首，嘴唇轻抿，眼里闪烁着睿光:“百越寨现在情况如何？”

“正如主帅所料，防守设备十分齐全精良，人员设置也很合理，但一夜未睡，又尚未到换岗世间，故而都有些精神疲惫。”

“如此么……”似乎是轻声的叹谓，带着几缕感叹还带着些许失望，但不过片刻就已经恢复如常:“按照原计划。”微微眯起眼眸，顿时抬起手臂对着后面的士兵做了一个进攻的手势:“进攻。”

三百人的小队顿时分作两股，借着雾气和山林的掩护绕道向百越寨进发。

此时，百越寨的防守塔上，驻守的流寇抱着各式各样的武器，却是昏昏欲睡，头不时的点着，戳到武器把之后，便是略微清醒，四处迷茫的看看之后，有是陷入昏沉之中。

“咦……”驻守的流寇之中有人推了推身边的人:“你看那林子之中是不是有道黑影……”

旁边有人喃呢:“什么野兽吧……”说着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气才是略微将眼睛睁开一道缝:“再坚持会，一会三当家的就该带人来接堂口了……咱们也能歇会。”

“要我说……大当家的就是太小心了，不就是朝廷排军队来围剿了么……那姜昆多有名，泗平军多恨，还不是被先生耍的跟个猴子似得。”随着这人的话音落下，不少流寇都跟着大笑起来:“就是就是！连泗平军都奈何不了我们……”

“诶……你们看，那不是张三么？他怎么掉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