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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修罗场里叙愁肠

这一切，就发生在几秒钟的时间之内，女刺客从窗户进来动手，到尹阳从床下翻身刺进致命的两根钢钎，再一个鹞子翻身站起来，滑出几步之外，连一个呼吸的时间都没有。这个呼吸不是普通人的呼吸，而是武者的呼吸，比普通人悠长了许多。
女刺客一头撞进床底，把床一下子撞得四分五裂，也没见她如何动作，身体又倒卷而回，右腿一个蝎子摆尾撩阴腿，直扫尹阳的两腿之间。吓得刚转过身站定想摆个架子的尹阳再也顾不得什么高手风范，双腿一曲，硬挡了对方这一记狠的。

“嘭”地一声，女刺客的右腿与尹阳的双膝来了一次亲密无间的接触，踢得尹阳倒退了五、六步，直退到了门口，单腿跪地，一双小腿自膝盖以下疼痛麻木，反正不是什么舒服的滋味。

这时候双方才来得及换一口气。正确的说是尹阳直到这时才来得及吸了一口气。而那个女刺客这时才吐尽了一口气，身体一下子跌倒，俯卧在地上。

尹阳的两根钢钎，有一根直接刺入对手心口，如果是普通人，已经昏迷甚至死亡，而五层楼的高手却硬硬能多撑几秒的时间，但她又强撑着发出一记足以致命的撩阴腿，却让她的伤势瞬间恶化。

尹阳的钢钎上，有一些加速血液涌流的药物“汹涌”。虽然不是毒药，对于武者来说，却比毒药更毒。五层楼的初阶士师，真气打通三十六大穴外的十八辅穴，共五十四穴通达，一般的毒药都能用气血来抗衡或者甚至逼出体外。

钢钎上的“汹涌”，却让武者受伤处的血液喷涌的更多更快，也是像“软香”一样专门针对武者的特殊药物。

这时候，那女子已经出气多，进气少，俯卧在地上，黑色的匕首也不知道掉落到了哪里。刚才的全力一击，让她胸腹间和双脚上的伤口流出了更多的鲜血，地上已经惨红一片。

尹阳在地上又跪坐了几个呼吸的时间，感觉那个女子的气息已经越来越衰弱，对他没有了致命的威胁，就缓缓地站了起来，挪到那个女子的旁边，看着她仍然在微微颤抖的双肩，冷笑了一声，又有两根钢钎出现在他的手中，然后钉在女刺客贴在地上的一双小臂上，让这个清冷的夜晚增加了更多的寒意。

这倒不是尹阳残忍，而是他本身的修炼，就是与山中的猛兽搏斗得来的经验，知道猛兽的可怕。猛兽的临死一击，有时候就会让猎人饮恨当场。

女刺客是比猛兽还要厉害残忍的存在，所以尹阳才出手再钉住这女刺客的双臂，以免她再暴起伤人。

没有月光的夜晚，容易藏匿很多的隐秘。尹阳燃亮了油灯，他抬脚轻轻一挑，把那个女子的身体翻转过来。

“我知道你还没有死。五层楼的武者，哪有这么快就死的道理，不过你也确实没有再战之力了。我帮你翻过身来，死得舒服一些。我想问你几个问题。愿意回答就回答，不回答我也不勉强，不过我就不给你收尸了，任凭野狗把你的尸体裹腹吧。你也不要说我残忍，你杀了我，会给我收尸吗？肯定不会的。我尹阳年纪小，看的书却多，知道一些别人不知道的事情，也就有些别人不知道的手段。你为什么还对我有这么重的杀意呢？我又没有怎么样你，更不可能得罪你的主人。我不愿意杀人，你自己送上门来的，我也不介意收下。说说看，你的主人为什么让你来要我的命？”

尹阳也知道对方不会回答他什么，他这样下意识的说话，好像是为了抚平一下自己的心境。毕竟，活了两世的他这是第一次杀人，虽然他这两年杀了不下几十头猛兽，狩猎的普通动物更是数以千计，但杀人，确实是第一次，虽然看起来那么老练果断。

“说不定老孙和老王知道了这次的搏斗，还要骂我这个半吊子徒弟杀你杀得不够干净利索，有点儿拖泥带水。其实我把‘软香’换成能直接杀人的‘黑涎’的话，根本不用这么麻烦。但我真的不想杀人，我的原则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你也不用说什么了，你右小臂上的小驽不错，如果我不把你的两个小臂废了，还真不敢把你翻过身来。”

尹阳说着，在女子的身侧蹲下身来，忽然伸出右手捏住了女子的下颌骨，用力一扭，把她的下巴卸了下来。然后，他从女子的嘴里抠出一个小巧的暗器，里面应该装有毒针，只要对准目标，真气鼓动，能射出五、六米远，是十步之内杀人于无形的利器。

看着地上女子极普通的面容与眼里的绝望、恨意，尹阳随手一扭女子的下巴，又把她的下巴给接上了。

“你心狠手辣，不懂得怜香惜玉吗？而且太胆小怕死，算什么大丈夫？”女子语气虽然严厉，却有些上气不接下气，没有了那种慑人的气势汹汹，好像怨妇出声责怪自己的情郎相仿。

尹阳却是摇了摇头：“我能比得上你心狠手辣吗？我不过是一个未及弱冠的少年，模样吗说不上貌比潘安，噢，这个你可能不懂。潘安是我们乡下一个美男子。我比他也差不了多少，你也下得去手？所以就你这模样，还真不能让我起什么怜香惜玉的心。你能比得上小甜甜布莱妮？或者港台那些一线女明星张柏芝之类的？二流的女明星都比你长得俊吧？我今天就遇到一个这个世上的小美女，你跟她比已经差了十万八千里去，要我对她怜香惜玉还差不多。至于说到胆小那可不算，只能算是谨慎，怕死是很怕，那是因为我经历过死亡的黑暗，我不愿意再去那个黑咕隆冬的地方而已。我才十六岁，大丈夫小丈夫的，实在是无所谓了！白白了，你呢！死亡的黑暗已经来到你面前了，你或许以为死亡不可怕，但我告诉你，死亡，真的很可怕！”

在这个十六岁的男孩碎碎念中，那女子终于咽下了最后一口气，头一歪，就陷入了无边的黑暗之中。

少年一屁股坐在了冰凉的地上，呆呆地望着那个女子的尸体出神。或者在他的心里，有着太重要的秘密，不是关于这个世界的，而是他带到这个世界的东西，让他天生谨慎，不敢对年龄大过十六岁的成年人或者智商超过一百的人讲，他真的怕，怕别人把他当成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