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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一骑桔衣惹人醉

相对于庞大的明月帝国来说，柳絮城只是一个小城，城里有一万多户人家，人口五、六万人左右。
城墙不高，城门也不阔，城内青砖铺垫的中道也仅能供三辆马车并行。虽然街路也偶有小坑小洼，但却是青砖铺就，比尹阳与聋婆婆来时的泥路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据说胖东瓜与瘦猴子小时候来此，曾经大呼小叫：“好大一座城！”但对见识过高楼大厦的尹阳来说，这种小城真的远远不算什么！

三十多里泥土路，除了午时在路边的一个小村里讨过两碗热水，吃了两块自带的熟兔肉，稍微小歇了一会儿，尹阳与聋婆婆走了将近五个时辰。

有时在泥水里淌过，有时在路边的草地里“借道”，端得并不轻松惬意。

聋婆婆虽然风烛残年，却是能吃得了苦，始终在尹阳的身边不急不徐地跟行。有时过个沟坎，聋婆婆也不让尹阳搀扶，还对尹阳甩手甩脸子，一眼怒色。

这让尹阳有点无可奈何，只能摇头苦笑，这老婆婆，还真是不服老啊！

进城前，尹阳在一洼雨水里洗净了草鞋，洗去沾满双脚和小腿儿的泥巴、草屑和泥泞，虽然身上粘湿的布衣仍然让人感到不适，但双腿、双脚却是舒爽了很多。

走在小城青砖铺垫的中道上，少年忽然感到意气风发，胸中生出百般意气、万丈豪情。只是，能与谁人说？

就在少年慢步中道、踌躇满志的时候，几骑骏马如飞一般从城外急驰而来，掠过城门，速度不减，直冲尹阳与聋婆婆背后奔来，同时一声娇斥在两人身后响起：“闪开！”

其实小城的中道主要是给车马行走的，一般的行人都知道走两边。尹阳可不管这些，走路当然要走光明大道了，哪有见好道不走的道理？聋婆婆更是只知道跟在少年身后，别的什么都不管。

眼看前面的第一匹骏马就要撞上中道间的两人，马上的骑者一拉马缰，骏马人立而起。马上骑者一声娇呼，好像立即就要跌下马背。

后面的一骑恰好赶到，与前骑并肩，后骑上的老者伸手一按，不知使了什么法子，前面人立的骏马忽然就平稳落蹄，避免了前面骑者的坠马之灾。

少年心中一亮：原来这个世界除了“王毒手”，还真有高手高手高高手啊！

尹阳一拉聋婆婆的手臂，两人横移出去两步，堪堪躲过了骏马的冲撞，却被马蹄踏起的泥水溅了一身。

尹阳五识灵敏，刚才与聋婆婆几乎同时把臂横移，十分快捷，不知是谁首先起意，或者是心有灵犀吧。聋婆婆昏花的老眼里精光一闪而逝。

少年转头，瞪向马上那个娇横无理的女子，对方也恰好转头低首。

一袭桔黄色衣裳，一张俏脸，亦喜亦嗔；微羞微惊，总有万种风情；回眸一笑，百媚横生，真似那谪到凡间的仙女。

少女一愣，一笑，一羞。她对着英俊的少年郎凝视片刻，缰绳一松，又把骏马催得小快起来，又是回眸一笑，螓首轻点，算是给少年道歉致意。

尹阳瞬间呆住，吐到嘴边的咒骂被硬生生咽回了喉咙。

“真是美丽出尘、国色天香、倾国倾城，怎一个美字就能道尽？”尹阳心里由衷赞叹，胸中的怒气早已烟消云散。这样的女子，谁舍得斥责一声、辱骂半句？

聋婆婆喉咙里“噢噢”了两声，不知是在惊慌，还是在讥笑少年如呆头鹅般的白痴模样。

那一骑红衣开始慢驰而行，身后跟着一骑黑衣黑帽的老者。老者刚才对着少年惊“咦”了一声，却也无人注意。

后面四骑是四个年轻的红衣女子，骑术精妙，在前面两骑勒马时已经快速停下，几匹马开始降速，慢慢驰远了，少年却仍然呆立当场。

近处的路人刚才看到这惊险一幕，全部失声，就如被人施了定身法子，呆立不动，直到看清最终有惊无险，才开始议论纷纷，指指点点，说这少年被吓破了胆子，或者直接吓傻了？

柳絮城尹家，算不上柳絮城一等一的阀门大户，却也不是一般籍籍无名的小门小户，而是足可称得上富甲一方的富贵之家。

尹阳在山村见惯了乡下宅院的风景。老宅院在聋婆婆与尹阳住进去之前，已经有十几年不曾住人。破败的尹家老宅，虽然有几个小院，但是有的小院已经荒废，尹阳与聋婆婆住的小院也是聋婆婆自己修缮的，十六年修修补补，仅能给两人遮风挡雨而已。

比之村里李东瓜家的老宅也是大大不如。小胖家可是有三进小院子，二十几间房子，整个村里的首富，尹家的老宅哪里比得了？

见到柳絮城尹家的大宅，尹阳心里也就有了少许的怨气，却又不知道应该埋怨谁。住在这柳絮城尹家大宅里的，只是他的旁亲，他能埋怨人家？

柳絮城尹家大宅，位于甜水巷子临大街的这一面，坐北朝南，高墙灰瓦，有五进大院，前三进都是砖瓦结构的平房建筑，第四进第五进均是三层四层的木结构阁楼，总共怕得有二百间以上的房子，后面出了小门有一个私家花园，花园中间还有一个面积不小的池塘。

尹阳从尹家大宅的大门口看进去，根本看不清有几进的院子。高高的院墙把院内的风光挡在墙内，朱漆的大门把贫寒关在了门外，惟有偏门开着，宅子里的丫头仆役在其中进出。院门前两排垂柳枝叶繁茂，在雨后更显得翠绿多姿。

尹阳站到尹家大宅门前的时候，看到有两个仆役牵着几匹骏马进了大院，看着那马还有些眼熟。

看门的小厮尹土儿，从偏门里走出来，看到一个乡下少年与一个老妪在尹家大宅门前呆立，翻了翻白眼，撇了撇嘴角，在高高的台阶上踱了两步，一脸的居高临下外加盛气凌人，不耐烦地说道：“哪里来的要饭花子，想吃点儿老爷们吃剩下的面食也不打紧，赶紧去咱家后门那边等着，与那些野狗们争抢一番。却不要站在我们接待访客的正门，踩脏了咱们家的台阶，你们哪里能赔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