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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众口难辨

“昨夜你可是和七阿哥在一起。”
养心殿内，凌璃茉正跪地回答着皇帝的提问，脸色委屈不服，无论说出实话与假话同样有罪，就算皇帝不怪罪，还是会得罪宜贵妃和成妃。与其日后被成为肉刺，不如赌上一把。凌璃茉瞟着一旁的完颜芯，递着眼神过去，只愿她能拿个主意，但见完颜芯轻摇头颅，眼神却暗示着她千万不可承认。

凌璃茉扣紧心目，目光镇定的转向正殿之上，回道：“皇上，奴婢昨夜并未与七阿哥在一起。”

此话既出，皇帝脸色淡然，一时之间看不出任何情绪，宜贵妃暗暗怒瞪着，只是那样的脸色转瞬也变得云淡风轻。此刻的成妃露出和悦笑意，静嫔、芸贵人狐疑着。

静嫔转向皇帝说：

“皇上，既然她昨儿没与七阿哥在一起？可是昨晚李公公搜查御香轩时却是遇见了她和七阿哥，难道这还能有假吗？再说侍卫在御花园内所见七阿哥和一名婢女厮混，不就是你吗？”

静嫔看向李德海，李德海原也想按捺着身子不声张，可眼下瞧着这情形也不得不站出来，正当皇帝的眼神看过去时，李德海走上前鞠躬，凌璃茉的心即刻收紧，只听李德海说道：“回皇上，奴才昨夜确实看见……。”

“皇上，四阿哥，十三阿哥觐见。”

李德海话未完，众人听得门外通报。

皇帝皱眉，轻说了一声：“宣。”

胤禛、胤祥萧飒而入，进门后见众人聚集颇有些诧异。

“儿臣拜见皇阿玛，宜贵妃娘娘，成妃娘娘吉祥，给静嫔娘娘，芸贵人请安。”

“都起了吧。”皇帝挥了挥手又接下说：“你们来的正好，昨夜胤佑厮混一事，你们可有何说法？”

皇帝话完，众人各怀其私。

胤祥突然眉头紧了紧，眼神里散着不忍与无奈。胤禛淡漠神情里充满着冷清，让凌璃茉心底禁不住沉了一声叹息。

“李德海，你接下说。”

李德海抬头看了一眼众人，答：‘嗻’。故斜眼瞄向胤禛和胤祥，又才清理了嗓门缓缓说道：“回皇上，昨夜奴才奉命搜查各宫，经查御香轩时，确实发现少了一人，原以为少了一名叫青莹的宫女，岂知她竟在后院的……。”话到这儿，静嫔等人捂嘴相笑，撇嘴道：“李公公倒是说说昨夜七阿哥是否和她在一起不就行了吗？”

李德海点头哈腰道：“是，是。”又蔑了眼胤禛和胤祥轻声说：

“奴才昨夜确实有看见七阿哥和……？”

“李公公，这东西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

成妃咄咄而出，李德海轻摸了额角汗，神情倍感压力，点头说：“是，是。回皇上，诸位娘娘，昨夜奴才确实见着七阿哥和凌璃茉一同回的御香轩。”

“皇上，既然李公公已经确定昨晚她与七阿哥在一起，那么在御花园内厮混也就是事实了。”静嫔咄咄，皇帝怒瞪的眼光逼近，她该怎么办？

“凌璃茉，之前七阿哥想讨你为侧福晋，你既然不愿意，如今又与七阿哥这般，你这可是不将皇上一片诚心放在眼里啊？”

芸贵人和静嫔一唱一和，凌璃茉无从说起，从手心里冒着冷汗，微抬头看向成妃，岂知她一双想除之而后快的眼神更让她胆战心惊。

“奴婢冤枉！”

除了这四个字，她理亏，没有胆子说话，无意看向胤禛，昨夜与他也见过面，那一吻，仍可记得，不觉脸色泛红。可如今又被众人咬定与胤佑扯不清，不知胤禛会如何看待。凌璃茉倍感身陷沼泽，需要有人救她。

“皇上，老七忠厚老实，孝顺伦德，岂是一个随随便便之人，铁定是这丫头狐媚带坏了七阿哥。”

成妃矛头指向凌璃茉，这种话打死凌璃茉也不会承认，男欢女爱，为何就变成了女人狐媚，再说此事怎谈得上狐媚？

“凌璃茉……。”皇帝话未完，门外又一声通报：“皇上，八哥，十阿哥，十四阿哥觐见。”

皇帝沉了沉气，轻声说：“宣。”

凌璃茉转头见着胤禩几人正朝着殿内走来，她的心更乱了，最为难堪的一面如此堂而皇之的摆在了最为在意的男人跟前，瞧着几人礼节叩拜完。胤禩瞧她跪在地上，眼里蒙了一层灰似的，他就像知道怎么回事，不等皇帝开口，他便俯身跪地上前，面朝天子恳切道：“皇阿玛，昨夜儿臣约凌璃茉御花园相见，厮混之罪与七哥并无瓜葛，还望皇阿玛莫要怪罪七哥，更别毁了七哥的声誉。”

胤佑转身瞪住胤禩“你……。”话未脱口，被成妃冷眼打回了嘴里。此刻，皇帝诈惊，宜贵妃惊呼着，故一脸的苦口婆心：

“八阿哥，你可知厮混宫女，惑乱宫闱乃是什么样的罪吗？你可千万别为了情义替人顶戴，你这样做不仅毁了惠妃娘娘的圣洁，还泯灭了已故良妃妹妹望子成龙的苦心啊？”

皇帝似乎也被宜贵妃之言唤醒，说道：

“胤禩，朕知道你义薄云天，眼下你大婚不久，岂能为此事伤了安亲王府的和气？”

胤禩态度温和，口气坚定：“皇阿玛，儿臣并非信口雌黄，儿臣早已对她……，早先碍于安庆王府的婚事，所以才未敢表露心意。昨夜儿臣约她一叙，并非秽乱宫闱，儿臣对她只有倾慕之心，再则她也并不知情，还请皇阿玛，宜贵妃娘娘明鉴。若皇阿玛一心想要怪罪，还请惩罚儿臣，此事与凌璃茉无关。”

胤禩说完，众人皆惊。

有疑惑的，有恍然的，也有轻笑着的。无论他们是否相信，然而她与胤禩、胤佑这一层关系却被越描越黑。凌里面的余光不知为何看向胤禩，他正在用一双深情而真诚的眼告诉她，他会保护她。她凌里面何德何能，让八阿哥冒着玷污亲王的罪过来待她？当她身怀感激的避开胤禩的目光时，余光看向正用冷眼瞪住她的胤禛，她怕被胤禛看穿所有思绪，努力仰了仰头，她是否应该告诉自己，不该对他再有任何的遐想，哪怕是一丁点。

“凌璃茉，八阿哥说的话可是事实，昨夜你既和八阿哥在一起，有何不敢承认?”皇帝口气减缓，凌里面赶紧低头回话：

“奴婢惶恐，奴婢不敢与各宫阿哥有所牵扯。奴婢素不知八阿哥的心思，还望皇上、娘娘恕罪。”眼下最要紧的，是撇开和他们任何一位的关系了。

“胤禩，你也别跪着了。”皇帝面上有些尬尴着，但口气和悦，想必是听进了。

“是，皇阿玛。”

胤禩刚起身，宜贵妃又问：“李德海昨晚看见与七阿哥在一起的又是谁呢？”

李德海面色镇静，一口咬定：“夜里天色浑浊，奴才看见的人与七阿哥身形有些相仿，不过今儿这样看来，又觉得更像八阿哥。”

事实的真相，往往很多人不愿意去掀开，成妃和悦着说：

“皇上，臣妾就知道胤佑不会随便与宫女厮混，他到底是没有这样的眼光。惠妃娘娘有失妇德，倒是真有其母便有其……”

皇帝没有答白，冷眼看去，成妃闭了嘴，宜贵妃笑说道：“八阿哥已成婚，就算是看上宫女纳为妾侍也不算新鲜事，再说这凌璃茉名义上虽为宫女，可她原是秀女身份，家中父亲在朝中乃是五品官员，嫡出的女儿赐给八阿哥当侧福晋，也是绰绰有余。”

皇帝听出端倪道：

“好了，以后在逅宫，这样的言论最好不要再传入朕的耳里，只是这样的儿女私情，到底要矜持一些。如今你将礼部之事处理的干净利落，倒是这等私情竟让你如此失去分寸？作为亲王，岂能有失亲王身份。此事也就到此一段，若有再犯，朕定当国法处置。凌璃茉，朕之前罚你一人打扫前殿在加一月，另外罚俸禄半年，你可有异议？”

凌璃茉俯身叩首道：“奴婢绝无异议，谢皇上饶恕之恩。”

皇帝显得疲倦，挥手又说：“你们都退下吧，朕要与诸位阿哥商议事务。”语毕，宜贵妃、成妃等女眷叩首离场。

当凌璃茉从养心殿内出来那一霎，脸色泛白，掌心湿透，腿脚差点没站稳，后怕之后，才知刚才有多惊险。

“璃茉。”

素不知完颜芯站在身后，抬头一看，却瞧见了她身后的成妃。凌璃茉紧了心，成妃一双精明的眼，冷冷的看着凌璃茉笑道：

“差一点就让你毁了佑儿的清誉。本宫到是看不出来，八阿哥竟然会为了你自毁前程。”

凌璃茉低头抓紧了手心没有说话，成妃见她沉默，无趣的走开，临走时完颜芯小声说道：“璃茉，万事都要小心。”

对上完颜芯的眼点了点头，转而看着她离去的背影不禁为她担忧起来，今日之事看得出成妃并非省油灯。

“姐姐，姐姐，你没事吧？”

瞧见青莹奔来，凌璃茉才露出淡笑，青莹瞧着她脸色苍白慌问:

“姐姐，你怎么了？脸色这样的不好，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拉住青莹的手缓步前行，还没来得及说，她先张了口：

“听说惠妃被禁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