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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强 07

鉴定结果出来以后，沈强虽然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还是感到很惊讶。
死者的身份已经确定，就是陈兴发。同时，在浴室和卧室里发现的头发经过检验，确定都是张慧琳的。只是因为作案现场的所有指纹都被凶手抹除了，别墅里的监控录像也找不到，目前还不能判断是不是张慧琳做的，只能推测张慧琳具有重大嫌疑。

根据法医鉴定，陈兴发应该是在一个月前被杀的，而那个时候，距离张慧琳被捕只有二十多天，也就是说，张慧琳是在杀害了五个人之后去的陈兴发的别墅。

当沈强看到鉴定报告的时候，瞬间感觉压力很大：如果凶手真的是张慧琳，那么这个案子就很难继续调查下去了，因为张慧琳在前不久就被执行死刑了。即使最后查出张慧琳是凶手，也没有多大的意义了，因为法律是无法追究一个已经死了的凶手的。但是作为一名警察，沈强丝毫不敢懈怠，不论凶手是不是张慧琳，他都要追查到底。

沈强现在最想知道的是：如果凶手真的是张慧琳，张慧琳为什么要杀陈兴发？

王科的推测是：案发当天，张慧琳应该是在陈兴发的别墅里遭到了陈兴发的非礼，于是在情绪失控之下杀陈兴发。由于张慧琳此前已经犯下多起杀人案，而且具备一定的心理素质和反侦察能力，所以在案发之后，冷静的处理了陈兴发的尸体，并且抹除了现场的一切证据。

可是沈强觉得王科的推测还不太准确，因为根据张慧琳和陈兴发亲戚的描述可以表明：他们两人应该是朋友的关系。同时从现场的情况来看，张慧琳在杀害陈兴发之前曾与其发生过性关系，而现场也并没有痕迹显示张慧琳受到了陈兴发的侵犯，所以沈强推测张慧琳是自愿与陈兴发发生关系，然后才把陈兴发杀了。

可困扰沈强的问题是：张慧琳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杀陈兴发呢？而且在杀了陈兴发之后，张慧琳并没有选择将陈兴发的尸体进行掩埋或抛尸，只是简单地放进了冰箱任其腐烂，这与她之前的犯罪行为有所区别。

虽然目前所掌握的具有重大嫌疑的人只有张慧琳，沈强还是不敢确定。

沈强又重新调查了陈兴发的案底，这时，之前所看到的一条记录引起了他的注意：记录表明陈兴发曾有涉赌和涉黑的记录。沈强随后马上让王科带人前往郊区，仔细询问陈兴发的亲戚，查明与陈兴发有关系的黑社会势力的信息。同时，他打电话通知了陈兴发的前妻韩秀娟。

韩秀娟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先是一愣：“你说什么？不可能吧，他前段时间都还在外面呢？怎么突然就——”当沈强告诉她死者确定是陈兴发，而且陈军等人已经过来确认了之后，韩秀娟突然很怪异地笑了一阵，笑着笑着，声音就变了，变成了哭腔：“陈兴发啊，我早就料到你会死在女人手里了，谁叫你不听我的，哼哼，呜呜呜呜。。。。。。”

韩秀娟在电话那头的情绪已经崩溃了，虽然她已经和陈兴发没有关系了，但沈强看得出来：他们之间的夫妻感情还是在的，而且还很深。

所以沈强觉得：韩秀娟一定还有很多有关陈兴发的事情没有说出来。

“韩女士，请你稳定一下情绪，我这次打电话给你，一是要告诉你这个消息，第二，是想请你过来，协助我们调查。”

韩秀娟听了以后马上就不哭了，用愤怒的语气问：“你们找到凶手了吗？”

沈强说：“还没有，但是从目前掌握的证据来看，张慧琳的嫌疑很大。”

“张慧琳？就是那个已经死了的女人？”

“是的。”

“那确定就是她做的了，当时我看到那个女人的时候就知道她不是什么好东西，只是陈兴发不知道吃了她什么迷魂药，被她迷得神魂颠倒，活该！呜呜呜。。。。。。”

韩秀娟说着又哭了起来，沈强怎么安慰她都没有，只好等她在电话里哭了几分钟，然后说：“韩女士，请你冷静，我知道你现在很伤心，但是为了尽快找出凶手，也请你配合我们调查一下。”

韩秀娟揶揄地问了一句：“调查？如果真的是她杀的，她已经死了，你们能拿她怎么办？能把她从坟墓里面拖出来再枪毙一次？”

对于这个问题，沈强也感到很无奈。可是他更明白：不管怎样，他都必须找出真凶，给社会公众一个交待。

最后，在沈强的不断劝说下，韩秀娟终于同意第二天来警局配合调查，并且问：“我什么时候能取回我老公的尸骨？”

沈强说：“现在恐怕还不行，要等到案子结束之后，到时候我们会通知你的。”

“好吧。”韩秀娟非常失落地挂断了电话。

没过多久，云灵渡那边的刑警打电话过来说：经过审问，那几个被捕的船工都是当地渔民，他们都是受雇帮人送货的。虽然知道运送的是人体器官以及孩子，但是雇佣他们的人出了很高的价钱，在金钱的诱惑之下，那几个渔民决定铤而走险，帮助不法分子运送人体器官。

沿海一带常有这样的事情发生：许多贩毒和走私的不法分子为了掩人耳目，经常用高价买通当地的渔民，通过渔船来运送毒品和走私品。因为渔民的渔船一般不会引起警方的注意，而当地的渔民也并认为这样做会有多大的风险——很多渔民都靠做这种事发了财。

不法分子在与渔民对接的时候也尽量抹除了一切联系：交易都是在晚上的海滩进行，接头人穿着黑衣，带着黑色帽子，所以看不清面目，就连说话的声音也故意做了处理。渔民只管收钱，其他的从不多问，剩下的就是按照约定开船去接货，然后送到指定的地点。

被捕的几个渔民并没有提供多少关键信息，导致警方失去了重要的查案线索，所以目前只好派便衣到沿海一带秘密调查，先摸清楚那些不法分子的交易过程，然后伺机抓捕接头人。

沈强听到消息以后，感到有点棘手了：现在两头的案子都断了线索，如何继续往下调查呢？

这个案子虽然才被发现不久，许多新闻媒体都已经开始争相报道了，并且都取了耸人听闻的新闻标题。有的是：“张慧琳碎尸案后郊区重现碎尸案！”有的是：“郊区碎尸案作案手法与张慧琳案如出一辙”等等，几乎所有新闻都将张慧琳与这起案子扯上了关系，虽然没有明说，但都把嫌疑人的矛头指向了张慧琳。

这些报道引起了社会公众的恐慌和担忧，大家都在讨论：到底是不是张慧琳杀的？张慧琳到底杀了几个人？是不是还有更多被张慧琳杀害的人没有被发现？

一时间，张慧琳成了众人谈之色变的人，被大家称作什么“男人的克星”、“变态杀人女魔头”之类的。这样的情绪也可以理解，因为还很少出现在杀人犯死了之后还继续爆出杀人犯有重大嫌疑的案子，现在出了这件事，自然会引发社会公众的猜想和恐慌。

沈强看到这些报道之后，愈发感到困惑，心里只想着赶快找到线索，务必要查个水落石出。

许芸也知道了这个消息，在沈强下班以后打电话过来问：“又出事了吗？”

沈强不想跟她说太多关于案件方面的事情，但是她既然问起了，只好说：“今天才发现的，还在调查。”

“不会真的和那个张慧琳有关吧？”

“我也不知道，对了，有什么事吗？”

许芸一听就不高兴了，说：“怎么，没事就不能打电话给你吗？你就不想我打电话给你是吧？”

许芸的大小姐脾气说来就来，沈强招架不住，只好赶紧道歉说：“不是不是，我还以为你要跟我说什么事呢。”

许芸在电话那头说：“哼，本来是有事要跟你说的，但是鉴于你刚才对我的态度很差，我不告诉你了！”

沈强连忙安抚许芸，不停地道歉，许芸最后忍不住笑了起来，说：“哼，这还差不多！”说完语气一转，马上从刚才的蛮横转为温柔，说，“我是想跟你说，我明天早上要去bj出差。”

“又出差，这次去几天呢？”

“大概一个星期左右吧，我知道你很忙，所以现在才跟你说，没事，你忙正事要紧，我没事的。”

许芸的这句话虽然说得很大方，但是沈强听了以后心里很不是滋味。他陪伴许芸的时间实在是太少了，许芸虽然很理解她，很少干扰他做事，但是他也明白：许芸很多时候都是一个人孤独地待在家里。他觉得亏欠许芸太多了，可是因为职责所在，他也没有选择。

沈强原本想继续留在办公室里看报告，但是听了许芸要出差的消息之后，他说：“这样吧，晚上请你吃饭怎么样。”

许芸没想到沈强会这样说，立马像一个小女孩一样，兴奋地说：“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那太好了，我要吃火锅！”

“大热天的吃火锅？”

“我不，我就要吃，就要吃，就要吃嘛！”

“好好好！那就吃火锅，说吧，还想要什么，我都满足你。”

“嗯，我还要去看电影！”

“好，看电影！”

“还有还有！”

“还有什么？”

“嗯，还没想好，到时候再说！”

“好的，都听你的！”

“好，那晚上七点你来我家楼下接我！”

“没问题。”

沈强挂了电话之后，想起刚才许芸说话时那活泼可爱的语气，脸上不禁露出了笑容。这个笑容就像一阵暖流，驱散了案件给他带来的所有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