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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02章 惹事的口琴

随意地吹奏着一曲“明月几时有”，除了武贤很喜欢这首歌之外，更多的原因是如今天下太平，人们似乎颇好这种靡靡之音，武贤一路走来听到的大多是这个类型的音乐。
如果此时武贤吹奏的是一曲“好日子”，恐怕效果就会大相径庭了。

而此时狮子楼上，正在听着一名老者弹奏琵琶的白面公子哥，在琵琶铮鸣中，听到音乐传来的口琴声，柳叶眉一挑，起身走到窗边，朝外探身望去。

被晾在一边的老者，微微皱了眉头，似乎十分不满意白面公子此刻走神去听别人的曲子琵琶声戛然而止，老者起身走到窗边顺着公子的视线望去。

只见街上行人，听到了纷纷停下脚步，缓缓朝那个闭着双眼，捧着一件闪光的奇形乐器吹奏的年轻人聚拢过去。

“这曲儿为何如此怪异？”公子喃喃自语。

“……”

“听起来还算流畅，不知道是什么曲牌，师傅有劳……”

扭过头来，却见老者面色不善，剩下的话也被憋进了肚子里，老者摇了摇头，朝雅间儿外走去。

……

一曲终了，武贤睁开似乎永远也睡不醒的双眼，四下瞧了一瞧，发现听众寥寥，人们议论纷纷，也大多是不屑和质疑。

不过武贤并不在乎，他的目的很简单，换两个钱，填饱肚子先。

抓着口琴，双手揪起衣襟一兜，刚要说话，却听到身后传来一声浑厚温和的声音。

“这位小哥所奏之曲，颇为奇特，老朽斗胆讨教讨教，未知……”

武贤循着声音，回过头去，只见一老者手提一把琵琶，身后还跟着个小厮。

老者穿着还算朴素，手指上却戴着个大大的红玉扳指，脸上神情有些严肃，微微仰着下巴，耷拉着眼皮，嘴角上挂着淡淡的笑意。

他正是刚才狮子楼上的老者，轻轻拈着山羊胡须，话还没说完，忽然瞥到武贤手中乐器，细眼猛睁，神情几经变换，沉默了下来。

一边的听众，见到老者，纷纷露出惊讶的神情。

“那不是耿师傅吗？他也来听这小子的曲儿，看来这小子有点儿本事啊！”

“耿老浸淫乐道数十年，苏州城还能有他看得上眼的曲子么？”

“耿老已经好多年没在场子里行走了，今儿怎么……”

……

没管众人的议论，武贤哪顾得上什么讨教不讨教，被你讨教能填饱肚子是咋地？

不过，看着耿老那眼神，武贤低头看了看口琴，撇撇嘴说道：“讨教啊，好啊！”

耿老一听武贤竟然这么痛快就答应了，嘴角一扬，就要让武贤再吹奏一曲，却忽然瞠目结舌。

只见武贤伸出手来，颠了两颠，嘴里哼哼道：“嗯，嗯！”

耿老心中却疑惑不解，这是什么意思？

见耿老根本不上路，理解不了自己的意思，武贤懒洋洋说道：“讨教不就是陪聊吗？当然要收费啦，给钱啊！”

耿老眼角一颤，众人晕倒。

可更令众人扑倒的是，耿老竟然回头望了望狮子楼上，然后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回头招手，那小厮便拿出了一块儿碎银。

武贤瞄了一眼，虽然这么容易赚到手了，可惜只有一块儿碎银，话也没说，用下巴指了指自己撑起来的衣襟。

小厮知道武贤是要他将碎银扔上去，刚要动手，却被老者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

疑惑了一下，见老者正视着自己，脸上虽然笑得灿烂，眼神却闪烁不定，忽然笑道：“不如老夫以此为注，和小哥赌上一把如何？”

武贤翻了翻白眼，看得出来老者一定是想到了什么鬼主意，不耐烦地说道：“你还要不要那什么陪聊，不要的话就一边儿凉快去，我这儿还忙着卖艺不卖身地赚钱呢！”

众人听了武贤的话，差点儿没被他的东拉西扯古怪的用词弄得头昏眼花，什么叫“卖艺不卖身地赚钱”啊？还陪聊！

“臭小子，耿老这是指点你呢，你别不识抬举！”

“我看你是怕输了，根本就不敢答应吧？”

“耿老可是乐坛耆宿，你乖乖认输吧还是。”

……

武贤对外面这帮吐槽的，那是相当的……就当没听见，还是一副死样活气的样子。

可观众们都还没说完，就见耿老竟脸色大变，焦急说道：“别，别，小哥，你就跟我比上这么一把，只要你赢了，这银子就是你的了！”

众人忙着收拾掉了一地的下巴，却听武贤那漫不经心的声音说道：“要是输了呢？”

人们把眼光纷纷投向耿老，没想到德高望重的耿老，平日里清高自诩，今日竟然对一个小乞丐如此……便宜，这不是做梦吧？

这还不算，耿老竟满脸的不好意思，讪讪地说道：“嗯，如果输了，可否请小哥将此奇形乐器，赠与老朽？”

其实耿老也是临时起意，本来他是嫌弃武贤打断了他的琵琶曲，想下来教训下这个臭小子，没想到看到了武贤的口琴，不由动了心思，想要据为己有。

“那算了吧，我还靠他赚钱呢，万一输了，岂不是连吃饭的家伙都没了？”

武贤头也不回，转身就抖了抖衣襟，撑起来当做临时的一个托盘，准备朝已经被雷到瞠目结舌的观众们讨赏去了。

耿老忙一把拉住武贤，咬牙说道：“行，不论输赢，这银子都是小哥的了，好了吧？”

武贤这才长着个脸，回过头来，有气无力地说道：“这可是你说的啊！”

耿老非常肯定地点了点头，心想，让你吹奏一次，我先学会演奏方法，以你的道行，想赢我简直异想天开，到时候，这乐器还是我的！

越想越觉得这口琴已然是唾手可得了，不由笑了出来。

可满脸诡笑的耿老，根本没注意趴了一地的观众们，早已经被他这出乎众人意料的行为，弄得三观尽毁了。

一个是名不见经传的小乞丐，随便用个古怪乐器，吹了个不伦不类的曲儿，听个五六段儿，怎么也值一文钱。

一个是德高望重的耿老，上赶着追在人屁股后边儿求比试，眼巴巴盯着人的古怪乐器不眨眼。

莫非是他们孤陋寡闻了，这小乞丐是个高手，那乐器是个宝贝？

越想越是好奇，众人不由都盯上了武贤和他手中那闪闪发光的乐器，心中隐隐期待着能听听让耿老都动容的乐器，到底能演奏出什么样的神曲来。

忽然人群中一阵嘘声大作，耿老回过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