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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尔是小丑莫猖狂

顾龟灵依旧懒得搭理，一道真气送入那伙计体内，顿时便让他醒了过来。那伙计醒来一看见那年轻人，还不及站起，顿时啊啊大叫着，双足蹬地，面色慌张地向后退去。
顾龟灵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沉声道：“不必害怕。方才发生了什么，且说给我听。”

顾龟灵一身气度，渊渟岳峙，自然远胜那天心会的年轻人，那伙计此时才注意到顾龟灵便站在自己身边，想起方才他随手便赏了自己一枚符钱，心下稍定，抬眼有些畏惧地看了看那天心会的年轻人，小心翼翼地对顾龟灵将方才的经过细说了一遍。那伙计还是有些惧怕，说话磕磕巴巴，词不达意，不过好歹是将事情经过大概说了个清楚。

原来那天心会，乃是这交州一带的一大帮会。虽说是个帮会，但却倒并不只是江湖武林一流，而是也有自己的道法传承。莫说相较于三派六道，自然远远不如，就连跟江湖上一些稍有声名的修真门派相比，也没什么出众的人才。只不过帮会终究是帮会，麾下门徒帮众三五万人，倒是在这交州一带的凡俗世间颇有些势力，这就不是普通的修真门派能够相比的了。尤其这宁高城，乃是天心会的大本营，自然是在此处得意地很。

今日天心会的三名长老有一名重要客人陪伴，特地在这得月楼设宴招待，事先却也未提前预约。没想到他们平日里常包的那雅间，今日却恰好被顾龟灵米莲儿二人占了下来。伺候他们那雅间的伙计，此前得了好处，又知道里面那两名客人不是一般的凡俗之辈，只能陪着笑脸，好话说尽，将天心会的几人劝去了另一间雅厅。那三名长老脸上微有不悦，却顾着贵客的面子，加上又看见那包间上加了一层禁制，也不知里面来路深浅，故而没有发作。而那年轻人，则是那三名长老的亲随，名为林伯强，却有些年轻气盛，不识好歹，待与那三个长老一同陪着贵客进了门，才出门发作了起来。

听那伙计磕磕巴巴说完，顾龟灵淡淡一笑，抬起头对着林伯强说道：“那么说，你便是想要我们将这雅厅让出来？”

林伯强却冷笑一声，斜着眼睛望着顾龟灵，大声道：“我们三大长老与贵客都已经入席，他们大人有大量，自然不会跟你们这群小辈计较。但我们天心会在这宁高城一带，却也有些面子，容不得你们这般放肆。识相的，就自行进去，好好给我们三位长老陪个罪，此事便揭过不提了。此乃我林伯强给你们一个补救的机会，可不要不识抬举。”

顾龟灵与米莲儿两人相视一笑，都自对方眼中看出嘲讽之意来。眼前这林伯强不过是感应级数的人物，却如此不知天高地厚，竟然连两人的修为竟都看不出来，胆敢这般大言不惭。顾龟灵抬眼示意了一下米莲儿，虽然没开口，但内中含义却清楚得很，要米莲儿示下如何行事。

听完林伯强的话，顾龟灵与米莲儿二人心中也大略有数。在门内的天心会三个长老，最多不过是有些不悦而已。而真正想要出来惹事的，反倒是林伯强这个小辈，打算在师门长辈面前狐假虎威一下而已。顾龟灵无心在这里与这种三流门派闹事，但看着林伯强这等张狂模样，心中也委实有些恼怒，只是尚不知米莲儿有何打算而已。

谁想米莲儿非但未有半点不悦之色，反倒是对着林伯强温婉一笑道：“我们初来宁高城，也不知道占了天心会几位长老常用的雅厅，心中实在惶恐不已，那就请引我们入室，好向贵会三位长老道歉吧。”说完对着林伯强浅浅行了一礼。

顾龟灵大为诧异，没想到米莲儿竟会如此低头服软。此前见到米莲儿剑化长虹，心中已知她的修为比之自己即便略有差距，也绝对相差不远，怎么也用不着对着这等人低头。但既然米莲儿已然这般说了，他自也不置可否，打算静观其变。

那林伯强直到此时，才注意到顾龟灵身后的米莲儿。这等风姿绰约的大美人，乃是他平生仅见，得月楼的老板娘仇无月已是城中绝色，而米莲儿更能胜其十分。一双眼睛贼溜溜在米莲儿脸上打转，顿时陷了进去，拔不出来。屋内的三名长老中，有一人好色成狂，会中人尽皆知，若是让他看到，这女子只怕插翅难飞，一时间心中顿生犹豫，不知道是该当将两人领进去呢，还是自己想办法兜撘到手，自己享用。

“这位公子，不领路的话，那我们便自行进去了。”米莲儿见林伯强一时间竟然没有当先引路，也不多话，迈步上前，自己便推开了那间雅厅的门。

门内一张硕大的圆桌，坐着五个人。最显眼的便是那一袭绫罗紫衣的妖媚女子，丰裕婀娜，两团白似雪莲的傲人之物半露在轻薄的衣纱之外，甚是诱人。那便是得月楼的老板娘仇无月，除她之外，还有三个身着红衣的老者，另有一人，一身奇装异服，额头一只大角高高隆起，身形也只是普通身材，但唯独两只大手，竟有笆斗大小，也不用什么筷子，单一手抓着一只酒坛，一手抓着一只猪腿，一口酒一口肉吃得不亦乐乎。听见有人进门，也不抬头，三两口便将一只猪腿吃得干干净净。而老板娘更如斟酒婢女般，满面赔笑，伺候其饮酒。

那三名老者，一身红衣鲜艳如血，正是天心会的三名长老之一，分别名为李玄通、熊天机、江百川。此前林伯强在门外与顾龟灵米莲儿二人的对话，他们在屋内自然早已听得清清楚楚。原本不过是常用的雅厅被占了，这等小事，本也不是他们会介意的。但林伯强想要狐假虎威一下，他们却也懒得去干涉。宁高城乃是天心会一大据点，纵使是手底下人仗势欺人，又算得了什么大事？不过寻常之举罢了。既然林伯强想要出个头，那便由得他去。

然而米莲儿当先进了门，余人还未有何动静，熊天机的眼睛却登时亮了起来。他平生好色，也算是见识过不少美女，但米莲儿的一身气质，在他经手过的女子之中也算得上上之选。只不过他自重身份，当然不会露出如林伯强一般的猪哥像来。虽然心中一动，但面上却没有丝毫流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