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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沼泽之战（四）

() “里瑟阁下，我们必须将战线向后移动。”一名百人长从最前线挤开士兵来到里瑟的面前，恭敬地提出请求。
里瑟非常不悦瞪了来者一眼。“胡扯！现在战局对我们有利，后撤反倒影响士气。莫非你怕了？”

“我？！”可怜的百人长心里直叫冤枉，还不得不低头解释道，“战阵前方的尸体越堆越高，腐尸怪很快就可以踩着尸体直接跳入我军阵中。如不后撤，盾牌防线将失去作用，士兵们也会陷入和腐尸怪的混战。”就在他辩解的期间，已经开始有腐尸怪踏着堆积起来的淤泥跳过盾牌防线，落到士兵堆里。虽然四周的士兵立刻就挥刀将它们砍碎，但也有两名士兵被杀死。若是这种情况继续下去，腐尸怪和士兵将成比例进行对换。这是教廷军队所承受不起的。

“原来是这样。好！”事实摆在眼前，里瑟立刻和缓态度，笑着说，“那就由你来指挥。胜利之后我会向马里昂推举你的。”

“谢谢阁下！”这名百人长又一次挤到最前线，开始调动部队。他并没有立刻就让部队后撤，而是先让后排的士兵再次举起长枪，斜向上伸过第一排士兵的头顶，这样等于是增加了盾牌防线的高度。少数跳起来的腐尸怪在还没有落地之前就被几把枪同时扎穿，不死也差不多了。在新的阵形组织好只后，他才以统一的口号指挥整条阵线缓缓后退。看得出，这名百人长的指挥能力相当出sè，他很好地压住了部队后退的节奏。接近两百尺长的弧型阵线在后移过程中没有出现严重的脱节现象。

战场上的最新变化让远远观望的死灵法师感到有点头痛。他虽不指望仅仅依靠腐尸怪就将教廷军队打败，但却明白战斗的胜利都是由微弱的优势积累起来的，如果能有更多的腐尸怪冲破教廷军队的防线，那无疑会增加对方士兵的伤亡，也增加他获胜的砝码。不过死灵法师头痛的还不是这个。由于教廷军队战阵的后移，他又必须给潜入沼泽之下的尸魔下命令，重新布置它们新进的线路和钻出地面的位置。尸魔是由完整的人类尸体结合淤泥等辅助原料构成的，它们的头脑里多少还残留有一丝灵魂和意识，因此有微弱得自主思维，控制起要比腐尸怪困难得多。死灵法师通过长久得积累，辛辛苦苦攒下了一百来只尸魔。这也达到了他能掌控的极限。他每次给这些家伙下命令都要耗费大量的jīng力，如果控制不好，尸魔群将发生暴走。那样他的一切努力都将付诸东流。好在仇人相见让他变得高度亢奋，jīng神力也比往常提高了不少。至少目前他还没有丝毫疲惫的感觉。闭上真实的眼睛，死灵法师将全部jīng神力注入“邪魔之眼”，让意识延伸到淤泥之下，对躁动的尸魔群下达新的指示。

光辉教会的军队在慢慢后撤了大约三十尺之后再次稳住了阵脚。大群的腐尸怪紧跟着又涌了上来。战斗的激烈程度不但没有减弱反而强烈了不少。教廷卫队的大多数士兵毕竟都是半业余的，训练量比高斯帝国的二线部队还要少一些，在团体战的配合上还能看得过去，但体力的缺陷却很快暴露出来。好些士兵在经历了高度紧张的列阵撤退之后已经出现体力不支的现象。那名被里瑟委以重任的百人长又积极地组织前排士兵和后排士兵进行对调，以保证最前线战斗力的持续xìng。

里瑟也觉得战斗被海量的怪物拖入了一个僵持阶段。为了保证己方的优势，他亮出了手下的第一张王牌。三十几位太阳祭司迈步走到战阵的后方，开始高声吟唱《阿波罗赞美诗》。这些历经一次突破的祭司很快就得到了太阳神的恩泽。他们伸出手或是为前方的战士施加辅助法术，或是直接将带有净化效果的光晕撒向蜂拥而至的腐尸怪。神圣力量是死灵法术的克星。受到照shè的腐尸怪迅速化为淤泥。前方的士兵都感到盾牌上的撞击力明显减弱。里瑟也按耐不住内心的激动，转头对候在身旁的一位光辉骑士说道，“去告诉华德主祭司，他们可以开始了。”

“是。”骑士退了下去。里瑟的目光又投向战场。光辉骑士团的副团长心里这时是得意之极，只要华德等十二为月之祭司能够将那个魔法释放出来。这场战斗他就赢下了。即便死灵法师在后方还有尸魔压阵，也无济于事。

正当里瑟为了即将到手的胜利而激动不已之际，他脚下的泥土突然蠕动起来。不是地震那种强烈的摇晃，而是有一股力量在将他竖着向上顶。不光是里瑟一个人感觉到了异常，他周围的一片区域都出现了这种现象。好像有什么可怕的东西正要破土而出，前排的钢铁防线都在为之颤抖。

会是什么？里瑟慌乱！他的第一直觉告诉他即将破土而出的东西对部队甚至对他本人都是一种巨大威胁，但他想不出到底会是什么。以前他也曾多次深入淤泥沼泽，从没遇到过这种情况。

“是尸魔来了，小心脚下！”光辉骑士库克萨克一边极力保持平衡，一边嚷道。

“这不可能？”里瑟不相信。他又不是没有和死灵法师手下的尸魔交过手，还从没发现尸魔有这样的能耐。

“怎么不可能，我之前就吃过亏！”库克萨克说着，将长剑狠狠刺入泥地下。“中了。”剑尖穿过稀泥刺入肉质的阻力清晰地通过剑身传导到库克萨克的手上。他抽出长剑，剑身上果然有暗红的血sè，那是残留在死尸体内的血液。库克萨克脚下的蠕动也随之停止。

“干掉一个！”库克萨克提剑向前，寻找着下一个目标。就在这时，他刚刚站立过的那块泥地突然爆起冲天的泥浆。大惊之下的光辉骑士连忙回头。在回头的过程中，他看到一个两尺来高的尸魔跃出泥坑。他便借着转身的力道挥剑砍去，没想到尸魔直接用大手去封堵长剑砍杀的轨迹。库克萨克赶忙为自己施加强化法术，并将力量全部加到剑柄。长剑的剑刃撕裂筋肉，斩断了尸魔的整条左臂。可尸魔却并没有被打倒，反而抡起一把钝刀迎面砍向库克萨克。库克萨克收不住脚步，被顿刀砍碎脑壳，脑浆爆裂，当场毙命。这名此前多次从绝境中逃生的光辉骑士终究还是没能逃过一死。要怪就怪他自己太大意了，明知道刺杀这种招式连腐尸怪都杀不死，又怎么可能杀得死更高级的尸魔呢？

库克萨克的阵亡就发生在里瑟面前,尸魔强悍的战斗力让他心惊不已。他周围的地面又接连喷出泥浆，一只只尸魔从泥地之下伸出硕壮而扭曲的手，然后用手撑住地面钻了出来。突然之间,里瑟发现自己被围住了。不过能够当上光辉骑士团副团长的人自然有其过人之处，里瑟在武技和法术上的造诣虽比不过麦伦·格雷罗，却比其他的骑士来得优秀。危机之下，他果断纵身向左一跃，落地之后又连续地翻滚，堪堪从两只尸魔的缝隙间钻了出去。逃出包围圈後，里瑟又一跃起身，原本挂在腰间的长剑“七步蛇”已然被他握在手中。

这支名叫“七步蛇”的十三节剑是一种很偏门的武器，构成剑身的十三段剑刃由钢线连接并被剑柄后端的一个jīng巧机关控制。放开机关，十三段剑刃将完全散开，整支剑将变得像鞭子一样，而再次拉动机关，十三段剑刃又会合成一支刚直的长剑。十三节剑能够产生如此jīng妙的变化，意味着使用它可以施展更丰富的招式，更意味着使用它需要极其高超的技巧，非常的困难。这也是十三节剑成为一种冷僻兵器的原因。但里瑟正是看中了十三节剑灵活多变的特点，不惜下苦功练习这种兵器，以求有朝一rì能赶超麦伦·格雷罗。虽然他的这个愿望一直没有实现，但苦练多年后他已经将“七步蛇”用的炉火纯青。不久前约修亚和他交手时就吃了大亏。这次面对位数众多的尸魔，里瑟自然拿出看家本事。十三节剑刃脱手而出，真好像银蛇一般缠绕住两只尸魔的脖子。里瑟再次搬动机关，十三节剑刃又收了回来，两只尸魔的头也被顺带着砍掉。失去头颅的怪物扑到在地。

很可惜，战斗是一个集体和一个集体间的较量，个人的力量远远不足以挽救全局。即便里瑟和其他几名光辉骑士都打倒了一两只尸魔，但越来越多的尸魔从地钻出了来。他们挥动砍刀和大斧，不断在拥挤的士兵堆中掀起血腥的浪花，好几个祭司也被卷了进去。军队的阵型被完全的扰乱，盾牌构筑的防线顷刻间崩溃。大量的腐尸怪涌了进来，又带起一片惨叫声。

完了，全完了！里瑟知道死灵法师手中掌控着一些尸魔，但却没有想到居然有这么多。这些尸魔出其不意地从地下钻出来，造成了全局的崩溃。看着抱头鼠窜的士兵们，里瑟知道已经没有办法控制局面了。不过他哪里想得到，正是几rì前他自己把大量的克莱茵原住民赶出家园，给死灵法师送上了制作尸魔的充足材料。如果不是死灵法师的jīng神力有限，里瑟面对的尸魔还要多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