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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2章 大战嵩武军（二）

第二天，准备妥当，破虏军出动了，杨寿山听闻后，急忙赶到寨门外，以牙还牙的机会来了！
看到破虏军足足出动了两千人上下，杨寿山真有些呆了，送死么？

同样的疑问也在章高元心头萦绕，他听闻破虏军要进攻，便飞速赶来陈道大营，见陈道出动这么多兵马，他迷惑了。

陈道给他的答案更让他惊讶，居然也是他用过的分批连续攻击，三营兵丁分成三波，倒是另外一团，却并未如此划分，让他不解。

等到破虏军开始动了，章高元才看出些端倪，最先动的，并不是分成三波的那三营，而是一整团的兵勇，他们缓慢靠近杨寿山的防线，并不整齐。

紧接着，是第一营的兵勇，居中行动。后面，是另外两营。

在逼近到三百步时，章高元还是不明白这些兵勇要做什么，那边杨寿山也是不明白，不过此刻，在整个区域内，突然鼓声大作，紧接着，章高元便看到破虏军兵勇发动了全面冲锋！

上千人的冲锋场面相当壮观，只是这队形相当散，前前后后，完全没有章法一般。章高元不知道这有何用，不过他对面的杨寿山却神情大变，作为正面，他都能感到破虏军冲锋兵勇带来的强大压力！

要出事！

杨寿山的担心并不是多余了，别看在壕沟中，嵩武军将士手都抖了，眼前到处都是敌人，感觉不是一千多人，而是上万人扑面而来。

巨大的枪声响彻原野，杨寿山看到手下兵勇打出第一轮枪弹，顿时将手中千里眼狠狠摔在地上，二百步！二百步开枪打个毛啊？

虽说西洋火枪射程远远超过二百步，可那只是射程，这个距离开枪，加上嵩武军兵勇心头的慌乱，对于破虏军来说，就等于是流弹，毫无目标的流弹，碰上了，算倒霉。

枪声过后，倒下的人不过数十，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到，章高元眼睛瞳孔剧烈收缩，嘴里喃喃道：“原来如此！”

“清妖开过枪了，冲啊！”战场上，喊声此起彼伏，无数人影更加发狠朝前，很快便到了一百二三十步的样子，然后…….，突然间如潮水到了一个断崖，停了！

“这……”章高元愣了，那边杨寿山也愣了。

枪声，密集的枪声！无数子弹撒向不远处的战壕，这回，章高元看清楚了，除了一部分兵勇将子弹射向正对面，至少有五六百人的弹丸全部射向嵩武军中部不到半里地的壕沟上！

“逼住两翼，中央突破！”章高元自言自语，只是这中央如何突破？

答案很快给出，稍微滞后一些的中路兵马趁着这一轮射击掩护，直接突入到百步之内！

看着他们迅速爬在地上，枪口指向战壕，章高元笑了。

果然，战壕中装弹完毕，躲避了破虏军一轮猛烈射击的嵩武军兵勇，刚探头将火枪伸出，便招来一顿火枪雨。

等再想还击，早先冲锋的那些破虏军兵勇已经趴着换弹完毕，依然是两翼对射，中间的，在将嵩武军压在壕沟之内。

也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中路第二波潮水攻击到了，半猫着摇奔跑的兵勇迅速越过第一波趴着的兵勇，进一步逼近到七八十步，而后面那营兵勇，则和第一波会和，半蹲着举枪射击，随即爬下。

看懂了，章高元看懂了，这轮番射击冲锋，将壕沟里的人压得起不来，再来一次冲击，那就是短兵相接了。

杨寿山也看懂了，对方一千人正面冲来，他当然挡不住，很可能连大寨都冲塌了，他急令李仁党出寨增援。

可惜，李仁党到不了壕沟，才出去到了四五十步，一连串的枪弹飞来，几十人被打翻在地，其余的，只能趴着。

巨大压力下，中路嵩武军兵勇崩溃，丢下火枪，爬出壕沟便朝营寨跑，有一人这么做，便有几十，上百，无数人影爬出壕沟逃命，这又招来更猛烈的弹雨，杨寿山痛苦的闭上眼往回走，好惨！

看到破虏军兵勇陆续进入本是嵩武军的壕沟，开始朝寨墙射击，章高元喃喃道：“果然厉害！”

结局已定，他知道陈道不会硬攻寨墙，转身看到陈道在不远处瞅着他，快走几步，抱拳道：“陈将军，在下佩服！”

陈道心情大好，全军上下要么参与进攻，要么在一旁观摩，而且结果比他想的要好。

“高先生，这也是大王早些时候操练得法，我陈道可没这个本事。”

“哦？兰婧王懂得这种战法？”章高元很是吃惊。

“我家大王，深不可测，我都不知道他懂得多少。”

章高元再次抱拳：“陈将军，在下有个疑问。”

“高先生请说。”

“若是杨人杰学了将军战法，来攻该如何？”

陈道哈哈大笑，大王说过，防守一方是占便宜的，除非外力介入，那杨寿山没火炮，兵有不如他多，来攻便是找死，他有意难一难章高元，指了指自己的壕沟群，“高先生能看出来的。”

说罢，转身就走。

章高元愣了一会，这才细细看了陈道那纵横交错的壕沟，对比刚才攻击的情形，他渐渐露出笑容，“当真有门道！”

此一战，陈道伤亡不过一百，而杨寿山足足损失了七八百人，这进攻一败涂地，防守还是一败涂地，仗没法打了，果然如大帅所说，嵩武军毫无胜算！

局势很严峻，对于杨寿山来说，最佳的办法，是退守济南，等待李鸿章的大军，可惜，那福中堂不是张中堂，严令他不得后退，这一夜，杨寿山又没睡好。

天亮，才起来，亲兵护卫进来，脸色有些古怪，杨寿山眉头一蹙：“又出什么事了？”

“回大人话，营外来了一人，要见大人。”

“谁啊？”

“是…….，章总兵，章大人。”

杨寿山眼睛顿时瞪圆了，章高元？

“大人，见还是不见？”

犹豫会，杨寿山道：“请他进来。”

章高元倒背着手，一身长衫，在营门外溜达着，来见杨寿山的想法，这一夜都挥之不去，营门内，已经有不少兵勇在看着他，对他的突然出现感到震惊。

天下人知道他没死，那是迟早的事情，章高元此刻也不在乎。

“章大人，杨军门有请。”

跟随亲兵护卫，章高元来到杨寿山大帐，进门后见杨寿山端坐椅子上，抱拳道：“人杰兄别来无恙？”

杨寿山冷哼了声，“我自然没有章总兵活得自在！”

话中带刺，章高元也不以为许，杨寿山不招呼他，他也自己找了椅子坐了，看着杨寿山不说话。

被他看毛了，杨寿山先开口：“你瞅着我作甚？”

章高元依然不语，杨寿山急了，腾的站了起来，章高元此刻却说话了：“老弟，降了吧。”

拳头紧握，杨寿山缓缓坐了回去，“想不到章总兵居然也做了这说客，大帅带着我等兄弟，还祭拜了章总兵的牌位，想想真是……，啊呸！”

这种情况，章高元是有心理准备的，他面不改色，缓缓道：“说客还谈不上，我只是不忍看到老弟和一众将士葬身于此…….”

杨寿山脸色变了变：“我虽败了两阵，但贼人要想灭了我，也没那么容易！”

“昨日一战，老弟攻不成，守也不成，枉送了兵勇性命，如今我观军中士气低落，如何能守？”

“那我也不会投降了贼人！死而已，苟且偷生，不是大丈夫所为！”

章高元笑了：“我当初也是这么想的，老弟以为我投降，是为了苟且偷生？我只不过不想让手下兵勇就这么死了，老弟你也清楚，他们死了，能有什么？别说留名，就是银钱也得不到几文。”

杨寿山冷冷道：“章总兵好借口，不过是贪生拍死，那贼首刘奇，给了你什么好处？不知章总兵如今官居几何？”

“借口不借口，自有后人评述，若说好处，还真没有，我不过闲人一个，在泰安府四处走走罢了。”

杨寿山自然是不信的，章高元也不想解释过多，“我今日来，是想告诉老弟，破虏军神风军今日下午便到，那青龙军兵马，今晚也可抵达老弟大营东面。”

“那又如何？”

章高元摇摇头：“今夜神火便会炮轰老弟大营，若是老弟记性不差，应该记得你送给破虏军多少火炮，你别指望破虏军会让兵勇来攻你的大营，我不妨告诉你，破虏军白虎军主将，准备用火炮轰平你的营寨。”

杨寿山有些傻了，这一手他毫无破解之法，除非进攻，可正如章高元所说，他军中士气低落到极点，进攻也等于送死。

见他半响不语，章高元叹口气：“老弟，咱们征战多年，不知多少将士才染红了这顶戴花翎，积些阴德吧，这仗，老弟赢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