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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绝境

突破山脚砖墙，载津还以为晌午便可攻破云光寨，砍下那个周兴的人头，他哪里知道，噩梦才刚刚开始。在山脚防线外，他还可摆开阵势，等越过这条防线，麻烦就开始了。
华云头大的铁签、铁刺依然是载津的头痛，他根本摆不开阵势，三米左右宽的上山山道最多让他的人发动不超过十个人的进攻，在毫无遮拦的情况下，彭起六人，就让他寸步难行。

清除铁签和铁刺是一个费时费工的事情，很多铁签和铁刺早已生锈，在草丛里不太容易发现，不得已，载津只能让火炮开路，清除铁签和铁刺，这样一来，压制彭起的火炮就弱了。

在遭遇第一次火炮轰击时，彭起就知道这玩意很难抵挡，幸好刘奇只让他带五人下来打招呼，否则伤亡会在交战前就产生。

六人躲避载津三门火炮轰击还是很容易的，阻击一个时辰，载津除了丢下近百具尸体，一无所获，而彭起这边，也不过两人受了伤，包扎后，还不影响继续阻击。

几名帮操叫苦不迭，可载津那里说不通，严令他们继续进攻，否则砍了他们的脑袋！载津如此做，除了他焦急外，也有在炮火轰击下，那些铁签和铁刺也被清理不少，彭起受的二道砖墙也焚毁严重，这在他眼中，已经死取得突破了。

山上刘奇也一直观察着山下情况，他手中的千里眼可不必载津的差，清兵进攻情况他也一清二楚，和载津一样，他也知道，虽然清兵没有前进半步，可已经让他的二道防线没有据守的基础。

“让二叔撤回来。”刘奇和身边的兵勇说道。

看着山寨西，刘奇希望走掉的那些孩子成为一个火种，或许有一天，他们中的人会掀起推翻满清的起义，让载津试图挽救满清的行为化为泡影，也算间接报仇吧。

刘奇此刻不知道，西边断崖下往西三里地，何涴婧居然用她根本没怎么用过的转轮手枪，也顶在自己的脑袋上！

她内心恨，恨刘奇在她哭闹不走时，居然打晕了她，醒过来时，她已经在断崖下的这个地方，弄清楚状况，她便做出了这个举动。

为什么这样，其实何涴婧自己都不知道，她就是恨，你们合起来骗我，罢了，你不肯碰我，想让我回家，也罢了，为什么连我自己想和你们死在一起都不行！为什么这么对我？

既然你一心想送我回家，想和我没有任何关系，我偏不！我死给你看，让你后悔！何涴婧其实骨子里也是有一股倔强，也有自己的主见，否则她也不会在朱兰威胁她时，衡量很多。

小香和小芳明显有些不知所措，这连带着大队人马也走不了，“二夫人……”

“我不听！我就要回去，不然我就死！”

“好吧……”小香和小芳对望一眼，带她往回走，打算路上再次打晕她，捆起来带走，不过何涴婧也是聪明之人，第一次是没防备，这次她相当警觉，只准小香和小芳走她前面，她自己还不时的回头，检查身后是否还有自己人打她的主意。

再次回到山崖下，何涴婧往上一看，顿时脚软坐在地上，她大哭道：“你就如此绝情？”

小香和小芳也怔怔的，山崖之上，伸出的木平台早已不见，崖底下的乱木，显示着平台被拆毁了，云光寨留下这些人，自断了后路，她们心里其实并没有这个准备，她们总认为彭起和刘奇会下来的，毕竟朱兰的尸首还在她们这些人手中，难道先生不想亲手安葬大寨主？

既然决心赴死，刘奇那里还会在乎这些，只要朱兰尸首不遭清兵糟蹋，他并不在乎是否亲手安葬她，他只想找机会杀载津，哪怕这是完全难以实现的，可他要试一试，载津在山下，难说他要亲手杀死自己呢？

真没人管了，小香和小芳一下子迷茫了，怎么办？

临近晌午，载津在三道防线前一筹莫展，越往上，这砖墙越牢固，而且应山势的原因，更短，铁签和铁刺，依然是大麻烦，何况刘奇和彭起在这里，也多了不少人，人少枪多的好处也在此体现出来，彭起带的二十人里，有八九人只负责装弹，他们在三道防线怕不下一百只火枪，那十多名射术很好的人一门心思就是杀清妖，开过枪后，便把枪放右手，然后左手重新拿起已经装好子弹的火枪。

这是刘奇特意设计的流水射击法，不但极大提高了射速，和后世拉栓后膛枪差不多，也极大的让火枪降温，提高准确率。

载津在山下的感觉就像面对上百人防守，压得他的兵丁动惮不得，若不是有些消息落实，他都想打退堂鼓了。

从云光寨正面下山离开的人并没有逃脱载津的人的眼睛，他分出二百兵勇剿灭这些人，他才不管这些是为何下山，总之，不能让周兴和彭起趁机溜了。

一番绞杀，云光寨下山的这些人被追得四散而逃，好在华云抓来的人供述，他们是自愿离开的，那个先生，还在山上。

此消息让载津大为宽心，首先这周兴没跑，估计是想和他决一死战，其次是云光寨至少少了一半人，若除去女人、孩子这些，他面对的不过五十人，一千兵勇拿不下五十人把守的云光寨，岂不笑话！

要想攻破云光寨，还得依靠火炮，载津正严令把火炮弄上来，他不管什么方式，只要能轰击山上贼人便行！

下午，见载津的火炮推上来了，刘奇让彭起再次后撤，主动放弃还完好第三道防线，他不想图增伤亡，让载津的火炮去折腾吧。

果然，载津发狠，手下帮操也心虚，这一通火炮，真是山崩地裂，碎石乱飞，彭起此刻明白了刘奇在未能获得火炮后的失望，若是真有五十门火炮，载津怕是多几倍兵马，都打不上来。

空耗了不少开花弹，炮膛也热的难以继续使用，不过这场景倒是鼓舞了士气，神机营的清兵开始嚎叫着往上进攻，看到手下兵勇成功冲过对方的第三道砖墙，载津大喜，就剩下最后的寨墙了！

寨墙和前面防线的区别，就在于它的高和坚固，载津的火炮都难以轻易摧毁，何况还有碉楼居高临下，载津一鼓作气的结果是，二百多兵勇躺满了山坡，几乎已经盖住了身下的土地，夹杂山石的泥土已经无法吸收更多的血，血水汇集，形成一个个小的红色山泉，向下流淌着。

伤亡已经超过五百！一个小小的云光寨，让载津从心底发寒，更是要绝不罢手的杀了周兴，以绝后患。

鏖战一日，神机营上下斗志全无，那里管上面有多少人，他们只知道自己死了多少人！本想杀人迫使兵勇进攻的载津在五六十兵勇和一百多受伤兵勇被毒药拿翻之后，也只得放弃进攻。

人少，并不代表彭起就忘了在水里下药这种事，神机营的兵丁在山下看到那些水塘里的死猪，死鸡，就咒骂云光寨的人恶毒，这进攻一日，带着的水也消耗殆尽，山外还未拉来新水，口渴难耐的清兵在攻占三道防线后，见有山泉流下，便有些忍不住了。

按理说，活水下毒是不太容易的，只是这云光寨不同，流下的山泉在半山被隔断，做了池子，池子里下毒就容易了，山下清兵那里知道还有这道道，以为山泉一路流淌，下毒根本难以实现。

彭起安排人隔一会就往池子里投毒药，以免流水冲淡了毒药，就这样，这一百多人报销的非常彻底，嚎叫良久，才直挺挺不动了。

见状，其余清兵魂飞魄散，都怀疑自己带的吃的，也被下毒，这种情况下，载津只得暂停进攻，等后续送水和干粮上来。

杀敌虽众，不过彭起也损失了一半多人，漫天弹雨中，意外都会有这样的伤亡的，他和刘奇只剩下十一人完好的，外带七个受伤的，总人数不到二十。

“或许，明天就要终结了。”刘奇心想着，也没心思吃东西，彭起则是想着心事，此刻的他有些不甘，他确实没看错刘奇，这是个奇才，虽说他不懂武艺，好像也不懂兵法，但他设计的这一切，已经被证明是非常厉害的，三十二人挡住上千清兵一天进攻，这以前想都不敢想。

“如果给你时间和机会，你或许会建立一个新天国…….”彭起看着不远处的刘奇，心里浮起一个念头，他想保全刘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