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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谁把谁当真？

那位大臣的言论一出，柳仙明显感觉到太和殿内的温度提高了几分，殿内侍立的天武将军们纷纷对其怒目而视，手掌不约而同地放在了兵刃之上，仿佛只等明皇一声令下就立刻取柳仙性命。
柳仙此刻感觉糟糕透了，龙椅之上那煌煌大势压得他快要喘不过气来。

不过就算那位大臣如此不要脸，柳仙也没有觉得丝毫的讶异，他心里预计的情况比现在糟糕多了，而且他想要把二皇子拖下水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他刚刚的自谦退避之举就是为了让二皇子往这摊污水中更近一步，让满朝文武以及明皇看清楚自己是如何被胁迫的。

永乐郡主见情形不对，张嘴就想帮柳仙说话，结果嘴巴刚打开就看见柳仙使劲地对自己使着眼色，顿时闭口不言。

永乐郡主这一举动可是把柳仙吓了一跳，幸亏制止住了，不然自己今天除了死还是死了。明皇原本就对武王心有顾忌，若是这时武王的女儿永乐为自己说话，明皇会怎么想？可定会认为自己倒向了武王，作为天子亲军锦衣卫的一员，不忠于皇帝不说，还倒向亲王，下场自然不用多说。

“既然诸位如此看的起柳某，那柳某定当不负诸位大臣的期望！”柳仙一脸悲愤，将一位披肝沥胆的忠臣被邪恶势力迫害的形象演绎的淋漓尽致。

柳仙影帝级表演一出现，殿内的风向顿变，不少文武重臣内心已经倒向柳仙，只是碍于二皇子不敢多言，但是对于那个无下限逼迫柳仙的紫袍大臣皆是怒目而视，颇有几分不耻为伍的迹象。

对柳仙了解的顾惜朝与永乐郡主见状，哪能不知道这是他接机出演的一场苦肉计？各个憋着笑等着往下看。

“明皇陛下乃千古一帝，福泽人族，文武功绩之大举不胜举！微臣需要思虑片刻。”

这一番赞扬明皇的话效果立竿见影，天武将军们的神情放松，面色愉悦，那煌煌大势之压也减弱大半，让柳仙能够轻松下来。

柳仙在殿内缓迈七步，面色沉着似声非声道：“拂霓裳。”

仅仅是词牌名出现，殿外矮脚桌上的盘筷互击齐鸣！

“庆生辰，庆生辰是百千春。”

随着第一句词出现，殿内飘散着一股沁人心脾的文墨之香，那香味远远超过桌上菜肴香气，将其完全掩盖下去，文武大臣桌上的银盘、青墩、玉筷齐齐飞舞互相击打起来，奏出一重美妙乐章。

“开雅宴，画堂高会有诸卿。钿函封大国，玉色受丝纶，感皇恩。望九重、天上拜尧云！”

上阕一出，殿内莲花从现，清华之气扑鼻，殿外高挂夜空的文曲星，星光大亮！将世界照耀着亮如白昼，天空中的浮云层层叠叠共计九重！

“今朝祝寿，祝寿数，与天齐。”柳仙对着明皇一辑到地。

话语刚落层层浮云环绕明皇，显得他与天并高！

“斟美酒，至心如对月中人。”

幽幽星光透入太和殿，缓缓在明皇龙桌前凝聚，形成一道婀娜多姿的女子身形，缓缓替明皇斟上一杯美酒。

“一声檀板动，一炷蕙香焚，祷仙真。愿年年今日，喜长新。”

太和殿内无缘故地响起一阵钟鼓齐鸣之声，飘荡着丝丝香烛香味，明皇的身影无限拉长，宛若威凌天下，手掌星辰的远古天帝！

“微臣仅此恭贺陛下五百大寿！”

柳仙长辑触地，高声喝道。

太和殿内一片寂静，众多文武大臣还沉浸在柳仙所作的《拂霓裳》中，久久不能回神。

“好！”明皇一声赞叹，雷霆阵阵，狂风呼号将殿内的一切异象全部消弭，也将心神尚未回归的众人唤醒。

众臣面目皆笑，心情洋溢，显然还受着那首《拂霓裳》里欢欣情绪影响，倒是那二皇子与紫袍大臣面色一会牙咬切齿一会笑容洋溢，诡异之极。

修为强悍的顾惜朝完全没有被异象影响，频频眨着眼睛对着柳仙嬉笑。武王那边全无反应，倒是文王，柳仙明显感觉到文王那边一道炙热的眼神盯着自己，仿佛看见了什么新奇的猎物一般。

“文采出众，修为倒是也过得去，配得上朕的亲军，这《拂霓裳》也是深得朕心，说吧，你想要什么赏赐？”明皇手指敲了敲龙椅赞扬道。

柳仙神色一正，冥冥之中莫名的危机缠绕己身，他知道这才是真正的重头戏，之前他与二皇子那些不过是小打小闹，虽然柳仙借机表面了自己的忠心，但明皇依然打算用赏赐来试一试柳仙。

柳仙连沉吟都不敢，直接跪伏道：“微臣乃是陛下亲军，一切赏罚皆有帝心，微臣没有任何异议！”

果然此话一出，柳仙感知到的危机大都散去只余下几缕，虽然只剩下几缕他也不敢大意，自己的生死皆在明皇一念之间。

“朕哪有那么多功夫去想给你什么奖赏！你自己说说看，想要什么？”明皇语气虽然比之前多了几分怒意，但是威严之中暗藏的那丝杀意却是消失了。

柳仙沉吟片刻，小心翼翼道：“微臣原乃乡井小民，自由散漫惯了，成了陛下亲军之后，每日当班都得梳发束冠着实麻烦，斗胆恳请陛下免去微臣束冠之礼。”

柳仙的言下之意是指，他之前也只是一儒生，举止由心，自由散漫，现在突然成为了天子亲军，难免会有一些不适应，希望明皇不要怀疑他的忠诚。

明皇显然也是听出了他的言下之意，缠绕柳仙的缕缕危机消散，只见明皇看了高公公一眼道：“高湛！”

“是！”高公公拱了拱身子上前一步道：“酌锦衣卫试百户柳玉堂，忠勇果敢，才智过人，特赐金龙盘丝带，免束冠之礼~”

话音刚落，随侍在旁的一位天武将军身形一个闪烁，手中便多了一个玉盒。

“谢陛下赏赐！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柳仙起身再次跪伏在地，双手扬起接过玉盒高声喝道。

这一会功夫，《拂霓裳》带来的效果也已经消失，文武重臣们震惊地看着跪伏在地的柳仙，心中骇然：“看来以后这朝堂之上由得多一位权势滔天之人了。”

柳仙接过玉盒站起身后，见高公公在一旁对他眨巴眼睛比了比手势，顿时心中了然欠着身子从侧门退出了太和殿。

柳仙刚出太和殿，二皇子也拜托了那《拂霓裳》的效果，腾地一声站起身来：“父皇！您怎么......”

“放肆！你学术不精，武道不通也就罢了，朕就当养了一个闲散皇子，可偏偏你又心胸狭窄，不能容人！你以为你想做什么朕不清楚吗？！”明皇猛地一拍龙椅，一股狂暴的气势汹涌而出！

二皇子被这气势一压，双腿一软径直跪倒在地，嘴角渗出丝丝血迹。

“今日起，你禁足皇子府一个月，给我好好的反省反省！”明皇冷哼一声，一拂袖二皇子直接消失在太和殿内，转移回了二皇子府。

“柳玉堂！我不杀你，誓不为人！”被明皇当着满朝文武责骂，重惩的二皇子面目狰狞，咬牙切齿道，显然他把这一切的罪过都归咎在了柳仙身上。

柳仙刚从太和殿出来正打算回自己的坐席，就被同样从太和殿内出来的高公公拦住了。

高公公笑脸盈盈打量着柳仙，道：“柳大家还真是真人不露相阿，明明可以安然解困，偏偏要把二皇子殿下拖下水，这心思可算是如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