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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征尘断处见归程

东延边境·百里山庄
“庄主。”君楚点点头，伸手准备推门。

“庄主，季庄主说她累了…特别吩咐不要人打扰。”侍女轻轻道。

君楚点点头。“师傅这几日身体如何。”

侍女刚刚要回答，屋内便传来一个妇人的声音，沧桑却温柔。

“进来吧。”

侍女向君楚行了一礼，便退了下去。

君楚刚踏进屋子便被浓重的药材味呛住，一时间眼泪都要涌出来，又怕师傅看了自己这样心里难免不好受，便生生忍了下去。

“你这孩子…凤倾来信说你想在祈国给我寻上阳花？”

君楚垂眸不语。

“什么上阳花，都只是我诓你去祈国一趟罢了。”

“师傅。”君楚抬眸，有些惊讶地看着季娅。

“跟南临的这桩买卖非同小可，也只有你亲自去我才放心。”季娅叹了一口气。

“师傅。”

“这次动作倒是很利索。”季娅突然道。“看来楚儿长大了。”继而欣慰的笑笑。“不过我听说，你又在庭院里为那燕麟烧了纸钱祭奠。”

君楚不语。

“楚儿，你虽看起来刀枪不入，内心最深处却还是一点未变，我真担心，有一日有一个人会将你所有的善良悉数带出，那时你又会如何。”

“我只想报仇。若是真有那样一个人…想必也会因为我是这样一个女子而与我划清界限吧。”君楚自嘲地笑笑。

季娅剧烈地咳嗽两声，君楚赶忙拍着她的背为她顺气。

“前两日东延的新帝去了临安。”

君楚的心莫名掀起一丝波澜，那是很久未曾出现的情绪。

什么呢，是期待吗？

季娅笑了笑。“你和那个庄临，是一同长大的吧，如何会半点感情都没有。难为你还要装给我这把老骨头看。”

“您别取笑我了。”君楚淡淡道。

“傻丫头，他是来找你的…临安城内到处都是你儿时的画像。”季娅继续道。

君楚有些坐不住：“师傅今日怎么老同我说些没用的…我与他，很早之前便殊途不同归了。”

“我的身子我清楚，也撑不了几日了…这些年来我待你与凤倾如亲女儿…你也该早做打算了…”

“师傅。”君楚的声音有些沙哑。

“罢了，孩子长大了，为师的也管不了了，你且出去吧，我累了。”季娅说着便要合眼。

君楚明白师傅的性子，不愿同你说便是不愿，便替她掩了被子，转身走了出去。

门外。

“凤倾姐姐？”

凤倾神色凝重，拉着君楚回房。

“楚儿。我问了药房的师傅，师傅她，病的很重。”凤倾垂眸，平日里波澜不惊的声音甚至带了一丝慌张。

君楚沉沉叹了一口气。

“姐姐。师傅是否也用你说了些奇怪的话。”

“奇怪的话？”凤倾抬眸。

“嗯，很奇怪，类似于…交代后事的话。”君楚轻轻道，却好像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凤倾无比清冷地笑了声。“说了，她说让我回西境去见我爹一面…她说我爹马上便油尽灯枯了，师傅不是不知我与我爹的恩怨…却执意要我回去。”

“姐姐，那你会回去吗…”君楚开口问道。

“我不知道，但我很想圆了师傅对我的愿望，毕竟…我能做到。”凤倾淡淡道。“她同你说了什么？”

“我未听出来…不过…好像是希望我回到永安去。”

凤倾听出话外之音，淡淡笑了声。“那皇帝也算是人中龙凤，况且对你一心一意，你又为何不愿。”

“我不愿的理由很多。我不愿借他的手替我的族人报仇，不愿离开百里山庄，不愿离开师傅身边。”

凤倾开口。“君楚，你为了报复东延的摄政王已费了许多功夫…你心中比我更清楚，他与朝政相勾连，即使百里山庄势力再强大，终究也只是个江湖组织，若想真正除去他，只能借助东延国君的力量。”

君楚沉默。

“我在你身边这许多年，明白你到底是怎样想的。你做的这一切，有大半都不是你的本意，既然如此，为何不早些了断这一切。”

这夜，君楚照例躺在床上。

回想起师傅说临安城内画像的事，便怎么都睡不着，翻身起来穿上了斗篷摸着黑出门。

隔壁的凤倾也还未睡，听到动静跟着出来。

“你这是去哪。”

“我进城一趟…”

凤倾看到她眼中星星点点的什么东西在闪烁。“我同你一起。”

君楚没有拒绝。

从百里山庄到临安城的路程约莫一个时辰。

两人到了城内时，城门刚刚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