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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宠妾

秦荞喝过那碗补汤又休养了一段时间后，身体自是恢复了不少，缠在手上的纱布也是从厚到薄，从有到无，双臂的浮涨也渐渐消褪了。秦母陪了秦荞几日，见秦荞状态好转便与秦父离开了。
秦荞坐在梳妆台前，手中摩挲着那尾端被磨得尖锐，却又因不断使用而歪扭的银簪。

她望着手中的物什出了神：那也是同现今一般的盛夏午后，阿父归来，叫了在房中的她到庭院。“女儿，阿父今日带了你最是喜爱的物件，你知是何物？”秦父双手绕在身后，虽然他的面容是逆着阳光，却仍能感受到他在笑，而且是很温暖的笑。

“是陆陆最欢喜的物件，那是，那是，，”年少的秦荞仰首思索，大大的双眼在左右转动，调皮如林中山雁，灵动如草中野鹿。“是小簪子，是小簪子！”秦荞的声音有着明显的欢悦，还带着一丝得意。

秦父但笑不答，一双手从身后绕到身前，左手手掌在她万般期待下缓缓展开，一支小巧的银簪躺在秦父的掌心，秦父的大掌衬得本就轻巧的簪子更加玲珑秀丽。秦荞伸手拿过簪子，感受它在阳光下的闪耀，连那簪花的普通珠子都仿佛如宝玉般透亮晶莹……

“拜见将军，”她听到了翠儿的声音，回头便遇上了他的目光。她将簪子慌忙推进角落便起身迎接。

“参见将军，”这是她自成亲那日后与他的再次相见。

“起来吧，你，身体可还有何不适？”

“谢将军关心，小星以已无碍。”

秦荞有些不知如何面对沈拓，他和她，虽已有了肌肤之亲，但他是主，她是奴。况且她刚入府便有错在身，还闹得全府尽知。

“那便好，我军务缠身，今日才得空前来。”沈拓的手在腰间摸索，“这是枚玉佩，你留着吧，能静神，也算是补偿。”语毕，他的手中出现一枚翠玉，色泽柔和，淡绿透润。

秦荞伸手接过玉佩，“多谢将军。”补偿？补偿什么？是补偿将军夫人的陷害，还是补偿她那磨损的簪子？

“羽儿她，”沈拓突然顿了一下，“不喜欢有人不懂得规矩。”

“是，小星知道了。”秦荞温顺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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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我们的人说将军刚才把与墒王赠予的和宁玉给了荞主子。”墨儿低声在杜思羽耳旁禀述。

杜思羽听闻后，感觉心空了一半。原本满眼绿意，如今却荒芜遍地。“竟然给了她……”这句的声音又涩又抖，连杜思羽自己也觉得难听。

和宁玉，是与墒王在狩猎时的意外所得，那本是块被凶猛大蛇盘踞的石头，与墒王同那大蛇周旋多时，最后用传世名刀将其杀毙，为此与墒王也受了不少外伤。随从种有懂石玉之事的人便言那石中有玉，这才派人运送回国，与墒国内的玉石大师黄轳只是见石一眼便大呼‘此乃灵玉，有安神定心之能’，之后黄轳便细心开采精心雕琢才得七块宝玉，取名和宁玉。世间也仅有这七块宝玉。而现在秦荞手中的那块是沈拓助与墒国击退外敌，与墒王报救国之情所赠，在那次征战中，沈拓中了三箭。

杜思羽怎么也不愿相信几乎是沈拓拿命换的和宁玉竟给了那刚进府的小妾。她入府这几年，沈拓虽也赠她锦缎绫罗，珠宝金银，却也未曾给过这种稀世珍宝。可她杜思羽出身官宦大家，熟读诗书，通晓音律，与沈拓几年夫妻，如何不比那低微贫贱的小妾？只有一种答案能解释通，这秦荞，是这沈府的宠妾了。而她，杜思羽，怕是今后仅有将军夫人的虚名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