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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五章 现在

看到了过往，遗失了岁月。一叶障目，躲过了现在。镜花水月只见月，雾里看花终得花。
石台之上，浮云大德高僧肃穆围坐，清亮的佛音在虚无回荡，大慈大悲，洗涤众灵，方寸见真，度世化厄，世间万般苦唯心自扰。

“须菩提，诸微尘，如来说非微尘，是名微尘。如来说世界，非世界，是名世界。须菩提，于意云何？可以三十二相见如来不？”

“须菩提，忍辱波罗蜜，如来说非忍辱波罗蜜。何以故？须菩提，如我昔为歌利王割截身体，我于尔时无我相、无人相、无众生相、无寿者相。何以故？我于往昔节节支解时，若有我相、人相、众生相、寿者相，应生瞋恨。”

浩大的佛音在苍茫间回响。苍茫之间，菩提树摇曳生姿，失去了花瓣，却留住了希望，依旧那样祥和。虚无之中，过去未来及浮屠山走出的佛像汇流的金光巨佛，暗红的双眸渐渐回归了一丝清明。

金光巨佛在王梦识海元力之“势”中失去了现在身，这一刻仿佛在众僧佛音中找到了自己。苍茫之间，绿芒悠然的星辰青天还在压落。枫树树冠走出的那死气佛国已被天狗叼在口中。苍茫，依旧诡异。

逐渐回归清明的金光巨佛虚无踏出七步。一步一天地，七步一轮回。步步得因果，七情岁月逝。虚空七步，走过了人生七情，摒弃了喜怒哀乐。世人本苦，解脱为喜。

虚空七步，天地感应，虚无之中莲花绽放，祥云涌动，金色泉水在虚无中涓涓而出，在茫茫苍穹畅流不息，无始无终，宛如一道天河流向远方前方，何处是源头？

虚无之中和普德独处的几个老僧再次走出苍茫，径自来到一百单八僧环绕的圆圈中，头顶金光绽放，舍利子漂浮虚空，道道金光与苍茫之中金莲甘泉交相呼应，至慈至善，万念为空。

一百单八僧合什念佛，头顶舍利子再次出现，与一众老僧舍利子相合，齐齐开口诵经“……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舍利子，是诸法空相，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是故空中无色，无受想行识，无眼耳鼻舌身意，无色声香味触法，无眼界，乃至无意识界，无无明，亦无无明尽，乃至无老死，亦无老死尽。无苦集灭道，无智亦无得。以无所得故。”

“……心无挂碍。无挂碍故，无有恐怖，远离颠倒梦想，究竟涅盘。三世诸佛，依般若波罗蜜多故，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故知般若波罗蜜多，是大神咒，是大明咒，是无上咒，是无等等咒，能除一切苦，真实不虚……”

苍茫之中，汇聚的舍利子刹那间绽放万道金光，在虚无中形成一道大慈大悲的老僧虚影。双眸一转，天地万道尽在眼中，佛光照世，苍生疾苦是我苦。双眸流转扫过天地，幻尘无数杀戮气息汹涌而至，仿佛在无边佛光下，变得祥和。

在苍穹中漠然而立的暗夜缓缓道“毁了今世，重塑今世身，以为这样就能解脱吗？逆罪天地就是你们的果，因果倒置，你们解脱不了”

虚无之中，七步踏空的金身佛像双眸暗红不再，慈心昭然天地。顺着苍茫缓缓行径，一步虚无，仿佛怕踩到生灵，缓缓向众僧舍利子凝聚的金身佛像行径。其头顶金莲绽放万道光芒，映透三千世界，金泉环绕而过，流向未知远方。

天涯终有尽，远行不停留。再远的距离，总有尽头。金身佛像在行径中渐渐变得衰老，仿佛岁月在步伐中流失。行至舍利子幻化老僧一刻，已变成了一个与其一模一样的老僧。道韵留存，大德彰显，慈心度世，万灵为念。

舍利子幻化的老僧双手合什道“你来了”

“你来了”

“我来了”

“我来了……”

石台之上，小叫花子等脸色已苍白到极点。这两老僧是不是灵身他们能看出来。而他们却能交谈，仿佛有了自己的神识大大出乎了他们意料。而两人的对话简直就是神的逻辑，两个字，不懂。

静风微微叹息，看向王梦道“因你而生，你懂吗？”

王梦目光微微一凝，盯着虚无许久有点不确定的道“前辈，难道是晚辈识海天地毁去了三尊金身佛像的现在，这是现在身重现吗？”

文不动嘻嘻一笑道“小子虽然成了猪脑子，倒是还没彻底白痴。不过你这话也不全对。老头，你可看出来了？”

静风微微一笑道“王小友识海天地之势，毁去的是过去的现在。现在的现在却是佛门需要的。佛门因果，顺其自然。然算计太深，恐亦难解脱七情之因”

狗尾听得一愣，白了一眼道“以贫道看这些和尚就是吃饱撑得。王梦，方才的赌注你可想好了？”

王梦轻声一笑道“狗兄，赌注肯定有。不过你的选择是王某放下还是什么？”说着，不再搭理狗尾，而是看向虚无中相对而立的老僧，眼中闪过一丝奇异的光泽，轻声道“现在，终究成为过去。现在存在吗？”

文不动露出惊异之色，道“小子不简单啊，虽然‘势’落地了。见识还是有点”

“现在存在吗？”众人心中一颤，都想到了这个问题。时间长河不能止息，停止了，也许就是生命的凋零。过去存在过，未来期盼过，现在呢？

王梦看了虚无中双眸暗红，已毫无一点慈悲佛心，仿佛一具亘古雕塑的普济轻声道“记得听一位高人说过一句话：众灵都是活在别人世界里的过客。现在不存在，存在了，本我世界意味着凋零。别人的世界依旧在时间长河中前行。过去，现在，未来，轮回三生，看透了，也许会有长生”

静风悠然叹息，其他人也都默然。道心，不过是一瞬解天意，佛家在顿悟，修士何尝不是呢？虚无之中，过去未来佛身已融合，当世身已现。难道真如王梦所言，现在不存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