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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清州决议

山道上，秀孝三人纵马狂奔两个时辰，直到离开那古野城势力范围，他才重重的松了口气。
“殿下，我们现在去哪？”前田庆次放缓马速，指着眼前的岔道向秀孝问道，“是回守山城还是到清州城与大殿会和？”

“向西，我们去清州城。”

秀孝想了一下，自己赶回守山城，固然可以聚集一定数量的足轻，但人数有限恐怕无法对接下来的战斗起到太大的帮助，而且织田信长恐怕还还不知道今川义元和斋藤道三出兵支持信胜谋反这件事情，要尽快赶到清州城将这个消息告诉他。

………………

深夜，清州城天守阁内灯火通明，空气中凝重的气氛不断增强，坐在主位上的织田信长刻意的将脸庞隐藏在阴影中，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主公，这次要不是喜六郎和犬千代等人的援助，我恐怕就没有机会回来继续侍奉您了。”满身伤痕的池田恒兴跪坐在大殿中央，神情激昂道，“勘十郎已经谋反，还请主公尽快出兵平叛。”

“胜三郎，这次的事件可能只是林美作守和佐佐成政两人私自行为，为了稳妥起见，我们还是先将事情调查清楚。”坐在一旁的佐久间信盛顿了一下，“不如召唤信胜殿下来清州城当面对峙，他如果没有谋反意图的话…”

“哼，勘十郎那家伙怎么可能有胆量来清州城。”池田恒兴冷笑了一声，不屑的打量了佐久间信盛一眼，“要是敌人也像大人你这么犹犹豫豫，我们就不用坐在这里发愁了。”

在织田家的家臣中，佐久间信盛用兵是出了名的冷静，常被委以殿后的重任，因此又被称为“殿后佐久间”，与“进攻柴田”的柴田胜家相对应。不过他的这种谨慎，一向被急性子的池田恒兴看不起。

“主公，是时候下定决心了！”池田恒兴深深鞠了一躬，“勘十郎已经谋反，我方先出击的话，胜算可能性会更大。”

“不妥，到目前为止信胜殿下并没有公然举兵，我们要是率先出兵的话…”

虽然，织田信胜准备谋反的事情在织田家内已经是公开的秘密，池田恒兴的话也得到绝大多数家臣的认同，但是中间这层窗户纸毕竟还没有捅破，织田信长如果率先出兵攻打信胜，从道理上讲对他很是不利，也难以得到其他家臣、豪族们的认可。

“哼，在尼池附近派兵刺杀主公，这样还不算谋反怎样才算谋反！”池田恒兴冷哼了一声，“难道非要等他领兵攻入清州城才算谋反，真是可笑！”

“这件事情可能只是某些人的私自行为，并不一定是信胜殿下真实意愿。”佐久间信盛固执的摇了摇头，“以信胜殿下的品行，似乎做不出这种事情，这中间恐怕有误会。”

毕竟和织田信长时不时的怪异行为相比，织田信胜不论在打扮还是行为举止上都十分稳重，实在很难想象他会做出派人刺杀信长这样丧心病狂以下克上的事情。

“佐久间大人，你到底是支持主公，还是支持勘十郎那个家伙！”池田恒兴右手紧紧握住腰间武士刀，大有一言不合就拔刀而上的态势。

“我自然是支持主公，只是如果我们贸然出兵，对信胜殿下未免太不公平，而且...”佐久间信盛也不甘示弱的回击道，“胜三郎，你难道是要置主公于不仁不义的地位？”

天守阁内，织田信长静静的望着下面乱哄哄的家臣们，身旁的烛光忽明忽暗，似乎暗示着他此时阴晴不定的心情，但至始至终，织田信长的脸上都是面无表情，让人猜不透他在想些什么。

良久，他似乎终于下定了决心，轻轻地咳嗽了一声，下面已经争执的快要动手打起来的家臣们立刻安静了下来，恭敬的低着头等着他的命令。

“万千代，给那古野城发出书状，要勘十郎将自己谋反的事情，巨细靡遗的禀报上来。”织田信长的声音低沉而冷静，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是他已经怒火中烧的预兆，信长顿了一下，向坐在自己身旁的森可成继续吩咐道，“三左卫门，你去将城内的足轻召集起来。”

“是，主公！”丹羽长秀和森可成两人急忙点头答应。

听到织田信长的命令，底下的家臣们噤若寒蝉，信长此举看似是给信胜一个辩白的机会，但实际上已经替他做出了选择。

可以想象的出来，这封极具侮辱性质的书状一旦送到那古野城，织田信胜会如何的愤怒，要是他没有谋反意图的话，大概会亲自来清州城低头请求信长的原谅，然后等候信长的处置。

可是以信胜的性格，都已经被信长侮辱成这个样子，又怎么肯来清州城低头，即便来了，又会有什么好下场。如此一来，他似乎只剩下一条路可走，那就是真的举兵谋反。

到时候，信长在出兵平叛，也就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也不会有人再多说什么。这对兄弟两撕破脸皮，决一胜负的时候终于要来了，刚才还有些喧杂的天守阁内此时静悄悄的，没有一个人说话，大家都低着头思考这场即将到来战争，考虑着自己的家族该如何站队。

“吱~~”天守阁的障子门被人轻轻拉开，声音不大但在安静的天守阁内异常明显，众人纷纷回头，看到一名身材矮小瘦弱、长相酷似猴子的少年。

“诸位大人！”看到所有人都在望着自己，木下藤吉郎右手摸着后脑勺，尴尬的笑了几下。

一众家臣恍然，这个叫做木下藤吉郎的少年刚刚投奔到织田信长麾下不久，虽然只是一个负责打杂工作的仆役，但因为为人谦和、做事特别勤快机灵的缘故，在大家心中留下很深的印象。

最近有传言说，信长有意将他从仆役提升成为足轻组头，虽然职位不高，但仅仅用了两个多月时间便做到这点，在织田家内可是有史以来最快的提升速度。

“猴子，谁允许你进来的？！”织田信长眉头紧皱，低声呵斥道，“放肆，还不快退下去。”

“主公！”木下藤吉郎趴在地上，快速回答道，“秀孝殿下刚刚赶到，此时正等在天守阁外面。”

“喜六郎？”织田信长愣了一下，随即大喜道，“快让他进来。”

原本异常安静的天守阁很快又充满低声议论的声音，刚刚从池田恒兴口中，大家都知道织田秀孝去了那古野城，他的到来会不会带来一些有用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