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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密道

夜明石照亮的范围有限，云凌借着微弱的光线打量四周，很快就发现了自己所处的位置十分狭窄。整个空间大概只有一丈宽，三尺来长的范围。其中一处的地面有一个正方形的入口。看着向下不断延伸的阶梯，云凌便知道这大概就是密道的入口了。
沿着石头砌成的阶梯走了一阵，云凌开始惊讶密道的深度。四周十分安静，令她感到不安。这样独自走了大概十来分钟，云凌才离开了最后一阶台阶，再次踏上了地面。她的面前出现一条长长的通道。黑暗而冗长，似永远走不到尽头一般。

密道的空气沉闷，带着腥臭与潮气。令人十分不舒服。除了她自己的脚步声之外，再也听不到其它多余的声响。

走了一段，云凌开始感到孤寂，并且很明显的感受到周围的环境开始变冷。湿冷的感觉似要渗进到她的骨头缝隙中，令她十分难受。此时的她，忍不住开始回忆过往。仿佛那些温暖的回忆，能够帮她驱散身上的这点冷意。

记忆的大门一旦开启，她便很自然的又想到了家人。恍惚间，她似乎又回到了那个小小的乡村。父亲云平依旧是那么和蔼可亲的对着她微笑，包容她的任性。姐姐云涵还一如往常，贤惠的操持着家务。两个弟弟也依旧一副天真的模样，在她面前打闹嬉笑。

回忆中温暖的小家，让云凌渐渐停下了脚步。三年的时光，并没有将过往的一切消除，反而在她的记忆里越来越清晰。仿佛一切再次出现在她的眼前。

突然，一个瘦长的身影出现在她的视线中。这个身影是如此熟悉。他总是会令她感到温暖可靠，带给她无尽的安全感。

云凌不敢置信的揉了揉眼睛，却见父亲云平好端端的站在她的面前。如此的真实。一如记忆中的模样。

用手擦了擦腮边不知何时流下的泪水，云凌忍不住就开了口。

“爹，你怎么会在这里？”看着与记忆中一般无二的亡父，云凌不禁感到心潮起伏。

“凌儿，你怎么离开家这么久都不回去看爹一眼？是不是迷路了？”云平慈爱的看着云凌，温柔的问道。

“迷路？爹你不是已经……”云凌想说出云平早已经离世的事实，但是此时看到父亲熟悉的相貌，她又将话咽了回去。只是努力睁大眼，不舍的看着父亲。

“凌儿别怕，爹带你离开这里。”

云平见云凌一脸惊讶，微微一笑。想要上前去拉云凌的手。

云凌微微侧身，躲过了云平伸过来的手。她虽然很想触碰自己的父亲，却害怕现实会令她感到失望。

“凌儿，你怎么了？爹要带你回家啊！”云平见没有抓到女儿的手，有些诧异。

“爹，我现在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可以自己走的。”云凌笑着解释起来，做出要跟着云平走的样子跟在他的身后。

云平见状似乎有些不悦，但还是没有开口责备，径自朝前走去。两人走了一阵，云平一路总是说些过去的事情，言谈间很是怀念的样子。云凌只是默默跟着，突然，她感觉一股倦意袭来，令她昏昏欲睡。这个变化，让她心生警惕。又走了一阵，云凌便装作昏倒的样子躺在地上。

云平发现云凌倒地后，先是停止了脚步。过了一阵才蹲下身要对云凌查探一番。就在他蹲下身的一瞬间，原本静躺着的云凌突然一个鲤鱼打挺站起身，手中捻诀，掌中便出现了一团火焰。只见她一刻不停的，将火焰对着云平的面门一下子打了上去。

这一番变故来得又快又猛，云平没有防备便被打伤。烈焰灼伤的滋味令他呻吟不止，双手捂上脸颊十分痛苦的样子。很快，原本还表现得一脸慈爱的云平就产生了变化。只见他转过头再去看云凌时，面目狰狞可怖。

尖利的獠牙从嘴里伸了出来，眼珠变成血红的颜色，浑身肌肉突起将身上的衣衫崩碎，浑身长出了白色的绒毛。手掌则化为森森白骨。整个人摇身一变，俨然已经是一个诡异的怪物。

见此情形，云凌只是一脸漠然的看着他。手中的火焰依旧调皮的跳跃着。

她其实并没有把突然出现的云平当做自己真正的父亲。她不会忘记，当初她连父亲最后一面都无缘得见。

眼前的怪物制造出来的幻象的确与云平很像。但是亲人带给的温暖却是怪物无法模拟出来的。这便是他最大的破绽。之所以没有在一开始便拆穿他，只是因为人在有时候，是宁愿被假象所欺骗的。

见到眼前转变极大的云平，云凌只能苦笑。她，是为了报仇来到此地的，不能被假象迷惑心智。

躲过怪物攻击过来的利爪，云凌再次使用火焰对着怪物的面门攻了过去。此处空间狭窄，并不容易躲闪。怪物似乎对火焰十分惧怕，因此攻击的动作很快转为防守，并且瞅准了一个时机便闪入前方密道。

云凌在后面追赶了一阵便停下了脚步，看着怪物消失的方向若有所思。她从一本名为百物志的书上曾经看过这种怪物的记载。

百物志记载着沧煌大陆上绝大部分的生物，是一本珍贵的典籍。整个沧煌大陆上生存的生物皆是由圣神创造。而除了凡人与一些寻常可见的动植物之外，还有一些令常人感到匪夷所思的生物存在。眼前的怪物，便是一例。

这种怪物名为魇媚，靠吸食人的脑髓和血液为生。它们不但长得青面獠牙，十分丑陋，而且有剧毒，寿命极长。不过这种生物只能生活在阴暗的地方，在沧煌大陆并不常见。值得一提的是，魇媚捕猎时能够短暂的化为人形，引诱欺骗人类从而达到目的。它们皮肉粗糙坚硬，不惧兵刃。唯一的弱点，就是惧怕火焰。

只是单纯的魇媚并不能有能力令她发困。云凌想了一阵，开始借着夜明石的照射在密道的墙壁中摸索了起来。很快她就发现，虽然密道的墙壁是由石头建造而成，其上却并不单单只有石头那么简单。几块非金非玉的特殊石块出现在她的眼前。这是一种十分特殊的灵石。据说可以使人陷入梦境，勾起人内心最痛苦回忆。

云凌一开始产生回忆的情绪，并感到困倦，便是受了这种灵石的影响。

明白了原因，云凌便放下心来。这种灵石的影响对明士只有片刻。很快，她就恢复了正常。

“看来林勇泽果然很不简单。魇媚难以被捕捉饲养，却在这里出现。还有这么多的冥灵石，也不是区区一个郡尉就能够找到的。难道，我还是低估他的力量了？”云凌一边缓步朝前走着，一边感到奇怪的自言自语起来。“只是，据说魇媚喜欢群居。这里应该不止一只吧。”

云凌话音一落，就听到一阵轻微的响动。若不是她的五感比一般人更加敏锐，是无法察觉的。这一发现令她提高警惕，很快摆好了战斗的架势。

掌中火焰熊熊燃烧，将四周的环境照了个通明。几个穿着黑衣的蒙面人在此时朝着她的方向奔来。他们身后，还跟着许多魇媚。

密道的前方被这几人与魇媚一堵，再不留任何空隙。

云凌将手上的夜光石朝身旁一扔，想也不想便迎了上去。

黑衣人速度不慢，见云凌奔来便迅速持着手中利器与她战到一处。云凌一面瞅准时机攻击，一面躲闪。

起初由于这些黑衣人身手敏捷，眼疾手快。云凌不免被刺伤几处，流出了殷红的鲜血。血腥味极大地刺激了这几个黑衣人，攻击云凌的速度也越来越快。

云凌在屏苑毕竟不是白混的。虽然负伤却也很快调整了状态与黑衣人们斗在一处。虽她手中并无兵器，也没有多少与人近身搏斗的经验。法术生成的火焰对黑衣人的震慑也远远不及对付魇媚时奏效。但是她身手灵巧，又因为身为女子柔韧性较男子更佳。辗转腾挪间，躲过不少致命的攻击。更因后面来的魇媚只是在一旁等待观望，并没有出手。她这才能勉强与众人战平。

这一番打斗极大的消耗了她的体力。

汗水不断沿着额间低落，云凌的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血从伤口渗出，在衣上形成大片血渍。支撑了一阵，她渐渐感到自己开始落于下风。

“你们是谁？”云凌咬牙，想要弄清黑衣人的来历。

黑衣人没有任何言语，仿佛只是一具具傀儡，只为了解决闯入者而存在。

云凌见黑衣人没有任何迟疑的攻击，明白自己若不能取胜便只有一死。妇人之仁对她没有半点好处。因此心一横，双手合十，不理会不断朝她砍来的兵器，开始在心中默念起一连串的咒语。

倏地，一股烈焰自她周身燃起，将她整个人都包裹在熊熊烈焰之中。仿佛她是一朵红莲，能够烧尽一切丑恶。

火焰挡住了几个黑衣人的攻击。他们纷纷停下了攻击的动作，面面相觑。云凌并不准备给他们缓冲的时机，右手一扬，一条长长的火蛇便自身上的火焰中分离，缠上了其中一个黑衣人。那人猝不及防之下被烈焰灼烧，不禁惊慌大叫。

为首的黑衣人见此情形，忙挥手指挥着其余几人扑火救人。但是云凌明白此时若是不将他们逼上绝路，最后死的只能是自己。此时的她知道自己不能手软，接连又朝着人群放出了几条火蛇。

法术生成的火焰与凡火不同，更具有破坏力。虽然对云凌这个施术者没有任何伤害，对其他人的威力却着实不小。火势很大，不过片刻黑衣人们便陷入一片火海中，完全失去了战斗力，只能不断哀嚎。

人体被烧焦的焦臭味令云凌感到一阵恶心，胃里一阵翻涌。看着那些黑衣人，有的伸出粘附着残余皮肉的烧焦的手臂，无助的朝周围抓挠；有的则拼命在地上打滚，企图灭掉身上的烈火；更有的则是干脆一头撞地，企图以死缓解痛苦。但是他们除了痛苦的哀嚎与呻吟声，竟然无人开口求救。

云凌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幕，突然就不明白自己为了求生所做的一切究竟有什么意义。刚想要收手，就见一大群魇媚又朝她攻了过来，仿佛不惧死亡。

魇媚的移动速度很快，利爪獠牙在接触到云凌身上的火焰之后便被焚烧殆尽。但是此时的魇媚仿佛不再惧怕火焰，依旧前仆后继的上前撕咬云凌，哪怕他们的动作只是徒劳依旧没有丝毫放弃。

这样过了片刻，直到所有黑衣人和魇媚被焚烧成为一具具恶臭的焦肉。云凌才算真正能松一口气。

在见到威胁解除后，耗尽真气的云凌也支撑不住的跌坐在地。浓浓的恶臭在她鼻尖萦绕，使她明白自己眼前的一切都是无比的真实。

一阵嘎吱嘎吱的怪响却在此时自远处传来。声音刺耳，令人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