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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交谈

许媛一直在旁边仔细的观察着云凌的面色，见她握拳的模样，微微皱起了一双秀眉。她明白云凌看上去虽然是一副单纯少女的模样，却也不是个完全没有心机的。
想到此处，许媛便伸手握住云凌的拳头。

云凌感觉到许媛掌心的温度，这才恢复以往笑颜常开的模样，对着许媛露齿一笑。

“媛师姐，你有时候跟我的姐姐很像呢。总是对我很温柔。经常关心我。”云凌语带怀念的说道。“只是，不知道她如今在哪里，过得好不好。万一我无法通过考验，就不能再见到她了。”

许媛见云凌的情绪突然低落起来，忙温声道。“云凌，我相信以你的天赋，一定能够通过考验的。你可是资质绝佳的明士。不可妄自菲薄。”

“谢谢师姐，都是我连累了你。”云凌抱歉的看着许媛，“对不起。”

“人与人之间难免有冲突。只要化解了就好了。我想，虽然赵师妹性子急躁了些，脾气不好。但她一定会原谅你打碎玉镯的事的。”

许媛安慰了云凌几句，便又转向林少启对他道谢。“这次还多亏师兄出声将他们支开了，否则林少然那脾气，还指不定怎么吵闹。”

“我只是实话实说，并没有做什么。”林少启沉声应道，脸上依旧是淡漠的样子。

许媛无奈，只能微微一笑。见云凌并没有事，便决定离开。

“我还是去看看赵师妹的伤好了。毕竟是我的失误，林少然一向毛毛躁躁的，万一处理不好留下伤疤，便是我的过错了。”

说罢，许媛辞了云凌二人，径自离开了。

见到许媛离开，云凌与林少启站在一处就感觉有些尴尬，只好蹲下身去拨弄莲池的池水。池水被她的举动激起点点涟漪，波光粼粼倒是十分好看。

这样一来，云凌的心情便有些转好，不禁露出个微笑。

“很好笑？”林少启沉声问了一句，实在不明白云凌的笑点。

云凌回头，看向面前的年轻男子。

师兄二人中，林少然的长相更为英挺，是个英俊的少年。而林少启，相貌平平并无特别之处，只是他的气质沉稳，平时也总是一副沉默寡言的样子，倒比林少然稳重得多。

“少启师兄觉得不好笑？”云凌直视着林少启，目光中带着一点狡黠的味道。

“我不过是觉得此时的你不应该如此轻松罢了。再过三日，密道就要开启。对于即将面临考验的人，这三日应该是养精蓄锐的宝贵时间。而你，似乎浑不在意。要知道，沧煌大陆上的明士虽然不多，却也不在少数。虽然在屏苑中，你的资质是最好的。但是纵观整个沧煌大陆，资质天赋高的明士不在少数。你切不可一叶障目，骄傲自满。”

“少启师兄教训的是。只是，我却并非自满。只是觉得，与其苦恼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倒不如享受一下这难得的悠闲时光。毕竟，不论我是否通过考验，接下去的日子都不会太好过，不是吗？”

林少启听到云凌这么说，下意识的扫了一眼四周这才恢复如常。

“师妹不如同我谈一谈？我想，我要说的事情你可能会感兴趣。”林少启双手抱胸，略显斜长的眼睛紧盯着云凌。

“谈什么？”

“我知道你当初之所以会进入屏苑，是为了给家人报仇。只是，我想你不会甘愿为了这个目的而成为别人的一枚棋子吧？虽然你总是做出一副小丫头的样子，我却知道，你并没有看上去的那么简单。”

“我只是个小人物罢了。师兄你多虑了。”云凌不知道林少启的用意，随意敷衍道。

听了云凌的回答，林少启嗤笑一声。“别人不知，我却是知道。当初你为了取得大夫人的信任，可是服用了一枚琼脂的。那种丹药，虽说可以证明你明士的身份，却并不是唯一的办法。只需一块磐石，你的身份便能一目了然。你却选择了更为危险，获利也更大的另一种办法。据我所知，琼脂这种丹药，药效极其霸道，稍有不慎，便会使服用者爆体而亡。但是，一旦成功吸收药效，你的修为却能够大涨。你若只是单纯的小丫头，又何来的胆量敢这般行事？”

“所以，师兄便认定我不简单？”云凌听了林少启的分析，面上一片平静，只是手上的动作有了些微的停顿。“那时，夫人只给我一个选择。我可不敢保证自己若不照做，会有什么后果。我相信少启师兄若是处于和我一样的位置，也会那么做的。”

“此一时彼一时，若我说如今你有别的机会可以报仇。你是会选择被人当工具一般利用，最后被丢弃。还是，会选择在他人的帮助下全身而退？”林少启也不在乎云凌的回答，反而向她抛出了一个诱饵。

云凌一听这话，笑了起来。

“少启师兄，王管事说过，没有什么事情是可以两全其美的。我也很相信他说的这句话。既然我已经决心复仇，便必须学会舍弃。虽然我并不聪明，却也知道摇摆不定才是最危险的。”

此时，云凌已经清楚一向寡言的林少启为何会突然找自己谈话了。他的话里，似乎在暗示自己可以与他结盟。

“你可以考虑一下，是否接受我的提议。我想三日后，你的想法便会发生改变了，我可以慢慢等。只不过我还要提醒你一句，有时候谨慎过头了便是懦弱。”

林少启虽然面上不显，眼中的炙热却还是出卖了他的情绪。云凌故作不知的转移了话题，决定先将此事按下不提。

见云凌如此，林少启也只能先收起情绪。又与她闲谈几句，而后便找了个借口离开莲池，回了自己的住处。

直到所有人都离开后，云凌才长长的吐出一口浊气。想起三日后的考验，她心里其实并不轻松。她知道若是要留在林府，就必须通过那个所谓的考验。但是，她并不知道考验的内容究竟是什么。说起自己明士的身份，她只觉得口中发苦心中发涩。

她根本不在乎什么明士的身份。只要能与家人在一起，即使她是个平凡的小村姑又有什么关系？

只是上天从来不会给后悔的人第二次机会。而她，依旧只能在屏苑默默等待。

“所谓的考验究竟是什么呢？”云凌自言自语着，将手腕一翻，便有一团明亮的火焰出现在她的掌中。

起初，那团火焰还只是寻常的形态，不一会儿，却像是有了生命一般伸展开来，渐渐成了莲花的形状。不停跃动的火苗似舒展的莲瓣翩翩起舞，十分可爱。

看着掌中的火莲，云凌转了转眼珠子，露出个狡黠的笑容。一抬手，便将它朝上一抛。火莲便径直朝着莲池中心那朵最大最美的莲花飞去。只一瞬间，那朵原本极其娇艳的睡莲便化为灰烬，不复存在。

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云凌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三日的时间匆匆一过，很快便到了云凌接受考验的时刻。

王管事果然按照原先约定的时间，分毫不差地出现在了云凌的面前。云凌一见到他的身影，心情便不受控制的开始紧张起来。

王管事是个留着一把花白的胡须的老头，看上去约莫六十出头的年纪。一身青灰色的道袍穿在他的身上，不但没有给他带来任何仙风道骨的气质，反而因为他肥胖的身躯而显得十分邋遢。

在王管事的带领下，云凌跟在他身后走进了一间书房。

书房的规模并不大，一跨进门槛就见一面巨大的玉屏风横挡在面前，将其与外隔绝了。屏风上雕刻着圣神创世的故事。工匠的技艺精湛，玉屏风上隐约有一种磅礴的气势。

绕过屏风便见一红木书桌被摆放在屋子正中，其上摆放的笔墨纸砚等等各色文具均是出自各州的珍品。书桌后的博古架上也是摆放着许多精美的古董瓷器。墙边的书架上更是放满了古籍珍藏。

透过书房的窗户，园中远山近石，古树湖泊的美景便一览无余。

书房布置虽然简洁，却透着富贵高雅。云凌见到正站在窗边赏景的中年男子时，就明白了自己此时的所在。因为林府的主人，郡尉大人林勇泽正站在她的面前。

云凌跟着王管事行了一礼，态度十分恭敬。

林勇泽听到动静后便转过身来，对着二人微微点了点头。他身穿一袭湖蓝色的长袍，腰系玉带。看上去不过四十出头的年纪。身材高大挺拔，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慑人的气势，很有武将的威严。斜眉入鬓，一双鹰隼般的眼睛将云凌自上而下的扫视一遍后，才微微露出个满意的表情。

“云凌，这几年你在屏苑过得如何？”

云凌没有料到林勇泽会先对自己说话，愣了一下，很快便低下头恭敬的回答道。“回大人的话，奴婢在屏苑一切都好。”

云凌恭恭敬敬的回答了林勇泽的问题，显得十分乖巧听话。

她并没有忘记自己如今的身份依旧是卖身林府的那个小丫鬟。虽然她到了屏苑后，吃穿用度无一不精，但是卖身契却还是被林勇泽牢牢掌握在手中的。虽然不愿意向任何人低头，但是云凌也明白审时度势的重要性。一件事情，只要是事实，那么不管她如何否认，事实也不会因为她的三言两语就有所改变。

此时的她依旧只是个奴婢。

“王管事，这小丫头倒是比三年前聪明乖巧了不少。还是你会调教人啊。”林勇泽见到云凌恭敬的样子，显得很是满意的对王管事笑道。

王管事捋了捋花白的胡须，顺着话题与林勇泽寒暄了几句。在他看来只要是屏苑的人，都只是郡尉大人的奴婢，也跟本不值一提。很快二人便谈起了永州刺史赵临。

云凌听到赵临二字时，不由得浑身一震。

“云凌，你曾说过进入林府是为了给家人报仇。如今你已经学有所成，我也不会忘记之前对你的承诺。只要你能够通过密道里的考验，我便派你去刺杀赵临，为父报仇。你觉得如何？”

林勇泽看着云凌的反应，了然的一笑。竟然说出了这样的话来。

云凌听了林勇泽的话，有些不可置信，但是很快她便露出了笑容。

“谢谢大人，奴婢一定会努力，不叫大人失望。”云凌坚定地回答道，手兴奋的颤抖起来。

一旁的王管事依旧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林勇泽相视一眼。

“大人，时辰已到。是不是该开启入口了？”

王管事的提醒正合了林勇泽的心意，林勇泽只是又看了云凌一眼，便点了点头。王管事见主子准了自己的提议，便上前几步走到了博古架旁。只见他伸手在架上的一个青瓷花瓶上摸索了一番，就听得咔擦一声轻响，墙上突然就出现了一道暗门。

打开的暗门里一片漆黑，看不清里头究竟是什么模样。一股湿冷的风从里面往外吹来，带着诡异的腥臭味。

云凌看着暗门，心中忐忑。只是她明白此事已经是箭在弦上，她不得不听从安排。接过王管事递到手上一颗夜明石，便在林勇泽二人的注视下，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她一踏入暗门，那扇门便又毫不留情的关上了。四周漆黑一片，只有夜明石所产生的微弱光线供她照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