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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零九章 抉择（二）

克斯汀与科特迪瓦头也不回的离开，在扔下一个弹夹之后，把顶上的门关了起来。弗朗西斯一个人在地下室里，面对着两个自己曾经深爱着的女儿。但此时这两个女儿根本就不认识自己，他们张牙舞爪的向自己走来，她们的目标非常简单，就是要自己身上新鲜的血肉。
作为一个成年人，在面对两个只有4岁身体的丧尸弗朗西斯有绝对的优势，即便没有手里的枪也可以轻松的干掉她们。但克斯汀故意留下一把枪，这就变成了一道选择题，是选择杀死莉莎与露西，又或者是选择杀掉自己。

这是弗朗西斯自出生以来最大的一次抉择，捡起地上的弹夹装进手枪里，之后便一直往后退。下不了手，无论如何也下不了手。莉莎是自己的亲生女儿，即便她已经变成丧尸也绝对不可能伤害她。露西虽然不是自己的亲生女儿，但是在失去莉莎之后，露西和凯瑟琳一直都是自己的精神支柱，如果不是克斯汀的出现，自己也不会再次开始研究丧尸的病毒。

“这一切都是克斯汀的错，都是科特迪瓦的错。是他们带来了希望，如果不是他们的话，事情不会发展到这会地步。这是我的岛，他们怎么可以这样对我？你们两个混蛋听到了吗？这是我的岛，这个岛的一切都属于我，我想做什么都是我自己的事情，与你们无关。快把我放出来，我要杀了你们。”

弗朗西斯颤抖着拿着手里的枪指着走向自己的两个小姑娘。恐惧，此时的心里只有恐惧。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落到这步田地，在面对两只丧尸的时候自己竟然会如此的胆怯。弗朗西斯不明白自己的恐惧从何而来，但四周的黑暗让他无法看产生正确的判断力，若隐若现的露西和莉莎也让整个世界变得更加危险。

虽然光线很暗，但其实是可以看见莉莎和露西的位置，这里并非完全的黑暗，在莉莎角落的小房间位置有一个小灯。其实这里还有一个灯，但是要从外面开启。弗朗西斯知道，如果自己不开枪打死莉莎和露西的话，自己一定会被她们咬到，最后变得和她们一样。

只是扣动扳机就可以拯救自己，这是多么容易办到的一件事情啊。但弗朗西斯做不到，那是自己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虽然她身上的鲜血污秽无比。露西虽然不是自己的亲生女儿，但她陪伴自己走过了最难过的那些时间。

现在应该怎么办？是让她们咬。还是用枪打死她们？这是全世界最难的抉择，也许上帝站在自己的位置上也不知道应该如何选择。强烈的压力加上恐惧几乎让弗朗西斯窒息，但他知道自己不可以倒下。如果自己倒下那将会是一场盛宴的开始。而自己就是这场盛宴的美味佳肴。

弗朗西斯不停的往后退，两个小姑娘的脚步很小，动作也非常迟缓。因为年龄的原因，两个小姑娘身上的肌肉根本无法支持她们走得太快，相比普通丧尸都不如。她们几乎没有任何生存的能力，即便在这个丧尸横行的年代。她们也注定永远找不到食物，因为蟑螂的速度也许都比她们快。

但是在弗朗西斯的眼里，她们走得太快了。这个地下室其实很大，但弗朗西斯只有不停的后退，不停的转换位置。不忍心杀死她们。但又不想被她们咬到成为行尸走肉。现在应该如何？

如果说这个世界真的有地狱的话，那这里就是一个地狱。一个属于弗朗西斯的地狱。死其实并不可怕，最可怕的就是还有希望，而这个希望必须要自己彻底杀死两个女儿作为代价。内心的纠结，良心的怒斥，以及求生欲的恳求无不在折磨着弗朗西斯。

求生欲是人类最基本的*，想要活下去，完全没有理由的想要活下去。无论是一点点的希望，一点点的机会都会用尽自己的全力抓住他。但这一次如果不开枪杀死两个已经变成丧尸的女儿，一切都是空谈。

弗朗西斯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这几天的疲劳因为刚才的昏迷全部涌了上来，甚至连眼皮都没有办法睁开，全身都没有力气，最渴望的就是好好的睡一觉。若不是恐惧刺激着全身每一根神经，怕是早就已经睡着了。

‘爸爸，不用内疚，你可以开枪的。’

“是莉莎的声音，莉莎是你在对我说话吗？”

‘是的爸爸，你快开枪吧。我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我害怕我会伤害到你。我知道你不愿意开枪，但这是你唯一的机会了。开枪吧，打爆我的头，这样你就安全了。’

弗朗西斯的眼泪再次流了出来：“不行，我做不到，你是我的女儿。”

‘是啊，我是你的女儿，即便你对我开枪我还是你的女儿。这个身体已经不属于我了，我的灵魂永远是你的女儿。爸爸你快开枪吧，我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了。’

“不可以，你是我的女儿，我不可以这样。你还有机会，只要还有克斯汀的血，我们就有机会从他的血液里提取抗体，你就可以恢复理智了。”

‘现在一点，你很清楚这是不可能的。虽然休斯顿恢复了一瞬间的理智，但他又立刻疯了不是吗？而且你在活人身体上做实验，根本不知道这些抗体用在死人身上会有什么效果。这个过程太慢长了，你我都很清楚我们永远等不到那个时候。即便有了抗体，我也会永远保持这个年龄，这是我无法承受之痛。’

弗朗西斯一边摇头一边后退一边举起枪，莉莎说的对，她的年龄太小了，即便恢复理智也不可能在这个世界上生存下去。除非有一个人永远保持着她，但这样的人是不可能存在的。无论感情再怎么好的两个人都会吵架。而且莉莎她的身体只是一个4岁的小姑娘，她会慢慢懂事，她会知道自己与成年女人有多大的差别，她会痛苦。

‘是的，就是这样。我就算是得到了克斯汀的力量也会痛苦一辈子的。我是你的女儿，如果我必须要死的话，我希望能死在你的手上。爸爸，开枪吧。这是你最后的机会了。’

弗朗西斯举起了枪，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

“宝贝，对不起，我不想变成丧尸，我很抱歉。”

就在弗朗西斯扣动扳机的那一瞬间，忽然弗朗西斯僵住了，好像是想通了什么问题。

“不对，这是不对的。莉莎，你怎么可能知道休斯顿恢复了理智。而且就是那一瞬间？你应该不可能看见距离这么远，而且在两个房间之外的我们。你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爸爸，这是你对我说的啊。’

“没有。我没有说过。不对。这到底是什么声音？这个声音是从哪来的？”弗朗西斯困惑了，一直围绕在耳边的声音到底是什么东西？本来以为这就是莉莎在对自己说话，但是刚才好像根本不是莉莎，虽然声音一样，但莉莎不应该知道这件事情，这个声音不是莉莎的。而是……自己。

终于可以解释清楚，为什么这个声音会直接钻进自己的脑袋，终于知道为什么随时随地都会听到莉莎的声音。

我是疯子，我就是一个疯子，我病了。我的大脑生病了。

“为什么？为什么我的大脑里面会出现这种声音？这不是莉莎，这绝对不是莉莎。这个声音就一个叫弗朗西斯的恶魔。”

意识到这个事实的事情已经晚了。弗朗西斯知道自己病了，这种病需要找一个优秀的心理医生，需要吃药。也许是因为对莉莎的思念，也许是因为对现在这个世界的不满，也许是因为要养活一千人的强大压力，脑袋里出现了这种声音，而这个声音一直控制着自己。

人在临死之前总会出现异常的冷静，看穿往日的一切。弗朗西斯回首自己这一生，其实并没有对不起谁，唯一对不起的就是休斯顿与露西。真不明白自己怎么会做出这么疯狂的事情来，大脑里面的声音为什么要这样折磨自己？

这个世界已经没有精神科医生了，这个世界也不会再有治疗精神病的药。活下去已经没有意义，死？又太过残酷。不想死，谁都不想死，即使是疯子。

弗朗西斯忽然微微的笑了笑，已经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了。自己绝对不会伤害女儿，无论是莉莎还是露西。当然，也绝对不会让她们伤害自己。

‘爸爸，不要这样想。你知道我是正确的，你必须开枪杀掉我们，不然的话我们会咬死你的。’

“这不是我的女儿，哈哈哈哈，这绝对不是我的女儿。我的女儿早在几年前就已经死了，不要再对我说什么，因为你的话我绝对不会相信的。虽然你有莉莎的声音，但其实莉莎死了这么久，我根本不确定这是不是莉莎的声音。

这个声音其实就是我，很知道就是我。我的贪婪和我的自私，这些声音就是一个邪恶的内心。只是想不到这一份邪恶竟然会跑出我的身体。算了，一切都没有意义了。莉莎，我很抱歉，我没有保护好你。露西，我很抱歉我杀死了你，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我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我希望用生命来偿还对你们的亏欠。”

弗朗西斯看了看手里的枪，随后往旁边一扔，从西装口袋里拿出了一管血。这是克斯汀的血，这也是自己走向疯狂的催化剂。克斯汀就像是一名丧尸里的艺术家，这些血都是他的艺术品，它们太美了，美到让人哭泣。任何科学家都渴望得到克斯汀的血，哪怕是一滴也会拥有无上的研究价值。

不过……自己不是一位合格的科学家，只是一位疯狂的父亲。这些血带来的罪恶就应该由这些血来终结。

不知自己为何疯狂，也许是因为没能保护亲生女儿的内疚，也许是因为对亲生女儿的思念，也许是因为妻子去世之后的寂寞。不管什么原因，事实已经无法改写，必须要为自己所做的事情付出代价。

“敬我这个疯狂的父亲，敬我可爱的女儿，敬我已逝的妻子，敬这个罪恶的世界，敬这个连疯狂都算不上的年代。干杯，为，我的……女儿，我可爱的三个女儿。”

弗朗西斯将管塞一拔，猛的一口将试管里污秽的血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