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爱文学

手机浏览器扫描二维码访问

第一卷第十四章

早年间，王云清把妹妹玉蓉嫁给了自己行伍中的一个朋友，他这个妹夫叫冯宣侠，在*傅作义将军手下任师长。抗日战争爆发后冯宣侠跟随傅作义将军在抗日前线浴血奋战，是抗击日本军队的一员勇将。王玉蓉作为随军家属不管战斗多么残酷，身处的环境多么艰苦险恶，她一直都跟在丈夫的身边。多年紧张危险而又漂泊不定的随军生活使玉蓉的身体换上了多种疾病，最近她经常整宿的咳嗽不断，一有劳累就吐血不止，经军中的医生初步诊断她得了肺结核。肺结核这个病在民间叫做肺痨，当时是难治之症。冯宣侠知道妻子得了这个病之后心急如火，他想安排玉蓉到重庆治病，玉蓉知道肺结核这个病很难治愈，所以她不想去重庆而想回到北平。冯宣侠对此不解，他问玉蓉为什么不去安全的大后方而偏要去危险的敌占区治病？玉蓉说在北平有个美国人开的友仁医院，这个医院的医疗水平要比重庆高很多；另外她认为自己也许不会活太久，她想借回北平看病的机会探望娘家人，再到父母的坟上烧几柱香；要是到重庆去治病，万一病治不好，她就不会再有见到娘家人的机会了。冯宣侠非常理解妻子的心情，但他觉得北平是敌占区，玉蓉又是个*抗日将领的夫人，如果她暴露了身份，那是极危险的事情。可是玉蓉认为自己悄悄回北平不会惊动任何人，况且有大哥王云清保护自己，在人身安全上不会出大问题。冯宣侠犹豫再三后还是拗不过夫人，他只好派了一个心腹卫兵化装成平民百姓，护着夫人悄悄地潜回到北平。
在一个黄昏的时分，一辆人力车悄悄地停在了王云清家的大门前。车夫警惕的环视了四周后，小心翼翼的把一个身着旗袍的瘦弱女人扶下车子，这个女人有四十来岁，她就是玉蓉。玉蓉与化妆成车夫的卫兵耳语几句，车夫点点头后拉着车子离去。玉蓉随后敲开了大门。

玉蓉的突然出现使王云清及家人颇感意外和惊喜，王云清自小就非常喜爱这个和自己脾气秉性相近的妹妹。自从玉蓉随冯宣侠的队伍离开北平后，他们兄妹间就很少有联系，但王云清的心里却始终记挂着玉蓉妹妹。玉蓉见到了多年没见的兄长，还没说话呢，眼泪就哗哗的流了出来。王云清和夫人也是激动不已。

“玉蓉，我真没想到你能回家看我。”王云清仔细地端详着玉蓉的脸。他发觉妹妹瘦了许多，在妹妹的脸上出现很多细细的皱纹。他心疼的问妹妹：“这几年你是不是受了很多苦，你憔悴了很多。”

玉蓉淡淡一笑没有回答。

王夫人上前拉着羽玉蓉的手埋怨道：“玉蓉妹子，你一走多年也不回娘家来看看，真是让我想死你了！不过你这次回来的不是时候啊。鬼子和特务对外来的人盯得很紧，最近抓了不少人。”

玉蓉说：“嫂子放心吧，我进来的时候，胡同里没人。”

王云清忙说：“这年头还是小心为好，咱们赶快进屋说话。”

他们把玉蓉请进客厅里端茶倒水热情地招待着。在相互嘘长问短了一番后玉蓉说出了自己回到北平的原因。

在玉蓉说出她得了肺结核病后，刚才还笑颜逐开的王云清马上就沉下脸来，他仔细地看着妹妹，看见妹妹的瓜子脸变得瘦长，两腮塌陷，在左右脸颊上有两块玫瑰色的红晕。他知道这是大多数肺结核病人反映在脸上的症状。他关心的问：“玉蓉，告诉哥哥，你这个病什时候得的？现在到了什么阶段？”

“大哥，我咳嗽快有一年了，以前总以为是得了气管炎和感冒之类的小病，最近才知道是得了肺结核的病。这病到了什么阶段我说不好。”玉蓉说完话后就急促的咳嗽起来，她忙用手绢捂住嘴。

“大哥别见怪，刚才在路上我受了点风寒，嗓子里觉得痒痒。”

“玉蓉，你咳血了吧？”王云清关心的问。

“嗯。”玉蓉点点头。

王云清不高兴的问：“玉蓉。这肺病要是到了咳血的地步就不好治了！这个宣侠是怎么搞的？他为什么不给你早点治病？”

“大哥，这不能怨宣侠，这几年他带着军队转战南北，经常不是追着鬼子打就是被鬼子追着跑，一天到晚打打杀杀的从来就没有过安稳的日子。队伍里又缺医少药的，伤病员都治不过来呢！宣侠根本就顾不上我。我开始发病时以为得的是咳嗽一类的小病，我们俩都没太在意。当他知道我得了肺结核的病，他难过的要死！”玉蓉说完后又弯腰咳嗽起来，剧烈的咳嗽使她难受得几乎喘不过气。王云清看在眼里痛在心里。

“不管怎么说，我把你交给他的时候，你是好好的一个人；现在你回到娘家却变成了整天捧着心窝子的肺痨。还是宣侠没照顾好你，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我要向他问罪！”

“大哥，你就不要埋怨宣侠了。抗战的时候他要把我送到大后方去生活，是我坚持要和他在一起的；当他在抗日前线浴血奋战的时候，我必须陪伴在他的身旁给他支持与安慰，与他同生共死！”

王云清听妹妹这么一说，心里对妹妹佩服的不得了。他不再埋怨冯宣侠，脑子里盘算起如何为妹妹治病的事情。

玉蓉看着站在面前的两个长相不俗的侄子，内心十分的喜爱，她拿出两个红包分别放在他俩的手上。王鸿兴美滋滋地把红包装进口袋里，王鸿举谢谢姑姑后却拿着红包看了父亲一眼，王云清说：“鸿举啊，这是你亲姑姑的红包，你就收下吧！”，有了父亲的话，王鸿举这才把红包收起。

王鸿举从小就爱听打仗的故事，那些《瓦岗寨》、《杨家将》的故事，王夫人不知给他讲了多少遍。他知道姑姑是从抗战前线回来的，就纠缠着姑姑，非让她讲几个打鬼子的事情不可。王云清制止说：“鸿举，你姑姑有病，而且她旅途劳累，需要休息了。今天你不要打搅她，等姑姑病好了再让她慢慢给你讲吧。”

“鸿举，姑姑的病有传染性，你们以后要离我远点。我有好多好多打日本鬼子的故事，这都是我亲身经历的，三天三夜也讲不完，等我病好了以后再慢慢讲给你听好吗？”

王鸿举说：“姑姑，您先把病养好了再说吧。”

玉蓉笑着对哥哥说，“这鸿举侄儿真是懂事。”

王云清问妹妹：“玉蓉，你回北平的事情有谁知道吗？”

“大哥，宣侠在公开场合说送我到重庆治病，暗地里派了一个亲信送我回到北平。只有他们两个人知道我的行踪。而且刚才我进院子时没人看见。”

王云清点点头：“好！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王云清走到窗前向外望了望，他又走到妹妹的身前说：“玉蓉，哥哥对你说句实话，我不同意你来北平治病，因为现在的北平是鬼子和汉奸的天下，而你的丈夫是抗战的*将领，要是走漏了消息，他们非得把你抓走不可，你呆在这里太危险了！”

“大哥，我来北平也是迫不得已呀。”

“这我知道。既然你来了，哥哥就得格外地保护你。所以在这段时间里你的一切行为都要听我的。我马上给你收拾出一间房子，你呆在家里不能在公开场合露面，任何人也不能接触，我先从外面请个信得过的中医大夫到家里来给你治病，如果中医治不好咱们再考虑请西医大夫。如果你的病有些好转我马上送你离开家，到一个更安全的地方休养。”

玉蓉点头同意。

王云清又嘱咐家里人说：“你们谁也不要说出这件事情，半点风声都不能泄露出去！夫人，你要把老赵等佣人看紧了，玉蓉的事情他们谁也不能乱说乱问！哦，还有淑珍俩口子我们也要提防着点，那个汉奸麻良臣要是知道玉蓉回到北平，非得把玉蓉出卖给日本人不可。”

王夫人接过话茬说：“淑珍这个没心没肺的丫头嘴头上没有把门的，她又是个心里存不住事情的人。幸亏她今天不在这里。她要是碰见了玉蓉，麻良臣就会知道。不过淑珍不是过年节什么的也不会回家里来。”

王云清说：“咱们还是小心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