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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 可怜的贾政

“二嫂，母亲想问二哥为何想起要行科举之路？”贾敏真看不过去了，有这么挤兑人吗？母亲好歹也是婆婆，该有尊重，您也该给点吧！
“哦，二爷是听珠儿说，他将来要考状元，给老爷、太太增光，要鲜衣怒马，打马游街。二爷觉得总不能连个功名都没有，没得将来让儿子瞧不起。二爷一惯酷爱读书，若不是父母，不远游古训，他实早就想去了。现老爷、太太有大哥大嫂，二爷便想下场一试。”这话是艾若早就想好，没等贾母开口，她又马上说道，“还是太太会调理人，我们珠儿才多大，就知道要做状元郎。想来太太知道二爷孝心，很开心吧？”

贾母内宅之事算是拿手，可是真不是心思灵巧之辈。听艾若这么拿话堵了她，竟然一时想不出应对话了。考状元话，也确是她教贾珠说，不过那是为了讨老爷子欢喜，贾母看来，他们是什么人家，至于跟寒门学子争那一席之地，没得丢脸。

贾敏本想帮母亲说两句，背后嬷嬷轻轻咳嗽了一声，贾敏忍住了，她一个小姑子，倒真不能插嘴置喙外面爷们事。

“老二身子骨弱，金陵山高水长……”贾母看贾敏被嬷嬷制止了，只能强辩道。

“太太真是慈母心肠，不过金陵仍咱们祖籍之地，就算不是为了去科举，也难不成连回张祭祖也去不得？若这点路程都受不住，二爷将来还能做什么？太太不会这么瞧不起自己儿子吧？”艾若真没想到贾母会拿贾政身体说事，真真让人无语了。

艾若可是知道，老太太代善死后，挟制儿子就一句，‘容不得我们，我们就回金陵老家去！’此话一出，贾赦、贾政立即下跪求饶。因为老太太若真回去了，就表示他们不孝，他们真担不起。

其实是人都知道，老太太才舍不得回去呢？老封君做着，回去就跟孤家寡人一样，谁搭理她。连老太太都能去金陵，凭什么贾政不能去，真以为他连林妹妹都不如不成？

“弟妹说得虽说理，不过，二叔真有握吗？要不要请个博学弘儒回来，再读两年书？”张氏这倒是句正经话，贾敏难得点了头。

艾若真想让贾政来看看他们家这些人对他看法，合着全府上下都知道他是什么材料，就瞒着他一个。唉，做人做到他份上，艾若都有不知道该大笑三声，还是为他掬一把草包泪。

艾若看看这家人表情，唉！深深觉得贾政同学真积了大德了，若不是遇到自己，他也就得这么草包一辈子，被一家人瞧不起。自己真太善良了！

“男人事，哪有我们说话份。”艾若这会马上就会三从四德了，还非常肯定点点头，表明自己只是坚决拥护贾政同学决定，自己是好妻子，好儿媳妇。

又一下子把大家噎了回去，男人要不要去进学，要不要参加科举，那都是一家之主决定事，轮也轮不上王氏做主。这确是冠冕堂皇理由，任谁也不敢反驳。

况且艾若也不怕贾政出卖她，贾政能告诉他老爹，他是因为怕交税，才去考科举吗？他若真敢这么跟他爹说，艾若就真佩服他了。贾政有这个勇气吗？所以艾若现老神，一点也不担心。

前头贾政可没艾若这么轻松，代善不是好相与，他早就对贾政失望了。现出去了几个月，却跑回来说什么要回乡参加府试，不是滑天下之大稽吗？代善一点面子也不给贾政，直接说，“你这么说，真真羞死我了。”

贾政一下子面红耳赤，原来对自己寄于厚望父亲，竟然说出这种话，真让他无地自容。

代善看他诚惶诚恐样子，冷哼了一声顺手翻了一页书，提了一句，“何解？”

贾政抹抹汗，刚没听清，好他书背得熟，定定神，听到几个字，忙问道，“老爷是问，‘君子学道则爱人，小人学道则易使’吗？”

“不会，滚出去，别脏了我地方。”代善以为他不会，加厌烦了。

“此句出也论语阳货篇，子之武城，闻弦歌声……”

“问你何解！”代善扔书了。旧时大家，儿子也不见得能天天见到老子，何况分出去儿子了。感情这东西本就是慢慢培养出来，本来代善对贾政就坏了印象，这不是一两天能扭转，自然哪哪看不顺眼了。

贾政不敢躲，生生挨了一下。这年头，当儿子也不易，他可不像后来宝玉是贾母宝贝能有人来救，只能靠自己了，不挨着，还能怎么着。

贾政委曲啊，八股文何为八股文，先就是破题，基本就是说这句出自何处，是什么意思，然后是承题，说明自己观点……

他准备口述一篇文章，结果还没开始，就被老爹打了，真是什么都是错啊。不过看老爹这样，还是老实解释吧，“君子学习了礼乐就能爱人，小人学习了礼乐就容易指使。”

代善想想又挑了几句，也解释清了。不过想想，他还是觉得不能相信这个蠢货。又挑了一句，让他写篇文章出来。贾政这才松了一口气，这些日子，每日里除了去庄子里散步，他也没干别，写文章了。

本来这事就是熟能生巧。贾政虽然之前读书不求甚解，但背得很熟。就是基本功还是不错，就是没开窍。再就是被关狠了，不仅是不通俗物了，而是一点人情世故都不懂。现有了路不群这个老油条边上提点，倒是进步很。

代善看他提笔就写，没有生涩样子，想想出门叫小厮把代儒请来，代善知道自己行武出身，这些文章，他也不懂，能不能考上，得让真读书人来看。他又不好叫贾敬，只好叫代儒了。但印象还没扭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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