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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道理与算账

() 第二rì，天刚蒙亮，吹了一宿秋风的姜玄心自然醒来，跃下屋顶时稍不注意，险些将准备出门提水的化缘小和尚给踩了，姜玄心连声道歉。小和尚年纪不大气量挺大，嘻嘻哈哈毫不在意，让姜玄心也无需客气，姜玄心说要帮小和尚一起提水，小和尚不客气，将木桶递过来领着姜玄心去提水。
路上姜玄心和化缘小和尚闲聊时问小和尚有没有喜欢的女孩子，化缘小和尚说没有，反问姜玄心有没有喜欢的女孩子，姜玄心说正找着，化缘小和尚就祝姜玄心早rì找着。姜玄心也祝小和尚早rì找到喜欢的女孩子，小和尚说他们禅宗不能喜欢女孩子，姜玄心问为什么，小和尚告诉姜玄心这是禅宗的规矩，姜玄心说规矩就是用来打破的，小和尚虽然表示十分赞同但他不能破坏规矩，因为师傅说他心中有女sè所以不能喜欢女孩子，等到哪一天他心中无sè了或者哪天禅宗没了那就可以喜欢女孩子了。师傅虽然总爱说歪理但师傅是师傅所以即便歪理也要听。

姜玄心又问小和尚为什么会成为师傅的徒弟，化缘告诉姜玄心他是孤儿被师傅捡回来的所以成了徒弟。姜玄心告诉化缘他也是孤儿，两个人还挺有缘分，化缘说孤儿好，生死只有自己，以后谁死了都不伤心。小和尚还说当男孩子好，如果是女孩子还得担心长大了被卖去给大户人家做妾。姜玄心表示化缘小和尚观点很有见地，谁知化缘小和尚说这话又是师傅说的，师傅还告诉他以后师傅如果也翘辫子了那他也不必太过于伤心，他们师傅二人只不过在恰当的地方和恰当的时间遇见了，然后一不小心共同生活了这么些年。

化缘小和尚说，他师傅经常说歪理来忽悠他，以为他是小孩子什么都不懂，其实他挺懂只不过师傅希望他不懂所以他装不懂。师傅的道理虽然很多都没有道理，但有四个字没有错，知恩图报永远没有错。

化缘说，他的命是师傅救回来的，所以他也要保住师傅的命，以后谁都不能拿走师傅的命，谁要敢拿他师傅的命他就跟谁拼命。

化缘又给姜玄心算了一笔账，一个人一月正常要吃十升粮食但是碰上饥荒时一个人只能卖三升粮食问姜玄心这样活着吃这么多粮食是不是很不值，姜玄心回答化缘说账不好这样算，化缘反问那应该如何算，姜玄心语塞，因为昨晚吃烤鸡的时候化缘就跟他提过曾经遇到过饥荒，师傅就是从饥荒中把他捡回来的。

化缘话很多，这一点姜玄心初次见面就深有所感，说的话初听起来很像胡说八道，再细一想其实很多都是很浅白的真理，就像白天干活晚上睡觉这样的废话其实就是道理，更是真理，只不过这个真理我们听太多了，听多了就烦了，烦了所以就成了废话。

太阳多升起一刻就离西下近上一刻，昨rì还感觉有些凉意，今天又热了，化缘说这个现象是个很不寻常的现象，不过他不知道不寻常在哪里所以也就无所谓了。

姜玄心和化缘一人提着一桶水并肩着往回走，途中化缘突然抬头看天说道：“师傅的眉毛好像也白了不少。”

姜玄心沉默。

化缘问道：“我们禅宗规矩很多戒律很多，所以有时候我会不自觉的想要是有一天师傅不在了是不是就不用遵守这么多规矩戒律，我这样想师傅不在是不是不太好？”

姜玄心拍拍他的肩宽慰道：“没事儿，你只是想想，而且你们现在已经破了好多戒律了。”

化缘被揭穿赶紧转移话题，指着自己的脑袋问姜玄心：他的发型帅气不？

姜玄心由衷赞赏直夸帅气。

化缘甚是得意一点都不脸红的自夸起来：“我也觉得帅气，而且又省得时常打理，我呢是因为帅气才整的这发型，师傅呢，约莫是因为懒才整的这发型。”

姜玄心打趣道：“你这发型要是被那些唯恐天下不乱的儒家学士看到了肯定要写篇词文骂你不孝了。”

化缘小和尚疑惑道：“何解？”

姜玄心解释：“儒家言：身体发肤受之父母。”

化缘小和尚恍然大悟，单手合十：“阿弥陀佛，无妨，骂架小僧在行，他们骂不过小僧，再说了骂输了还可以打他们，他们打不过小僧。”

姜玄心哈哈大笑。

化缘问道：“你要不要也弄一个同样的发型？”

姜玄心婉言谢绝。

化缘小和尚追问：“为什么不要？你不是也觉得帅气吗？”

姜玄心回答：“放在你身上当然帅气，放我身上就不帅气了。”

小和尚得到想要的答案心满意足继续闲磕，说道：“昨天开始我就一直在考虑要怎么称呼你，和师傅一样叫你姜施主我觉得不够亲近，叫你一声哥我又别扭，直呼名字又感觉不尊重人，你有没有什么喊起来顺口的外号？”

姜玄心汗颜说是没有，让小和尚直接喊他名字无须客气。

化缘小和尚又一次毫不客气：“那我就不客气直呼你姜玄心了，也不好，要不叫你姓姜的？”

姜玄心依然平平淡淡，“都行，你怎么舒服怎么喊。”

小和尚吐了口气说道：“太纠结不理了，你知道不？其实离寺里不远处就有一个湖。”

姜玄心问道：“那为什么不去那里提水反而要跑这么远？”

化缘叹了口气：“那湖是地主老财家的，地主老财是县官大人亲戚有钱有势而且还有好几条恶狗，他们把那湖给占了还砌上墙弄成他们家私人湖泊。”

姜玄心倍感无奈但并无要拔刀相助的心思，想学着化缘小和尚双手合十说句阿弥陀佛结果发现手上还有一桶水合不了十，只好作罢。

临到寺庙时化缘问姜玄心有没有嫌他话多呱躁，姜玄心告诉他不会，说：“两个人呆在一起总沉默得多尴尬。”

化缘小和尚哈哈大笑说：“一会请你吃观音豆腐。”

姜玄心问什么是观音豆腐，化缘小和尚神秘一笑说：“一会你就知道了。”

豆腐姜玄心吃过，但是加草木灰的豆腐姜玄心就是第一次见着了，名为观音树采摘下来的绿叶放在水里反复揉搓直至将叶子中的汁液搓挤出来再加上一点干草烧成的草木灰然后晾放一个多时辰就会自然凝固成类似豆腐的块状体。一开始姜玄心一直担心这草木灰吃下去会不会把肚子吃坏，后来做成后一吃才体会到世间万物的神奇。化缘小和尚告诉姜玄心，观音豆腐他们只会在有贵客临门才会去做，因为观音豆腐虽然材料简单但制作太费功夫了，光是采摘观音叶就是一件麻烦的事，得在太阳还没完全出现时就去采摘，最好是采摘的时候叶子上带点露水，而且只能用细嫩的叶子来做。这些姜玄心只是听化缘你小和尚说起并没有亲身去体验，但是揉搓叶子的时候姜玄心就在一旁帮忙了，他和小和尚两人合力都要搓一个时辰。不过化缘说了，之所贵客临门才做不是因为要搓很久，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采摘嫩叶和放置凝固比较费时间，而搓树叶反倒不是原因，因为他在搓树叶的同时也在修禅习武。

……

一段独行之旅刚开始就能碰上这么有意思的师徒，路上回味起来也也就不会显得太过枯燥，姜玄心蹭完早饭准备离去时，化缘小和尚垂垂yù泣挽留姜玄心再多呆两天，姜玄心原本很是感动，奈何化缘小和尚想让姜玄心多留两天是为了能够再多吃两顿烤鸡，这个原因让姜玄心哭笑不得。

临别时，师徒二人站在寺门口目送姜玄心离去，姜玄心再次上路。青衫而来青衫而走，唯一的不同便是偶尔想起化缘小和尚算的那笔账时会双手合十说声阿弥陀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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