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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9、相谈

太皇太后崩逝，皇帝悲伤无以言表，果断脑抽，下令宫中持服二十七月，宫中众人皆不敢劝阻，还是诸王大臣屡次上书恳请皇帝遵太皇太后遗诏，以日易月，皇帝始从之，众人都松了口气，还好皇帝还肯听劝，不然真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苏兰芷等人哭灵业务也算熟练，已经给前后两任皇后哭过，现轻车熟路，聪明点还自动领悟偷懒技能，看着跪端端正正，哭吧悲痛欲绝，脑子还能开个小差什么。

如今正是寒冬腊月，得亏今年立春早，已经过了冷时候，宫妃们都殿内还好说，殿外那些二三品诰命们肯定受不住，饶是这样，还天天有人晕倒，弄得太医们天天轮班守着，就怕出个意外。章佳庶妃算是倒霉，太皇天后崩逝时，她还差两天就出月子，十三皇女满月酒没办还是小事，关键是她要拖着还没恢复身体哭灵守灵，着实受了不少罪。

而与她相比，德嫔这方面要幸运多，皇帝再重视太皇太后，也不会让刚生了孩子宫妃出来哭灵，因而下旨让德嫔储秀宫静养，若是身体状况允许，就给太皇太后抄经祈福。这本来算是恩宠，但所有人都相信，德嫔绝不会想要这种荣宠，如果早知道，打死她都不会赶这时候生孩子，哪怕只晚两天，她也能说是伤心与太皇太后离去而早产，总比现好。

可惜千金难买早知道，孩子已经生出来了，她也没办法给塞回去，德嫔看着因早产而显得瘦弱儿子，感觉很是复杂，不知是该高兴自己终于有了属于自己儿子。还是难过儿子出生不是时候，不禁暗自埋怨家里人没用，又后悔自己不该轻信人言，可惜悔之晚矣。

这个年过颇有些愁云惨淡，一切庆祝活动要么取消，实不能取消就从简，等到二月时，皇帝开始化悲愤为力量，开始整顿朝政，先是郭绣弹劾户部尚书佛伦、侍郎傅拉塔与大学士明珠、余国柱等结党营私、交通声气、“糜帑分肥”。皇帝查证属实，遂旨大学士勒德洪、明珠、余国柱有罪免，李之芳罢御史。尚书科尔昆、佛轮、熊一潇俱罢官，以梁清标、伊桑阿为大学士，李天馥为工部尚书，张玉书为兵部尚书，徐乾学为刑部尚书。马齐为左都御史。

皇帝忙与朝政，太皇太后离世悲痛少了许多，因太皇太后有遗旨曰“太宗奉安久，不可为我轻动。况我心恋汝父子，当於孝陵近地安厝，我心始无憾”。皇帝不忍拂太皇太后心愿，又不想破坏祖宗家法，遂将太皇太后梓宫昌瑞山孝陵近地。号“暂安奉殿”。

皇帝对德嫔所出小阿哥表面上并无异样，虽然洗三满月全部省略，仍是满月时赐了名，名叫胤禵，这个名字一出。众人都有些诧异，因为和大阿哥名字重音了。不过皇帝发话，不管是惠妃还是德嫔都不敢说什么，又想到反正两人名字写出来是不一样，大多数时候是以排行称呼，名字用到不多，也就都淡定了。

另外，皇帝担心没了太皇太后，苏麻拉姑会跟着走了，特意让她抚养定嫔所出十一阿哥胤禌，算是给苏麻拉姑一个精神寄托，定嫔母子本来都是小透明，现透明了。

苏兰芷牵着胤裪院子里散步，走了几圈，小家伙累了，停下来像模像样捶捶自己小腿，说：“额娘，胤裪累了，咱们休息休息，好不好？”

苏兰芷笑笑，拉着他回房休息，喂他和一盏白水，说：“跟你十三弟玩时候，可没见你这么娇气，跟额娘散会儿步就叫累，我就知道你不想陪我！”

胤裪笑弯了眼：“额娘别吃醋，儿子心里您才是重要，不过十三弟好玩儿，儿子才多陪他玩一会儿，才不是不想陪额娘呢，您别冤枉儿子。”

苏兰芷点点他小鼻子：“也亏得你章佳母妃放心，让你这个小豆丁领着胤祥玩儿，不过额娘可要把话说前面，你要是让你十三弟受一点伤，以后额娘就不许你去找他，记住没有？”

胤裪连连点头：“记住了记住了，额娘重复了百八十遍，儿子耳朵都起茧子了，您就不烦呀？”

“姐姐又跟十二阿哥说什么呢？”章佳庶妃抱着十三皇女拉着胤祥门外笑道。

苏兰芷忙把他们让进门，互相行礼毕，胤裪自动自发拉着胤祥到院子里玩去了，章佳庶妃坐苏兰芷对面，又问了一遍，苏兰芷笑道：“能说什么，不过叮嘱他小心些，十三阿哥还小，别把他弄伤了，他就说我唠叨，也不知他小小年纪哪学来这么些话？”

章佳庶妃笑道：“姐姐这才是多虑了，十二阿哥年纪虽小，人却很是细心稳重，和胤祥玩时候，很知道照顾弟弟呢——姐姐直呼胤祥和安儿名字便是，叫他十三阿哥，反倒疏远了。”

安儿是章佳庶妃给十三皇女起小名，希望她平安顺遂意思，苏兰芷为表亲近，也跟着叫名字，同时为避讳，还把文安名字改成文雪。

苏兰芷从善如流改口：“胤祥这孩子，别看如今还小，却能看出有一股虎劲儿，我看了都喜欢，也怨不得胤裪总喜欢和他玩；安儿长得也好，瞧瞧这眉眼还有这脸型，和妹妹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长大定然是个美人。”

章佳庶妃又骄傲又有些不好意思笑笑：“姐姐太夸奖他们了，他们哪有姐姐三皇女和四阿哥好，听说前天四阿哥因为功课做得好，又被皇上夸了几句，等胤祥进学后，能又四阿哥一半聪慧优秀，我也就放心了。”

苏兰芷摇摇手：“罢罢，咱们这儿你夸我我夸你，多没意思，依我说，孩子们只要健健康康平平安安，咱们这做额娘就高兴，至于其他，有了好，没有也无妨，他们生就是皇子皇女，享不完富贵，哪里用得着那么刻苦？只是陛下对皇子要求高，胤禛那孩子又自尊心强，不肯稍差一点，我也就随他去了。”

胤禛这半年来表现很亮眼，文武都很出色，已经进无逸斋念书皇子中，稳稳排第三，偶尔还能拿个第一第二，胤褆年长，太子自持身份，且与他还算交好，两人都没说什么，就是偶尔抢了胤祉风头，他会说几句风凉话，胤禛却玩笑般跟他说，他次次拿第一，偶尔让让弟弟能有什么，倒堵得他什么都说不出来，只能自己干生气。

胤禛苏兰芷言传身教下，嘴皮子可是厉害得很，与历史上那个被人污蔑了都不会反驳，写什么《大义迷觉录》雍正完全不同，只要他想，他能把任何人气得吐血。

不过，苏兰芷敢肯定，她胤禛比历史上那位要得皇帝喜欢，他再成熟稳重，现也不过是不满十岁小少年，就该有点争强好胜之心，他表现越是聪慧积极，皇帝对他观感越好。

苏兰芷话真说到章佳庶妃心里了，她这人是真没什么野心，她本来都没想过能进宫，没想过能生一双儿女，她都觉得胤祥和安儿是上天恩赐，只要他们好好儿，她就别无所求。

因而章佳庶妃笑叹道：“姐姐从来通透不过，我和姐姐心是一样，只要孩子们好，我就心满意足……说起来还没谢过姐姐呢，我生安儿时，姐姐帮我拦住了那些谣言，让我能安心静养，若不是姐姐管得严，没有让谣言传入我耳朵，我哪儿能那么轻松，不定发愁成什么样儿呢，人说产后若失于调养，对身体损伤极大，我如今身体很好，姐姐少有一半功劳。”

苏兰芷淡然一笑：“你我同居一宫，我总不能放着你不管，我相信若是咱们调换一下，你也会这么做，谢字就不用说了，以后常过来陪我说说话就是。”

章佳庶妃应了，想了想，低声说：“姐姐有没有听说，有人说太皇太后崩逝，是十四阿哥……”

苏兰芷轻笑：“听是听说了，不过是些无稽之谈，我反正是不信，妹妹你相信么？”

章佳庶妃也笑了：“我信不信有什么关紧，关键看皇上信不信。”

以现情况看，皇帝十有*是信了，对胤禵连胤祐和胤禩都不如，从他出生到现，只去看过两三次，想来德嫔现很不好受吧？章佳庶妃越想越欢乐，谁让当初她知道谣言存后，让人查了查，结果德嫔人传厉害，她可一直记着呢，她是不喜欢跟人争宠，也不想算计人，但她也不是面人，踩她倒还能忍，想踩着她孩子上位，她就会让人知道，她也不好惹。现克死太皇太后名声扣到胤禵头上，章佳庶妃对他没有一点同情心，她认为，这是德嫔做孽，报应到她孩子身上了，是她活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