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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征途在即（四）

诺多精灵的故乡，那片名为寂静之森的土地到底是一个什么样子？所有人，所有参与了这次出征的士兵们都是怀揣着同样的期待和幻想：一个与人类文明截然不同的种族到底是生活在一个什么样子的世界里？恐怕他们此刻内心的触动，丝毫不亚于狄奥多当初发现自己穿越了之后的惊愕。
某种意义上说，这完全就等于穿越到另外一个世界了。

没有边际的森林组成了这个神秘国度的墙壁，高大的树木贯彻在天地之间，在很多地方都极为罕见的，高度超过五十米的苍天古木鳞次栉比，每一颗恐怕都要两个人才能合抱；远远望去仿佛是翡翠的海洋，大自然的力量在这里得到了充分的展现，原始的神力让所有人惊叹不已！

这了无边际的森林之海就这样出现在战士们的眼前，一座最最宏伟的绿色城堡伫立在这片大地西陲，那是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壮观——也正是这伟大的自然力量，使得诺多精灵们产生了对于自然力量的崇拜。在寂静之森面前，任何人为地力量都是微不足道的！

一条宽阔到极点的大道从士兵们的视线中劈开，灵巧整齐的石块铺成的大道，足足有四十丈宽！像一柄从天而降的利刃，将这片森林之海从中间一分为二，高大的参天巨树像卫兵一样伫立两旁，笔直的道路延伸向视线的尽头，消失在林海之中。

仿佛长龙般行进的军阵，就这么缓缓开进了这个古老的世界，古代神秘力量最后的保留地，已经完完整整的展现在他们的眼前了。

“这可真是……诸神保佑！我这辈子都没有见过如此壮丽的景色！”

马库斯扛着队旗，走在自己所在的队伍前列，压着嗓子眼神不停地在那周围张望着，警惕地握着腰间的剑柄：“这绝对是神明的杰作，否则还会有谁能拥有如此可怕的力量？谁还能缔造如此的奇迹？”

“诺多精灵们相信，所有的树木都是他们的神明，一种……很独特的信仰方式。”一个僵硬刻板的声音从后面走过来，还轻轻的喘着气：“但不可否认，这些森林确实是极好的防御措施，足以让大多数军队望而却步了。”

“康斯坦丁联队长？！”马库斯一回头，那个笔直的身影正站在自己的身后，他赶紧低头敬礼：“长官！”

“显然……他们的神明也是很有神力的，虽然这并没有帮助他们赢得战场上的胜利，但是依然不可以否认。”乌斯坦点点头，看着周围的那些高大的树木：“显而易见，这是一个和罗马一样伟大的文明，历史悠久、文化昌盛。”

“您是从什么地方看出来的？”马库斯好奇的问道。

“看看你脚下的这条路，难道还需要说什么吗？”乌斯坦朝着脚下指了指，声音低沉：“仅仅是它，就足以证明很多东西了。”

“是的，您说的没错。”马库斯点点头，不再问了。如此笔直宽阔的道路，除非是极为发达的文明，否则不可能建造的出来——仅仅是这条路，就足以被称之为是奇迹了！

“我们现在所走的这条路名为‘橡木大道’，诺多的祖先们修建了这条道路，从安度瑞亚运来橡木的种子，然后带到东方去。”队伍的最前列，洛伦斯骑在马上，神色悠然的为三位年轻的统帅讲解着：“此类道路，寂静之森一共有十二条，贯穿了整个寂静之森所有的聚落。其它地方当然也有一些道路，不过大都只是小路，是不能供应如此庞大的军队进发的。”

“确实是令人惊叹的工程。”亚伦感慨着说道：“没想到，诺多精灵也有如此高超的建筑工艺。”

“我们热爱自然，不等于我们不懂得如何建筑。”洛伦斯似乎并不像其他诺多精灵们那么敏感，一边轻声微笑着，一边和几个人聊着天：“这是文化的不同造成的结果，当然请您到了安度瑞亚的时候可千万别这么说。”

“我明白，不得不提的是，你说话的方式太令人感到放松了。”亚伦好奇的看向洛伦斯：“这是天赋异禀，还是你聪慧过人？”

“感谢您的赞美，拉格朗日家的洛伦斯深感荣幸。”洛伦斯歪着脑袋，左手食指轻点额头然后优雅的划了一个半圆：“若是这样，说明尊敬的梵拉没有选错人，能够如此和诸位轻松交谈，真是太令人愉快了。”

“如此说来，兽人进攻的方向，其实也只有沿着道路前进？”狄奥多突然问道：“看来并没有其它的可能了。”

“…………是这样的。”洛伦斯眼角抽搐了一下，不过随即又恢复了原状，面带微笑的说道：“钢铁大道，寂静之森的南部最重要的道路，兽人只有沿着那里北上，才能进入寂静之森。”

“寂静之森并没有什么优质的矿产，武士和游侠们的弓箭、长刀和轻便的鳞甲，所依赖的钢铁全部都要从新加尔运来，用香料换取。所以这条道路直通安度瑞亚————就如同我们脚下的这条大道一样！”

“现在南方的诺多战士们正在奋力阻挡敌人的进攻，我们并没有太多的时间了。”洛伦斯虽然依旧是优雅风度，语速轻缓，却依旧使人感受到了一种急迫：“所以，如果诸位在此地之时，有什么招待不周的地方，还请多多见谅！”

“当然，这点可以理解。”萨拉尔德点了点头：“我们本来就是为了同兽人作战，才会来这里的，其他的什么都可以先放到一边去。”

“前面就是安达聚落，那里的居民将在今晚招待诸位和诸位的战士们休息，并且还有足够的食物。”洛伦斯轻松地笑了：“我们今夜将在此处休息，明天启程，前往安度瑞亚！”

“这里还是很安全的，所以请大家尽管放心，安达的同胞们将热情的款待我们的朋友，希望……寂静之森的菜式符合你们的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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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白天的时候看到了太多令人惊讶的东西，但是战士们还是保持着一种很淡定的态度，在安达聚落的旁边搭建了营垒，升起了炉灶。

考虑到诺多精灵对于树木的态度，以及双方现在这脆弱的同盟关系，狄奥多第一次下令减少营地的工程量，仅仅是把土地平整了一下，挖了两条简易的下水道，原本的木墙和哨塔统统不要了。

而这一次也算是狄奥多第一次见识到精灵们的城市是什么样子的————根本就是一个放大版村庄，连一个稍微高点的建筑都看不见！虽然那些小木屋确实挺精致的，而且很有些东方庭院风格，但这依然不能掩盖这是一个放大版村庄的事实。

安达的居民们，从仓库里拿出了数量惊人的面包、蔬菜、水果还有肉食，用来款待远道而来的战士们。早就吃厌了军粮的联军士兵当然不会拒绝如此盛情的招待，几乎每个人都能分到一块白面包、一碗浓肉汤、一盘蔬菜杂烩和一半个苹果，这可能是他们这么长时间一来吃到的最好的一顿了。

原本还很不服气的萨拉尔德他们，现在终于接受了诺多精灵比人类更文明这一事实————很简单，如果他们要是拿出同样规格的食物供应自己的军队，用不了多久就被吃穷了！

即使是罗马军团，也只能在驻地之时，因为靠近城市，可以得到比这差一些的食物供应；远征在外的时候，最多也只是尽量满足，副食品只能看看路过的农庄，是不是能提供一些酸掉的葡萄酒和奶酪什么的。

自古以来，所有的文明都是以第一产业作为基石的，这也是文明发展的最重要保障，也是衡量一个古代王朝是否繁荣富裕的最直接证据。

东方文明凭什么自恃超过西方？就是因为第一产业的绝对优势，没有吃饱肚子的时候，就不要谈什么发展，吃饱了才会有心情搞搞文化、发展一下科技什么的。

“这是……红茶？！”

餐桌上，狄奥多看着杯子里面那深红色的滚烫茶水，惊声说道：“这居然是红茶？”

“诺多人并没有喝酒的习惯，所以茶水就是我们最好的饮料了。”洛伦斯毫不在意的笑着说道：“这种发酵过后的茶叶所炮制出来的红茶，更是其中的精品！”

“似乎最近安度瑞亚很流行在里面加上点儿蜂蜜什么的，不过在我看来原味的红茶才是上等佳品。”洛伦斯轻咽了一口：“您在别的地方喝到过红茶吗？”

“当然…………”狄奥多轻轻的把杯子放到自己眼前，带着怀念的目光看着那滚烫的茶水，泛着淡淡的气泡：“我永远也不会忘记它的味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