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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伤痕隐痛

() 我的面部肌肉不由得抽搐了一下，但也只是一瞬间，便又恢复平静，也许我自始至终都没有想到自己能够活下来，所以说，没有什么比活下来更可怕的事情了。而乌哈力口中冒出的这个rì期，加剧了我内心的恐惧。
乌哈力并没有发现我复杂的心情，他让我继续躺下休息，然后命令车队出发。这条缓缓山路虽然颠簸，但并不难走，那位先前唱歌的人有继续唱起他歌曲，周围人偶尔有所附和，但大多数都是静静听着，默默赶路。虽然听不懂他唱的是什么，但是声音悦耳，想必也是他们当中嗓子最好的一人。歌声伴随着颠簸传入耳中，身心渐渐放松，只有偶尔传来的皮鞭声，才会令我……

到达目的地时，我的神智已经清醒了许多，除了右手外，其他部位都能正常活动。

这里应该就是乌哈力说的那个煤矿，我还没来得及询问，就有被抬到了医务室，经过这里一系列力所能及的检查后，那个汉族医生非常惊讶的和我聊了很久，也问了许多问题。

“你的主要问题是过度疲劳、脱水，且营养不良，伴随的胃肠疾病可能需要很长时间来调养。”

我点点头，没说话。这是好久以来第一个跟我说话的汉族人，如果不算“壮汉”的话。

医生接着说：“其实我最担心的还是外伤，可以说遍布全身，还有一些软组织挫伤及冻伤，最严重的是你的右手。”

医生想了许久，若有所思又像自言自语：“拇指、食指骨折，而且部分组织可能已经坏死，需要马上动手术。这个我么这里没有条件做，需要送你到最近的库车县医院。你家在哪，还有工作单位，我帮你跟他们联系一下。”

我怔了一下，想起身，因为正打着点滴，想了一下又放弃了，同时似乎是有些焦虑、惊奇、急迫的问道：“这里是哪？”

“这是铁衣克煤矿”。医生说。

我稳定了下情绪，略加思索后，又迫不及待的问道：“嗯？这个，没有更近点的医院了吗？那这里离，离这个库车有多远？”

“近的医院到有，新源县那边更近一些，但是那边路不好走，上个月地震了，有一段路有损毁，但是路有没有修通还不知道，所以保险起见还是去库车比较稳妥。”

医生斜眼上瞟，思索了下接着说道：“这边到库车嘛，至少两三个小时，这都快一个多月了，路才刚刚修通。”

“这边也受地震影响了吗？”

“影响？这里可是震中心啊！这段时间乌哈力已经送了三次货了，路修好后就能通车了，本来有车要下周才会去库车，我跟矿上领导申请下，要不明天就送你出去。”

“那可是，可要非常感谢你了！”口中虽这样说，心中仍然有些担忧。

“没事，救死扶伤是我们的本职，再说，就是看在乌哈力的面子上，也要全力帮忙的。”医生似笑非笑。

我点点头，想了想说道：“我想先跟乌哈力说几句话，谢谢他。”

听我这么说，医生突然一怔，但也没说什么，答应了一声便出去了。

我心中琢磨：自己的虽然蒙冤被错抓，况且迄今为止没有弄清楚到底他们要抓的是什么人，但是可以肯定的是，在弄清楚一切之前，jǐng察绝对不会轻易放过我的。那么我现在无疑是一个“逃犯”。

记忆中，忽然有种恍如隔世的错觉。听乌哈力和医生所言，此处介于新源和库车之间，离库车只有两三小时车程，那么就是说……，草！我怎么会是在“南疆”！？

这就好比一个人在自己家中的卧室睡下，第二天一早起来，发现自己身在几百公里外的一个旅馆里！

这一担忧和其实自和乌哈力最初的对话后，便一直困扰着我，如今从医生处得到确认，我则彻底陷入满脑的疑惑之中。但是，我不愿意去回忆在地下丧失理智和人xìng的rì子，只是强迫自己认为：发生了奇幻的事件！

或许，我被某些人从jǐng察手中营救了出来，家人、朋友、那个塞给我钱的大汉、又或是……外星人！

后来便是些毫无逻辑瞎想。总之过了好久，乌哈力才来，他一进门便问这问那，我也是半懂半迷糊的回答着，赶忙从稀里糊涂的瞎想中回到现实。

乌哈力刚才把带来的货物送到了煤矿的库房，然后找他们结清了货款，所以来迟了。

我则诚恳的感谢他的救命之恩，虽然他半天才弄明白我的意思，然后一摆手让我不必提，拍拍胸脯显示出仗义的模样。

我考虑了很久，用了很多词汇和方法终于让他明白我的意图。我告诉他：“我是一个逃犯，但是我没犯过罪，我是被冤枉的，我逃到这里受了伤。我想继续逃走，但现在的情况看来需要一段时间来养病。我没有钱，什么都没有，但还是希望你能帮我。”

乌哈力听明白后，使劲点头，拍胸脯说：“没问题。”

我惊诧于他的爽快，但时间紧迫我只能冒险尝试，因为，我隐隐感觉那个汉族医生对我的身份开始怀疑了，其实这种怀疑肯定是必然，一个满身是伤且只会说汉语的人只身出现在南疆本身就是一大疑团。

我则破釜沉舟，告诉乌哈力，希望他这样做：“医生可能怀疑我的身份了，我不能在这里久留，否则肯定会被抓起来，我希望你能带我暂时回你们村里，等养几天身体，我会立刻走的。”

乌哈力迟疑了一下，但马上点头道：“好，我们晚上不走，住一晚，明天一早回村，你一起。”

我点头同意，但抬了抬右手说道：“医生说这手，不做手术的话要割掉，但我不可能去库车县医院，会被抓。”

乌哈力迟疑了一下：“我们村上有个医生，他也会看骨折。”

我的心里已经非常坦然了，就对他说：“就算他医不好，就让他帮我割掉，我承受的住。”

乌哈力点点头，投来赞许眼神：“明天带你走。”

我感谢道：“大叔，你如此相信我，救我、帮助我，但我目前还想不到如何谢你。”

乌哈力赶紧摆摆手：“不要说了，休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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