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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杀贼

() 义州城破四rì之后，金军李信部包围了凌汉山城。阿济格部越过东林城，迫近宣州。济尔哈朗部围攻郭山，逼近定州。
一rì之内，金国在长达百余里的战线上，连续出击。

同rì，铁山城破，明国毛文龙率残兵退守皮岛，阿敏也不追击，反而令岳托、硕托和姜弘立三人率军北进，攻略龟城和泰川，以策应南面的李信诸将。

朝鲜降将韩润投书于凌汉山城守将、定州牧使金搢，以及宣川府使奇协、郭山郡守朴惟健，以期他们投诚于金国。

“大明为我父国，女真为我仇敌，岂有事仇敌而背父国者？”金搢当场就斩杀了金国信使，并将人头送至李信的军营前。

“既然如此，就成全他的忠义吧。”李信将信使人头扔到一边，对全军下达了总攻的号令。

第一波出击的，是李信和他率领的两百名奋武营战士。

“离八旗！”金志赫的话音，在李信的耳边响起，“这两百奋武营便是首要之处，八旗由老酋所创，军力居北地之冠，统筹有度，将士效命，不失为一时之强军，但蛮夷之人，终不为华夏所用，将军若要执掌兵权，便要自立于八旗之外！”

“取汉、朝、蒙古、女真四族中，通晓大明官话的健卒入营，”金志赫说道，“初设武营，以奋、耀、练、显四字为头，待将军攻取平壤、兵势稍强后，再设取、果、效、鼓四勇营；立、伸、扬、振四威营，每营皆由一员亲信大将掌之，佐以都督、监军、提督各一，仿大明团营，各司其职。”

“营中设各级将官，层层递进，闲时归营各自cāo练，战时由统军大将所领，兵将不相习，且各有司分权制衡，军中大权，尽皆掌于将军之手！”

八旗的旗丁皆是旗主的私产，李信并没有爱新觉罗的血统，能爬到的最高位置，也就是固山额真，对自己手下兵丁及其家属，并没有绝对的处置权力。

因为按照八旗兵制，他自己都是阿敏的奴才，怎么可能有合法的dú lì兵权呢？

金志赫这条计策，无疑是釜底抽薪，将八旗中的各族健卒抽调出来，组成李信自己的私军！

此时的八旗，并非全是女真人，其中既有归顺的汉人，也有蒙古人，但汉人通常是成为最低贱、也最辛苦的辎重兵，主要的战兵，不是女真人，就是蒙古人。

据说皇太极正筹划，将蒙古和汉人从八旗中划分出来，自组成旗，以扩大自己的军力。

不过他的这一举措，遭到了所有金国权贵的一致反对，只听说过有女真八旗，倘若出现什么蒙古八旗、汉人八旗，岂不是笑掉天下英雄的大牙？

皇太极刚刚继位，实力不强，只得暂且中止了自己的举措。

李信新建的奋武营，就是以组建自己亲兵队的名义，从军中抽调的两百名四族勇士，其中的汉人战士，皆从辎重兵和随营牧奴中挑选。

此时大明国势虽然衰败，但周边诸族之中，通晓汉话的，也为数不少。

奋武营挑出来的四族勇士，自然是以汉人居多，有近百人，朝鲜人次之，蒙古人和女真人再次之。

“此战，尔等斩首一级，便免去奴籍；斩首两级，升伍长；三级，升小旗；夺取首功者，便为营中管队！”

在冲向凌汉山城之际，李信站在军阵之前，用汉话大声吼道。

两百名新营卒，皆由李信亲领，金志赫引入大明的军制，以五人为伍；五伍为小旗；两小旗为一总旗，四总旗为一管队。

眼下奋武营初创，人数较少，管队便是最高的官职，其上的领队、把总、都指挥、号头官和都督，都没有设置的必要。

“诸将士！”李信举起烈rì刀，遥指前方的凌汉山城。

“在！”

“随我破敌！”

凌汉山城守将、定州牧使金搢在城头见到奋武营的气势，心中不由暗惊：“女真人果然悍不畏死，两百余人，就敢冲击我军城寨！”

凌汉山城并不是什么坚城，在三十多年前的壬辰倭乱中，还全部毁于战火。

眼下的城墙，建成不足十年，城中兵马，不足一千，可谓是兵微城残，在金国大军面前，恐怕连一天都撑不下去！

不过金搢并不怕死，见到女真人纵马冲城，也拔出腰间长刀，对缩在城墙后的朝鲜士卒们吼道：“朝庭养汝数十年，今rì便是以死报效之时！”

他的个人勇武，并没有得到士卒们的响应，只是稀稀拉拉地站起了几个人，场面颇为悲怆。

其实奋武营的战士们，只是仓卒成军，军备虽齐，但配合不善，倘若金搢能迅速组建出守城死士，未尝没有一战之力。

可惜看着城外数千名如狼似虎的金国战士，城中的士卒早就没了斗志，有些胆小的将官，甚至起了斩杀金搢投诚的念头。

李信一手持盾，一手拿刀，驱马直到城下。

城头shè出的弓箭，零零星星，数量既少，准头也差，显然是守城的朝鲜人斗志全无，单凭金搢一个人的忠勇之气，是无法抵抗女真人的冲击的。

正当奋武营的战士们准备组装攻城锥时，城门忽然开了一条缝隙。

“将军，我等在此！”

一个朝鲜将官伸出头来，满身的鲜血，在他身后，是数十名正在混战的朝鲜士卒。

李信长刀一指，奋武营的战士们放开坐骑的四蹄，直冲进城门。

“李代！”城楼之上，金搢望着那个将官，愤怒地吼道，“你身为王族，竟然通敌卖国！”

“金搢，识事务者为俊杰！”李代擦了擦脸上的血迹，笑道，“还不快些投降大金国的王师？”

在两人的对话中，李信所部已经硬生生地突入城门，沿途有挡路的朝鲜士卒，无论敌我，尽皆被斩杀殆尽。

因李代反叛，城中局势早就乱作一团。

奋武营的冲击，如同一股洪流，将满城的清水，搅得一片浑浊。

“杀！”

金国的第二波攻势，在吉楞比的带领下冲过来了，五千匹战马那雷鸣般的马蹄声，震得整个凌汉山城都在发抖！

一匹战马，从侧面直冲李信，马上之人，正是金搢。

李信的马术极好，尽管是在冲杀之中，也硬生生地拐了个弯，直直地撞向金搢的马头，呼的一声，趁着两马交错之际，一脚踢出，竟将金搢踢下马来！

手中烈rì刀挥出，击飞金搢手中的腰刀，伸出左臂，借着马力，硬生生地把金搢从地上提了起来，然后李信大喝一声，将对方抛到远处的墙上，再缓缓滑落到地面。

随后跟上的一名奋武营战士纵马奔过，马蹄踏下，正中金搢的胸膛，发出清脆的骨裂声。

“杀……”金搢伸出颤抖的手指，死死地盯着李信，“贼！”

手指猛地落下，凌汉山城守将、定州牧使金搢，就此死去。

“此乃忠勇之士，不可斩其人头，”李信指着金搢的尸身，对身边的战士们说道，“待战后，厚葬之！”

“金牧使死了！”却是李代率领部属，在城中四处高喊，“降者不杀！”

城中残余守军见金国第二波大军已经赶到城下，知道大势已去，纷纷降下旗帜，跪在地上。

“城守府破了！”

从城中，传来一阵高呼，然后一股浓烟冒出，插在凌汉山城上的最后一面朝鲜旗帜，悄然倒下。

“大金威武！阿尔萨兰将军威武！”

从城中各处，传来无数的欢呼声。

“恭喜李将军，大获全胜！”

从身后，传来降将李代的声音，此次李信敢以两百人抢先攻城，便是得了对方的降书。

李代，是朝鲜王族，顺和君李玉的庶子，朝鲜王朝第十四代国王宣祖之孙，朝鲜国王李倧的堂弟，又一个对朝鲜王位有着极大野心的将军。

“顺和君，同喜！”李信淡淡地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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