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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回 辛评料敌五败 本初暗结吕布

() 冬至过后，河北地冻，袁曹两家已无战事，绍乃留文丑领军二万于高唐扎寨与曹军对峙，使颜良驻军清河，自领大军回食邺城。这rì，郭图引二人来见，见其中一人极其雄壮，本初顿生喜爱，请入落座曰：“多亏汝二人协力，方保平原无失，此功定当重赏，敢问是何出身？”。辛评起身拱手曰：“吾本为韩馥手下从事，城陷后从商，今闻公与曹cāo决战，乃变买家资换取粮草前来相助”。本初闻之大悦，起身敬酒曰：“吾夺汝旧主冀州，今无怨恨，举家相投，恳切之至，真乃义士也，封汝为冀州从事，参掌政务，筹备粮草，若再立功，必加官进爵，绝无吝啬”，辛评拜谢。
见徐晃稳坐案边，本初近前曰：“敢问这位壮士是何来路？”。公明见其不问功劳，只问出身，心中彼火，独饮一杯，起身拱手曰：“来此之前，横行太行山一带，劫富济贫，无所不能”。听到此处，袁绍眉头紧皱，本以为又寻一位英雄，充实猛将行列，不曾想竟是盗匪出身，恐乱军中秩序，但此番即立头功，又不得不赏，于是踱步再三，笑曰：“好好好！壮士虽出身草莽，既能回心转意，为朝廷效命，以除暴乱，好事一件，吾知汝武艺非凡，差往文丑营中任督军教头如何？”。晃诧异，未曾见闻大汉有如此职位，既是袁绍亲命，必不卑微，于是心一横，拱手相谢。

本初屏退徐晃，想与辛评研讨当今局势，随便考问一番，看其真实本领如何，便唤从人于府外园景内设一宴，邀其相往。评乃应，两相安坐，本初正sè曰：“吾与曹cāo战，未决胜负，心中不定，公可分析一二，论此战胜负把握如何？”。知袁绍疑其才能，故以此问试之，辛评早做准备，见其问至恰当处，乃如鱼吐珠曰：“吾观袁公必胜曹cāo，有五胜”。袁绍头回听此一说，急问：“速速言来，哪五胜？”。评曰：“曹cāo坐拥中原，守四战之地，兵力分散，能征河北者，其数不及公也，此一胜”，本初点头曰：“有理”。

炊过一杯，评拈须曰：“曹军远来，粮道修远，凡一应器具，皆须渡河，若公遣jīng锐水军，破其河道，则失后应，难回河南，此二胜也，曹cāo使张辽震南，夏候渊抚北，此二人智武双全，为其双臂，今番皆不在此，夏候敦、曹洪、典韦之辈俱为莽夫，虽行郭嘉、司马懿之计，然必有可乘之机，待机破之，得胜亦不难，此三胜也，倾中原之兵而征河北，其势虽大，终有外干内虚之患，南方孙策亦虎狼之徒，岂能隔岸观火，今闻刘备以寿chūn相赠，两家和好，必伐曹cāo也，使其南北不相顾，此四胜也。曹cāo远来相征，实谓入侵吾土，主公高声一呼，河北士民，必同心协力以抗外族，万众一心，无锐可破，反观曹军士卒，家在中原，远涉不习风水，疾病丛生，亦伴思乡之苦，旷rì持久，必使军心焕散，乘势一击，可得全胜，此为五胜也，有此五胜，曹贼必败，河北必兴”。

未等话完，本初仰天长笑，不顾酒撒满桌曰：“今闻汝言，吾亦有十足把握，来年开chūn，必召集jīng锐，与曹cāo一战决雌雄”。二人举酒共炊，不亦乐乎，时有许攸从厅内寻来，似有紧急军情，但看外人在，不便言语，只顾使眼sè，招呼袁绍过去。本初挥手曰：“仲冶非为外人，有事可明禀，无事暂退”。攸见如此，乃告曰：“据内线来报，刘备密集数万大军，屯驻临淄，大有进犯河北之势”。袁绍闻之哈哈大笑曰：“刘备何人，当初十八路诸候进京讨董，非吾赐座，孰可识得，集败军之将，蚁群之众，得青徐亦为取巧，yù图河北，实为自不量力也，自作chūn秋大梦罢了，汝代吾传令高览，使其领军一万据守安德便可”。

许攸无奈，又yù加言，恐不能听，拾目辛评，望能相助，评起身拱手曰：“主公，刘备虽无能奈，然吕布、赵云等，河北人人皆知其勇，不可不防”。本初闻此说，突然忆起当年赵云袭破易京之事，顿淋一身冷汗，疑曰：“莫非乃故从公孙瓒麾下之常山赵云乎？”。许攸曰：“正是，赵云且如此勇猛，更何况天下无敌之吕布”。本初细想，又觉无事，遂轻笑曰：“此等人俱勇夫之力也，以一敌百又能如何，若无智谋相辅，不足以惧”。

辛评恐袁绍轻敌，见此决策关键之机，不敢怠慢，力劝曰：“古人云，多树一敌，不如勤交一友，今可遣使修书刘备，隆备厚礼，许其青州牧之职，约之共破曹cāo，亦可多一分把握”。绍大赞不已，持其手曰：“若早遇仲冶，亦非今rì局势也，便凭君言”。说罢乃使许攸传令，使陈琳驰书一份，另赠金银三箱，好言相劝，yù结刘备，共抗曹cāo。

书至礼到，玄德与众人翻箱看之，只见满屋金光，亦笑曰：“本初果然家大业大，略施薄礼，吾辈过冬之需无忧矣”。忙使糜竺分出一半，按文臣武将班次，分发与众。却说子龙收到银两，无处可存，遂来见玄德曰：“云自随使君，一应用具皆由军中供给，收此银两无大用处，现今军中乏粮，不如充作军用，采购粮草可使”。说罢还于糜竺，玄德感泪曰：“子龙大义，众莫能比也”。

却说关羽、张飞听闻赵云不收军响，乃聚头商曰：“子龙非亲兄弟，尚能如此体量大哥难处，吾等桃园结义，岂能落后”。说罢使副将收集所发银两，全数送回北海，甘宁、吕蒙、李服，周仓、廖化等诸将闻之，亦不敢收，俱原数奉还。唯吕布来回于自家厅内犹豫不决，曹环叨唠曰：“不知刮得甚么风，赵云犯傻，众将皆相跟从，如此下去，立功不赏，军士何以奋命杀敌，况吾等俱食五味之人，若无柴米油盐，怎可相助主公，雄立于世”。

却说吕布正烦闷间，视见有一人往厅门而来，来者平民打扮，相貌jīng干，手提背裹，满靴尘土，一看便知绝非为本地人。奉先喝住曰：“何人擅闯吾宅，速报名来”。那人轻笑曰：“将军莫慌，知汝结据，故送财路而来”。奉先疑其为他郡细作，乃抽剑抵其咽喉曰：“休得使诈，汝到底何人，送得哪方财路，再不明言，恐剑锋有差”。那人听响便跪，乞饶曰：“实话与君，此番受将军故主袁绍之托，送些钱银以使家用”。奉先喝曰：“忘义之徒，吾向rì尽心相投，竟相图害，今有何脸面使人前来叙旧”。

那从人苦言曰：“将军误矣，袁公从未有驱逐之意，实乃上党郡守张杨，恐将军立功，领军寻讨七星宝刀之仇，故拾礼送往邺城，劝袁公谋杀将军，我主仁义，念将军破黑山军之功，故留一命而驱之”。吕布回想，亦觉有理，当初为袁绍立得大功，无故驱逐，早知此事必有蹊跷，今闻原由，便不生恨，乃将从人请入厅中，吩咐曹环往街中买酒。

从人先打开包裹，取出一半金银，排列案上，见吕布细看，笑曰：“来得仓促，略备薄礼，袁公与言，若成大事，另有重赏”。奉先本非好财之人，只惜自随刘备之后，生活不如从前，遂知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不yù富贵，只图rì子宽松，保得赤免马不瘦，方天画戟不锈便可，今见袁绍诚意，恐外人撞见，乃收于柜内，回头指曰：“敢问另一半yù结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