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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回 眭固兵说晋阳 袁绍草坡落难

() 众人皆赞郭嘉逼退止进之计,孟德亦喜,令张杨旧将眭固前往说之，固出濮阳，由官渡入河，经河内往北，夜宿上党，yù天明往见张杨。时任上党太守曹纯深夜来见，眭固伏地叩谢曰：“多谢恩公相荐，方授营中裨将，若rì后有用命之处，定当效劳！”。纯扶起把酒奉上曰：“闻公逆流渡河而来，饱受江风，特提酒前来驱寒”。固见情切，为之泪奔曰：“太守此举情深，必图来rì相报”。纯顺便问曰：“此番往晋阳有何贵干？”。情知不便隐瞒，眭固不思答曰：“议和”。
纯异之曰：“张杨抗拒大军，实为逆贼，坐守孤城，干耗粮草，待毙之豕也，吾曾多次上奏主公，可取军灭之，皆未得应，怎可轻意与和？”。固实相告曰：“主公近rì得一大贤，乃闻名河内之司马仲达矣，其与众谋商议，yù连张杨以讨河北，故令吾以旧臣之资劝和耳”。纯放声大笑，嘲曰：“天下州郡，为勇武者可夺，略济智谋乃为省事，无震狂言之徒指手画足，司马氏吾亦早有耳闻，乃河内一土豪也，主公请之，乃重其袓业，非为其才也”。

眭固不与争论，乃倒酒痛饮。纯轻谓曰：“若要讲和，须以兵马相应，方能恩威并施，定能马到功成，明rì吾亲提二万军马压后，汝先入城说之，若成则罢，若不成，挥兵破城，亦不负此行之功也”。固思之有理，伏地大谢曰：“前世积德，能遇恩公数番相助，不枉此生”。翌rì，曹纯起个大早，入校场点齐人马，紧随眭固之后。

早有沿路探马报入晋阳，张杨急召军师董昭入府商议曰：“吾之旧部眭固在前，后随二万曹军迤逦而来，依公之见，此来为何？”。董昭笑曰：“前者说客，后者杀神，此乃恩威并施也，非为晋阳而来，必图袁绍也”。杨问计曰：“当如何处之？”。董昭思之曰：“若无军应，故为所求，和之可得重用，今随兵来，乃轻视我等，未见其诚也，和之必无善果”。张杨厉sè曰：“吾当出军攻之，消其气焰，使知吾军不可欺也，如何？”。昭止之曰：“不可，曹使此来，必yù结连主公，以谋河北，若应之，正中其怀，若不应，亦不敢再助本初，此为逼退止进之计也，今可假意应之，待其出军，再以迎头痛击，必保河北相安”。

张杨大赞有理，乃大排宴席，请入眭固，共赏歌舞曰：“昔rì落难，本yù出兵救于河东，乃敌势速猛，上党瞬间失守，故未往解，非不念主仆之情也”。眭固失sè，推杯敬曰：“此言过谦，吾得败绩，本yù以死报效将军，乃念家中老母过甚，不得已牵强降之，实吾之罪也，今既复来，杀骂砍伐，皆凭将军意断”。张杨忙称不敢，起坐举杯曰：“今非昔比，将军重为曹使，岂敢怠慢，只望多念旧情，和解两军，勿兴杀伐，唯苦百姓，若能与大州结盟，保晋阳不失，吾甚慰也”。眭固闻言大喜，却闻坐侧董昭曰：“不知城下领军者何人也，可否请入一叙乎？”。

固方知有失，乃推托假笑曰：“此非别人，乃一曹营同乡将军，闻至此地，恐有所失，故亲自领军护送，末下情知此举甚为不馁，愿借令旗一面，使其引军退却，有扰百姓之处，还望诸位担当”。董昭回笑曰：“此人镇守上党久矣，吾何不识，今番举兵而来，乃yù图城池乎”。固见识破，乃实sè曰：“此并非曹公之意，乃纯执意如此，将在外，主令随势而定，吾不好强劝耳”。说罢执旗于城上示意，曹纯见事已成，自撒兵去。送出眭固，董昭随张杨入内室商议曰：“曹纯乃曹cāo宗氏，曾执掌曹军jīng锐虎豹骑，眭固方才乃虚言也，兵威之计必曹cāo所谋，不可真盟之”。杨然眉，遂遣各路探哨出城，沿河打探曹军动向，并书信袁绍，劝其暂罢幽州，回军防之。

却说袁绍与孙公度接连数战，虽有颜良、张郃、高览等勇猛之将，然北方善骑，公孙越之白马从义常年与乌丸交战，行军顺猛，攻如离箭，退似回cháo。加之田丰、许攸、沮授各执已见，未能同心，折却不少人马，方得易京，田丰屡劝曰：“当今之计，曹cāo兴于中原，不rì必图河北，主公因和议北方，结盟张杨、刘备，共削其势，不宜深陷于此，抛却大事”。袁绍拈须沉思，觉知有理，正yù行事。参军沮授亦云：“军师之言在理，然公孙瓒即亡，其军各异，若盟乌丸，幽州可鼓旗而定，若予以时rì，万众一心，上攻蓟城，下袭南皮，吾后方忧矣，今必乘刘备攻占青州之机，公孙败北，士气低落之时，一举剿灭之，永除后患”。

时任督军许攸急谓二人曰：“汝等只知军事，不问粮草，吾军连年征战，州府亦空，往返十余万众，皆费粮草，后应不足，何以言战，依吾之计，当求和曹cāo，善待刘备，坐以固守河岸，可向张杨讨要粮草，若不予，则遣一劲旅，夺晋阳物资以劳众军为上，待秋收之后，再与公孙论兵，此为上上策，别无它法！”。本初方yù言，田丰苦劝曰：“许攸误军也，方弃公孙度，又yù征张杨，晋阳偏远之城，董昭善谋之人，张杨早防曹纯偷袭上党之亏，近年深挖高垒，以成铁壁之势，不费一年半载，实难取之”。许攸彼怒，手指田丰曰：“汝为军师，应兼顾上下，深谋左右，可知军中粮草，能供几rì？”。丰乃反手顿足，咤曰：“督军总督军士粮草，何须问我！”。众人势分三派，吵成一团。

本初心中烦闷，乃弃众出营，使从事审配，护卫高干领百余骑出易京往北，遥望敌军营寨。过路草坡，乃下马立坡，俯观遍地白帐仰空长叹曰：“吾家四世三公，门生遍布十三州，自何进失权，董卓乱后，已近十年矣，虽四方征讨，然未所获得，何也？”。审配，字正南，魏郡yīn安人，随绍起于冀州，统领军事久矣，闻此言，乃附绍身后曰：“主公首创义兵，盟众候以除暴逆，纵横河北，收韩馥之众，使公孙瓒自裁于蓟州，皆举世之功也，然兴兵过重，民声已怨，百姓无所安，流窜外州，沃土虽丰，惜无耕者。而用兵幽州，未得粮资，徒与公孙为战数年，无所剿获，实不该也，唯今之计，需重整旗鼓，安定民心，固守河北，轻赋减税，不出数年，凭河北之势，亦胜昔rì之雄，屯兵百万，整顿军姿，严练勇士，局时令大将南征北讨，天下可平也”，绍轻叹一声，未能应之。

时公孙越闻探骑来报，袁绍轻出易京，独身探营，乃命知会度等，公孙度接连数败，痛失青州，只图守住北平，早无战心，正与众将营内醉饮，帐中杯碗狼籍，空坛遍地，越入见乃拱手呼曰：“主公，大好时机至矣，袁绍孤身前来，只带百余随骑，欺吾军无人，此机千载难逢，可令义从尽出，围其中心而斩之，河北失首，必可图也！”。度轻笑曰：“青州失，中原无望，大事尽去，今全军聚此，紧守门寨，绍久攻不破，无计可施，此来恐为诱兵之计，休得中伏，固守此处，可稳cāo胜劵”，说罢伏案而睡。

越自领旧部三千余人，骑步参杂，绕坡而行，待绍未觉，一声高喝，齐朝坡上杀来。审配闻见马声，回身看时，敌军纷至坡下，不及寻马，与高于领众兵护住袁绍。越令放箭，一阵风响，立倒数十人。绍伏地大呼：“大业未成，吾命休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