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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除恶务尽

() 游、方二人出了洛阳城西门，夹道野花开的正艳，一阵风吹来，花香夹着方不弃少女体香扑鼻而来，游牧童登时jīng神一振，如痴如醉。
正在游牧童如沐chūn风之际，远处‘当’‘当’传来几声兵器相交之声，游牧童向来声处望去，只见密林之间一群人围了一个乞丐斗的正酣。

游牧童见此登时起了侠义之心，想要上前帮那乞丐，却又担心方姑娘组织，正在为难之际，却听方不弃说道：“师父曾说过，急人之难是江湖人的本分，这么多人围攻一个老乞丐伯伯，实在有违江湖道义。”方不弃说着又转头向游牧童道：“你身上有伤，在这等我会儿吧。”

方不弃说完拔剑向林子奔去，游牧童哪里还顾得上自己身上的伤，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方姑娘千万不能有事！”，拔足便跟了上去。

游、方二人到得近前，在树后躲了，只见那乞丐被人围在圈心，圈外十余人均是手持长剑，众人轮番向乞丐攻进，那些长剑来去之时此攻彼守、彼攻此守，剑招之中相护补救，甚少有破绽。

乞丐赤手空拳在这十几柄长剑中来回穿梭，在敌人显露破绽的一瞬间，倏忽伸指点倒一两名围攻者，围攻者被点后登时倒地全身缩成一团，手足不住打颤，似是身上寒冷异常。

游、方二人见围攻者逐一倒地，最后还有五人苦苦支撑，乞丐渐占上风，也就不便再出手干涉此事，就在此时，却听得‘呲’‘呲’两声轻响，跟着那乞丐摔倒在地，轻蔑一笑，道：“早就听说九州帮甘做逆贼走狗：‘黑风苍云剑’、‘青霜紫霞剑’、‘青点平原’甘辛，这走狗的名声在江湖上真是声名远播啊。只是没想到你们一代不如一代，前人做了逆贼走狗不说，这后人如今也学会了暗箭伤人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这时围攻之人中走出一长须老者，嘿嘿一笑说道：“为谁效命是我们九州帮自己的事，也不用别人说三道四，不过你说我们九州帮暗箭伤人，我们可万万不敢当，你先看看你中的暗器再说吧。”

那乞丐闻言向腿上所中暗器之处一望，只见数十根细针插在腿上，那些细针比寻常绣花针还要细小，在阳光下显得晶莹剔透，若不仔细看，还当真难以分辨。

乞丐见了这些细针脸sè登时即怒且哀，痛心疾首道：“这是……这是常长老的落离莲针，你们……你们把常长老怎么了？”

老者嘿嘿笑道：“我们能把常长老怎么样？常长老现在可是我们一伙的了，我说常长老，你的老兄弟马上就要丧命了，你还不现身送别一程么？”

老者此言一出，只见围攻众人中一人哈哈大笑着走出，游、方二人见此人面无血sè，面相甚是可怖，如此大笑却未见脸上肌肉有何活动，游牧童直感觉背脊一阵冷汗：“难道这人就是传说中的‘活死人’？”

游牧童正自疑虑，只见那人举手在面上一抹，露出红堂堂的面皮。游牧童这才明白“原来此人带了人皮面具，怪不得面相这么恐怖。”

红面皮来到乞丐身前说道：“路长老，没想到到了这生死关头还记挂着我这老朋友，我真是感动的要流泪啊。我本来不想显露真面目，但你点到这么多兄弟，我再不出手，难说能拿的下你，你也休怪我了。”

那乞丐路长老听了这话，一口鲜血冲口而出，怒道：“哼！原来你也甘当走狗，难道这么多年的兄弟情谊你都不顾了么？帮主这些年带你我可不薄，你就忍心这么看着他死的不明不白？”

红面常长老轻蔑一笑道：“兄弟情谊？这么多年在帮里都是我照着你，你倒好，到头来跟我抢这帮主的位子，这难道就是兄弟情谊？他姓风的死了也是活该，谁让他要跟朝廷作对，还要将帮主的位子传给你？”

路长老甚是寒心：“风帮主倒是跟我提起过传位之事，但我一直也没有答应，难道你为了一个帮主的位子就要跟兄弟们反目？就甘心做逆贼的走狗？”

常长老将脸一横：“不错，跟朝廷作对，你以为我们丐帮会有什么好结果么？我这也是为了帮里的兄弟考虑，你也休要怪我！”

路长老恨恨地道：“都怪我瞎了这双眼，跟你这狗贼交了朋友。要杀要剐，你快动手吧。”

常长老却是哈哈一笑：“路兄弟只要你说出那小和尚的下落我便放你一马，而且既往不咎，让你重回丐帮，还是做你长老的位子。如果不然，我想你也该知道我这‘落离莲针’的厉害！”

路长老闻言竟也是哈哈一笑：“我岂能不知道你这毒针的厉害，大不了落个皮肉尽腐、筋脉尽断，让我说出那小和尚的下落，休想！”

站在一旁的长须老者这时已经按捺不住，急道：“常长老，还跟他客气什么？”又转头向那路长老道：“‘除恶务尽’路不平，我看你这把老骨头倒还挺硬，听说你‘冰寒指’的功夫了得的很，以前我还不敢相信，今天见了被你点倒的这几位弟兄的惨状，我才信了你这指头的厉害，只是不知道是你这指头厉害些还是我这把剑厉害些。”

游牧童听了此话才知道那路长老便是昨rì打伤师父的‘除恶务尽’，心里暗骂道：“让你打伤我师父，今天也叫你受些苦楚。”

那长须老者说完举剑向路长老手指上斩去，路不平眼见手指就要被削断，情急中在地上一滚躲开来剑，顺手抄起钉在腿上的几十根细针打向四周。

那长须老者举剑搁开来针，却听得‘啊’‘啊’几声响，自己队伍里除了自己与常长老之外，其余人均以中针倒地，中针之人在地上来回翻滚、双手不住的抓挠伤处，痛苦异常，显然这细针上涂有剧毒。

长须老者见了此状，怒不可遏，举剑又向路不平猛砍而去。

路不平正尽全力用内功镇住几十枚细针的毒xìng，手脚上自然不敢有太大动作，眼见这势大力沉的一剑避无可避，却听得‘当’的一声响，来剑已被人荡开。

路不平举目向来人望去，只见是一妙龄女子，全身素衣、手持长剑，正是方不弃。游牧童见方姑娘突然到了阵前，双腿不听使唤的也跟了上去。

长须老者见来人是个小姑娘，轻蔑一笑，说道：“小娃娃，你不知道死么？还不赶快退下！”

长须老者全没将眼前这个小娃娃放在眼里，说这几句话，无非客气，如若这小娃娃稍作迟疑，自己的长剑必定好不犹豫的砍下去。

不料却听得方不弃柔声说道：“各位伯伯，我劝你们不要打了，无辜伤了这么多人，不知道这些人还有没有的救？”

长须老者闻言一愕，随即怒道：“让你这小娃娃装傻卖乖！”说着拔剑向方不弃刺过来。

游牧童不由得大叫一声：“小心！”却见方不弃一招‘荡平四海’将长须老者的来剑荡开，跟着身子一转左手向前一探即将那长须老者点住。

方不弃将长须老者点住后，赶忙低头致歉道：“对不起啊，老伯伯，我还是劝您不要动手了，您也带我劝劝那位发针的老伯伯将各人身上的毒解了吧。等大家都解了毒，我再给您解开穴道。”

方不弃涉世未深，说这些话本想劝两家罢手，早点医治受伤众人，她却不知道这话在长须老者及常长老听来异常刺耳。常长老听了这些话，怒道：“你这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娃娃，竟敢口出狂言，我等岂能被你这小娃娃呼来喝去！”

常长老本来脸皮通红，盛怒之下，脸sè更是红的可怕，说完举剑向方不弃砍来。

方不弃荡开来剑，却听得‘呲’的一声响，心底一声“不好！”还未叫出口，几十枚细针已经打了过来。

方不弃毕竟临敌经验甚少，见飞针打来想到中针之人的惨状竟呆在了当地，眼看这些针无可闪避，方不弃却突然感到一股大力将自己推开，跟着有人‘啊’的一声大叫。

方不弃不由得回头一看，已然明了：原来方才游公子舍命将我推开，却害得他自己中了针。

游牧童腹部中针，痛的在地上滚来滚去，常长老见了此状向方不弃笑道：“刚才这小子替你当了此针，这回我让你好好……啊……”

常长老话未说完却是一阵惨叫，原来游牧童在地上一跃而起，骑到了他后背上，在他肩头狠狠的咬了一口。

常长老只有深恨自己大意，没先一剑结果了这小子的xìng命，现在被这小子牢牢抱住，想要甩下去也是不能，如此不要命的打法，让常长老不禁胆寒。

就在无计可施之际，常长老突觉胸前被人点了两指，跟着全身内力被封住，身子登时动弹不得了，原来方不弃已趁机点了他的穴道。

游牧童见常长老已被点住，全身登时没了一丝力气，瘫倒在地，不住抓挠中针处。

路不平见敌人均已被制服，振奋jīng神强撑着一口气说道：“小姑娘，这常长老怀里有落离莲针的解药，你拿出来于这小兄弟先吃了吧。”

方不弃本想解救众人，不料却害得游牧童也中了针，正自懊恼，听得路不平如此说，忙去常长老胸前一阵掏摸，掏出一个瓷瓶。

路不平强忍疼痛喘息道：“这里面便是解药。”

方不弃听了将瓷瓶内的丸药一粒粒的倒出，先与游牧童服食下一粒，跟着就要服侍中针的各人一一服下，却不料路不平指着围攻之人中，叫道：“姑娘，万万不可如此！这些人都是逆贼走狗，你解救了他们，他们回去后必定又会来追杀我们！”

方不弃听了这话轻轻一笑：“老伯伯，他们不会再追杀您的，以前我在山里救过几头老虎、豹子，它们被我救了后便跟我做了好朋友，非但跟我玩耍嬉戏，甚至有时还会抓些山禽给我，虽然我见那些山禽死的可怜，每次都葬了不忍吃掉。老伯伯，您想想猛兽尚且知道感恩，何况是人呢？再说，我师父说过，人命关天，济死扶伤是江湖儿女的本分，师父的话总不会错的。”

一说到师父，方不弃不由得低下了头，双眼就要落下泪来。

那围攻者中中针的几人听了方不弃如此说，忙忍痛说道：“这位小姑娘说的对，我们是人，怎么会做恩将仇报的事呢？”“小姑娘真是菩萨心肠，我们回去后痛改前非，rì夜念着您这活菩萨的情。”……

路不平听了方不弃的说话，知道这小姑娘不通世事，想到自己这条命是被她所救，也不好再劝，只能喃喃自语道：“除恶务尽……除恶务尽啊……”

方不弃将中针之人一一解了毒，那几个捡回命的围攻者忙磕了几个头，便一溜烟的跑掉了。

方不弃见路不平、游牧童已经面sè如常，走到路长老跟前说道：“老伯伯，您把这些被您点倒的人解了穴吧，我看他们倒在地上实在是痛的极了。”

路不平不禁愕然，但想到“恩人之命，不能不从”，只好情不甘愿的将点倒之人一一解了穴，那些人也是叩头后，脚底抹油了。

长须老者见自己人竟都被放了，行走江湖这么多年，如此之事当真是闻所未闻，但眼前事实如此，况且眼下自己姓名攸关，不由得他不信，忙低声下气道：“姑娘，活菩萨，您高抬贵手，把我也放了吧。”

方不弃听了这话笑着说道：“老伯伯，我这就跟您解开穴道，不过我可不是什么活菩萨，我姓方，名叫不弃。”

路不平一阵心惊“这小姑娘当真是一点江湖经验也无，在敌人面前自报姓名，也不怕人家报复么？”

眼见方不弃就要解开长须老者的穴道，路不平忙说道：“方姑娘，且慢！这人名叫甘胜，是九州帮的魁首，罪大恶极，万万放不得啊！”

方不弃却仍是不解：“罪大恶极之人也要给他次悔改的机会啊。”

路不平知道方不弃心肠软，这人是一定要救的，忙说道：“方姑娘，这两人跟我丐帮有莫大关系，如若放了不知有多少人要惨遭杀戮，我知道姑娘菩萨心肠。不如这样，我将这二人带回帮内，等帮中之事解决完毕，我自将这二人放了。这么做一来救了这二人xìng命，二来我丐帮数百年基业得能保存，帮内数千名兄弟得能活命，我在这里先带丐帮兄弟们谢过方姑娘了！”

路不平说着向方姑娘扣下头去，方不弃哪里见过如此情状，忙将路不平扶起，轻声道：“那也只好按老伯伯您的意思办了。”

路不平见方不弃如此说，站起身来连连道谢，甘胜还要求饶，早被路不平点中哑穴，说不出话来。

路不平押着甘胜、常长老要向西而去，说来正与游、方二人同路，三人所幸并肩向西。

路上路不平问起游牧童姓名，游牧童没好气的道：“你打伤我师父，本来我不愿告诉你我的名号。但临阵交锋，互通姓名这是自古就有的规矩，不怕告诉你，我姓游，叫游牧童，我是来替师父报仇的！”

路不平听游牧童说什么‘临阵交锋’‘互通姓名’，强自忍住笑，问道：“不知游公子师成何派？尊师上下？”

游牧童道：“我师父一个叫‘南洋凶鳄’一个叫‘北海鳄凶’，是哪个派就不太清楚了，我两个师父这么多年比武，还没分出来哪个武功高些在上面，哪个武功低些在下面。”

游牧童说完，却听得方不弃咯咯一声娇笑：“这尊师上下，是问你师父姓名，不是说哪个师父武功高，哪个师父武功低。”

游牧童听闻此说，羞得满脸通红，暗道“不好，怎么能在方姑娘面前出丑呢。”

路不平见状，也是哈哈大笑道：“游公子，你现在这脸红的，恐怕连常长老都要比下去了。原来游公子便是那‘南北双鳄’的徒弟，这事说来话长，当时我是不得已而为之，还望游公子见谅，这其中原委嘛，等到个安静的所在我再详细告知。不过，打伤你师父虽非我愿却也是事实，游公子想要报仇那就动手吧，我绝不还手就是。”说完，双手负于背后，挺立不动。

游牧童想过无数次为师报仇的场景，就连昨夜险些丧命时，也没有叫苦，但此时的状况却着实让他为难了：自己怎么能打一个不还手的人？再说这路不平看着也不像坏人，自己真的就不问青红皂白的打他一顿……

游牧童想到为难之处，只得甩手道：“算了！算了！等你说清事情原委再做处理吧，不过，改rì你若见了我师父，可要当面道歉！”

路不平也是爽然笑道：“昨rì事出紧急，打伤尊师实非我愿，改rì定当当面致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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