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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五祖下山2

() 那大汉一怔，寻思半晌，道：“要说神话故事，爹爹所知不多，不过前几年发生的一件事，却是传得沸沸扬扬，纷论四起。”那少年叫道：“爹爹，快讲给孩儿听！”
大汉微一沉吟，缓缓地道：“当今乾隆皇帝信奉藏传佛教，授三世章嘉若贝多吉为国师，随其修习藏文佛经。传闻章嘉国师幼时生于甘肃天祝旦马乡，至八岁时才得进京，后来受显密佛学，自此长留京城。雍正帝时，授为灌顶普贤广慈大师衔，到得乾隆一朝，便将他封为帝师，专为皇帝、后妃讲经传法。有一次，章嘉国师带随侍从外出巡游，途经四川襄陵山，见山势巍峨，秀峻非凡，便在山中游赏景sè，到了傍晚时分，就在山脚下宿住。夜里卧眠，忽而梦见一个红脸大汉现出身来，只听那大汉说道：‘章嘉国师，这襄陵山山顶便是我家，请移步到寒舍一憩！’言讫，大踏步跨上山巅。章嘉国师随之而上，见山峰顶处屋舍俨然，富丽堂皇，乃是一片大庄园。红脸大汉引着章嘉国师进到内堂，奉上茶水点心，说道：‘从此地以下汉地皆归我管辖，自来有不少藏地僧人向我布施食银，心甚感激。是以特来奉知国师一件事情，望国师务须加倍小心。’章嘉国师心中一惊，问道：‘哦？不知是甚么事？’

“那红脸大汉道：‘明rì国师将有一难，虽不至伤及xìng命，但终究还是谨慎小心得好。’章嘉国师修行多年，早已萧然尘外，不被生死所扰，当下微微一笑，道：‘多谢阁下示告，贫僧自当留意。’那红脸大汉点了点头，道：‘如此甚好。但为以防万一，明rì我会随扈身侧，以保国师周全。’

“次rì一早，章嘉国师率同侍从起程赶路。行至丛林深处时，忽有一只健壮马猴窜了出来，手举大石，向章嘉国师一队人砸去。那马猴膂力甚强，大石呼啸而至，便往国师头顶上砸落，旁从扈卫瞧见此等情景，尽皆吓得呆了，心下暗叫不好：‘糟糕！国师命将休矣！’

“可不知怎地，那大石距国师尚有三尺远处，忽地改变了方向，径自落将下来，打在侍者楚臣达杰的头上。本来那大石重逾百斤，外加势道狠劲，若是砸在人脑之上，势必要脑浆迸裂而亡。但那大石改变方向之后，力道竟也随之消弭无踪，在楚臣达杰头上只轻轻一擦，便即掉落在地。大伙儿抢上前去察看他伤势，见他只受了些皮肉轻伤，此外竟再无大碍，这才放下心来。章嘉国师心里明白，此番死里逃生，乃是那红脸大汉相救之故，但是当下却也不便明说。众人虚惊一场，又即重启行程。”

说到这里，那大汉望了儿子一眼，见他听得聚jīng会神，微笑着道：“章嘉国师巡游事毕，回到京城。过了不久，突然又患起了重病。那病说来也怪，状似痹症，却又非是痹症，只是手足麻木，动弹不得，如此数rì，又犯眼疾，着实痛苦不堪。皇帝延请许多京城名医来看，只道是害了湿浊痹症，但用药炙刺，全不奏效。后来皇帝请禅师巴桑曲杰前来占卜，幻景中只见章嘉国师身周围了许多大蜘蛛，那些蜘蛛吐丝结网，将章嘉国师紧紧缠裹了起来。

“巴桑曲杰正焦急间，忽见一个威风凛凛的红脸大汉倏然而至，手持金光宝剑，将那些蜘蛛驱赶殆尽，又将章嘉国师身上所粘蛛网尽数扯下，便此解了国师之围。当晚，国师又即梦见那个红脸大汉，问道：‘阁下屡次相救，贫僧感激不尽。不敢请问阁下高姓大名？’那红脸大汉说道：‘我受藏僧布施，亦蒙受不少恩德，此番不过是举手之劳，实不足道。国师若想寻我，可移尊驾到皇宫前门外右方，便此晓得我是谁。’次rì，章嘉国师出宫察看，只见前门外右侧有一间关帝庙，庙内供着一尊塑像，红脸长髯，身拔似山，与梦中所见之人样貌一无二致，这才恍然大悟，知道他便是关公大帝。后来此事从宫内传了出来，就此人尽皆知。”

那少年问道：“爹爹，章嘉国师梦里见到的关公，便在咱们要去拜祭的那一间庙里么？”那大汉点了点头，说道：“正是。不过在拜祭之前，须得置购些礼品供物。”向左侧街边扫了一眼，拉起儿子的手，迈步走进了一家铺子。

过不多时，那大汉提着一袋子瓜果酒食步将出来，右手仍是握着儿子的手，辨明了方向，大踏步向东行去。

这大汉名叫杨广昭，乃是河南归德府人士，幼时曾蒙少林高僧指点，习得些外家功夫，后在商水县埠头做扛包贩运的活计。只因生得膀大腰圆，外加筋骨遒劲，一次能扛六个粗布麻袋，码头伙计们便给他取了个外号，唤作“杨六扛”，与宋朝名将杨延昭杨六郎之名相谐。

那少年是杨广昭的儿子，名叫杨允，出生时因母亲难产，从小便没见过娘亲一面。杨允生来乖巧，又见爹爹养家糊口，殊为不易，因此上也比别家的孩子成熟懂事些。他父子二人此番来到běi jīng，是受杨广昭的结拜大哥许云雷之邀，特来京城关帝庙里拜祭关公关二爷。

自来跑江湖卖艺之人，亦或是结帮拉会，入道行险的“混家子”，尽皆敬拜关公大帝，一来期其护佑，得保安生；二来习其忠义，以jǐng己行。是以每逢五月十三关帝诞辰，便纷纷前往关帝庙上香奉供，磕头致敬。

本来这等江湖常习也不足为奇，但是专门从河南赶来京城祭拜，未免有些周折大动了。杨广昭心想，大哥叫自己专程前往běi jīng拜祭关祖，总也有他的道理，只是信上不便明说罢了。于是带着杨允匆匆到了běi jīng，才进得城来，便径向前门关帝庙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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