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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三 穿云

() rì光倾洒，微风一徐。中年男子颇为欣慰，而此刻苏明生异军突起更是让他惊喜莫名。徵羽坊外门位置，宽敞的乐场被三三两两浓荫点缀，早就退出切磋的众乐师看着眼前依旧僵持的五人，乐声协和但充满了针锋相对。
苏明生的笛声扬起时，半边天空顿时yīn了下来。

“叮铃”……“叮铃”……

中年男子抬头一看，一艘巨大的仙船飘然在他们正上方，那威势如泰山压顶，震撼人心，虫蚁鸟兽为之一滞。

仙船雕龙画凤，金玉而成，船上红木成房，房檐四角各有风铃，随风叮铃。

一个出尘华服的女子倚着窗户，看着下面的风景。身旁有一蓬莱弟子恭敬地站着，双目低垂，不敢有半分逾矩。

“没想到如今之世，蓬莱门下还有乐师一道！”女子特别意外，乐师式微已经有好些年了，能散的散，能死的死，这世间仙门里乐师越发少了，大多数泯于众人，无名于世。她颇有兴趣，身侧男子尽职地回答：“东王仙君，本门乐师一道均在徵羽坊，因本门祖师中蓬生帝君为乐师，吾等不敢忘祖。虽乐师式微，蓬莱之制不可改！”

这华服女子竟是仙君级人物！这世上，先是完成九易之变成就真人之体，真人之上有仙人，仙人之上乃是真君，真君之上更有仙君，更高修为的是帝君了，最后若能达到与天同寿、与地同身则是万古仙帝，在莽莽天地留下自己的烙印与传承！

女子微微摇头：“真是尊师重道啊……不过，天道所趋……又能坚持多久呢。”

“徵羽坊现在如何？”她看着下面众乐师斗乐。

男子继续说：“徵羽坊外门现有七十余名弟子，内门弟子三十人，亲传弟子两人。”这数字和其他宫比起来实在相形见绌，蓬莱为人所知有第一宫、二宫、三宫、七宫、十宫、十四宫、二十宫，每宫外门弟子近千，内门弟子近百，亲传弟子一二十。兴衰从此可见一斑。

便在这刹那间，女子眉头一挑，笛声如金石崩裂、气概十足，穿破云霄传入了仙船。

敲玉磬的乐师，加快了速度，声音越来越大，铮铮玉响，叮咚不止。

弹琴女子最先真元提不上去，戛然而止，琴弦一断，脸sè一白。

随后在苏明生的高亢笛音败下阵来的便是两个相互扶持的姐妹。

苏明生正是借了这仙船之势和笛子本身的嘹亮将此三人压下，真元如cháo，笛音穿云！

“好笛声！”女子眼中闪过赞赏之sè，这外门弟子中还算有些天赋的。在底下听着笛音和渐高的玉磬之音的乐师们只觉两人间交锋激烈，似有千军万马战场厮杀。而在云间仙船上，女子所听则是笛音飘荡于云间，环绕于仙船。不禁让她停住了仙船，听着笛音一波又一波，在激昂之时，仙船上风铃叮叮当当地呼应起来。

“叮叮…”仙船上的风铃声竟和起了苏明生。

细细密密，铮铮作响，敲着玉磬的男子双手已幻化灵动。

“铮……”玉磬的声音终究敌不过了。男子停了下来，看着自己心爱之物，不忍再继续了，乐师有着伴自己一生的乐器，乐器如友，时间越长，积淀越深。自己的玉磬若再强行继续奏乐，恐怕以后再也无法使用了。

苏明生没有这个担心，笛子本是随手而拿，再说顶多它只是这副身体以前的常伴乐器，与自己并无多大关系。

仙船上的女子，妙目闪动，轻轻一笑，如chūn光灿烂。“是个有意思的乐师，且让我看看你还有什么本事！”当下屈指一弹，风铃“叮叮当当”周围散开清光如雪，声音登时响彻天地，还有一道可以感受到的气浪冲着苏明生而来。

众人大惊，中年男子也惊诧地看向天上仙船，船中的仙人都惊动了么，这是…这是在考验一下乐师么。

苏明生抬眼便看到了那无形的音波向他晕来，如光晕、如水波，“叮叮当当”的风铃声随着女子的一指生出了千般变化，天地之间，似千道铃铛清响于身前、耳侧。

苏明生本来将歇的笛声，此刻再次扬起，分元仙诀再次悄无声息地使用，苏明生不禁暗叹：当真是好仙法，若没有分元仙诀，他估计早就真元不支败退下来，仅凭运转蓬莱心的话，真元在使用出后恢复得并不快，像仙诀此般瞬间以少量真元恢复大半真元的功效绝为世间罕见。

苏明生的手指越来越快，快到曲调仅是凭手感溢出，根本无甚心思来想其他。笛音密集如雨点，分化着千道铃音。

在真元深厚的风铃之声前，众人听到耳里似乎“叮铃”的天地里一道清翠之音缈缈而来，幽而不绝，游弋于千山之间也困于千铃之中不得出。

被称为东王仙君的女子也不再动作，静候其上，看着始终摆脱不了风铃的笛音，逃脱不了自己掌心，露出一些欢快的笑意。这伺候在一旁的蓬莱弟子暗暗记下，准备将此间之事禀告于第一宫宫主听。

“咦？”她听到这笛声开始变得飘忽起来，她不明白他在做什么。苏明生这是在寻找与风铃之音和协相通的位置，他以前乐艺大成时便发现的关于音的奥秘。

一番反复地试探终于结束，苏明生真元微微一缩，笛音如粒粒圆珠倒出，掐准了一音落下，一音又起的时间。片刻便不受干扰地和风铃相和，东王仙君微微一愣之间，便发现风铃竟被他的笛音带着走了。

“好手段！”女子略微一惊。

以气御声，之后能以声带声，这个乐师今天实在出乎她的预料。

风铃声越来越小，笛音也飘渺渐息，所有人都以为就这样结束了。

苏明生眉头一挑，真元一冲，笛气若剑，直穿云霄。

云间仙船风铃乍停，船中女子端起茶杯的手顿时定住。际空沉寂，唯有一缕笛音，空在众人胸中回荡。

“他rì你成仙人，来我东极大荒，有丹书一卷赠汝！”仙君女子的声音传来，苏明生虽不知女子姓名，也知自己是得了一番机缘，众人艳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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