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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灾狼（1）

() “这个……我实话跟你说吧，叶小姐。如果您是想去雪林里逛逛的话，我手下就有一些忠实可靠而且经验丰富的猎人，我敢向您保证他们绝对是这里最好的猎人，无论您想要什么魔兽，只要是这片雪林里有的他们都能给您找到！但如果您真的要去冰原上的话，只怕他们是不愿陪您去冒这个险的。不只是我手下这些人，在这里的所有人恐怕都不会答应你这个条件的。如果您真的遇到了哪一个说他曾经到过那片冰原而且还愿意带您去的，我敢肯定他不是骗子就是刚刚来到这里还什么都没见识过的菜鸟。”
胖老爷这话说得十分含蓄，但其中为难和拒绝的意味已经十分明显了，这倒不是因为富宝不想帮叶盈霜这个忙，而是这个忙他实在是帮不了。对于他手下的那些猎人们来说，到极北雪林来猎杀魔兽本来就是一件十分危险的事情，所以他们往往会更加珍惜自己的xìng命。哪些地方绝对不可以靠近，哪些魔兽绝对不可以招惹，他们心里都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即便那些地方可以找到很多可以猎杀的魔兽，那些魔兽可以为他们带来极大的收益，然而一旦风险达到了他们所承受不起的地步，他们也会毫不犹豫地避开它们。所以，想让他们带着叶盈霜前往那片白sè恶魔出没的冰原是绝不可能的。而且身为一个商人，富宝就算是对叶盈霜再客气，也不可能完全不考虑自己的利益，而让手下的猎人白白折损在这无谓的冒险上。

“难道就真的没人愿意去吗？”叶盈霜皱着眉头问道。眼前这个情况确实有些出乎她的意料，她千里迢迢从南方赶到这里来就是想好了要去极北冰原的，而现在还没有准备去呢，就已经遇到了一个没办法解决的难题。难不成她不远千里跑到这里来，最后就只能什么事都没干成灰溜溜地回去吗？她叶盈霜绝不会接受这样的失败的。

如果真的找不到人带路的话，那只好自己一个人去了。叶盈霜心里暗暗想道。

“这倒不一定……现在是冬季，雪屋人的食物严重匮乏，如果他们真的走投无路的话，也许会答应带您去。不过就算是雪屋人，他们也不敢轻易靠近那片冰原，至于曾经到过那片冰原的人……应该就只有那个人了。但是……那个人……”

富宝突然间变得吞吞吐吐的，脸上一副纠结的表情，似乎不知道该怎么跟叶盈霜说明这件事。很显然富宝要提到的那个人肯定有着什么特别之处，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说出来。

“嗯？他真的去过那片冰原？”叶盈霜一下子来了兴趣，连忙问道。

“那些雪屋人都是这样说的，我也不是很清楚。那个人很……古怪，和这里的每一个人都不一样，我也不敢肯定他会不会答应这件事。要不然，我先帮您去问问看？”

到最后，富宝还是没有给叶盈霜一个完全的保证，只是说先去问问看。对此叶盈霜没有一点办法，只好同意了他的安排。但对于富宝所提到的那个人，她却突然有了一些兴趣。那个人竟敢跑到所有人都不敢靠近的冰原上去，而且还能活着回来，这怎么看都不像是个简单的人物吧？而且从富宝那犹豫不决的话语中，叶盈霜也看出了一点端倪。富宝对那个人的态度也是十分微妙——既敬且畏，同时还有一份对于异类的排斥和疏远。

这种感觉，对她来说真是一点都不陌生。

富宝顶着个大肚子晃晃悠悠地离开了，只不过他走起路来虽然有些滑稽但速度却是一点都不比正常人慢，而且还要考虑到他是在雪地里走路的。叶盈霜看了一眼，随后若有所思地想道：这个胖老爷也不是个简单的胖子嘛，不过让他又敬又畏的那个人，又是怎么一回事呢？

富宝走了之后，叶盈霜也不知道该干什么了，之前带她过来的那个女仆倒是还在，叶盈霜便让她带着自己在营地里逛一圈，看看那些前来交易商品的雪屋人，顺便见识一下北地的各sè特产。不过在富宝离开之后，那些一直都在注意着她的猎人和护卫们倒是找到了机会靠过来，目光不住地在她身上打量着，目光中带着些许试探然而更多的却是某种跃跃yù试的yù望。

“嗯？你能带我去冰原吗？我正在找一个向导，如果你愿意去的话可以找富宝老爷……”

对于这样的场景叶盈霜早已习以为常，而且她也很清楚如何才能吓退这些对自己有非分之想的男人，同时不给自己找太多的麻烦。果然她这句话一开口，多数的猎人和护卫便都悻悻地离开了，对于冰原的恐惧和对于富宝老爷的敬畏，让这些看似凶恶但其实却是北地里最没有力量也没有地位的男人们，理智地选择了退避。不过倒也不是没有死缠烂打不肯退避的，但是在叶盈霜轻而易举地将好几个大男人掀翻在地之后，就再也没有人敢上来纠缠了。

此时的商队营地里除了那些粗鲁汉子之外，剩下的便是那些带着各种特产前来交易的雪屋人了。叶盈霜一路逛过来，见了好几个这些与正常人类有着些许不同的北地土著之后，对他们也产生了些许的兴趣。雪屋人身材比正常人类稍高一些，但是体重却几乎是正常人的两倍那么多，所以看起来是一副又矮又壮的古怪模样。而且他们的肤sè比正常人颜sè更深，偏向于黄sè或者棕sè。因为北地的寒冷天气，他们身上的毛发也比正常人要浓密许多，而且他们似乎从不会修剪自己的毛发而是任它们zì yóu生长，再加上他们那矮壮的身躯以及那一身厚重皮毛，看起来简直就像是一群长得像人的大熊一样。

不过作为世代生活在这片冰雪之地的土著人，这些模样古怪的雪屋人在这片北地上却拥有着淳朴善良的好名声；而相比之下那些以猎杀魔兽为生偶尔也会兼职强盗的猎人以及那些烧杀抢掠无恶不作的雪匪，或许才是真正的吃人不吐骨头的野兽吧？

就像来到这里的普通人称他们为雪屋人一样，雪屋人也将那些来自于雪林南方的外来者统称为南方人。然而事实上雪屋人对于南方人的态度，并不会因为他们是雪匪还是猎人而产生区别对待，尽管雪屋人与他们的道德准则和处事风格都截然不同，但和他们之间却始终维持着某种微妙的平衡。雪匪们一向很少会去劫掠雪屋人的寨子，因为雪屋人虽然xìng格温和但是在面对危险的时候却也会奋起反抗，在一群愤怒的雪屋人面前即便是这片雪林里最凶恶的魔兽也会选择避让，更别说是那些比雪屋人还要孱弱许多的南方人了。而对于那些魔兽猎人们来说，在这片土地上生活了千百年一直以捕猎为生的雪屋人其实才是这里最好的猎人，最早一批到达这里的魔兽猎人便是从雪屋人手里学会了在这片雪林里生存捕猎的技巧。然而就是这样一群天生猎手，雪屋人对于捕猎和魔兽的态度却跟那些魔兽猎人完全不同，他们捕猎只是为了填饱肚子、获取毛皮，而不是为了取乐和赚钱；而且受到他们那独特的信仰的影响，他们对魔兽一直保持着敬而远之的态度，即便是在食物匮乏的冬季也不会主动去猎杀魔兽。

在那些来到北地的南方人看来，这些北地土著千百年来一直都信奉着他们那些古怪的神灵和遗世dú lì的处事风格，他们对于外来者、魔兽和猎物的态度出奇的相似，各取所需同时也互不侵犯，他们既有淳朴善良的一面，但也会强烈地jǐng惕、排斥外来者和魔兽。但无论如何，他们都是这片土地的真正主人，他们比那些外来者和魔兽都更加了解这片土地。

叶盈霜饶有兴致地观察着这些雪屋人，经过了千百年来与大陆商人之间的贸易活动，他们也已经形成了自己独特的价值观念。在这里，金属刀具和铁锅之类的金属制品是最受欢迎的，其次便是盐和茶，随后才是各种各样的小玩意。不过现在是冬季，按照富宝老爷的说法，冬季的时候雪屋人就经常捕不到足够的猎物了，这时候来自南方的谷物和豆子反而变成了最受欢迎的商品。而雪屋人拿来交换这些商品的货物一般都是毛皮、药材、以及某些特殊的木材，不过雪屋人拿来的毛皮一向品质极佳，比猎人们拿来的普遍高出一个档次，所以商人们最喜欢的还是这些皮毛。这样的交易持续了千百年，雪屋人和商人之间早已经形成了某种默契，即便是大部分雪屋人都不会说通用语，但交易还是进行得十分顺利。

叶盈霜逛了一圈，随后遇到了一个年级很大的雪屋人，他刚刚用了一沓皮毛从一个商人那里换取了几袋粮食和几把刀。叶盈霜听到他的通用语说得还算不错，于是便上前问了一句：

“老人家，您去过北边的冰原吗？或者您知道有谁曾经去过那里吗？”

“没有。”老雪屋人对于突然冒出来的叶盈霜并没有感到特别意外，似乎是对外来者的搭讪早已经习以为常了。不过当叶盈霜提到了冰原的时候，他还是睁开浑浊的老眼看了她一眼，随后又摇了摇头，接着说道：“没人，他们不敢去，那里有很大的白狼，白sè的恶魔。”

老雪屋人一边说着，一边将粮食和刀具搬到自己的雪橇上。在这里，雪屋人虽然也会驯养北地特产的矮**和驯鹿，但他们一般都会使用一种狗拉的雪橇。叶盈霜从老雪屋人那里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便又继续逛下去。随后她又陆陆续续问了好几个雪屋人，他们的回答都差不多。但奇怪的是，当叶盈霜试着提起富宝跟她说过的那个人、向那些雪屋人求证的时候，他们都毫不例外地选择了沉默，有些人甚至不再理会她，直接走掉了。

但是叶盈霜却清清楚楚地看到了他们的眼神，又是那种充满了敬畏与疏远的眼神。

到了这天中午的时候，之前说去问问情况的富宝，总算是回来跟叶盈霜报告他所了解到的情况了，只不过他带过来的消息让叶盈霜稍稍有些失望就是了。

“那个人去打猎了？”叶盈霜微微皱着眉头，说道：“雪屋人冬季里不是不会去打猎的吗？”

“一般的雪屋人是这样的没错，但是那个人他不是一般人啊！况且……他也不是雪屋人。”富宝抹了一把汗，小心翼翼地跟她解释道。叶盈霜疑惑地看了他一眼，“不是雪屋人？”

“咳！是我没有跟您说清楚，他确实不是雪屋人，但从小就是被雪屋人收养的……说收养也不怎么准确，但他一直都是跟雪屋人生活在一起的。”

“你是说，他跟我们一样，都是南方人？”听了富宝的解释之后，叶盈霜反而更加疑惑了。之前她也了解到，雪屋人虽然淳朴善良，如果是在雪林里遇到了受伤或者是迷路的猎人，雪屋人一般都会尽己所能地帮助他们；但同时，雪屋人也是一个保守封闭而且极其排外的民族，除了在交易商品的时候他们很少会主动跟南方人接触，南方人想要进入他们的寨子也是十分困难的，更别说他们会主动领养一个南方人小孩子了。

“他和我们长得倒是一样，不过他是不是南方人我也不清楚……他被雪屋人收养的那一年，刚好是冰原国被兽cháo毁灭的那一年，所以也有人怀疑他是冰原国的后裔。”

“冰原国不是十几年前才灭亡的么……那他是怎么被雪屋人收养的？而且那些雪屋人似乎都不太喜欢他啊！我跟好几个雪屋人问起他，他们都不愿意跟我说起他的事。”

“没错……”就在这时，富宝的声音突然变得颤抖起来，其中似乎蕴含着某种难以抑制的恐惧。虽然这位胖老爷看起来一副滑稽可笑的模样，但在往来北地做买卖的这二三十年间，他见识过的各种魔兽可谓不计其数，其中不乏某些强大到让人感到绝望的超级魔兽。但此时他要提起的这件事，似乎已经超出了那些魔兽给他所带来的恐惧。

“那些雪屋人都不喜欢他，甚至非常害怕他，而且那些雪屋人根本就不想收养他……那些雪屋人都叫他‘灾狼’，因为将他带到这个寨子里来的不是人类，而是一只巨大的白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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