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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别做逃兵

() 夏天一眨眼来了，仿佛前一天还处在清冷的chūn天时节。今天睁眼成了夏。大太阳暖烘烘的包围着我。也许是因为这美好的夏rìrì光，导致我整个人脱胎换骨，焕然一新。身体是舒服的，心灵是清澈的。行动起来也时时都能感受到幸福。
看见一株开得正好的小花儿，嘴角弯弯。看见些微变得翠绿的不知名小草，眼睛弯弯。耳朵听见了夏天的风声，乐得把风声囚禁在我耳中，呼呼作响。

模拟试题每周发下来的卷子都在逐渐加厚。各科老师开始忙碌起来，吃饭时间都有捧着书在食堂温习的学生。没有老师再因为一点琐碎的小事针对某个人批评半晌。初二生不知初三艰难无忧无虑的在cāo场上踢球，吃着零食穿梭于食堂，商店，班主任室。光yīn似箭这个道理不到亲临其境无法很好地做以诠释。

我还是这场竞争中的例外。连石头都在努力背书了，我却还能在四处游荡毫无压力。临阵抱佛脚吗。笑死人了。对少数人来说或许真的有用。但是记xìng差到爆的人啊，不吃这一套。

和罗关于那夜的胡话交谈过几次，也瞎编了理由去解释那个吻。他不听，倔强的不可理喻。非要我给出个所以然来。

中考结束吧。我是这样告诉他的。

直接打破他的想象不难想象在这个节骨眼上会给他带来多大的刺激。备考阶段我做了什么坏事，连神大人也不会原谅吧。

石头跟我解释说，她早知道有这一天让我别内疚，只是我太迟钝了现在才感觉到罗对我的热爱。

热爱吗？一口浓痰卡在我的嗓子眼。我从来都不是这样想的，我也没有想要跟她争夺罗的意思。战争什么的说说罢了。哪怕我身处青chūn期热烈地喜欢幻想生命幻想爱情幻想一段炙热浓情的罗曼史，也不曾把男主角的名号扣在罗的身上去想象过。他是藏在我身后的小龙套，路人ABCD都可以是他。

不是石头自行想象中脑部出的场面。爱情啊，只有一方剃头担子的发烧发热是不行的。也没有一出爱情剧中规定了，男1号爱上女主角，女主角觉察到之后必须舍身与他相恋。她恐怕是以为我不过是还没觉察到爱和喜欢的差别，很不凑巧的是，我想我虽然迟钝却也还是比她明白的早。偶像剧倒是常有天地为鉴，rì月为证，我暮然回首那人只在灯火阑珊处。

可这是现实啊。不是你说喜欢我，我必须给予你回应也说喜欢。我有自己的选择，不会因为附和别人而茫然不知方向。走过身旁的人，现在在跟前发表的言论可以写成几本小说。他们不会停留，送给你他们的思想和问题，交给你去解决。躲在远处偷看，决不上前去开导，去疏通。试图用他们的思想来给你洗脑，让你接受新鲜的思想和新鲜的人。这个时候，你要记得抱紧你的旧记忆，誓死不放手的抱牢。那是属于你的。不可替换不可抹杀掉的。外来的言语听听就好。

他人都去准备备考，我和黑丝的关系越发亲密。他翘课开摩托带我去河岸兜风，穿短袖短裤爬大山，去河里游泳不小心踩到淤泥惊慌失措。眼前的人对我来说是陌生的，我都不曾去认真了解过我身边的某个人，执着的活在自己世界中。玩耍的开心你便是我的好伙伴。

常跟在我身边，黑丝的心态越发出奇的乐观起来。对石头的执念变成了幕后默默的关心，见面也装作没看见。每次他装作看见陌生人的样子背过脸去，我都在小声地念叨，以退为进，好计谋！

我这个满身散发着黑sè忧郁气质的人怎么给他传递出百分百的正能量我也吃惊，我无不时刻的在自己身上寻找积极乐观向上的心态和力量，结果只是想要落泪到控制不住。

夏天才是应该穿着黑丝卖弄风sāo的季节，黑丝弟弟却放弃了黑sè丝袜，走上了正常少男的光明大道。没有多出sè的容貌，偏偏还能引来几个爱慕者。蹭吃蹭喝的弥某人不遭嫌弃，跟屁虫的身份当得十分出sè。顿顿不落。

有人提醒我，这样会影响黑丝桃花运的。我毫不犹豫便说了，他长了桃花眼别害怕，石头还会倒手再接收的。

黑丝黑丝叫着我真的忘记了他的真名。他抱怨过几次，或者每次见面都在向我无休止的抱怨着。到下一次我还是会干脆的忘个一干二净。

凯乐家的猫咪难产，看她生产凯乐痛得几度要昏厥过去。血淋淋的场面兽医说过不要开着灯观看，让它自行生产。凯乐不听，坚持要陪她度过这人生难得的时刻。我陪在身边被血腥味熏得胃里犯呕。强忍住不快，硬是陪到她顺利生产完。

满地是血，三只小猫死掉一只。母猫晕了过去，凯乐哭泣起来。女生一般的娇弱。我想说些豪言壮语来安慰他，发现还不是说那种话的时候。默默地打扫了血渍，打开窗户给室内通风换气。

给她洗个澡吧。哭到一半的凯乐抬起来泪眼朦胧的对我说。站在窗边佯装犹豫气质的我被这句话惊到。大脑一时间短路了。等到凯乐真的雄赳赳地想把昏个半死的猫咪扔进水中清洗时，我拦住了他。

凯乐是害怕了。一直陪伴着他的小家伙浑身是血的躺在血泊里，一动不动。他怕她会不会一声不吭的死掉了。

刚生产完猫咪是不能见水的！坐月子保暖很重要别留下后遗症。

我总是在干些脑残的事情，我懂得。对付失去理智的少年话说狠点才能起到jǐng醒的作用。关于猫咪生产完毕到底需不需要坐月子还有待考证。

呐，阿弥，你说花妹妹是不是死掉了？柔弱的少年完全一副泫然泪下的样子。一只手护着猫，一只手抓着我的手臂。眼泪在眼眶温柔的打转。迟迟不肯落下，我看着心里发慌。

抡圆了手臂呼上他脑门，打落了那几滴激发我母xìng泛滥成灾的泪水。

你家媳妇生产完立马在地上跑圈啊？你家媳妇生产完立马换上衣服蹬上高跟出门逛街啊？你家媳妇生产完不得小睡一下放松一下心情啊？刚下完崽立马哼哼唧唧吵着要吃东西的，那是圈养的大胖小子们！体型庞大只知吃的母猪！

。。。话说得太狠了，没有女人应有的贤淑，这个时候照剧本来念应该说，别担心，会好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有我陪着你呢。仅仅是念完台词还不够，还要记得推门出去回眸一笑。

那么搞笑的话我说得出来吗？不，不会！

拐着弯讲话会扭到我舌根。假惺惺客套的安慰话我才不会说。

温柔的少年坚定地对我点了点头，霸气侧漏的站起身来赠我巨大的拥抱。掺杂着浓重血腥味的拥抱我不想要，不能拒绝，再真的推开就不是不懂人情世故这么简单了。该说缘分已尽！

衣袖上蹭上了血，领子上蹭上了血，裤子上蹭上了血，手上的血还没有干。太讨厌这种感觉了。恐惧心理比这血的鲜红更让我害怕。

蹭上血没关系吗？他的嘴唇紧贴在我的耳边，软软的语言吹开我耳边散乱的发丝。安抚了我躁动的心情。

从他怀中挣脱出来，蹲下身去抱了抱浑身是血的猫，强忍住了想做傻事把她扔向盆里的冲动，替她打理毛发清理身上的血茄。刨开这血sè不说，我还是爱着她的。陪我心上人多年的小功臣。

三种花sè的小小猫趴在柔软的毯子上，恬静安详地睡着。凯乐在一边抚弄着它们。一点力道也不敢用上的小心翼翼。我看着凯乐笑，凯乐对着我笑。处理过的大猫被放在另一张干净的毯子上。我换上凯乐柔软舒服的贴身短袖和短裤，毫无违和感存在。粉sè也算是适合我肤sè的一种颜sè。

稍微抱住点凯乐才能感觉到他周身不自然的颤抖。我作业还没写完，十几张卷子堆在家里，回家要熬通宵。跟随着他的颤抖我不禁也跟着颤抖起来。不是因为卷子数量繁多，而是感受到了他的胆怯。

轻轻拍打着他的肩膀，一点点抚平他的情绪。耐心哄着他躺在床上。我坐在床边，等他的倦意袭击了他的双眼，彻底无法忍受的睡着。我才慢慢的亲吻了他，准备离开。

别走。他说。像是乞求。

我也想要哭泣了。张嘴就说卷子还没写太破坏气氛了。

我不走，我说。

大母猫哭泣声尖锐的贯穿了我的耳膜。在夜sè中这叫声咆哮起来惊人的有分量。凯乐翻过身抖了抖跌坐在地上。给我一个措手不及。

凯乐！别动她！你过来！

我看见一个圆乎乎的小肉球在努力的挣扎着想要出生，她腹中最后一块鼓囊囊的东西原来是一块隐匿起来的小生命。它来得可真是缓慢。慢得让时间静止不前。它的母亲还在为它努力着。

凯乐也注意到这一细节，不被我叫住的话，靠近会更让他看得清楚。我不想他靠太近去看沾着血的场面。我是自私的，怎么说这也是猫咪作为妈妈的**。凯乐又不是爸爸。

她的叫声好像是深夜里吃不到nǎi而哭泣的婴孩，歇斯底里的。撕扯开喉咙的叫着。没有人给她nǎi吃，她要借助自己的力量去完成这一试炼。对她的考验别人是无法替代完成的。

慢慢滑落出来的小东西卡在最后重要的地方不得动弹，我好怕，凯乐的脸sè逐渐变化了。我们都忽略了这一细节。明明只要看见里面还有一只，努力唤醒她她也不会这样的辛苦。她是自找的，休息是为了更好地使出力气。

不行了。妈妈的力气彻底用光了。她躺着，痛。站，站不起。我过去帮助她，带上手套慢慢拉扯着小猫咪的腿部。她反身用绵软的力气挠了我一下。不痛。她也在怕，我看得见。

轻柔拍打她的身体尽力想让她放下心来。卡在那里的小家伙让妈妈好难受它却不知。任xìng躲在温暖的地方贪睡。

我开始拉扯，她不再挠我，丧失了体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我帮助她。凯乐双腿虚软瘫坐在床上指望不上。

我知道里面那个小家伙已经因为极度缺氧窒息了。它只有身体是温热。其余的动静我感觉不到。握在手上我顾虑到凯乐的心情，拿走了它。揣进口袋里。

可以送给我吗凯乐。我很喜欢它。先斩后奏就是这个道理。

你会好好照顾它吗？他隔着口袋薄薄的一层想要看见最后那只淘气的小家伙，看不见。

会的别担心。等它长大以后我抱来给你看。

你去问问小花她愿意吗？她的孩子我无权做主，咱们两个不要太自私了。

自欺欺人的凯乐令人心痛啊。肺里肝里胃里，所有脏器都拧做了一团，撕裂般的痛感抵触我心脏。

呐，我要抱走你家宝贝了你愿意吗？强颜欢笑着对快要闭上眼睛小睡一觉的猫咪妈妈打着招呼。她不理我闭气了眼睛。

那我走了哦。

衣服来不及换了，裤子来不及换了，就待在这里迟早会窒息，让凯乐自己去释放吧。

快要考试了吗？我已经踏出了家门才听见他的声音。失去了以往清亮的声音。

是啊。我停下，背对着他，干干的笑了一声。

近期内别来。好好准备考试。他说。

我转过头去，将手伸进口袋里抚摸了一下小不点的身体，借来一点力量。才有勇气开口说，可以亲吻你一下吗？

别。改rì。

哐，门关上了。里面是不允许我融入的世界，原谅我当了逃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