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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操场偶遇

() 陆飞回头一看，险些吓晕了过去，竟是李秋水扶着她妈妈俞江华走了过来。
俞江华原是青大的外语系的院长，退休后被学校返聘回来，所以现在仍在青大任教，是青大有名的严师。

前世，俞江华很喜欢赵青，觉得赵青有文化有修养，所以很赞成女儿和赵青在一起。

陆飞看到李秋水母女，只觉是晴空劈来，一时间竟呆在了那儿，张着嘴，却不知道说什么。他从李秋水母女的眼神中看到了厌恶，这无疑更加坐实了他在她们心中恶人的形象。

"你怎么不穿衣服就跑出来了？当cāo场是你家啊，还有没有一点公德心？"俞江华教书育人一辈子，见到坏学生就忍不住要骂上几句，尤其讨厌这种身上带着痞气的学生。

陆飞有口难辩，只觉自己比窦娥还冤，恨不能变成一只老鼠在地上打个洞钻进去。

"你叫什么名字？哪个院的？辅导员是谁？"俞江华一连串问了好几个问题，直把陆飞问得愣在了原地。

其实在大学校园里，天气热的时候，不穿上衣的男生多的是，尤其是篮球场上，那更是随处可见。若是其他老师碰上，多半是嗤之以鼻，而遇到了俞江华这种骨子里非常传统的老教师，陆飞可就算是走了大霉运了。

在俞江华看来，这种不穿上衣在cāo场上闲逛的学生，不仅是个人品格有问题，也是对大学这个知识的圣殿的蔑视，这是她所不能接受的。若是遇到一个主动认错的学生也就罢了，或许她不会动那么大的火气，但是一见了陆飞，她就忍不住想要发火。

陆飞那一头的长发，加上脸上永远是那副若有若无的坏笑表情，这让俞江华觉得这个学生根本没有将自己放在眼中。尊师重道，这是她评判一个学生好坏的首要标准，在她看来，陆飞这家伙根本不懂得尊师重道是什么。

李秋水是个乖乖女，父亲死得早，对于母亲的话从来不敢违逆。若想和李秋水发展成为男女朋友的关系，那就必须要争取到俞江华的首肯。

而从眼下的情形来看，陆飞觉得自己在俞江华眼里俨然已经成了一坨臭狗屎了。他几乎可以断定，俞江华将会成为阻绝他与李秋水密切交往的一座大山，大到难以逾越。

正当陆飞烦恼之际，俞江华却因为陆飞久久不回答她的问题而倍感生气，若是放在几十年前，她恨不得把陆飞扭送到纠察队去，只可惜这个机构早在二十几年前就已消失了，她现在也只能怀念了。

"这学生，我问你话呢！”

陆飞本想低声下气说几句软话让俞江华顺顺气，正要开口，突然之间，脑海里闪了一下，又觉得自己并没有什么不对的，不该为了讨好老太太而低三下四。

这么一想，他原本低下去的头又抬了起来。

陆飞朝挽着俞江华手臂的李秋水望去，目光温柔如水。李秋水皱着眉头，目光中透着焦虑，似乎在告诉陆飞，让他主动认个错。

俞江华目光毒辣，瞧出陆飞的眼神有点不对劲，斜斜往前跨出一步，将女儿挡在身后。

"我刚才听到有学生叫你‘陆飞‘，想必‘青大第一恶人‘就是你吧，久闻大名了。现在学校的领导层真是昏庸，竟然连你这种素质的学生也能进我们这所百年学府。”

俞江华的话语显得有些恶毒，当她发现陆飞温柔地看着她的女儿的那一刹那，她对陆飞就产生了防范心理，心里对他的烦恶上升了更深的层次。

越来越多的人围了过来，有陆飞在的地方，永远都不会冷清。青大第一恶人正在被古板老教授训斥的消息像一种厉害的病毒一样迅速地传播开来，原本在cāo场上锻炼的学生，甚至是那些躲在yīn暗角落里谈情说爱的情侣也都走出了二人世界，纷纷围过来看热闹。

周围的议论声如cháo水一般灌入陆飞的耳朵里，他听到了很多人惊诧的声音。

"陆飞这是怎么了？这要是在平时，面前站的就算是校长，他也早就拍拍屁股走人了。”

"是啊，今天怎么就心甘情愿让这这老太太骂半天？”

……

俞江华在等待陆飞的主动认错，而陆飞却丝毫没有要认错的意思。一时间，场面就这样僵持住了。

李秋水多少对陆飞这个学生有所了解，因为陆飞干过不少轰动全校的事情。她清楚以陆飞的xìng格，要他低头认错，那几率实在是太小了。但她更清楚母亲的脾气，今天若是不能让她老人家顺了这口气，估计不会善罢甘休。

"看来这个局只有我来解了。"李秋水心中暗忖，对付陆飞，她实在没有把握，但是对付母亲，她还是有不少心得的。

拉了拉俞江华的胳膊，在她耳边道："妈，时间不早了，咱们该回家了。明天我有公开课，好些领导要来听课，回去我上一遍给你看看，你替我把把关。”

俞江华希望李秋水能承接她的衣钵，她与李秋水的父亲都是有文化的教师，所以希望女儿也能成长为像他们那样的优秀教师，因而在李秋水工作方面的问题，她一直都非常重视。

"那就回家吧。"俞江华临走前还朝陆飞冷哼了一声，在她心里这事还没完，她不允许陆飞这样的二流子玷污纯净的校园。

俞江华母女一走，陆飞终于可以松了口气。环目一看，四周围了上百号人，一个个脸上都挂着意犹未尽的表情，似乎对这场不温不火的闹剧感到并不满足。

陆飞心底蓦地升起一股无名邪火，大吼道："看什么看，都他娘的给老子滚蛋！”

所有人都知道陆飞的厉害，这其中还有不少吃过陆飞苦头的，眼见陆飞怒了，一个个唯恐逃窜不及，一眨眼的功夫，里里外外围了好几层的看热闹的人就全都跑远了。

"呸！"陆飞吐了口吐沫，自言自语道："他娘的，这叫什么事啊！”

他越想越觉得倒霉，若是被学校的其他老师骂了一通也就罢了，但是偏偏遇上了"嫉恶如仇"的俞江华，这老太太可是他未来的丈母娘啊！出了这趟子事，让他追求李秋水原本就并不太平的道路变得更加曲折了。

陆飞咧嘴苦笑起来，小说里的主角重生之后都是顺风顺水，一路打怪升级，美女金钱滚滚来，而他重生后却如此悲催。

今晚的遭遇让陆飞联想到一句诗，出师未捷身先死！

在cāo场上逛了逛，身上被蚊子咬了好几个包，陆飞估摸着半小时应该过去了，就动身往宿舍走去。

到了宿舍，罗蛮蛮已经合上了电脑，整个人虚弱无力地背靠在椅子上，仰面看着天花板上的电灯，一脸的安静祥和。

陆飞往他旁边的纸篓里看了看，一团蜷缩着的卫生纸静静地躺在其中，便知道罗蛮蛮已经得到了满足。

"蛮蛮，把电脑给我，我还给顾浩洋去。”

罗蛮蛮现在脑子里还充满着刚才在电脑中看到的混乱影像，他双眼迷离，依旧在回味那一幕幕场景，身体极度疲惫的同时，也获得了无上的满足。此刻，他的灵魂像是已经从身体里跑了出来，他感到自己全身轻飘飘的，像是漂浮着的一片云彩，五官六识皆已关闭，因而陆飞跟他说什么，他根本就没听到。

"你这家伙，至于吗？"陆飞笑了笑，伸手将摆放在罗蛮蛮桌上的电脑拿了过去，去了一趟隔壁宿舍，把电脑还给了顾浩洋。

在隔壁宿舍抽了支烟回来，罗蛮蛮已经恢复了正常，见他推门进来，一个箭步蹿了上来，不由分说抓住他的右手，猝不及防地在上面亲吻了一下。

"godfather，请接受我最诚挚的敬意！”

陆飞一时没能明白过来，愣了一下才想起这是电影《教父》里最常见的一个情景，考利昂老头子就是通过这种方式接受教子们的景仰的。

他的手还被罗蛮蛮握着，猛然间，他瞥见了垃圾篓里的那团蜷曲的卫生纸，一种恶心的感觉瞬间流遍全身。

"蛮蛮，你刚才打飞机用的是哪只手？”

罗蛮蛮有些不好意思，但是还是说出了答案，"是右手，老大，咋啦？”

"你大爷的！”

陆飞怒骂一句，罗蛮蛮正是用右手握住他的手的，得到了验证，陆飞只觉心里的恶心更加浓烈了，有种想要呕吐的感觉。而罗蛮蛮这个反应迟钝的憨货居然还抓住他的手不放，似乎还没明白他为什么会突然发怒。

陆飞用力一甩，将罗蛮蛮的手甩开，直朝洗漱间冲去。洗了二十几遍手，心里那种恶心想要吐的感觉才没那么强烈了。

罗蛮蛮也终于明白陆飞生气的原因了，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站在洗漱间外面，一个劲地认错。

"老大，我错了，你原谅我吧……”

陆飞又洗了半小时的手，把一块新买的肥皂洗的只剩下薄薄的一片，洗的两只手的皮都泛白，他才终于从洗漱间里出来。

罗蛮蛮心里害怕极了，跟在陆飞后面进了寝室，仍是忙不迭地认错赔罪。

"行了，叽叽咋咋地，搞得老子心烦！"陆飞上了床，罗蛮蛮站在他的床下面，不得到陆飞的原谅，他连觉也不敢睡。

陆飞的心情的确有些糟糕，不是为了罗蛮蛮这点破事，他今晚也不会去cāo场上瞎溜达，那么就不会碰到李秋水和俞江华。

他躺在床上，一睁开眼就看到海报上的拳王阿里正在朝他笑，那是一种充满正能量的笑容，似乎在告诉他：怕什么，真正的斗士就算是被击倒了，也能再爬起来继续战斗。

看着阿里的笑容，陆飞心里的烦躁渐渐沉静下来，情绪渐渐变得乐观起来。

"上天让我重活了一次，我怕什么？我什么都不怕！"陆飞朝阿里报以一笑，心中豁然开朗，今晚与李秋水的巧遇，未必就不是一件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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